平寧號道場密室內。

“修不好？”陳沐眉頭皺起。

“是的，夔牛鼓破損嚴重，器胚和內部法符均遭損毀。”

“器胚復雜，但多費些功夫也能修補。”

“可恢復內部法符所需的夔牛法禁，平寧號上卻無一人會。”雷洪小心看著眼前神秘人。

自己兄弟兩人性命都在對方手里，他不敢隱瞞實情。

“這種關鍵秘法，你們雷家就沒想著掌控在手里？”陳沐狐疑。

“主要是學不會。”雷洪苦笑：“鵝羊道不少人嘗試習練夔牛法禁，可都沒人學會。”

“那煉制夔牛鼓的又是誰？”陳沐不信。

“是秋道主。”雷洪老實開口：“所有夔牛鼓內法符全都是秋道主親手煉入。”

整個鵝羊道，掌握夔牛法禁的竟然就只有道主秋金吾？
是秘法真難學，還是本身不對勁？

陳沐眉頭皺的越發緊。

“不止夔牛鼓，避水梭船體也不好修。”雷洪小心看了眼陳沐。

“不是已經用異獸血肉修復了嗎。”陳沐心頭一沉。

“那遠遠不夠。”雷洪苦笑。

“船上所有異獸肉都投進去，也只能保證船體不被通天河水壓壓破。”

“可一旦航行起來，水下暗流涌動，萬一有所磕碰，那可就……”雷洪嘆氣搖頭。

核心部件夔牛鼓難以修復，避水梭船體也脆弱的如同紙糊。

麻煩了呀。

陳沐也不由搖頭。

“不知我二哥？”雷洪緊張開口。

原本躺在密室里的雷成消失不見，由不得他不擔心。

“你二哥安全的很。”陳沐回過神，一揮手，腳下就蔓延出一片陰影。

之前被他藏進千燈城的雷成從陰影內浮出。其蒼白臉色此刻卻紅潤了些許，呼吸平穩，像是陷入深度沉睡中。

雷洪上前檢查一番，發覺確實有好轉跡象，當即心頭一松。

“黃堅已死，魘勝咒法失效，只要安心靜養，雷成就能緩慢恢復。”

“我需要盡快回歸船隊，安全離開云州。”

“和我合作，想法子讓避水梭動起來，這對你我來說是雙贏。”陳沐平靜的看著雷洪。

“同意？”

“同意同意……”雷洪連連點頭。

平寧號第二高手黃堅都被你一指頭輕易戳死，我哪里敢不同意。

……

數天后，二樓靜室。

軟塌矮幾上，小臂寬的絹布卷軸長長攤開，其上滿是含義復雜的頡文。

陳沐盤膝坐在一側，盯著矮幾上卷軸出神。

好半晌，他回過神，些許明悟浮現心頭。

“避水梭龐大，充斥各種功能不同的法禁，普通煉氣士沒法煉化操控。”

“夔牛鼓能連通操控避水梭各部分，像是前世的芯片核心。”

“只要掌握夔牛鼓，用很小的力量就能調動各部法禁，控制避水梭運行。”

琢磨了這些天，陳沐已經理解了夔牛鼓在避水梭中的作用。

他皺眉再次看向面前卷軸。

卷軸內容名為《避水梭營造法式全書》，由雷洪提供，記載有煉制避水梭的詳細方案流程。

他之前參與的芥子法咒部分，也寫在其中。

“可惜就是沒記載夔牛法禁。”陳沐惋惜搖頭。

想想也覺得合理，夔牛法禁涉及鵝羊道整個船隊安危，自然要保密。

但這樣一來，可就難住了陳沐。

有灰墻在，他不怕秘法難。可沒有傳法玉牘，他也只能干瞪眼。

“夔牛法禁是不成了，得找一種替代夔牛鼓的方案。”

想到這里，陳沐就繼續埋頭在營造法式全書里面。

……

“抓不到異獸？”

道場密室里，陳沐黑著臉出現。

他也沒用雷成面孔，而是化作了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高瘦道士，馬甲公孫勝再次上線。

“方圓三十里找遍了，一頭異獸都沒發現。”雷洪不敢隱瞞。

“而且相比這一點，我更怕周圍水域里的未知危險。”他緊張兮兮的打了個寒顫。
“這么一大片水域，活物了了，死寂一片，咱們……咱們怕不是闖進了某個大妖怪的地盤！”

