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啟程篇?勞工與水渠
這天早上，天氣冷得讓人直哆嗦。
天空總是陰沉沉，還下著小雪。
領(lǐng)地早已變成了白的世界，而人們正窩縮在家里，圍集在火爐邊上取暖。
尤瑟今天也是一大清早就起來了。
對于尤瑟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眼下的寒冷程度，并未讓他覺得需要多穿幾件衣服。
就算穿著夏天的衣服，也依舊沒什么感覺。
不過，安琪兒可不愿讓尤瑟這樣穿。
一來是作為母親的關(guān)懷，二來安琪兒可不能讓尤瑟就這么穿出去，會有損領(lǐng)主家的形象。
讓別人誤以為，領(lǐng)主家沒有讓長子穿得暖的余裕。
因此，尤瑟也是一身棉襖穿著，胖嘟嘟的模樣，煞是可愛。
尤其是戴著毛線帽的小腦袋。
兩邊長耳朵時不時抖動的可愛模樣，更是讓人看到了，都會覺得心情愉悅了許多。
路過的女仆都會低子，與尤瑟玩鬧一會兒。
這讓尤瑟既是困擾，又是得意。
困擾的是每個人都要逗弄自己，挺煩人的。
明明在精神年齡上，自己就跟她們一樣，甚至要比她們大上一些的說。
得意的是，前輩子都沒有這待遇呢……
“感覺你這樣子還挺好玩的，尤瑟。”
哈雷頓看了尤瑟的模樣，頓時開起了玩笑。
“我也不想……”尤瑟滿臉地郁悶，“這天氣對我來說也不冷，可母親卻非得要我穿成這樣。”
“嘿嘿，畢竟尤瑟可是貴族，不這樣穿的，會被人認(rèn)為是家里貧窮呢�！惫最D說著，有些艷羨地看著尤瑟，“不過，某種意義上講，我還挺羨慕的。”
“羨慕？”
尤瑟奇怪地看著哈雷頓。
這小子的穿著雖然要比尤瑟薄，但是質(zhì)感怎么說都是棉花吧。
怎么說暖和也應(yīng)該是夠的了。
“我母親讓我不要穿那么多……”
“哈哈哈，你這就是親生的啊�！�
尤瑟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理由。
“呃……是為了鍛煉意志力。”哈雷頓無力地辯解道。
“哈哈，好了好了，不要糾結(jié)這些，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格蕾阿姨也只是希望你能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侍衛(wèi)長�！�
笑鬧足夠了之后，尤瑟則是開始為格蕾的做法，尋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樣子，不至于讓自己未來的優(yōu)秀侍衛(wèi)長，在童年落下個心理缺陷。
“這是必須的……不過，我還是覺得像安琪兒夫人那樣溫柔一點比較好吧�！惫最D想了想，突然如此說道。
這倒是讓尤瑟有些驚異，說：“沒想到……你小子居然也會這樣的想法啊，真是沒想到啊�！�
“怎么了嗎？”哈雷頓不解地問。
“嘿嘿，沒什么，就是覺得你有時候成熟過頭，有點擔(dān)心，現(xiàn)在倒是覺得放心了�！庇壬忉尩�。
現(xiàn)在一聽這話，尤瑟頓時覺得，對方再怎么成熟，也還是個希望母親疼愛的孩子呢。
有時候，尤瑟還是希望，哈雷頓能夠像一個孩子一樣的。
至于他自己？
是在重溫童年。
不明白尤瑟話里的意思，哈雷頓都眉頭緊縮著。
尤瑟拍了拍他的背后，說：“沒事，別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或許格蕾阿姨在用另外一種方式愛著你而已�！�
被尤瑟這么一拍，又這么一說，哈雷頓也是無奈地笑了笑。
“我說，突然被尤瑟你這么安慰……還真是有種『命運的輪回』學(xué)說的味道�！�
哈雷頓所說的『命運的輪回』學(xué)說，是五百年前興起的一種思想潮流。
這個學(xué)說的主張是相信命運。
相信一切都是命運的輪回，一切的一切都將回歸于起點，又將泯沒于世界盡頭的黑暗之中。
感覺有點中二的學(xué)說，但這卻又是真真切切地由一名大預(yù)言家所提出的。
當(dāng)時，據(jù)說有很多人都信了，形成過一種類似于宗教的思想潮流。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聽到了。
