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母親
安琪兒把丈夫送到了門口,在他離開之后,便又坐回到了搖籃邊的椅子。剛剛因丈夫的到來而一直在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在丈夫離開之后,卻又是一副有心事的臉色。
她呆呆地看著搖籃里的兒子。
剛才在為尤瑟檢測的時候,安琪兒的內(nèi)心也是希望圣神大人能夠保佑,讓尤瑟得到一個很好的結(jié)果。
就像他的姐姐那樣……
只是,現(xiàn)實總是不能隨人心意。
尤瑟得出的是:很平凡的結(jié)果。
對于這樣的事實,如果不能接受的話,那也無法改變什么。
安琪兒只能無奈地接受這個事實。
搖籃里的尤瑟早已經(jīng)陷入了夢鄉(xiāng),似乎是在做著什么美夢,嘴角微微上揚。
最近的尤瑟似乎睡得有點多,是太鬧騰的原因嗎?
安琪兒把手扶在了搖籃邊上,默默地注視著孩子熟睡的模樣,眼神逐漸變得溫柔了起來,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雖然心情有些失落,但看到孩子熟睡的幸福面容,安琪兒的內(nèi)心總是很容易就得到滿足。
安琪兒·馬雷·馮斯·安布雷特——年輕時,她是居住在王都的半精靈貴族,從王都遠嫁到阿爾伯特家。
那時,年僅才20歲的她,嫁給了這個才剛成為這個家族家主不久的巴爾頓·阿爾伯特。
安琪兒是‘驕傲的白金之家——安布雷特’家的私生女,本身并不被其家族所承認,只是她的祖父是個不能容忍自家血統(tǒng)在外遭遇不公的人,即便那個人是并非正統(tǒng)所承認的血脈,所以,在勉強得到了那個家族的承認之后,安琪兒便在母親的祖國——也就是王都,以半精靈貴族的身份生活著。
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父親那邊的親族并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但也沒有否定自己的身份,依托祖父的威望,勉強能夠在王都度過一陣子的平靜生活。而母親則是一名普通裁縫的女兒。
因此,安琪兒雖然有著貴族的身份,但在小時候并沒有度過一天有屬于貴族那樣的生活。
她和王都的其他平民孩子一樣成長。
不過,稍微不同的是,安琪兒有能夠到王都國立學院學習的機會。
這本來是屬于貴族的權(quán)利,但是,安琪兒的祖父似乎和王國這邊打了招呼,以至于讓她順利地入學了。
之后,安琪兒也就有了向自己的夢想前進的機會——在王都成為一名有名的藥劑師,然后進入到較好的機構(gòu)工作,賺錢回報養(yǎng)育自己的母親一家人。
不過,在她與巴爾頓相遇之后,這些倒是真成了“夢想”。
雖說夢想依舊還在,但是,人已經(jīng)不在王都了。
兩人在國立學院里認識,也在那里相戀。
安琪兒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zhí)意地要遠嫁給巴爾頓。
可以說,安琪兒深愛著巴爾頓,否則,她是絕對不會來到這里。
從繁華的王都,千里迢迢地嫁到這個被人稱呼為‘魔界島’的地方,是個遠離著王國的中心,連邊境都算不上的偏僻地區(qū)。
在這件事上,除了對不住那些對自己包含期望的親友們,安琪兒的任性也對她的母親造成了傷害,那個養(yǎng)育了她一輩子的偉大女性,以及最疼她的外公外婆···對此,安琪兒一直心懷愧疚。
即便安琪兒的母親與外公兩人都很支持她的這個決定,臨走前也塞給了她一筆錢財,并且,離去時也祝福了她,但是,她的內(nèi)心仍然存有愧疚。
況且,在嫁過來這邊之后,安琪兒過的也不是很輕松。
作為阿爾伯特家家主的正妻,安琪兒一直都在承擔著巨大的壓力和責任。
因為領(lǐng)地的封塞,作為‘半精靈’的安琪兒,在這里是極為稀罕的存在。
雖說,在王國的其他地區(qū)并不算什么罕見的存在,但這也是因為王國臨靠著數(shù)個其他種族的國家,加上較為開放的國策,使得其他種族在王國內(nèi)并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
以前在王都的時候,安琪兒就見過許許多多其他的種族。
但是,這里是遠離國王本土的“魔界島”
