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還非常年輕，還是一個無名小輩。

但他的天資，屬實不錯，若好好修煉應有美好的前程。

只是沒人知道，他被驅逐真正的原因，并非是因為犯錯。

誠然他的確犯了錯，但那其實只是一個曠日持久的周密計劃的一部分。

那時，他在靜月齋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宗門里絕大多數人都不認得他，甚至并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

而有關于他的一切，更是在他被驅逐之后，全部抹除。

縱是那些核心長老們，亦不知曉，宗門曾經有這么一個人，更不知曉曾經有這樣一個周密而復雜的計劃正在被實施。

他握緊了那枚信物，那枚號稱是他傳家寶的青玉戒指，向對方展示。

“陳清得，你做得漂亮。”

顯化為女道之身的靜月齋主淡淡說道，似乎是在贊嘆對方，但目光很冷淡，冷得讓陳清得心底發毛。

想來，這位靜月齋的主人是在外面吃了虧，心情有些不爽，故意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發泄心中不快，展示自己的威嚴？

陳清得把頭埋得更低了。

“清得只是完成了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不敢居功。”

“嗤！”靜月齋主冷笑連連：“你確定，你真的殺死了云中？”

“當然……嗯？您……您說什么？！”

陳清得臉色驟變！

這么說，他自以為已然成功襲殺的云中上人，竟然沒死？！

“怎么可能，屬下明明親眼看著他，連同那艘飛舟，一同隕滅于靈符大陣之中啊！！”

他極力為自己爭辯開脫，仿佛在陳述一個無可爭議的事實。

但實際上，連他自己都已經動搖了。

堂堂靜月齋一齋之主，當然不至于在他面前打誑語，真想取他性命，也不需要找任何借口，若想給他穿小鞋，也不需要用這種“蹩腳”的借口。

換句話說，云中上人并沒有死！

他潛伏玄云宗百年之久，賭上一身“清譽”，抓住百年難有的機會發動的驚天一擊，竟然沒能殺死對手。

不！

他的確殺死了那個人！

但云中上人既然沒死，被他襲殺的又是何人？

替身？

傀儡？

還是什么？

也不對！

被他襲殺的應該就是云中上人！

為何？

因為對方在天道典禮上，與無情老母生死大戰，也只是惜敗。

這讓他瞬間獲得了爭辯的底氣，于是立即便要反駁這位齋主大人，指出她言語間的漏洞。

但他剛剛生出的希望，瞬間便自行潰滅。

相比他所謂的事實、底氣與希望，靜月齋主的態度更加不可撼動。

在這件事情上，對方不可能跟他開玩笑。

那么由此倒推，云中上人是真的沒死——被他襲殺的那人，并非玄云宗主本尊！

要么是一具替身，要么云中上人早就看穿了他的陰謀，摸清了他的底細，只是將計就計，坐看他的表演。

那么問題來了！

云中上人究竟是何時開始懷疑他，又是在何時摸清他的底細，卻一直默不作聲，仍像素來那樣將他當成心腹愛將重用、培養的？

“這么多年來，你甚至一點都沒感覺到異樣嗎，陳清得？”

靜月齋主的質問，讓陳清得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此行本來是要向對方邀功，雖言辭謙卑，實則底氣雄厚。

但沒想到，所謂的邀功之行，卻成了請罪之旅。

當年初入玄云宗，他還只是個外門弟子。

在那個時候，曾經渡過了一段默默無聞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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