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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米 真乖!


  三七二十一。

  占子書的“三七”燒過之后,時令已到12月初。

  這幾天,追命就像身上打了雞血似的,特別的亢奮和神經(jīng)質(zhì)。走路一改往日的隨意,時不時蹦跳幾下,走幾下雞步,又走幾下鴨步,然后一個人憋著勁兒在那兒皺眉琢磨,瞧得占色十分奇怪。

  “追命,你在干嘛?”

  叉著腰的追命姑娘,停下來看著她,咧嘴一笑。

  “哎,我真沒有想到,結(jié)個婚會有那么麻煩。好不容易把自個兒給嫁出去了,還得擔心那么多的事情。親愛的占老師,我在練習婚禮上的走姿,你來給我參謀參謀?”

  走姿?占色愣了一下。

  “至于么?就平常那樣走路不行?”

  “不行!”追命重重搖頭,“你是不知道,冷血家老媽走路那個風姿,艾瑪,我跟在她的后頭,就像一個替她拎包的小妹兒。要說,換了平日也就換了,可結(jié)婚的時候吧,我怎么著也得讓自個兒風華絕代一把吧,一輩子可就一次……”

  話癆說話,永遠都這個勁兒。

  一句接一句,連珠炮似的不打草稿,速度還很快。

  占色打心眼里佩服她。

  等她唉聲嘆氣地怨懟完了,她才沖追命招了招手,坐在了沙發(fā)上去。

  “你過來,我教你兩招兒。”

  挑了下眉頭,追命嘿嘿一樂,乖乖地就跟了過去。對占色的本事她是百分之百信服的。而且占色這姑娘本身就是一個見人能說人話,見鬼可以說鬼話,不管在哪個場合都拿得出手的主母形象,她特樂意受教。

  “ok,趕緊的。占色,給我講講。”

  她的急切,讓占色唏噓了一把,然后指了一下她的嘴。

  “我覺得你吧,只要管住了嘴巴,氣質(zhì)就出來了。”

  “我的嘴?”追命摸了摸自己嘴巴,斜斜地睨了一下她滿臉嚴肅的樣子,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兇狠地瞪了過去,“靠!占色,你這是在嫌棄我話多是吧?我可告兒你啊,這是我的優(yōu)點。我家大狗熊可說了,因為他呢不喜歡說話,所以我這輩子出現(xiàn)在江湖上的任務(wù),就是把他的那一份兒說個夠。”

  捂著高高凸起的肚子,占色想著冷血那廝說這句話時候的樣子,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傻丫頭。追命,你咋就不想想,冷血是誰啊?他是你家的悶騷冷,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當然看你哪兒,哪兒都好了。不過,你要培養(yǎng)氣質(zhì),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歪了歪嘴角,追命瞪著占色的那雙眼睛,慢慢地耷拉了下來。

  “當然是我的意思!占色,你不知道,我可羨慕你了。”

  “羨慕我什么?”

  “沒婆婆啊……”追命沒心肝兒,回答得很自然。

  占色一聽,趕緊去捂她的嘴,“傻丫頭,這話能隨便說嗎?小樣兒,剛還說你的嘴不嚴實呢,馬上就犯了。在這兒說給我聽沒關(guān)系,要在外面,給我把嘴管住了,知道嗎?”

  她大姐姐的架勢,讓追命聽了十分受用。

  “我知道了!”使勁兒沖她吐了一下舌頭,追命想到自個兒那件頭痛的事情,聲音不免又小了小來,“哎!簡家爸爸還好說,他是個男的,對我好像也沒啥大的意見。可簡家媽媽就不同了。她大概看多了世家小姐,覺得我有點上不得臺面吧。那一次帶我去量衣服尺寸,碰見了她的老朋友,她臉都紅了,好像特不好意思介紹似的。結(jié)果,她說什么來著?說我是她兒子的戰(zhàn)友,哼!”

  追命一直在自揭老底兒,談與簡家父母那點兒事。

  聽著她語氣里的小小不爽,占色撐額聽著,能理解她的處境。

  末了,等她說完,才問,“追命,你愛的人是誰?”