這里的民眾都是沒有出過門,也出不了門的。
半精靈在這里會顯得十分地搶眼和稀罕。
安琪兒至今還記得,剛來這里的時候,那些民眾們是用一種好奇與奇怪相交的眼神,遠遠地看著自己。
對于他們來說,領(lǐng)主娶了一位其他種族的女人,來作為他們的新女主人,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
稍微保守的老人更是態(tài)度十分激烈,極度排斥安琪兒這個半精靈。
而底下的人總是對安琪兒抱著一種看待外來人的心態(tài)。
兩者之間存在著相當嚴重的隔閡,導致了安琪兒極為難以融入這里的圈子,這也讓她變得有些沉默寡言。
不過,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真正的大事是‘生下繼承人’一事。
對于巴爾頓這樣的領(lǐng)主貴族來說,繼承人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是象征著一個家族的未來與延續(xù)。
安琪兒身為半精靈,其本身在生育方面就相當困難,如果要說難度的話,比正統(tǒng)的精靈血統(tǒng)要容易了那么一丁點···
正因為如此,無法確定能否生下后代的安琪兒,自然也成為了圍繞在巴爾頓身邊的那些下臣們的憂慮。
他們希望領(lǐng)主有個后代,能夠穩(wěn)住領(lǐng)地的未來,同時,也希望領(lǐng)地不會因為沒有繼承人而衰敗,甚至是發(fā)生了。
但他們的夫人卻是一名半精靈!
生育極其困難的種族!
這自然就觸碰到了他們的神經(jīng)與根本利益。
普通的民眾倒是沒什么,但巴爾頓底下的家臣們卻都知道,半精靈在生育方面低概率的這件事。
倘若無法順利生下繼承者的話,那樣將會對領(lǐng)地的將來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搞不好,真的會發(fā)生也說不定!
雖然,他們也曾抱有過希望,但是,這個希望卻是整整等到了十六年之久!若不是領(lǐng)主巴爾頓的為人強勢專橫,在城堡里有著絕對的統(tǒng)治地位,加上安琪兒與丈夫兩人的感情十分鞏固,恐怕,安琪兒早就被趕下正妻的位置了。
雖說如此,但在背后的各種指點總是少不了的。
十六年來,安琪兒一直默默地承受著眾人的指指點點,她從不反駁,也不需要與他們爭論。
這是作為家主正妻的義務(wù),卻沒有盡到的緣故罷了。
安琪兒對此并不需要看得太重。
畢竟,就算在意了也沒用,只有用事實才能讓這些人閉嘴。
爭論是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的。
所以,當安琪兒生下巴爾頓的長女——莉莉絲·阿爾伯特之后,領(lǐng)地里的人在態(tài)度上才對她有所改善···
這是她與巴爾頓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是個潛力極佳的長女,所有人都對她持有很高的期待。
雖然按照王國律法,男性繼承人要高于女性繼承人,但是,在沒有男性繼承人的情況下,女性也能成為領(lǐng)主,并且,后代的話只要招入贅婿就可以了。
或許是等待的時間太久了吧。
在安琪兒丈夫身邊的那些家臣們都產(chǎn)生了一種‘有好過沒有’的心理。
總之,在莉莉絲出世之后,所有人在對待安琪兒的態(tài)度上出現(xiàn)了很大的改變。
安琪兒本人性格安靜,不善言辭,也不喜斗爭,但不代表她就是個笨蛋。
即便在未生下繼承人之前,別人都在攻擊她的生育困難這一塊痛處,安琪兒也沒有陷入到那些混蛋的伎倆之中,使得自己與城堡里的人關(guān)系疏遠,這樣可不利于丈夫的統(tǒng)治。
安琪兒從不抱怨什么,也不曾與丈夫說過一句埋怨的話。
這是她所選擇的道路!
固執(zhí)——有時候是缺點,但有時候卻是一個很好的優(yōu)點。
作為巴爾頓·阿爾伯特領(lǐng)主的正妻,安琪兒比起埋怨,更希望能夠幫得上巴爾頓的忙。
為此,安琪兒利用了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優(yōu)勢,來與城堡內(nèi)的家臣,甚至是城堡外的領(lǐng)民們拉近關(guān)系。
而這個優(yōu)勢便是:安琪兒是一名藥劑師!