“沒想到，哈雷頓你也會看這種……呃，哲學(xué)思想之類的�！�
尤瑟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說成是宗教信仰，還是哲學(xué)思想。
當(dāng)然，也同樣驚嘆于哈雷頓居然也會看這種書。
至于他所說的『命運的輪回』，應(yīng)該是指之前尤瑟發(fā)脾氣的時候，哈雷頓也做了寬慰的事情。
“呃，還算是吧，不過，我并不相信這個呢�！�
“哦，為啥啊？”
………
兩人一路上，也就此聊起了關(guān)于這方面的事情。
正在聊得起興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
個子不高，很消瘦，皮膚黝黑，穿的是打著補(bǔ)丁的棉衣，雙手都有拿著像是裝修工具之類的物品。
這名中年男子見到尤瑟的時候，原本平靜的表情，都變得很約束了起來。
他看了看尤瑟，然后，走過去向他彎了個腰，恭恭敬敬地說道：“尤瑟少爺，您好�！�
尤瑟好奇地看著他，也向他回了一句：“您好。”
這句話明顯讓對方有些驚訝，眼神中充滿了對尤瑟的不敢置信。
不過，這名男子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快速地向尤瑟點了點頭，然后，急匆匆地跑了。
尤瑟看著他的背影，頓時疑惑地道：“這家伙……怎么沒見過的樣子？”
這種樣子，該不是小偷吧？
“那是城堡從領(lǐng)民們招來的勞工�！�
哈雷頓同樣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向尤瑟解釋道。
“每年農(nóng)閑的時候，都會招這么一批人進(jìn)來城堡的，他們會負(fù)責(zé)城堡設(shè)施的修繕維護(hù)，或者是搬運之類的雜事�！�
“哦，原來不是小偷，是免費服務(wù)領(lǐng)主的人呀，那還真是很忙。”
尤瑟稍微想了想后，說道。
在以前，也看過一些類似的說法，領(lǐng)地內(nèi)的領(lǐng)民除了要向他們領(lǐng)主繳納稅以外，還要免費為其提供各種服務(wù)………
想來，在這里也能遇到了這種事啊。
“怎么可能………這可是要給薪資的�！�
但哈雷頓卻說出了完全相反的話。
同時，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后，又用著同樣無奈的眼神，一直盯著尤瑟。
哈雷頓仍然在無形地告訴著尤瑟，希望他真的能好好地在意一下領(lǐng)地的事務(wù)。
尤瑟依舊笑哈哈的，同時，也很驚訝這種做法。
要給薪資的呀？！
原本以為，這是免費的勞力，正打算以后自己當(dāng)了領(lǐng)主，就廢除掉，或者進(jìn)行改制呢。
沒想到，居然還要給『錢』。
“這也不是奴隸……再說，王國也是禁止奴隸買賣的�！惫最D無奈地看著尤瑟，“城堡請的勞工，都是領(lǐng)地里一些比較窮困的領(lǐng)民家庭，就算領(lǐng)主大人是這塊領(lǐng)地的主人，不給薪資就叫領(lǐng)民來干活，也太過不去了吧�！�
哈雷頓停住了一會兒，見尤瑟還在看著自己，便接著說：“除了給薪資，城堡還為在工作的勞工提供了兩餐，還有勞工們可以把一些城堡不要的東西拿回去，只有這樣做，大家才不會有怨言吧�！�
“說得也對�！庇壬澩�。
“況且，如果連這些都做不到的話，恐怕會在領(lǐng)民之中，引發(fā)強(qiáng)烈的不滿，甚至是叛亂也說不定呢�！�
“總之，有錢給大家的話，就算是干什么活，也都沒有怨言，對吧�！�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惫最D說，“不過今年請的勞工似乎要比去年得要少呢�！�
尤瑟一聽，便想起了修建的水渠，以及提糧稅的問題。
“因為城堡的儲糧不夠？”
城堡的儲糧不夠，已經(jīng)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而勞工的薪資也不會是直接給錢之類的貨幣。
阿爾伯特領(lǐng)的交易，還是『以物易物』的方式比較普遍。
這是由于長期處于封閉的狀態(tài)下，比起金錢，糧食布匹柴火之類的物資，更加具有交易價值。
所以，基于儲糧的減少，今年的勞工也自然請得少。