  一聽這話,追命就訥悶了,“廢話!當然是我家大狗熊簡練啊。”

  “那不就結(jié)了?”占色圈了圈她的肩膀,說得語重心長,儼然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兒,“依我說,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非常可愛,冷血喜歡的不也就是現(xiàn)在的你么?你何必為了別人而改變自己?”

  皺了下眉,追命還在糾結(jié)。

  “可是,婚禮上會來很多有頭有臉的人啊,我怕給他丟人。”

  “這樣啊?”摸了摸下巴,占色細細考慮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我有辦法了。”

  “啊?”

  實際上,占色本身也不是名門世家的出身,對于那些禮節(jié)和儀態(tài)一類的東西也不太熟悉。而她自己的婚禮,確實因為權(quán)少皇沒有父母,也沒有人去約束她,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就不會有人覺得她丟了誰的臉。

  可追命不一樣,她心里的糾結(jié)也不無道理。

  雖然說人不需要為了別人而活,可她好歹已經(jīng)是簡家的媳婦兒了,未來兩個人還有長長的一段時光要走,她也將繼續(xù)和簡家二老打交道,婆婆如果不喜歡,日子肯定會比較難過。

  那么,她現(xiàn)在一心想討好婆婆,也算情有可原。

  要教導(dǎo)她高端禮儀,她自己不行,卻突然就想到一個人。

  艾慕然!

  自從離開了少教所,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與艾慕然聯(lián)系過了。而關(guān)于艾慕然的消息,她都是從艾倫的嘴里斷斷續(xù)續(xù)知道的。只聽說她最近過得也不太好,艾家二老的催婚越來越厲害。因為等翻過了今年,艾慕然就三十了。

  前些天兒,艾倫還說過,她爸媽都快急瘋了,只恨不能逮個女婿回來了。

  尋思了一下,她直接拔了艾慕然的電話。現(xiàn)在她與艾慕然說話,已經(jīng)自然了很多,不要再繞彎打千,都是有什么說什么了。

  沒有想到,聽了她的話,艾慕然直接就炸毛了。

  “我說權(quán)太太,你沒有發(fā)燒吧?”

  呵呵一笑,占色撫著肚子輕輕摩挲著,態(tài)度十分淡定。

  “咋了這是?你吃炸藥了?”

  將手機換了一個方向,艾慕然咬了咬牙齒,恨恨地說,“你說你讓一個找不到男朋友,正被家里死勁催婚的老姑娘,為你即將做新娘子的好朋友來教導(dǎo)婚禮禮儀,存什么心了?”

  占色特喜歡她現(xiàn)在生氣時不做作的樣子,哈哈一笑。

  “你說存什么心了?當然是看你笑話。”

  “行,權(quán)太太,你有種。”艾慕然狠狠哼了一下,隨即又說:“行了,看在我妹妹經(jīng)常在你家吃喝的份兒上,你約個時間地點吧。我可不想來你家里,免得觸景生恨,一不小心搶了你男人。”

  占色搶白她,“少扯犢子了!你搶得了嗎?”

  “不氣死我,你心里是不是不舒坦,是不是?”

  聽著艾慕然在那邊兒氣得直吼吼,占色滿臉笑容地看著窗外的天光,想著曾經(jīng)在少教所里與她針鋒相對的日子,有些輪廓慢慢模糊了,好像只剩下艾慕然那張精致的臉了。

  換了時間,換了地點,好像很多恩恨情仇,都淡下去了。

  她笑,“誰讓你當初給我穿了那么多小鞋,不收拾你,我收拾誰去?”

  “該死說大話!”艾慕然憤憤不平地哼了哼,隨即又哧笑了一聲兒,毫不留情地奚落她,“大肚子,我可告訴你啊。你沒看過宮斗,難不成連宅斗都沒有看過?惡毒女配一般都是怎么做的?只要有機會,就會想方設(shè)法地害死女主的孩子,這樣,你還敢上門來找抽嗎?”

  “哈哈哈……行了,你說時間吧!”