因為自身潛質(zhì)的原因,安琪兒無法成為一名正式的魔法師,所以,在學院讀書時,她所專讀的領(lǐng)域是藥劑學理論。
也就是在那時,安琪兒與巴爾頓相遇了···之后的事情,大家都能明白的了。
利用這個優(yōu)勢,安琪兒開始為生病的領(lǐng)民開藥,治療疾病;同時,她也制作出各類藥劑,通過販賣給商人,來增加城堡的經(jīng)濟收入;以及為城堡的護衛(wèi)、獵人、村民們,制作療傷、增益、制作陷阱用的各類藥劑···等等。
除此之外,她也利用著自己獨特的智慧,化解了不少危機和困難。
在還未生下領(lǐng)主后代的時間里,她贏得了少部分人的忠誠與愛戴。
只是某些不和諧的聲音,仍然存在就是了。
即便尤瑟出生了,那些聲音也仍然存在。
安琪兒自然知道,那些發(fā)出聲音的人想要干什么。
這也是丈夫過去所犯下的,也是自己的退縮與縱容所造下的結(jié)果。
巴爾頓在城堡外留有私生子····
這本來或許就不算什么大事。
貴族的私生子什么,安琪兒也見過不少,他們多是沒有繼承權(quán),只能依靠自己努力的人。
雖然不被貴族社會所接納,但是通過自身的努力,從而脫穎而出的人也不是沒有。
況且,安琪兒本身也算是這類人。
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是默許了這件事。
畢竟這也是為了家族的未來。
只是···丈夫留得也有點多了吧!
一共十八個私生子····
為此,她還小小地發(fā)了一下脾氣,用冷落的方式來抗議巴爾頓這次的行為。在這之后,巴爾頓也再沒有繼續(xù)干出這種事了。
不過,沒想到的是,那次事件也為未來留下了隱患。
某些私生子仗著安琪兒久久生不下繼承人,從而開始瞄準了未來領(lǐng)主的位置,并且,即便在莉莉絲出生之后也未從收斂。
而在尤瑟出世之后,安琪兒能感覺到,城堡的暗處已經(jīng)開始洶涌了起來。
雖然,巴爾頓已經(jīng)為尤瑟作為下一任領(lǐng)主而舉辦了慶祝的宴會,但是,這并不代表著那些家伙真的就這么甘心認同這個事實。
他們還在潛伏···可能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在暗處行動了也說不定。
即使,巴爾頓已經(jīng)開始著手解決了這些麻煩,但是,就目前的情勢還不能夠完全安心。
城堡內(nèi),城堡外,誰都有可能是敵人,包括自己最好的好友····
安琪兒從良久的思索之中,回過神來,看著熟睡中的尤瑟,抓緊了搖籃的邊框,心中堅定無比地想道:“就算付出生命代價,我也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夫人!”門外傳來了老邁的聲音。
那是威瑪爾的聲音。
她是負責照顧自己,還有協(xié)助自己照顧尤瑟的老女傭,已經(jīng)在城堡服侍了超過四十年的時間,是丈夫那邊最為忠心的人員之一,也是安琪兒少數(shù)能夠信任的人。
作為城堡的老人,安琪兒可以通過她,得知很多城堡內(nèi)外的各類消息。
畢竟,有著超過四十年在城堡工作的經(jīng)驗的威瑪爾,雖然不識字,還是位老人,但是,在對城堡的事務(wù)、經(jīng)驗、處事,以及認知方面,恐怕要比安琪兒更加得心應(yīng)手。
“進來吧。”安琪兒回應(yīng)道。
“是!”
威爾瑪推開房門,端著木盤子,上面擺放著一些簡易的食物,進來便說道:“吃點東西吧,夫人,你晚飯都沒有吃多少呢。”
“嗯。”安琪兒有些無神地點了點頭,“就放在桌子那吧。”
威瑪爾把放著食物的木盤子,放在了桌子上,接著,雙手揣著腰間的圍巾,看著安琪兒那安靜卻又心事重重的模樣,便一臉擔憂地來到她的身旁,安慰似的地說道:“夫人,你就先吃點東西吧,把身子累壞,可保護不了少爺?shù)摹!?
“放心吧,威瑪爾。”安琪兒說,“我還沒到需要這么憂心的程度。”
威瑪爾仍舊很擔心安琪兒,接著關(guān)切地說道:“夫人,您這可不要騙老身,畢竟老身怎么說也是在城堡生活了幾十年,您··您應(yīng)該對領(lǐng)主大人更加有信心才對!”
