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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米 詭異的催眠,極大信息量!


  鐵手的行動力勿庸置疑,他很快就趕到了中政大學,接到了呂教授。

  而呂教授因為占色的錄音磁帶丟失的事兒,心下頗為內疚,配合力也自動加了三級,過來得非常迅速。

  在他們到來之前,權少皇已經按照呂教授的要求,吩咐人準備好了催眠需要的房間,并且將身體并未痊愈的唐瑜,從醫(yī)療小組帶入了那一間特別布置的催眠房間。

  安置好一切,權少皇一個人坐在了辦公室。

  面前,電腦。

  手里,鋼筆。

  心里——他的女人。

  似乎這幾天來,他所有的事情加起來,都沒有與占小幺過招來得麻煩。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論唐瑜是個什么樣的女人,都是占小幺的親姐姐。結果出來了之后,對于她的處置,其實也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他的難處,皆因顧及她的想法。

  思忖了一會兒,鐵手敲門進來了。

  “四爺,呂教授到了。”

  “嗯,我馬上過去。”權少皇沖他點了點頭,鄭重地放下了鋼筆,站直了身體,抖擻了一下精神,解開了軍裝領口的一顆扣子,還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才大步跟著鐵手過去了。

  呂教授坐在催眠室的外面,正等著他。

  一天不見,她的精神有點兒憔悴,與權少皇想象中不一樣。

  “權先生,你好。”

  “呂教授,你今天臉色不好?”權少皇陰沉的目光通透,滲透力與殺傷力都很足。就那么平視地看著人,也會讓人無端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壓感。既便這個是他敬重的呂教授,那天生自帶的貴氣還是很快讓氣氛低壓了。

  拍了拍臉,呂教授沒有否認,微笑解釋。

  “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始終想不明白磁帶怎么丟的。”

  這個……可以理解。

  權少皇親自給她倒了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然后才噙著笑,淡淡地說:“這事我會調查清楚的,教授你不必掛在心里,現在——”

  說到此處,他微微停頓,望了一眼催眠室,聲音沉了幾分。

  “你有幾分把握?”

  “我會盡力。”呂教授抿了抿唇角,眉頭深鎖,“在催眠之前,權先生,我得先跟你說說。催眠的成功與否,很大程度來自于患者的配合與信任,如果她的心里一開始就排斥我,要對她進行深度催眠,非常的難。尤其遇到那種意志力很強的人……”

  權少皇黑眸微瞇,轉眸恢復了平靜。

  “我了解。”

  “呵呵,不瞞你說。事實上,我在這個行當里做了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做過一例非患者配合下的催眠。”

  “哦?”權少皇輕聲回應,臉上看不出情緒。

  呂教授蹙著眉頭,目光凝重,實事求是地接了下去。

  “要對患者進行催眠和誘導,首先就得了解被催眠者的具體情況,以便區(qū)分她是一個什么性格的人,隨便了解她是不是屬于難以催眠的那一類,才能先做好準備,同時做暗示性的引導。若她本身并沒有要催眠的意愿,效果將會大打折扣。所以,不成功的可能占八成,你得有準備。”

  關于這一點兒,權少皇聽占色說過。

  他理解地再次點頭,面帶微笑地掃過去,目光卻十分銳利。

  “教授,你盡力就行,至于結果,不重要。”

  呂教授什么人?

  一聽他的話,就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減壓。

  呵呵淺笑了一下,她站起了身來。

  “該說的情況,我都已經說了。我們現在開始吧。就我跟她兩個人在里面,你們的人都不要出現。還有,在我沒有出來之前,誰也不要在中途來打擾。謝謝,這是行業(yè)規(guī)則,你們也必須遵守!”

  權少皇揚了揚眉頭,偏過頭去,看向鐵手。

  “找兩個人守著門口,一切按呂教授的吩咐去辦。”

  “是!”鐵手垂眸,照辦。

  深呼吸了一口氣,呂教授友好的與他們點頭,走向催眠室,推開門進去了。

  而權少皇和鐵手對望一眼,走向了另外一個房間。

  開玩笑!

  向來狐貍腦袋的權四爺,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么?

  那一間催眠室在呂教授看來是全封閉無干擾的,可事實情況又如何?!它在唐瑜被弄進去之前,就已經進行了360度無死角的監(jiān)控,包括圖像與聲音都能實時傳達到隔壁的監(jiān)控室。

  此時,監(jiān)控室已經坐了兩個人。

  一個神色沉重的冷血,一個眉飛色舞的追命。

  權少皇和鐵手剛進去,追命就愉快地取下了耳麥,嘻嘻笑著過來招呼。

  “老大,你來了。冷血,趕緊看坐。”

  權少皇的目光看向了清晰的電腦屏幕,“開始了?”