  斗嘴完畢,兩個人又嘮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追命一聽說有了“授業(yè)老師”,開心得樣子毫不掩飾。

  去見艾慕然的那一天是周末,占色當然不會是自己去的。除了追命和孫青之外,正好周末休假的艾倫也跟了她們一路。幾個姑娘一路上說說笑笑,在一個沒有男人的女人世界里,也很能自得其樂。

  不過她沒有想到,在約好的地方等艾慕然過來的時候,卻見到一個久違的男人。

  衛(wèi)季北。

  他的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蛋糕,見到是她們幾個,他也有點詫異。一雙深邃的眼睛里,帶著幾分驚訝幾分欣喜,那隨和溫吞的樣子,顯得格外悠然而美好。

  比起衛(wèi)季北和她們來,衛(wèi)錯的反應(yīng)最快,幾乎就在見面的那一秒,她就喜上眉梢地撲了過來,笑瞇瞇地拉著占色不放手。

  “占老師,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沒有想到,你的肚子都長這么大了。”

  咳!

  小姑娘好玩地拿手來摸她的肚子,占色心里頭有點尷尬,面上卻只不動聲色地攬了一下她的肩膀,就又沖衛(wèi)季北輕輕一笑。

  “衛(wèi)先生,好久不見了。”

  衛(wèi)季北向來屬于氣質(zhì)型男人,同樣隨和地向她問好之后,又責怪地拉回了女兒,便沉聲教育說,“小錯,你要注意一點,占老師懷著小朋友,可不經(jīng)你這么撞。”

  “嘿嘿……我知道!”衛(wèi)錯顯得很開心,“爸,我現(xiàn)在想占老師她們?nèi)ネ妗!?br />
  瞥了占色一眼,衛(wèi)季北皺了皺眉頭,“爸爸難得回來一趟,你就不想陪爸爸?”

  “哦。”有氣無力的答應(yīng)了一聲,衛(wèi)錯嘟了下嘴,“好吧。”

  父女兩個人的對話落入耳朵里,占色這才想起來衛(wèi)季北應(yīng)該是離京都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之前,他就權(quán)少皇說過,衛(wèi)季北在北x—21d的收尾階段,會一直留在麗市那邊兒的151廠做技術(shù)支持。

  看起來,北x—21d這工程實在龐大,這都多久了,還沒完成。

  她沒有多問,可衛(wèi)季北斂著眉頭,卻笑著解釋了一句。

  “我這次回京都來,就是專程給這小丫頭過生日的,大約后天就走了。占老師,我時間緊,帶孩子先回去了。等我從麗市回來,再請你們吃飯。”

  知道他陪閨女的時間少,每次都想方設(shè)法的彌補,占色了解地莞爾。

  “好的,等你下次回來。”

  末了,又朝衛(wèi)錯擺了擺手,“衛(wèi)錯再見,下次有時間咱們再一起玩。”

  輕輕“哦”了一下,衛(wèi)錯沖她眨了眨眼睛。

  “占老師再見。”

  “再見!”

  衛(wèi)季北沖她點了點頭,春風一般的溫暖笑容下面,似乎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只不過,他掩飾得實在太好了,如果不仔細看,絕對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來額外的情緒。

  一大一小父女倆離開了。

  這個時候,艾慕然已經(jīng)過來了,在旁邊兒靜默了好久。

  “艾所,來了?”占色笑著招呼。

  “嗯,等久了。”艾慕然氣色看上去還不錯,只是目光有些飄。

  艾倫抽了抽嘴角,突然沉沉地嘆了一聲兒,陰陽怪氣地說:“某個人啦,那一顆載滿了憂郁的心情,再一次沉入海底去了吧?”

  她的話讓占色摸不著頭腦,不料卻換了艾慕然恨恨一擊爆粟。

  “說什么呢?你個死丫頭。”

  “嘿嘿,艾大小姐,我說什么你最清楚了,看到衛(wèi)季北,有人的心澎湃了吧?”