“我知道,我都知道,威瑪爾···”安琪兒有些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惶恐,“但是···我總是有一股非常不安的感覺。”
“領(lǐng)主大人絕不會讓任何人動少爺一點!”威瑪爾以絕對肯定的語氣說話,“誰都一樣!”
見到威瑪爾對巴爾頓那么有信心,安琪兒的心情似乎也略微放松了些。
巴爾頓在城堡的統(tǒng)治力度,安琪兒是一路見證過來的。
以丈夫的處理方式,恐怕,那些人真的不會有任何可以動手的機會。
哪怕是一絲機會都不會有!
而威瑪爾比起安琪兒,對巴爾頓有著更加絕對地信心!
畢竟,她已經(jīng)在城堡服侍了三任領(lǐng)主。
比起前任領(lǐng)主和前前任領(lǐng)主,巴爾頓是她本人見過的最具有手段的領(lǐng)主。
在巴爾頓作為領(lǐng)主的期間,整個領(lǐng)地都煥發(fā)著與以前不同的活躍氣氛。就連威瑪爾這樣本該腐朽的老人,也都漸漸地煥發(fā)出了新的活力。
雖然,在領(lǐng)民之中,巴爾頓的名聲不太好聽。·
這主要還是有的時候,巴爾頓的處理手段過于粗暴的原因,但作為領(lǐng)主而言,在威瑪爾的心中,他是一名極為合格的領(lǐng)主大人。
至少,在領(lǐng)民之中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有誰誰餓死,或者是凍死在冬天之類的事情了。
那樣的事情,在以前沒少發(fā)生過。
威瑪爾在前兩任的領(lǐng)主那里都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
只有在巴爾頓這一任里,不僅沒有人餓死凍死,甚至連領(lǐng)民們的人數(shù)也都增長了好多。
“親愛的,確實能解決··但還是得預防萬一,對了,威瑪爾,你最近有聽到什么消息嗎?”安琪兒緊鎖著眉頭,隨后問道。
“嗯··很不好。”威瑪爾也同樣面色凝重,“至少目前為止,馬福林大人那邊還未看出什么態(tài)度。”
“馬福林大人?!”安琪兒有些驚訝,“他怎么了?”
安琪兒認識這個人。
他是城堡的書記官,年紀要比丈夫大十歲左右,是上一任領(lǐng)主所任命的書記官,現(xiàn)在也是自己丈夫的書記官以及得力助手。
平時是個相當惜言的嚴肅老人,都不怎么說話,但做事能力卻是十分強。
在安琪兒的記憶里,馬福林曾是最反對她成為巴爾頓的正妻的人士之一。
這也是他建立在安琪兒難以生育后代的基礎(chǔ)上來進行反對的,而在生下了莉莉絲之后,馬福林的態(tài)度就有些改變了。
更何況是現(xiàn)在,尤瑟出生了,他就更沒有什么理由了。
難道,他能有什么理由?
安琪兒仔細想了想,卻又想不到馬福林想干什么。
丈夫雖然也有說過,馬福林大人是位極其能干的下臣,但暗地里,好像也有在提防著他,怕他會在私底下搞出什么小動作出來的樣子。
不過,至今為止,馬福林都是忠心耿耿地為阿爾伯特家辦事的樣子。
看不出來他會做出什么事的樣子····
“我聽說啊,馬福林大人最近跟凱爾他們幾個人走得很近的樣子···”威瑪爾說,“之前我也是聽人說說而已,但有一次我在花園那里,看到了馬福林大人確實是在和凱爾說著什么話,看到我走過來了,他們兩人就隨便敷衍幾句,然后就走了。”
“凱爾?!”安琪兒一驚,怎么也想不到,會聽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對,老身絕不會看錯的。”威瑪爾肯定地說,“不說親眼見到的,還有人也是在這么說,所以,這件事絕對不會假!”