  追命笑著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兒,在他的面前特別的乖巧,不過聒噪的本性卻沒有任何的改變。“嘿嘿,老大,我還沒有見過真實的催眠什么樣子呢,今兒總算有機會看見了……”

  見她嘰喳過不停,目光望著權少皇就不轉,冷血哼了一聲。

  “舌頭翻得那么快,小心繞在一起。”

  追命臉紅了臉,小心掠過權少皇,惡狠狠地瞪他。

  “要你管?”

  見兩個人快要扛上了,權少皇眉頭鎖了鎖,目光掃過去制止了他們倆。停頓了一下,才又將視線落到一言不發(fā)的冷血身上。

  “我說的東西,準備好了?”

  冷血與他視線對接,點頭,“老大,都準備好了。”

  一切都準備好了,只需要靜待接下來的發(fā)展就行了。

  追命吐了吐舌頭,不再與冷血斗嘴了。

  冷血也懶得再看她,與鐵手坐在權少皇的旁邊,與他的目光一起,紛紛投向了面前的監(jiān)控屏幕,沒有人再多講一句話。

  那是一個光線昏暗,卻又溫馨舒適的房間。

  房間的空間很開闊,布置卻很簡單,一副厚重的印花窗簾緊緊地拉上,隔斷了與外面相通的世界,讓整間屋子更加幽靜,泛著一種神秘詭譎的氣息。

  屋內,一張厚實的大桌子,桌上擺著一盞可以變幻出不同顏色的臺燈,一個正在‘嗒嗒嗒’走動的時鐘。另外有兩張椅子。其中一張舒適的躺椅上,坐著神色緊張的唐瑜。

  她的面色蒼白,還帶著點兒病態(tài)。

  呂教授今兒的穿著,簡單隨意,看上去絕對不像一個催眠師。

  坐在唐瑜的對面,她輕松地沖她微笑。

  “姑娘,不介意與我聊聊吧?”

  唐瑜挑開眼皮兒,直視著她,“你是誰?”

  被她這么一瞅,呂教授心下暗驚。

  太像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不是占色本人,她真的無法分辨出來兩個人的真假。因為就連那看人的眼神兒與動作,甚至角度都與占色重合得維妙維肖。

  想到這里,她又有些感嘆真愛的力量了。

  她相信,除了權少皇,沒有人能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來兩個人的真假。

  至少,作為占色的導師,她自己不能。

  心里在翻江倒海的思索著,不過,呂教授并沒有將自己心里的訝異表現出來,而是始終帶著溫和又堅定的眼神兒,注視著面前的唐瑜,向她解釋。

  “姑娘,我是zmi的人,來向你了解情況的。你可以叫我呂奶奶。呵呵,那天的事兒,你被他們給嚇壞了吧?瞧你緊張得,放松點兒,我只是想給你聊一聊。”

  冠上了zmi機關的頭銜,當然是為了不讓她產生抵觸。

  雖然她說的是假話,卻也得假得有技術含量,自然得摻點兒真的在里面,要不然,第一個回合下來,她就會產生抗拒心理了。

  果然,唐瑜似乎相信了她的身份。

  在她的和善侃侃而談里,目光里的緊張感少了一些,也微笑著回應她。

  “呂奶奶,謝謝你。我……我還好吧,他們其實也沒有為難我。四哥的做法我非常理解,他的處境也不容易,他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會受到威脅更是正常的心理反應。”

  “呵呵,你能這么想就好。”呂教授點頭,繼續(xù)淺笑著與她聊,“確實也是這樣兒,你說的那些事,換了任何人,都不會馬上接受的。而我今天過來,就是受他所托,來了解你的真實情況,你愿意配合我嗎?”

  這個借口用得極好,呂教授不愧是心理學教授級的人物。

  催眠的基礎便是了解人的心理。

  已經困了幾日的唐瑜,她自然了解不到權少皇的真實想法,更不會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如何。現在他派人來調查她,至少比一直被他曬在邊上不管不顧要好得多吧?

  呂教授剛說完,她就點了點頭。

  “我會配合你。”

  “那就好,你能把你的情況,先簡單的給我做一下自我介紹嗎?”呂教授的語氣,肯定又鄭重,語速極為緩慢,說話間,還帶著一種鼓勵的目光。

  唐瑜沉默了一下,沒有猶豫,很快就將那天對權少皇講過的事情,又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與呂教授事先得到的信息一模一樣,感覺就像早就寫好的程序,沒有絲毫的偏差。

  聽完了她的經歷,呂教授微微一笑。

  “你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吃了很多苦,非常的不容易。”

  沒有料到她會這么說,唐瑜有些吃驚。

  “呂奶奶,你相信我說的話?”