  臉上稍稍紅了一下,艾慕然羞惱地去掐她嘴,卻被她左突右閃的靈活避過,笑鬧了好一陣兒才收住了尾。接下來,往幾個人約好的休閑吧走去的時候,在大嘴追命無窮無盡追死人不償命的八卦精神指引下,占色終于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艾家父母對艾慕然的婚事,一開始屬意的女婿人選是嚴戰(zhàn)。

  可嚴戰(zhàn)太過干脆,二話不說直接就給回拒了。

  接下來,艾家父母再次戴著老花鏡將京都市的好兒郎們進行了擺兵布陣,結(jié)果選來選去,就覺得衛(wèi)季北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熱愛工作,而且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女兒了。

  思來量去。

  他們在找不到更好人選的情況下,衛(wèi)季北成了艾家女婿的首選。

  兩家父母有生意上的往來,這事兒一提,考慮兒子已經(jīng)單身很多年的衛(wèi)家父母不僅沒有反對,反對喜聞樂見。而衛(wèi)季北本人在麗市,打電話過去詢問,他也沒有什么意見,但憑父母做主。

  艾家二老心下大喜。

  不料,艾慕然卻不愿意。

  她不是因為衛(wèi)季北離過婚,也不是嫌棄衛(wèi)季北有一個女兒,主要障礙來自于她和晏容的關(guān)系。兩個人到底是好朋友來的,真那樣兒了,處起來多尷尬。雖然說現(xiàn)在衛(wèi)季北不肯和晏容復(fù)婚,可晏容一直喜歡衛(wèi)季北,艾慕然也是知道的,她不敢那么做,被人戳脊梁骨。

  這么一來,這件事兒就卡在了她這里了。

  這些事情被艾倫添油加醋的那么一說,在幾個女人嘻嘻哈哈的聲音里,艾慕然跟著她們笑著,心里卻五味陳雜,只恨不得轉(zhuǎn)移了這些八卦女的話題。

  “艾所……”占色捅了捅她的胳膊。

  艾慕然眉頭微微一挑,不爽地哼,“怎么了?”

  “你心里其實挺中意他的吧?”

  橫了她一眼,艾慕然本來就復(fù)雜的心情,更是復(fù)雜了幾分。

  “胡說什么?我現(xiàn)在不過就是想找個男人結(jié)婚,哪里還那么多中意不中意?要真說中意誰吧,我還是比較中意你老公。”

  她這句話沒減音調(diào),直接引起了路人的側(cè)目。

  占色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狠狠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小聲一點?好像中意別人家老公是一件好有面子的事情一樣,臉不臉紅?”

  傲氣的眼皮兒一抬,艾慕然重重哼了一聲兒。

  “隨便說唄,反正我也不準備嫁人了。”

  嘴角噙上一絲淺笑,占色挑眉:“你怎么就喜歡說反話?”

  “誰說反話了,我就這么想的。”

  艾慕然說得實在,可占色壓根兒就不相信她。其實,雖然艾慕然沒有就她對衛(wèi)季北的想法表過態(tài),可就憑她剛才見到衛(wèi)季北時的表情,還有他們提起這件事情時她臉上的尷尬,占色也可以判定得出來。

  這家伙,在矛盾。

  索性挽住了她的手臂,占色扯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來。

  “我說你啊,年齡不小了,脾氣還是這么臭,你當誰都是我啊,性格這么好,隨從我怎么拿捏,都能包容你。”

  “……你能不臭屁嗎?”

  “咳,不開玩笑了。艾所,這事兒本來我犯不著多嘴,畢竟咱倆水火不容的正宗情敵不是?可說真的,見你這個樣子,我還就想說一嘴了。幸福是自己的,看法是別人的,如果你為了別人的眼光而活,那你這輩子不如找塊豆腐去吧。”

  見她說得認真,艾慕然目光凝了下,把她扯遠了一點才說。

  “哎!其實不是我要別扭,我這歲數(shù)了,也不想挑三揀四的了。可我要真跟他在一起了,晏容那里不好交代,而且衛(wèi)錯……哎,你沒有做過人家后媽,你哪兒知道什么感覺?”

  “去,說得就像你做過一樣?衛(wèi)錯那孩子,挺懂事的。”

  “那一樣嗎?”

  動了動嘴皮兒,艾慕然不知道怎么給她解釋自己的心情。而且這件事情目前看來,顯然不可能圓滿解決。大家都是有身世有背景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她真不想有一天被人暗地里罵。

  “行了!”占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你不需要多說什么,我都懂。”

  “你懂個屁!”艾慕然難得爆了粗口,“你哪里知道一個女人總挑別人剩下的,是什么感覺?去!”