安琪兒伸回了手,緊緊地抓著裙擺,眉頭開始緊皺。
凱爾,這是她最不愿聽到,也是最不愿意見到的人。
他是安琪兒的好友馬瑟琳的孩子,同時,也是巴爾頓的私生子之一。
自己的丈夫和好朋友搞在了一起,并且還有孩子,這本該是一場很狗血的劇情,但在還未生下孩子的安琪兒看來,卻是件能夠松一口氣的事情。
為了預防,安琪兒沒有辦法,只能默默地接受這個事情的發(fā)生——如果不是為了家族的未來,她實在是不愿看到這樣的事情。
但實際上,她卻又為了自己的好友能夠得到一個不錯的歸宿,而感到欣慰和高興。
當初,安琪兒遠嫁的時候,在其他人都在強烈地反對時,除了母親一家人以外,就只有馬瑟琳在背后支持了自己,并且,為了讓安琪兒在未來的日子里不受苦,她一個人默默地背上了弓箭,頭也不回地就跟著自己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份情誼,安琪兒在高興之余,也有著愧疚的感情在里面。
畢竟,馬瑟琳在學校的成績可是位列前茅,曾經(jīng)被不少人冠以期待和希望,能成為一名有名的強者,或者是冒險家。
可是,馬瑟琳卻是跟著自己來到了這個已經(jīng)不能用偏僻就能夠形容的地方····
總之,對于這件事的發(fā)生,安琪兒的心情是矛盾,但是,在最初聽到的時候,卻是高興居多。
畢竟,這代表了馬瑟琳能夠在這個地方有了歸宿。
而欠缺的名分,安琪兒也曾不斷地勸解和建議過巴爾頓,讓他娶下馬瑟琳,讓對方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可惜,巴爾頓一直都沒同意。
每次說起這件事,都會轉(zhuǎn)移話題。
而凱爾,正是他們兩個的孩子。
是一名已經(jīng)成年的二十歲青年,城堡巡守隊的一員,箭術(shù)十分精湛,同時也有不俗的劍術(shù)。
在巡守隊里,有不輸于他母親的實力。
這也讓凱爾在巡守隊,還有領(lǐng)民那里有了不少的威望和人氣。
在安琪兒所知的情報里,過去,凱爾可以說是最能繼承巴爾頓位置的人選,也是最有野心的一位私生子。
直到莉莉絲出世·····
而在莉莉絲三歲時,曾在森林里遭遇過一次不測,其中就有凱爾的影子在幕后操作,但由于沒有證據(jù),所以,巴爾頓也沒有處罰他。
那時候起,安琪兒也開始防備起了凱爾。
雖說是好友的孩子,也是丈夫的私生子,但由于不是自己的孩子,安琪兒沒法完全信任。
哪怕他的母親是自己最好的好朋友!
安琪兒也完全不信任他。
所以,一聽到凱爾和馬福林他們兩個走在了一起,安琪兒的心此時有些惶恐。
“他們在一起?是為了什么啊?”她問道。
“并不清楚!”威瑪爾鄭重地回答道,“但是,無論如何,夫人您都要記住,在這個時候,誰都不能完全相信!誰都不能!”
安琪兒望著她,望著老婦人那真摯而認真的眼神,說道:“你··也一樣?”
威瑪爾笑了,高興地應(yīng)道:“對!老身也一樣!”
接著,威瑪爾蹲子,雙手緊握安琪兒放在裙擺上的雙手,接著說道:“當然,老身也希望夫人您能夠明白,您——并不是一個人!”
威瑪爾說得很真誠,這使得安琪兒十分感動。
“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威瑪爾看向搖籃里的孩子,再回過來看向安琪兒,以覺悟的語氣向安琪兒說,“老身一定會讓你們平安無事!”
“謝··謝謝!”安琪兒說話有些哽咽,“謝謝你,威瑪爾。”
安琪兒抱緊了老婦人。
她被對方所說的話感動,能感受到老婦人語氣里的覺悟,絕不是說說而已。她為此很感動,也很高興。
在這里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從除了丈夫和馬瑟琳以外的人,感受到這份認同和保護。
安琪兒真的很高興,這么多年的努力并沒有白費,哪怕只有一點,也是巨大的收獲。
而在威瑪爾的心里邊,安琪兒卻是自己兒子的大恩人!曾經(jīng)在一次病疫之中,安琪兒拯救了威瑪爾的兒子。
可以說,威瑪爾就算是為此而付出生命,也不會后悔!
兩人相擁過后,安琪兒松開了威瑪爾。
她看向了搖籃里,自己正在熟睡的孩子,在被威瑪爾的話所感悟到的心底深處,默默地下定了決心。
即使真的發(fā)生了什么,我也絕不會退縮!
搖籃里,正在熟睡的尤瑟,發(fā)出了幾聲呢喃的,這使得安琪兒的內(nèi)心就好像找到了港灣的小船般,一下子得到了良久的安寧。
安琪兒輕撫著尤瑟的小腦袋,接著,躬身在尤瑟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輕聲地祝福道:“愿圣神能夠保佑你健康快樂地長大,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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