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讓他動心嗎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淺藍(lán)的裙子,雙眼笑得月牙般彎起,看清她的面容之后,顧淺秋的臉“唰”地失去了血色,她噔噔噔后退了好幾步,一雙眼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照片,意外和驚懼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世界真的太小!這竟然是季半夏的家!她怎么就沒想到小季竟然是季半夏的妹妹!
季連翹。小季的名字,應(yīng)該叫做季連翹。真沒想到,她的眼睛竟然還能重見光明……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看著照片上的小女孩,顧淺秋腦海里突然又劈下一個念頭,她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季半夏是洛洛的媽媽!那洛洛是誰的孩子?洛洛的爸爸是誰?
她盯著照片上洛洛小小的影子,極力地回憶她的面容。
不,洛洛不像傅斯年,可這說明不了問題啊!洛洛只比昊昊小7個月,算算時間,那時候傅斯年和季半夏根本就沒斷啊!
顧淺秋五內(nèi)俱焚,站在照片前徹底亂了心神,只感到深深的恐懼和無力……
她扔掉了所有關(guān)于季半夏的東西,掃清了所有關(guān)于季半夏的傳聞,她以為她已經(jīng)切斷了傅斯年和季半夏所有的紐帶,沒想到,這里還有個活生生的孩子在等著她!
“顧姐,嘗嘗我做的蜂蜜柚子茶吧?”
連翹輕柔的聲音驚得顧淺秋一顫,她背對著連翹,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表情。等轉(zhuǎn)過身來時,臉上又是優(yōu)雅而得體的笑容:“小季,你的手真巧,連蜂蜜柚子茶都會做。”
接過溫?zé)岬姆涿坭肿硬瑁櫆\秋盯著杯子邊緣的花紋,使勁壓下了向連翹打聽季半夏的欲望。看樣子,季半夏還不知道連翹和自己來往的事,她如果問多了,反而會打草驚蛇。
王媽就住在季半夏的對面……季半夏手里還有傅斯年的骨肉……
顧淺秋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似乎看到幸福的生活正在迅速坍塌,以她猝不及防的速度,迅速地坍塌。
“小季,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今天的糕點怕是學(xué)不成了呢!”顧淺秋站起身來向連翹道別,一雙眼睛游移不定。
連翹十分歉疚:“顧姐,真的很對不起啊,一會兒王阿姨回來了,我再跟她約時間吧!”
“嗯。回頭再說吧!你給我留個手機號?”顧淺秋留著心眼,找連翹要了手機號。
連翹完全忘記了要顧淺秋的手機號,她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有點擔(dān)憂:“顧姐,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顧淺秋看著她小鹿般純善的眼睛,心里微微惋惜,如果她不是季半夏的妹妹,也許,她還真的能交這個朋友。
“沒事的,就是生理期而已。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顧淺秋匆匆離開,一路上心口都絞痛不已。傅斯年有多愛孩子,她太清楚了,如果他知道了季半夏為他生了個女兒……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失憶的真相……
只是現(xiàn)在,王媽和這個孩子,她該怎么做?
顧淺秋走后,連翹洗了杯子,也準(zhǔn)備出門了,下午蛋糕店里很忙,女店員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她必須過去盯著。
下了樓,快走出小區(qū)了,連翹忽然想起手機忘了帶,趕緊又回去拿。
傅唯川霸道的很,如果聯(lián)系不到她,他又要發(fā)火了。想到傅唯川,連翹心里甜甜的。腳步都輕快起來。
剛上了六樓,連翹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開門聲,她抬頭一看,愣住了。
王媽正把門打開一條縫,探頭探腦的往外看呢!
見到連翹,王媽似乎也吃了一驚,笑道:“連翹,你回來啦?”
連翹丈二金剛摸不這頭腦:“咦,王阿姨,您是買菜去了吧?我剛才出去怎么沒碰見您啊?”
她們這棟樓到小區(qū)門口就一條路,王阿姨買菜回來,按說她應(yīng)該會在路上遇到呀!
王桂香打著哈哈:“是呀,我也沒看到你呢,真是奇怪!”
“王阿姨,剛才我那個朋友過來找您了呢,我們不是約好上午的嗎?您是不是給忘了?”連翹提醒了王阿姨一下。
“啊喲!瞧我這記性,我轉(zhuǎn)頭就把這事給忘了!怪我怪我!”王桂香一臉的懊惱,用手敲自己的腦袋。
“沒事,我那朋友人挺好的,不會介意的。”連翹安慰她道。
王桂香看著她單純的臉,試探道:“她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再來?”
“沒有呢,她就說以后再約。”連翹完全沒聽出王桂香話里的試探:“對了,她還給你帶了禮品呢,在我家里,王阿姨你等一下,我給您拿過來。”
“這怎么好意思?無功不受祿。你先收著吧。我爐子上還燉著湯,就不跟你多說了。你趕緊忙吧!”王阿姨似乎被燙了一下,趕緊拒絕。
屋門開著,連翹聞到了燉骨頭湯的香氣。心中隱隱閃過一絲疑惑。
還沒等她想明白,王桂香已經(jīng)笑著關(guān)了房門。連翹拿鑰匙開了門,心里的疑惑卻更深了。
王阿姨以前說過,因為年輕的時候出過意外,燉湯的時候她從來不會離開廚房的。今天她也燉著湯,怎么還出去買菜了?