  愣了愣神兒,占色哈哈大笑。

  “我有沒有說過,你越來越可愛?”

  “……你全家都可愛!”三十歲的女人,被人說可愛,艾慕然很憂傷。

  占色笑,“那必須的啊!我的意思是說啊,男人這個物種吧,又不會過期,哪里存在誰挑剩下的問題?幸福握在手晨,才最重要,你好好想想吧。”

  揉了下額頭,艾慕然顯然有點心煩氣躁。

  “有些事兒,你不會明白。”

  占色唇角挽出一抹笑,“我明白,只是不想見你蹉跎了歲月。”

  她心里怎么不明白呢?這個艾慕然外表看著像是一挺精明的女人,可她不僅固執(zhí),而且特別喜歡鉆牛角尖兒,一不小心大腦還容易當機。要不然,她也不會為了權(quán)少皇虛度了這么多年的光陰了。

  就憑這一點兒,占色認為她值得一份好的感情。

  “占色。”喊著她,艾慕然突然瞇了下眼睛,“晏容可是你家親戚,你這是?”

  占色笑得特別地溫柔美麗,“占老師品格好,向來幫理不幫親。”

  被她逗樂了,艾慕然哭笑不得地白眼甩她,“你真是越活越讓人惡心了。”

  “謝謝艾所夸獎,占老師現(xiàn)在能屈能伸,隨便你說!”

  不要臉的人活得最是春風得意,艾慕然直接無語了。見她一臉挫敗的模樣兒,占色又想笑又好嘆。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艾慕然其實是一個特可愛的主兒,真是可憐了那些學校時光。

  幾個女人,熱熱鬧鬧地玩了一天。

  在這一天里,追命的收獲最多,她從艾慕然那里得到了許多的獨家秘籍。從坐立行走到待人接物,無不一一詢問。雖然說艾慕然自個兒現(xiàn)在有點修煉出位了,可她好歹在名門閨秀們的圈子里混到了快三十歲,而且以前為了嫁入權(quán)家,她是做好了準備工夫的。因此,如果討那些太太們喜歡,她的小手段還是一套一套的。

  只不過,艾慕然為了報復(fù)艾倫把她們的家丑到處宣揚,除了教追命之外,又把妹妹給拉了過來,好一陣教導(dǎo),說是等著她結(jié)婚的時候用得著,把個艾倫急得直跳腳。

  兩姐妹的對話,讓沒心沒肺的大嘴追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艾倫,你和手哥啥時候結(jié)婚啊?”

  瞪了她一眼,艾倫噘了下嘴,“我哪兒知道,問他去!”

  碰了一個軟釘子的追命姑娘,哽了哽喉嚨,又摸著鼻子湊近了她,歪過腦袋去盯著她的眼睛,“喂,我說你怎么了?生氣了,我這不就順便一問么?你這智商瞧著真讓人捉急。你想想,咱手哥都三十多了吧?再不結(jié)婚,手哥媽媽啥時候才能抱上孫子?能喜歡你么?”

  “去去去!你把自己的心操好就行了。”艾倫推開她,徑直走開了。

  追命抿了抿嘴,作捶胸頓足狀,然后把下唇一彎,知道艾倫沒有心情和她聊這個了,也就拉住艾慕然邊兒上去單獨嘮嗑了。

  占色坐在一邊兒聽著她倆,擰住了眉頭。

  等晚上回了錦山墅,趁著沒有人,她拉了艾倫過來。

  “艾倫,我看手哥他的工作實在太忙了,他又是一個男的,有些事不方便出口。你可以適當?shù)靥嵝岩幌滤凑銈z關(guān)系定下來了,也沒有什么可害臊的。”

  “哈哈哈……”

  被她嚴肅著臉一問,艾倫“噗哧”一聲兒就笑開了,連續(xù)笑了好一陣兒,她才笑嘻嘻地挽住了占色的胳膊,似笑非笑地說啊:“那會兒我在逗追命玩呢,你還真信了?”