大妖怪不至于，但周圍水域，確實有些不簡單。

陳沐臉色稍稍緩和。

他這幾天除了琢磨避水梭營造法式，也曾用諦聽法打探周邊，確實沒發現什么異獸蹤跡。

好在他也沒捕捉到什么強橫隱晦氣機，不像是有什么大妖怪的樣子。

不過整片水域隱隱透著一種死寂氣息，好似墓場墳地，確實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想盡快修復船體，看來就只能拆東墻補西墻啦。”陳沐瞇起眼睛。

什么意思？
雷洪有些懵。

“避水梭內所有建筑全是由百煉殿提供的輕質骨磚修成。”

“骨磚原材料是異獸骨粉，把所有房子都拆了投進節氣井。”

“就算沒法完全修好，也足以支撐避水梭正常航行。”

“已經試過了，可惜不成。”雷洪苦笑搖頭。

“百煉殿忒下功夫，骨磚骨瓦材料被煉的太硬，就算打成粉末投進節氣井，避水梭也消化不動。”

消化不動？

“把他們分解泡軟了就行。”陳沐面色平淡不以為意。

右手食指中指豎在身前，嘴唇翕動，一段陰冷咒言響起。

陰靈神力彌漫，黃泉引秘法催動。

伴隨一陣水波蕩漾般輕響，一片足以覆蓋整個密室的淡黃色水團，突兀浮現半空。

“這是忘川河水，有返本溯源之能。”陳沐揮手扔出三個半人高圓肚白玉缸，把半空中忘川河水裝入其中。

“稀釋一下，找個合適濃度，把骨磚腐蝕軟化后再投入節氣井就成。”

“這……能行？”雷洪將信將疑。

他可從未聽過什么忘川河水。

“如果不行，那就把你這一身肥肉塞進節氣井填補漏洞！”陳沐面無表情的出聲。

你當我這些天的營造法式全書白看的啊。

“能行，肯定能行！”雷洪當即一臉篤定的點頭。

陳沐翻個白眼，不再理會這油滑胖子，轉身走入一片黑霧中。

……

二樓靜室內。

黑色煙霧漩渦浮現，陳沐身影從其中走出，正是許久未曾使用的黃泉渡秘術。

“通天河底，怎會有陰冥力量滲透？”陳沐心中疑惑。

黃泉渡能借助忘川河力量縮地移形，想施展秘法，周邊就得有陰冥力量。

之前在大乾，黃泉渡被他隨意使用。就是因為那里遍布城隍道場，稍稍勾連就能發動。

但到了大黎鵝羊道，陰冥力量輻射不到，這秘法就沒法用。

可現在黃泉渡竟能再次啟用……

“大乾鎖龍院，把城隍道場修進了通天河里不成？”陳沐搖頭：“得盡快離開回歸船隊，早日離開云州。”

這里面一想就知道有大麻煩，他可不想被卷入其中。

陳沐再次看向《避水梭營造法式全書》。

眼前灰墻上，浮現一個新的條目。

煉器術（避水梭營造）：4930/10000；

這幾天不眠不休琢磨，源源不斷感悟被灰墻反饋于心中，他對避水梭的了解越發深入。

“最終還是要落在雷法上。”陳沐心里明悟。

夔牛鼓就是個雷法放大器，能放大煉氣士雷法，助其探入避水梭各處，進而以小博大撬動避水梭。

若是有足夠強力雷法，又清楚避水梭各部法禁運轉機制，即便沒有夔牛鼓，避水梭也能被掌控。

“既然夔牛鼓修不好，那就不修。”

“缺了夔牛鼓作核心，那換個人形核心好了。”

陳沐視線下移，看向灰墻上另一個條目。

五雷寶卷：2093/10000/二階；

距離五雷寶卷突破二階，已經過去半個多月。可最近接連遭遇意外，五雷法進度被拖延，如今熟練度也就剛過兩千。

“若五雷寶卷再進階，以其細致入微掌控力駕馭葵水陰雷，很大概率能滲透進避水梭內部。”

“再配合我對營造法式的了解，便能以人代替夔牛鼓，駕馭避水梭航行！”

想到這里，陳沐耳朵微動，確定雷洪已開始召集人手拆房子修補避水梭。他就深吸一口氣，專心進行五雷寶卷修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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