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鐘躍尬笑不已。

他剛才說的，當然是違心的，只是為了討好林雪兒罷了。

他自己當然絕不認為天燭之光還有可能被用來修煉，但在這種注定不可能有什么變化的事情上討好公主殿下幾句，總也無傷大雅。

只是沒想到，華云天竟然如此直白，險些讓他下不來臺。

他甚至有些擔心，年輕氣盛、身份尊貴的公主殿下，會不會突然翻臉，耍弄小孩子性情。

若真出現那種局面，華云天或許沒什么，他可怎么下得來臺？

“哈哈哈！”林雪兒笑了。

看著華云天，搖頭道：“華師侄，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

“非也。”華云天搖頭一笑。

他當然能感受到林雪兒的認真，但這并不能改變天燭之光無法用于修煉的事實。

若是林玄，或許還真有幾分可能。

但林雪兒終究年紀尚輕，且無林玄那種種神奇的底牌，應無可能在這個年紀創造那樣的奇跡，就算存在那樣一種可能，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實現。

“小師姑的心情老華完全理解，但許多事情，并不會隨我們的意志而改變。”

他看著林雪兒，認真說道。

“華師侄還是不信我。”林雪兒搖搖頭，臉上卻多出一抹神秘之色。

“咱們打個賭如何？”她說。

“噢？”華云天頓時來了精神。

看林雪兒的樣子，顯然是認真了。

如此認真的小師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是太皇天的高手，并不知曉在天域夜鳴宮發生過的事情。

而從他遇到林玄以來，林雪兒始終都是柔柔弱弱的樣子。

當初林玄去百里世家求藥，還有他的一份襄助之勞。

哪怕最終得到萬年落星草的幫助，如今的林雪兒也仍是極其孱弱，幾無修為。

所以他實在不覺得，這位小公主真能實現那樣的奇跡。

相比整個道界天，天燭峰一帶的武道水準自然算不得高，但卻遠遠領先于林雪兒本人。

林雪兒縱然身價再尊貴，也是沒有資格漠視這里的一切。

所謂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

若把天燭峰比做一方池水，哪怕它再淺，也是林雪兒尚不能企及的高度。

若把天燭峰比做一方小世界，它現有的武道極限，也遠在林雪兒之上。

這并非對林雪兒的腹誹或者不敬，而是一種人所共知的事實。

由他華云天說出來，最多算是一句調侃。

但若由別人說出來，那便真的是一種冒犯了！

而這種尷尬，以及可能產生的怨懟，自當由他老華一力承擔，而不必讓林雪兒遷怒于他人，更無需讓他人承擔這種風險。

拍馬逢迎，實乃人之常情。

但林雪兒林玄一樣，并非是那種鐘情此道的存在。

實在也沒必要讓吹捧和諂媚營造的虛幻的快感，迷蒙她的道心，左右她的判斷。

林雪兒若是林玄那等年紀，或者只是稍小幾歲，老華自不會操這份心。

但林雪兒終究還是個小女孩，不懂世情艱澀，不知人心如海。

在這個年紀過多接受這樣的逢迎，是會受到一些負面影響的。

而他老華寧肯惹小師姑不快，也要盡力消除這種負面。

“小師姑要賭什么？”華云天笑問。

“就賭這天燭之光，賭我能不能用它來修煉！”

“什么？！”

盡管有著強烈的諂媚討好的心態，鐘躍還是被這句話給驚呆了。

林雪兒在說什么？

她竟然要當場驗證她的豪言？！

乖乖！

天可憐見！

他只是想趁這難得的機會，好好捧一捧這位小公主，討她歡心，然后順順利利恭送她離開。

萬沒想到，對方會因為一句閑談，而認真起來！

開什么玩笑？

天燭之光在漫長歲月里都從未被人轉化為修行之源，林雪兒小小女童，怎么可能做得到？

莫說當場驗證，就算給她幾年甚至幾十年時間，也是徒勞。

他忽然意識到，他今天話有些多了。

他本來只是想討好對方，所以一直在強調天燭之光多么神奇，但又多么難以征服，無法利用。

他只是想借此來強化天燭峰的特殊性，從而襯托這位小公主此行的不凡，以便達到一種蓬蓽生輝、皆大歡喜、與有榮焉的效果。

萬沒想到，對方竟然要來真的啊！

“公主殿下不必如此啊！”

鐘躍心中已然捏了一把汗。

他真的急了！

若只是嘴上說說，怎么都還好。

但若付諸行動，林雪兒必定會失望。

而這樣一個小女孩，在失望之后會不會生氣，繼而憤怒，甚至耍弄性子，大發雷霆？

局面一旦失控，他能扛得住嗎？

當然不能！

他的身份遠遠不及對方，能有機會陪著說幾句話，已經算是露了大臉。

說到寬慰和勸解，當然還得靠華云天！

“華前輩恕罪！我絕對無意誘導什么，更不敢冒犯公主殿下的威嚴，可如果……”

“這不怪你！”

華云天打斷了對方的求情，也聽出了對方的委屈和惶恐。

但林雪兒已經認了真，又豈是鐘躍能夠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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