  “嗯,啥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啊?”

  瞥著她紅撲撲的臉,占色有一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不懂!”

  輕嘆了一聲,艾倫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拉過來安置在椅子上坐好,自己才坐在了她的旁邊兒,微微仰了臉,笑得無比騷包,“意思就是吧,我們家鐵手已經(jīng)說過了,這件事情隨便我,我說啥時候結(jié)婚就啥時候。懂了吧?”

  這樣兒?

  占色微微一愣,“那你還在猶豫什么?不是早就想嫁了?”

  摸了摸下巴,艾倫不經(jīng)意地揚了下嘴角,又避開了她的眸子去。

  “我希望有一天,他親口提出來要娶我。”

  吃喝拉撒睡,時間過得很快。

  白駒過隙一般,轉(zhuǎn)眼間,小半月又過去了。占色的肚子越來越鼓,離追命和冷血的婚禮也只剩下三天了。

  這一天又逢周末,占色帶了小十三,約好了孫青,準備去一趟中政。

  一來她想探望一下呂教授,二來也隨便關(guān)心一下唐瑜。

  眼看唐瑜去中政已經(jīng)這么久了,她也沒有時間去看看,害怕她多心。

  吃過早飯收拾好,占色牽著小十三的手,坐進了孫青駕駛的“穩(wěn)當牌”汽車,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就往中政大學去了。臨去之前,占色并沒有先給唐瑜打電話,準備給她一個驚喜。不過,為了呂教授好安排她的時間,她提前給老師說了一嘴。

  與老媽一道兒去玩,小十三顯得很開心,一路上小精靈鬼都扯著嘴在笑。

  “額娘,你跟我大姨啥時候和好的啊?”

  小家伙兒用“和好”這個詞兒,讓占色有些汗顏。

  想了想,她擰了下小十三的鼻尖兒,摟了他過來在懷里,再次發(fā)現(xiàn)這兒子不管怎么養(yǎng),還是太瘦了身上沒有什么肉。想到他小時候受的苦楚,心里又是心暖又是心酸,出口的話便帶了點兒感嘆。

  “兒子,媽跟你大姨,是親姐妹,一個爹媽生的,就像你與媽媽肚子里的小家伙一樣。所以呢,一直都是這么好的,沒有鬧過矛盾呀。”

  “才不信呢!”在占色懷了孩子之后,以前最喜歡在她身上上跳下躥,像一只小猴子般的小十三,只乖乖地靠在她身上,拿小臉在她胳膊上蹭了下,“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你以前你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你。哼,有一次,我和大鸚鵡還收拾她了呢。”

  “嗯?什么?”

  兒子的話,說得占色一愣。

  “你們倆做什么了?”

  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小十三趕緊捂著了嘴巴,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在占色厲色的目光注視下,他別別扭扭地拿小屁丨股在椅子上磨蹭著,小臉兒垂了下來,只不時拿眼風兒去掃占色,支支吾吾地說:“也,也沒什么吧。”

  “沒什么?趕緊交代!”占色虎下了臉來。

  高高地噘起小嘴兒,小十三皺著小眉頭,不高興地哼哼。

  “沒什么大事啦。就是咱們?nèi)愂新糜蔚哪翘靸涸缟希腋篼W鵡兩個人去看她,大鸚鵡拉著她聊天兒,我就偷偷在她的被窩里放了兩條蛇還有兩只老鼠。”

  “啊!?”占色的汗毛豎了下。

  “額娘,我就尋思著不能讓她搶了我父皇,給她一個下馬威教訓下,也沒想怎么著她!”

  重重彈了下兒子的額頭,占色將他攬過來靠在肩膀上,“兒子,下回咱不能這么干了知道嗎?她是你長輩,你有什么想法,你應(yīng)該先來告訴媽媽,讓我去解決,不能自己去動手,你知道嗎?”

  心虛地縮了縮小身子板兒,小十三點頭,“知道了。”

  輕哼了一下,占色抓過他的小爪子來在嘴里輕咬了一口,才又憐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嘆口氣繼續(xù)教育,“那么兒子,一會兒你見到了大姨,記得跟她道歉,知道嗎?”

