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夜談
其實放在往常,這種任務(wù),倒不至于小心謹慎到這種地步。
首先余驚鵲的身份值得信任,不用困在特務(wù)科之內(nèi)。
說句不好聽的,這任務(wù)算不上最高級別的行動。
雪狐,紙鳶,這種可能才會謹慎到如此地步。
這一次是事出有因,最簡單的解釋,便是從日本人手里,借了美國記者。
大家基本上都能猜出來日本人的意思,日本人在保護美國記者,如果這個記者出了什么事情,不好交代,所以才出現(xiàn)今天的情況。
就在余驚鵲躺在床上,想著科里的人有沒有打電話給季攸寧,說自己有任務(wù)不回去了。
現(xiàn)在的余驚鵲,通知不到軍統(tǒng),可是季攸寧可以啊。
如果是平常不回家,余驚鵲會自己打電話回去,而且只是說自己會晚一點回去。
特務(wù)科的人打電話回去,說自己今天晚上一晚上都不會回家,那么季攸寧一定可以猜到是特務(wù)科有任務(wù)。
至于是什么任務(wù),不知道季攸寧能不能猜到。
如果季攸寧知道美國記者這件事情,那么她八成可以猜到,現(xiàn)在對季攸寧,余驚鵲可是信心十足,再也不會認為她什么都不懂了。
所以自己能不能出去通知軍統(tǒng)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季攸寧知道不知道軍統(tǒng)要行動的事情。
如果季攸寧知道,那么一定會反應(yīng)過來。
如果季攸寧不知道,能不能反應(yīng)過來就不好說了,余默笙又不在,也沒有人給她出謀劃策。
想不明白,余驚鵲打算睡覺,明天還要行動,精神不振可不行。
就在余驚鵲強迫自己入睡的時候,聽到有敲門聲。
“誰?”余驚鵲問道。
“是我。”何斯諒的聲音。
起床將房間的門打開,余驚鵲說道:“何班長怎么來了。”
“睡不著,找你說說話。”何斯諒走了進來。
“何班長怎么會睡不著,莫不是心里放心不下?”余驚鵲笑著問道。
何斯諒自顧自的坐下,說道:“確實有些心神不寧,上一次被紙鳶算計之后,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何斯諒這么自信和自負的一個人,現(xiàn)在居然會說這種話,看來失敗真的會讓人成長。
但是讓特務(wù)科的人成長,余驚鵲總覺得怪怪的不是滋味。
坐在何斯諒對面,余驚鵲說道:“何班長不用妄自菲薄,紙鳶強,但是不表示那些圈套都是紙鳶設(shè)計出來不是。”
“你說的很有道理,他一門心思都放在技術(shù)上,確實不太可能還有心思琢磨這些事情,背后有人幫忙不奇怪,但是我們也不是單打獨斗,我們可是特務(wù)科。”何斯諒沒有為自己的失敗找太多借口。
紙鳶背后有人,何斯諒背后就沒有嗎,輸了就是輸了。
說句實話,這一刻余驚鵲還是有些欣賞何斯諒的,當然了,也就僅僅只是在這一刻。
“何班長找我想要聊什么?”余驚鵲問道。
“如果這一次依然是敵人的一次陷阱,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何斯諒一直睡不著,就是在想這件事情。
如果不是敵人的陷阱,那么行動不會節(jié)外生枝,可是如果是敵人的陷阱,敵人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余驚鵲也在思考,搖頭說道:“何班長覺得呢。”
“我想要聽你說。”何斯諒說道。
“為什么?”余驚鵲苦笑。
“你小子人精一個,一定想到了對不對。”何斯諒?fù)嫖兜目粗囿@鵲。
面對何斯諒這眼神,余驚鵲尷尬的說道:“何班長這是夸我,還是罵我。”
“得了吧,你小子能在特務(wù)科混的風(fēng)生水起,你說你是傻子都沒人信。”何斯諒覺得余驚鵲能在特務(wù)科混的這么好,跟了萬群這么多年的姚冰都死了,你說余驚鵲沒本事,何斯諒可不信。
看到何斯諒今天晚上不聽自己說點什么,是不會走了,余驚鵲只能開始分析。
“如果不是故意的,沒什么好說的,如果是故意的,敵人的目的我認為就兩點。”余驚鵲說道。
“哪兩點?”何斯諒問道。
“第一點是聲東擊西,敵人將我們特務(wù)科的力量和目光,都放在美國記者這件事情上面,但是卻要對另一件事情下手。”余驚鵲說了自己的第一種看法。
何斯諒思索片刻之后說道:“你說的有可能,但是我們科里好像沒有收到情報,說軍統(tǒng)有其他的重要行動啊。”
“要么就是這種假設(shè)不成立,要么就是軍統(tǒng)真正的行動,我們毫不知情。”余驚鵲無所謂的說道,這種事情應(yīng)該頭疼的是萬群。
“如果我們完全沒有注意到軍統(tǒng)的事情,他們就用不著聲東擊西,這不是多此一舉嗎?”看到何斯諒這么快反應(yīng)過來,余驚鵲不得不說,這不是一個書呆子。
“何班長還說自己沒有精力琢磨這些事情,我看未必,何班長這是能者多勞啊。”余驚鵲這話,讓何斯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剛才還說只懂技術(shù)。
“第二種呢?”何斯諒繼續(xù)問道。
“第二種就簡單多了,敵人想要救人,但是卻發(fā)現(xiàn)日本人看守嚴密,所以利用我們,讓我們截獲他們的情報,之后和日本人合作。”
“當我們想要引蛇出洞的時候,就如同現(xiàn)在,日本人撤走了暗中保護的力量,換成我們特務(wù)科的人,軍統(tǒng)有機可乘。”余驚鵲又說了一種可能。
何斯諒這一次沒有立馬回答余驚鵲的話,而是停頓了很長時間,抬頭看著余驚鵲說道:“軍統(tǒng)是覺得,我們比日本人好對付?”
面對何斯諒不甘心的問題,余驚鵲苦笑著說道:“何班長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這個問題,確實是這樣,說的太明白,只會傷了自己的自尊心。
在反滿抗日分子眼里,他們算什么人?
他們不算是人,他們是日本人的狗啊。
說是滿洲政府,可是滿洲政府,在反滿抗日分子眼里只會認為他們是日本人的傀儡。
比起來日本人,當然是傀儡更加好對付一點。
這種問題,看破不說破,說破都尷尬,誰愿意承認自己是狗呢。
果然這個問題之后,余驚鵲和何斯諒都是尷尬的坐在那里,余驚鵲笑著說道:“何班長要是再不開口,我都準備汪汪汪了。”
聽到余驚鵲的話,何斯諒忍不住笑出聲來,明明是很讓人難堪的一個場面,被余驚鵲三言兩語給化解。
“你小子啊,怎么了,當狗不說,還要學(xué)狗叫嗎?”何斯諒問道。
誰知道余驚鵲目光一凝說道:“成王敗寇,如今說是我狗漢奸,只是他們目光短線。”
“人擇明君而臣,鳥擇良木而棲,何班長不也明白這樣的道理嗎?”
何斯諒果然點頭說道:“余隊長說的不錯,我們只是選擇的更加果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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