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尤瑟與領地的人們
出了城堡的大門,走過小樹林帶里的石路,再往前,就會來到一條石制樓梯前,順著石制樓梯往下,便到了領民的居住區。
一般來說,領民們所有的活動都會在這一層,無論是生活,還是生產,都在這里。
因此,居住區的面積是城鎮面積里最大的。
不過,由于地勢高低不一的緣故,這里也是由各個大小不一的平臺所組成。
是過去的居民率先開拓,直到現在才形成的面貌。
根據尤瑟的了解,大部分居住的房屋都比較靠近中間,而另外兩邊則是各類生產區域,包括:種植區域、養殖區域、紡織鍛造等生產區域。
而過了這里,再往下則是平地,也就是最后一級。
這里雖有些許住戶,但數量很少。
一般是巡守隊,或是侍衛隊、民兵之類的士兵所駐守的據點人數比較多。
不過,現在為了應對人口的增長,那里的平地也進行了開發,成為了種植養殖區之類的。
順便一提,最近領地也有在沿海區域進行魚類養殖的計劃,不過似乎還沒有實施,應該還在討論吧。
畢竟雖然人口也有增長,但實際上往外跑的年輕人也蠻多。
主要是因為從父親這一代開始,領地就進入了與外界進行有限交流的時期了。
大部分繼承不了家里田地房屋一類的年輕人,又等不到從領主那里領到土地,也不能向外面進行開拓,于情于理之下,在開海日的那天,跟隨來往的船隊出去外界打拼便成為了很多年輕人的選擇。
這個問題,尤瑟在餐桌上聽過父親和馬福林那個老頭討論過,好像也沒什么辦法阻止,加之領地能夠承載的上限也不夠,最后只能放任,或者加大領地的開發力度之類云云……
實際上,平地這塊說是軍事區域也不為過分,但現在也拿來進行了開發。
感覺領地就算對外開放了,但不解決內在的問題似乎也是無路可走。
但問題是,城墻外面可不好開發,就王國協助的遠征軍都失敗了。
尤瑟聽說那是領地經歷過最大的一次損失,差點就沒了。
平地再往前五六百米就是那座高大的城墻了。
而外面,據說就是廣闊的森林區域,里面有可怕的怪物,這就是這道城墻存在的意義。
如此說來,阿爾伯特城可以算得是一個要塞城鎮了。
尤瑟走在由大石磚所制成的石梯上,回頭看著上邊的城堡,再看看腳下的石梯,和在石梯兩邊的溪道所流出來的清澈的山泉。
這些水會一直流到居民區的水道,再匯流第二層里的最低的那個平臺,形成一個小小的湖。
無論看多少次也好,尤瑟仍然覺得當初的初代先祖是不是已經想到了后代的子孫可能都是些普通人,所以才會先把這些基建設施給弄好了,免得這些子孫沒啥能力,最后被那些怪物們給吞沒了。
這些都是初代那個時候遺留下來的產物。
要是讓現在的領地來弄的話,估計過了五代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弄完。
尤瑟走下最后一階樓梯,再多走幾步,就來到了第二層的居民區。
首先,入眼的是幾座面積較大的石木混制的房子,大多為兩層建筑,建筑主體的材料是石磚加木頭,比起其他絕大多數的木頭房子還要結實許多。
尤瑟出來過幾次,所以認得這些房子,但他不認識居住在這里的人,應該都是在領地里有些財富的人吧。
而帶他們出來的杜德,就很熱心地為尤瑟指出了這些房子的主人。
“這是馬福林大人的房子。”杜德指出離城堡的樓梯最近也是最大的一間房子,為尤瑟介紹道。
馬福林?!就是那個書記官呀。
尤瑟看著房子,心里打量著。
關于馬福林,尤瑟的印象便是,是位德高望重且能力很好的老人,雖然大多數時候是無表情的狀態,但處理事務方面,尤瑟就經常見到他能和父親討論很久很多。
杜德看著尤瑟的樣子,接著介紹道:“馬福林大人現在還是城堡的書記官,而他最大的兒子一直在跟著他,大概是為了繼承他的位置吧,還有他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小兒子已經出去外面闖蕩了,三個女兒,有一個嫁給了城堡管家的兒子,有一個則是嫁給了海港事務員,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呢?”尤瑟見到杜德沒再說,正好奇地看著他。
杜德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后,小聲地在尤瑟面前說:“最小的那個也就是漂亮的那個女兒沒有嫁人,倒是生了一個兒子。”
尤瑟瞪大了眼睛,看著杜德:“沒嫁人就生兒子了?!”