  “還要向她道歉?”

  小臉兒糾結(jié)著,小十三明顯不情愿。只是狠狠對上老媽虎視眈眈的眼睛,不服氣地重重一哼,將小嘴噘得老早。

  “道歉就道歉。那她也要跟我道歉。”

  好笑地捏了捏兒子白嫩嫩的小臉兒,占色母性十足的動作,像在寵愛自家賭氣的小貓兒。

  “你大姨她跟你道什么歉啊?”

  眼睛斜斜地睨著老媽,小十三沉下聲來,語速很快。

  “她那個時候來咱家,本來就沒有安好心,那天晚上還想勾引父皇來著!”

  “那天晚上?”

  “你肯定睡著了。反正我看見,她還跟著父皇兩人去了附樓。”

  有這事兒?

  占色對這事兒完全沒有印象,也就沒有再理會。只哭笑不得看著小家伙兒,覺得這孩子不能逼,更不能讓他心里產(chǎn)生什么陰影。既然已經(jīng)教過了,過去就算了,唐瑜她也不可能真會跟一個小孩兒去計較。

  “好了兒子。不道歉就算了,不過等會兒你可得乖乖的,知道沒有?”

  “知道了!”

  小十三慣會服軟,聞聲兒將小腦袋親昵地埋在她的懷里蹭了蹭,卻在她沒有看見的角落里,孩子氣十足地做了個鬼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來,軟軟地喊了一聲兒。

  “額娘,你對十三真好。”

  低下頭去,占色幸福地把下巴擱在兒子的頭頂上。

  “我兒子這么乖,額娘怎么能不對你好呢?”

  撇了下小嘴,小十三小手環(huán)過來,勾住她的胳膊,突然孩子氣的一嘆。

  “女人就是心軟。你看我這么一哄,你就依了我。別人要再騙你,可怎么辦?”

  “……”占色無語片刻,才說,“你不是我兒子么?別人又不是我兒子?”

  小十三不吭聲地沉默了一會兒,才一個人嘀嘀咕咕地念,“還不是為了你好。”

  “小東西!”占色輕笑著揉著他的小腦袋瓜,心里被幸福溢滿。

  有了小家伙兒陪著,路上的車程也就沒有那么無聊了。三個人趕到中政大學的時候,停好了汽車,占色臉上的笑意還沒有褪色。

  牽著自家兒子,看著年輕的學弟學妹們穿梭在校園里,那一種時光感讓她心里的情緒微微一澀。

  希望唐瑜在這里,走在她曾走過的路上,能過得很開心。

  他們來得比較早,與呂教授約好的時間沒有到,她先徑直去了唐瑜所在的教學樓。到了地方一打聽,學生說她今兒上午沒有課,大概是去圖書館了。

  圖書館?

  占色自然想到了圖書館里的章中凱。

  她今兒過來,本來也有看望他的計劃,正好方便了。

  在唐瑜到中政來上班之前,占色有給她講過章中凱的事情。同時,她也告訴過章中凱她自家姐姐來做助教的事情,當時與兩個人互相通了氣兒,其實話里也有希望他們能互相照顧下的意思。

  所以,去圖書館找她的路上,對她在那里,占色沒有半點兒奇怪。

  圖書館面積很大,供學生們閱讀的書籍也很多,看上去特別有書香氣和厚重感。作為圖書管理員的章中凱,依然還坐在輪椅上。只是占色進去的時候,首先看見的不是他,而是坐在他對面,與他有說有笑的唐瑜。

  唐瑜的心情似乎很好,從側(cè)臉看,嘴巴都笑得翹了起來。

  章中凱的臉上也帶著淺淺的微笑,如果忽略掉左邊兒耳部的瘢痕,他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很是英俊清秀。

  “姐!師兄!”

  人還沒有走近,占色就笑著喊了一聲兒,揶揄說。

  “呵,你們倆都在呢?清閑得讓我都嫉妒了。”

  聽到她的聲音,唐瑜條件反射地轉(zhuǎn)過了頭來,就在了一個剎那,占色從她的臉上發(fā)現(xiàn)了一抹淡淡的尷尬,還有窘迫。

  喲,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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