  “相信。”呂教授再次慎重地點頭確認。

  要得到別人的信任,首先就得信任別人。這個分寸呂教授掌握得極好。

  見唐瑜的臉色,似乎更放松了,她又笑著說,“而且,我看得出來,你應該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姑娘……很善良,善良得甚至都不顧自己和母親的安危,一心就為了心愛的男人……”

  她的肯定,讓唐瑜微微一愣,像是突然就得到了知音一般。咬了咬干澀的下唇,眼眶一紅,撲漱漱就滾下了兩行淚珠子來,哽咽著嗓子小聲兒感謝。

  “謝謝你……呂奶奶,謝謝你相信我……他們都不相信我的話……”

  呂教授微微瞇眼睛,聽著她抱怨,沒有打斷她。

  直到她的情緒都發(fā)泄完了,她才遞過去紙巾,耐心地說,“你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說出來吧。哭一下,會舒坦很多。有個事,容我直說,你與權太太長得實在太相似了,我?guī)缀醵挤直娌怀鰜怼!?br />
  吸了一下鼻子,唐瑜突然破泣為笑。

  “是吧?我也覺得。雖然我們是雙胞胎姐妹,也很難找出這么相象的雙胞胎了吧?不過,其實還是多少有一些不同吧……四哥就能夠分辨得出來,他不相信我,現在都沒有再來見過我一次……”

  呂教授盯著她清澈的眼睛。

  這眼睛,又黑,又亮,染了淚水,就更靈動美好了幾分。

  實在很難想象,權少皇會拒絕這樣目光的請求。

  想到這兒,她笑了,“你有什么想對他說的話,可以告訴我。”

  唐瑜狠狠咬了下唇,抽泣著說,“呂奶奶,我不瞞您,我這兩天來,腦子里糟亂了一片。又擔心四哥不信任我,又擔心我在美國的媽媽……還想見見我的兒子……擔心得,我晚上都睡不著,各種事情反復在腦子里像放電影,搞得腦子快要裂開了。我真的很痛苦,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

  她的樣子,完全是一個需要催眠者的反應嘛。

  這情況……

  呂教授心里稍錯愕一下,堅定地對她表示了肯定。

  接著,她拿過桌面上早就準備好的那個時鐘來,看了看時間,微笑的指著它,對唐瑜說,“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跟你聊天兒。姑娘,我有一種能夠讓她靜下心來的辦法,你愿意按照我說的做嗎?”

  唐瑜配合她點頭。

  呂教授繼續(xù)看著時鐘,“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唐瑜眉頭輕蹙,“十一點半了。”

  呂教授微笑著,用盡量低沉和溫和的語調緩緩出口。

  “對,十一點半了。再過一會兒就該吃午飯了。現在,你先按我說的休息半個小時,我們接下來再聊怎么樣?這樣啊,你看著我手里的時鐘,目光就落在秒針上面,看的時候,放空你的大腦,什么都不要去想,只數著它,一格一格的跳動,專注你的注意力,慢慢數,你就會忘記煩惱了……”

  “真的嗎?”唐瑜抬頭。

  “真的!”

  “好!我聽你的。”

  唐瑜情緒平穩(wěn)了下來,她的配合程度,卻有點兒出乎呂教授的意料之外。只見她說完那句話,就將單純的目光落在了時鐘上面,看著秒針,嘴皮慢慢地動著,好像在默默地數數。

  “1,2,3,4,5……”

  一秒……

  二秒……

  十秒……

  嘀噠……嘀噠……嘀噠……

  一室的沉寂,只有時鐘走過的聲音在靜靜流淌。

  不知道過了多久,呂教授見她神情完全松懈了,目光有些發(fā)沉,拿著那個時鐘,就輕輕地搖晃和搖動了起來。她將搖晃的弧線掌握得很有節(jié)奏,語調更是柔和得像媽媽在對自家寶貝女兒說話。

  “姑娘,你眼睛看累了……時鐘是不是在晃動?你的眼睛是不是越來越沉……越來越困了……腦子也越來越混沌了……”

  這段睡眠的引導語,是使被催眠者進入淺度睡眠的方法。常用的催眠誘導技巧有很多,不過都得循序漸進,慢慢的進行,目的就一個——讓被催眠的人不會產生心理抵觸。

  唐瑜沒有吭聲兒,眼皮沉了下去。

  呂教授知道,她已經接受了催眠指令。

  心里喜了喜,正準備接下去,不料唐瑜,竟突然抬起了頭。

  “呂奶奶,不行啊……我越數越清醒,怎么回事兒?”

  峰回路轉的結果,讓呂教授差點兒沒噎著了。

  不過,好歹她是繃得住的人,不動聲色地沖她笑了笑。

  “那肯定就是這辦法對你沒有什么效果,咱們再換另外一個放松的辦法吧?姑娘,你現在盯著我的眼睛看……一直盯著我的眼睛……什么也不要再想…”

  “好的……”

  “你在我的眼睛里,有看見什么?”