“對!”杜德點了點頭。
“那父親是誰啊?!”尤瑟好奇心也起來了。
一般來說,那可是書記官的女兒呀。
在阿爾伯特領,除了領主外,應該就屬書記官最大了吧,像這種大人物的女兒居然還搞上了,生了一個兒子,并且連娶都沒娶,這位仁兄也太厲害了吧。
尤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么有本事。
一聽到尤瑟在問那個孩子的父親身份,杜德就顯得難以從容了。
“嗯?怎么不說了?難道有什么問題在里面不能說的?”尤瑟見到杜德的樣子有些難以開口,便詢問道。
“呃…這個…這個…該怎么說呢…”杜德現在真的想很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這么多嘴干嘛。
“是巴爾頓領主哦”哈雷頓很平靜地就說出了答案。
杜德馬上像是見了鬼一樣地盯著哈雷頓。
“哦…啊!是父親……那就不奇怪了。”尤瑟知道了答案后,就失去興趣了。
貴族有幾個私生子那也很正常。
尤瑟前世也看過不少這樣的說法。
像父親那樣的人如果沒幾個的話,尤瑟反而覺得奇怪,因為巴爾頓看起來根本就不像那種正人君子。
見到尤瑟一臉見怪不怪的,杜德也感到很驚訝。
雖然長女莉莉絲的能力很強,也很聰敏,但似乎這位被領民稱為白紙張的長子也不簡單呀。
這會是普通3歲孩子的表情嗎?
杜德原本在心里深處覺得讓尤瑟來當領主,倒不如由莉莉絲來當的念頭,第一次有了些許松動。
接著,杜德繼續為尤瑟介紹了其他房子的主人。
基本上,能被杜德介紹的人物都是在城堡擔任著事務職業的人物,他們手里基本或多或少都擁有著點權力,干脆點地就是說維持并運行著整個領地的行政人物。
比如負責港口的港口事務員、負責農業的農業事務員等等負責領地各類生產工作的官員,還有統計員、財務記錄員等之類在城堡工作的。
這些人的住處都是尤瑟必須要記住的。作為下任領主,顯然這次就是為了讓尤瑟認識一下各類擔任職業的人員的住處以及他們的家庭情況。
這些人物的職位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世襲的。
沒有意外的話,他們的兒子、孫子一代會繼續他們父親爺爺的工作,繼續為領主服務。倘若領主沒有將他們罷免……
對于這種事,尤瑟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沒什么值得好思考和反對的。
畢竟自己就是世襲的領地貴族,要說反對這種事的話,那自己的立場也很尷尬,所以為了避免麻煩,還是不要提什么吧。
很快,那些石木混制的房子就走過去了。
這些房子的數量其實也沒有很多,也就幾座而已,能住到里面的都是能夠接觸到領主的人。
領地里最多的還是那種全由木頭搭建的屋子。
接著,尤瑟他們又走上了一條石梯,第二層的區域并非完全的平地,而是高低不一的大小平地。
下了石梯,便來到了居住區最大的一個臺地。
一眼看過去,全都是木頭房子,石制的街道,以及三四道人影。
基本上,大多數居民的居住地都在這里,其他的平臺則有的是田地,有的是養殖家畜,有的是各類工坊。
從城堡那的山流出來的山泉,順著開拓出來的渠道流入各個平臺,而人們還在左側靠山的那一邊開拓了一條更大的水路,以用來作灌溉之用,大部分的田地都在那邊,而工坊則集中在對面的另一邊。
這塊居住區里最大的平臺的中間是塊很空曠的空地,同樣由石磚鋪滿了整個空地,是作用居民聚會之用的城鎮廣場,在廣場中間樹立著一塊石碑。
那是代表了圣神的建筑物,上面刻畫的是類似星星一樣的圖案。
阿戈戴爾王國的國教是圣神教,而在阿爾伯特領,由于初代是圣神教的圣騎士,自然,在這里的領民也全都是圣神的信徒了。
因此,在尤瑟一行人走到廣場時,莉莉絲見到了代表圣神的象征性石碑,二話不說就過去跪下參拜了。
見到這一幕的尤瑟有些看不懂了,但又不能說啥。
他自己并不信奉圣神,很多時候都是做做樣子的,就連父親也是如此。
整個家就只有他們兩父子這樣,其他人包括尤瑟的母親都是圣神的教徒。
尤瑟不信神是因為過去的經驗認知,但父親不信神,這個就有點震驚了。
之所以會知道父親不信神,是有一次禮拜時,尤瑟假裝肚子疼沒去,偶然閑逛路過書房,看到了原本應該去主持禮拜的父親居然在里面喝酒,而且,父親看到尤瑟不去禮拜也沒去罵他,還反倒問尤瑟為啥不去禮拜。
當時的尤瑟不知道腦子沖了什么,居然回答:自己不信神!