“對，是因為這個原因，今年的名額錄取好像都好像緊張……”哈雷頓有些擔(dān)憂地說。
“可糧稅不是提高了嗎？”尤瑟就像是好奇寶寶一樣地提問。
“只是暫時緩解而已，事實上，連問題的根本都沒法解決�！惫最D說，“要知道，對于一些貧困的領(lǐng)民來說，這份勞工可是冬天里最大的『柴火』，他們都指望著這個，來給自己的家庭減輕負(fù)擔(dān)，甚至多賺一份口糧�！�
“有這樣的事？”尤瑟頓時瞪大了眼睛。
“當(dāng)然，事實上，領(lǐng)地的收成是不平均的，有些人可以收獲到很多糧食，而有些人則是收獲得很少，有些家庭的人數(shù)少，所以消耗也不是很大，有些家庭人數(shù)多，再多的糧食也不夠消耗……因為這種情況復(fù)雜，無論是繳納糧稅，還是指派勞工，其實都沒法真正地解決這種事。”
“再者……”哈雷頓接著說，“以前城堡的儲糧足夠的時候，倒是可以用勞工的方式，來幫助這些在冬天生活壓力大的家庭，畢竟，一日兩餐可以為一個家庭多出一份口糧，再加上給的薪資…雖然不多，但也是足夠一天消耗的糧食了�！�
“難道不能擴(kuò)大生產(chǎn)力嗎？”尤瑟問。
“擴(kuò)大生產(chǎn)力？”哈雷頓對這個說法有些疑惑。
“呃…就是增加勞動人口之類的，你看人多了以后，肯定能勞動的人也就多了吧。”尤瑟連忙解釋。
“這個……就不是說說就能成的事了�！惫最D有些為難道，“你要想想，在一個家庭成員很多的時候，雖說勞動力是變多了，但是隨之而來，吃飯的嘴巴也會跟著變多，如果再加上可以耕耘的土地不足，糧食沒有增加，這些多出來的人口就會變成負(fù)擔(dān)…”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惫最D沒有停下來，繼續(xù)說，“就是在勞動力成長起來之前的問題。小孩子雖然能幫忙，但都是些看起來好像能幫得上，但實際上是，連最根本的吃飯問題都無法解決的小事。”
“況且……”哈雷頓都表情變得有些苦悶，“我所說的『能幫得上忙的小孩子』是指年齡比較大的，小一點的……不會在成長起來前夭折就已經(jīng)算好的了。”
尤瑟聽完，便陷入了沉默。
他前世所出生的世界，并沒有這個問題，或者說，這種基本的吃飯問題，根本沒人會去擔(dān)心。
那個時候，大家關(guān)心的都是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夢想之類的事。
而今世，出生在貴族家庭的他，也不需要擔(dān)心這種吃不吃得飽的問題。
但是，在這里的領(lǐng)民們，卻是實實在在地需要去考慮的問題。
尤瑟感覺自己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因此，他開始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所以今年冬天就熬不過去了嗎？”
“也不能說是這樣，只是壓力大了很多。”哈雷頓想了想，給了尤瑟一個比較中肯的答案。
“壓力……感覺好像不是吧�！庇壬呀�(jīng)有些不相信這種說法了。
“呵呵……”哈雷頓也是同樣的表情，只是有些樂觀，“至少硬頂一陣子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等到開春了以后，食物之類的來源應(yīng)該可以擴(kuò)大一些，不過，最重要的是平地那邊的開荒�！�
說到平地，尤瑟便想起了水渠的修建。
為此，他接著問：“話說水渠現(xiàn)在還在修嗎？”
“還在修，不過停了�！惫最D回應(yīng)道。
“停了啊……”尤瑟有些無奈，“果然，還是應(yīng)該由我去修才對……”
尤瑟的魔法可以很輕易地做到這一點。即便他不會修水渠，但有人指導(dǎo)的話，會快上很多。
哈雷頓有點勉強(qiáng)地笑了，接著說：“大概會有的……只不過，不會是現(xiàn)在就是了�！�
兩人就著這些話題，一直聊到了分開。
尤瑟去吃早飯，而哈雷頓則是去了侍衛(wèi)隊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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