算了,估計是年紀(jì)大了也有點糊涂了吧。連翹拋下心里那點奇怪,拿了手機趕緊下樓了。
聽見連翹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里,王桂香把虛掩的房門重新關(guān)好。
背靠在房門上,她重重吁了口氣。
四年了,沒想到顧淺秋竟然還能找到她家里來!
幸好她站在陽臺上澆花,幸好她無意朝樓下看了一眼,幸好她眼神夠好,看清了顧淺秋的臉。
原來連翹所說的朋友,竟然就是顧淺秋!王媽用手捂住胸口,后怕不已。
想來想去,還是她教連翹的點心惹的禍。顧淺秋在幼兒園看到了點心,認(rèn)出了她的手藝,所以才找上門來!
顧淺秋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顧淺秋的性子,她最了解不過。她既然起了疑心,就肯定會追查到底。
這個地方,她不能再住下去了!她必須馬上搬家。
辦公室里,季半夏正在接直屬上司喬總監(jiān)的電話。
“小季,晚上有約會沒有?要是沒有,跟我和楊總一起吃個工作餐吧!”
“真榮幸啊,竟然被喬總邀請共進(jìn)晚餐。就算有約會我肯定也要推掉呀!”季半夏開玩笑道:“是您請客,還是楊總請客呀?”
喬總監(jiān)也笑:“楊總請客,而且不光我們?nèi)齻,還有個貴賓。”
“什么貴賓?”季半夏好奇心大起。
“就是你現(xiàn)在手里那個單子的合作方,寒武紀(jì)的老大傅斯年。”喬總監(jiān)說著,突然想起來了:“你以前不是華臣的嗎?應(yīng)該認(rèn)識他啊,他以前可是華臣的老總。”
傅斯年……季半夏的心砰砰跳了起來,話都說不利索了:“嗯,是認(rèn)識。以前是我的頂頭上司。”
“那更好了,楊總的意思,是想趁這個機會把寒武紀(jì)的單子都接過來,你跟傅斯年以前就認(rèn)識,這樣說話更方便了。到時候你機靈點,該喝酒就喝酒,別矜持。哈哈哈……”
喬總監(jiān)的意思很明白了。套近乎+美人計。這在商場是很常見的伎倆了,季半夏也心知肚明。但是今天,喬總監(jiān)那串稍嫌猥瑣的笑聲,卻讓她十分惡心。
如果只是普通客戶,也許她可以做到淡定地套近乎,該喝酒就喝酒,該跳舞就跳舞,哪怕是被人揩揩油,她也會咬牙忍了,臉上照樣是標(biāo)準(zhǔn)化的笑容。
可那是傅斯年啊……用虛偽的笑容來應(yīng)酬他,觥籌交錯間從他那里獲取利益,她真的做不到……
她也不想讓傅斯年看見自己世故圓滑的一面。四年里,她成長了許多,早已不是當(dāng)初青澀懵懂的模樣,傅斯年愛上過青澀懵懂的季半夏,現(xiàn)在這個職業(yè)干練的季半夏,還能讓他動心嗎?
下午的工作非常緊湊繁忙,季半夏基本沒心思再去胡思亂想。
等到快下班的時候,接到喬總監(jiān)的電話,讓她到樓下去等楊總的車時,她才趕緊跑到洗手間去整理了一下自己。
她今天早上起的稍微晚了點,只匆匆畫了下眉毛,涂了點潤唇膏,而且包里也沒帶化妝包。看到洗手臺旁邊有個妹子正在補妝,季半夏趕緊跟她商量:“哎,不好意思哈,能借你的睫毛膏用一下嗎?我忘記帶化妝包了。”
妹子很爽快的把睫毛膏遞給她:“嗯嗯,你用吧。不過不是什么大牌子,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慣。”
季半夏感激的一笑:“你太可氣了,謝謝了!”
她自己的化妝品也就是開架貨,不存在什么用不用的慣的問題。
涂了睫毛膏,眼睛感覺有神采多了,妹子見她臉也素著,索性把自己的腮紅也遞過來:“你再上點腮紅吧,氣色會更好一點。”
季半夏道了謝,接過腮紅掃了一點,她最近情緒低落,睡眠也不好,臉色確實有點蒼白。
季半夏把化妝盒還給妹子的時候,妹子看看她的臉:“你這還是有點淡啊。我再幫你薄薄地上一層吧!”
因為趕時間,季半夏剛才只匆忙掃了一眼鏡子,似乎是不太顯色,妹子這么說,便抬起臉:“別太多了,一點點就夠了。”
“嗯。放心吧。我手輕。”妹子幫她又補了腮紅,季半夏還沒來得及看,喬總的電話已經(jīng)打進(jìn)來了。
“半夏,你人呢?”
“哦哦,我還在公司,馬上下來!”季半夏飛快跟妹子道了謝,就沖出洗手間,往電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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