原本以為父親會責罵自己的,但沒想到的是父親居然笑了,還說了句那好啊,之后就繼續喝酒,不再理會尤瑟了。
尤瑟也是在那個時候起,才知道原來父親也不信神啊。
這一點除了讓尤瑟對父親的好感上升了一點外,還有想知道為什么父親不信神的理由。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異世界原住民,還是在阿爾伯特領這樣信仰濃重的領地里,他不信神的理由是什么?
要明白,阿爾伯特領常年處于一種與外界斷開聯系,并且,無法出去城鎮只能龜縮在城墻里的狀態,這里的人們不僅物資匱乏,并且在精神上的生活也不多,而對圣神的信仰堅持也就成為了讓這塊領地能夠一直維持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了。
對于父親的緣由,尤瑟十分好奇,但又不好意思當面問一問。
為此,尤瑟也猜測過,或許是父親年輕的時候出海時遇到了什么吧。
畢竟,那個時候的領地已經斷了與外界聯系的方式了,是父親重新帶來了新的航海線路,開啟了領地與外界的聯系。
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有了什么奇遇吧……但尤瑟的父親什么也沒說,最后,也只能是個猜測了。
廣場附近有不少領民,他們都看到了莉莉絲,有的人在廣場的邊緣遠遠地看著,而有的人則是一路跑來向莉莉絲彎腰鞠躬,神情十分敬重…
而莉莉絲則是逐一地回了每一個人一遍禮儀。
莉莉絲表現得完全不像是一個7歲的小女孩,就連來到圣神石碑前的參拜也一樣十分敬重和熟練,就和常年布道的圣職者般,在她的身后,不少的領民也隨著莉莉絲一同在石碑前參拜了起來。
這就是莉莉絲為何有【圣職者】這個稱號的理由了吧。
尤瑟一邊看著眼前的景象,一邊想到。
姐姐的表現已經超過了她作為7歲孩童所擁有的程度,這樣的模樣就算說是“圣女”都不為過分。
事實上,也是如此。
莉莉絲深受領民的喜愛,雖說偶爾很調皮,也愛闖出點禍,但不管是用何種理由,對于她的喜歡和支持的程度都遠超任何一個人。
如果,巴爾頓今天說讓莉莉絲成為領地繼承人,那明天領民們便會自發地到城堡大門前請愿,讓巴爾頓退位,讓莉莉絲繼位。
這是極有可能出現的事情!
莉莉絲除了擁有美麗的外表,本身擁有的魔力、技能都可以說是領地內絕無僅有的。
就連號稱領地最強的格蕾侍衛長和瑪瑟琳,可能不用幾年就會被超越了。
更何況,她擁有著天然對圣神的喜愛和敬畏,使得缺乏牧師的阿爾伯特領宛如注進了一道白光。
阿爾伯特領本來就缺乏與外界的溝通,加上魔界島的環境,在巴爾頓做領主之前,人們只能每日在心里祈禱著圣神保佑,加上初代領主是一位圣騎士,所以,對于圣神的信仰,阿爾伯特領是比較濃厚的。
莉莉絲所擁有的技能,恰好符合了領民的需求,順然而然就成為了領民口中的“圣女”了。
只不過,她的稱號里并沒有這個,不然,巴爾頓宣布尤瑟成為繼承人的時候,領民們就不是偷偷不滿了,而是直接暴動了吧。
當然,這也只是一個猜測而已,但是,阿爾伯特領的人們渴求像莉莉絲這樣的人物,卻是真的。
反觀尤瑟在領民之中的口碑就完全與莉莉絲相反了。
這大概就是在優秀的姐姐下,無能的弟弟的處境了。
不過,尤瑟并不在乎。
雖說狀態欄有些讓尤瑟失望,但是,作為一個外來者,比起在乎別人的看法,他更想看一看這個不同的世界。
至于領主?
尤瑟心想著,以后有機會的話,轉給姐姐就可以了。
任誰看到這一幕,不用腦袋想都能知道領民們想要誰來當他們的領主。
好在尤瑟也不是那種不當領主就會死的人。
他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比如學習魔法啊,游歷大陸啊之類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以至于領地啊領主啊,說實話,尤瑟其實不怎么感興趣。
他也沒有那種情懷大志,也沒有那種愛民如子的情操。
無論是誰也好,什么身份也好,對于他來說都是一個樣。
即便知道自己的貴族身份,但很多時候都會忽略掉這層身份。
這種階級意識薄弱也是前世的經驗認知。
至于領民們怎么看待尤瑟,在廣場周圍對著尤瑟指指點點的人們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尤其是當杜德站在他的身邊時,就顯得有些獨特了。
雖然,杜德在尤瑟面前時,常常讓人感覺是個豪邁直爽的漢子,但在更多的領民眼中,卻是侍衛隊的副隊長,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也要在一個小鬼身邊站著,耐心地和他講話,除了領主的兒子,還有誰。
廣場邊緣的一間房子邊,兩名高瘦的老頭正在一起,眼神里帶著或是藐視,又或者是帶著什么感覺的眼神,一直盯著尤瑟。
他們一個坐在門邊的長凳上,一個則是依偎在窗戶邊。
“那就是巴爾頓那個死肥佬的兒子?”坐在長凳上的老頭開口說道。
“啊啊,對,就是那個黑發小子,嘿,長得還挺俊的。”窗戶邊的老頭肯定地說道
“哼,不過是死肥佬的兒子罷了,有什么好嘚瑟的,你看杜德那個模樣。”
“啊!那個就是領主的兒子啊?!”路過的大媽聽到那兩個老頭的對話,瞬間煥然大悟,“前幾天還和我家兒子在一起玩過呢。”
“哼,也就你們才放心讓自己家的小子和那種人混在一起,”
“得了吧,再怎么說也是領主的兒子,將來還會是我們的領主呢。”
“開什么玩笑,就憑那種小鬼?!我才不會承認呢!巴爾頓那個死肥佬的眼睛估計瞎了。”
“嗯…你這么說也對,莉莉絲不當領主,就憑這個‘白紙張’是當領主的料?我都懷疑是不是巴爾頓怕被女人搶了風頭。”
“換上莉莉絲小姐就不會了,你是不知道昨天巴德那個牛棚是怎么被燒的,圣神保佑,莉莉絲小姐當時手上的那團火焰,估計讓一個人瞬間變灰燼都可以了!”
兩人就這么開始討論起了莉莉絲的強大,以及尤瑟的低能。
對尤瑟的談話之中都透露著一股不屑與看扁。
實際上,大多數的領民都是這樣的看法。
莉莉絲雖然調皮搗蛋,但也是因為年齡尚小的緣故。
很多人都認為,等莉莉絲年紀再大點就不會了。
畢竟誰小時候沒調皮過呢。
不過,莉莉絲的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
包括上次巴德那個倒霉蛋被莉莉絲燒了牛棚,還有釣魚時被炸飛的杰克,雖然兩人都很倒霉,但是卻在某種程度上展示了莉莉絲所擁有的力量。
領民們都希望擁有這樣實力強大的領主。
不過,尤瑟對此并不知情,也沒人來告訴他這些,領民們更不會在尤瑟的面前說這些。
尤瑟和杜德談著話,等待著莉莉絲做完參拜。
她為何擁有‘虔誠信徒’這個稱號,尤瑟總算是知道理由了。
光是這個禮拜的時長和突發性就夠尤瑟這種偽信徒嗆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穿著亞麻色長袍服飾,頭戴皮帽的高尖瘦男子,突然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來到尤瑟的面前,一臉奉承地笑著說道:“啊,沒想到居然能遇到尤瑟少爺啊,真的沒想到啊沒想到。”
尤瑟很想問這位仁兄是誰啊,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而且,什么叫遇到我,不是你自己沖過來的嗎?
好在哈雷頓站在他的身后,小聲地對著他的耳朵說:“這是鎮長瑪德,是馬福林大人的妻子的弟弟。”
馬福林的妻子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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