  唐瑜依常她的指示,看著她,喃喃地說。

  “你的眼睛里,有我自己的倒影。”

  “你是誰?”

  “我是唐瑜。”

  “你今年幾歲?”

  “25歲……”

  一個又一個簡單的放松問題丟了過去,就像無意識聊天般,唐瑜淺淺回答著,不一會兒就有了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同樣兒,就在呂教授認為可以進行下一步,準備對她進行深度催眠指令的時候,她又再一次清明過來,十分無奈地對呂教授說。

  “呂奶奶,我的腦子越來越亂了……越來越煩惱了。怎么辦?你的辦法好像都行不通啊?”

  呂教授抿了抿唇,繼續(xù)笑了。

  “沒有關系,你為什么放松不了,為什么會感覺到痛苦,你知道嗎?因為你的潛意識在強烈地左右你的思維,你不肯跟著我去放松,獲得解脫。”

  唐瑜輕輕點了點頭,又無辜地看著她。

  “那怎么辦?你心里很煩惱,要是四哥不相信,永遠關著我,我怎么辦?”

  呂教授眉頭微皺一下,站起了身來。

  “這樣兒吧,你先在這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上個廁所。趁這個時間,你自己靜一靜,想一想,要不要解除煩惱,要不要讓權先生他相信你……我等下就回來。”

  “哦。”

  唐瑜乖乖點頭,靠在椅子上,瞇上了眼睛。

  出了催眠的房間,呂教授壓抑的心松了下,長吐了一口氣。

  她故意留給唐瑜時間,也是留點兒時間給自己,思索一下接下去的策略和方法。就剛才的兩次交鋒,她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唐瑜是一個心理意志非常強的女人。雖然她表面上溫順,其實內心始終在戒備著她。

  甚至可以說,她有著反催眠意識。

  心里尋思著,她正準備找人弄杯水拿進去,鐵手就大步走了過來。

  他的手里,有一杯普通的澄汁飲料。就好像事先已經知道她遇到了問題一般,他將飲料遞了過來,說的話也簡明扼要。

  “教授,四爺說,給她喝下這個。”

  呂教授驚了一下:“這是……?”

  鐵手不答,固執(zhí)地伸著手,只眼睛盯著她。

  呂教授默了默,自己回答了自己剛才的問題。

  “里面有催眠藥物?”

  “是!”鐵手的回答很簡單,“你會用得著。”

  呂教授默默地接過來,半晌兒都沒有動。

  作為一個心理學上的權威,國內催眠學上的北斗。她當然知道市面上有各種各樣催眠類的藥物。這一類藥物又與普通安眠藥不同,不僅能夠促進人的睡眠,還有毒品類藥物的致迷幻成份。吃下去了人會很舒坦,有人會感覺上了天,但經常使用容易上癮,也實實在在有著降低人意志,誘導人心理的作用。

  換言之,那都是偽禁藥。

  如果不是磁帶的事兒,打死她都不會使用這樣的東西。

  可在這會兒,箭在弦上,由不得她不發(fā)了。

  因為她十分清楚,如果沒有這種東西,在唐瑜本身心理抵觸的情況下。哪怕她卯足了勁兒,也不可能讓她進入深度催眠狀態(tài)。

  但是……她本身的價值觀和職業(yè)道德,又容不得她使用。

  她抬起眼皮兒,眉心鎖成一團,猶豫不決。

  鐵手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聲音嚴肅而堅定,幾乎一字一句的傳達了權少皇的話。“呂教授,我們四爺說:以惡制惡,非惡。以善對惡,大惡。”

  以惡制惡,非惡。以善對惡,大惡?

  這句話讓呂教授愣住了。

  她活了幾十歲的人了,是非觀念又如何不知?

  只是她沒有想到,權四年紀輕輕,竟然會有這樣的領悟。

  就像給良心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她頓時有了決定。

  沒有再猶豫什么,她拿著那瓶軟飲料轉過身就回到了催眠室。

  當然,那瓶澄汁飲料是完全沒有開封過的,與普通的澄汁兒沒有任何的區(qū)別。藥物是冷血用注射器給推進去的,外包裝絕對看不出來任何問題。

  呂教授沒有直接遞給她,而是笑呵呵地放在桌面兒上,隨意的問。

  “外面沒水了,我等不及就拿了一杯飲料,你要喝嗎?”

  唐瑜好像有心理準備,她搖了搖頭。

  “那我喝。”了解地笑了笑,呂教授不動聲色地擰著瓶蓋兒。第一下她沒擰開,第二下用了點勁兒,才將蓋子給擰開了,幾乎沒有猶豫,她就往自己的嘴邊兒灌。

  抿了抿干澀的嘴角,唐瑜見瓶子就要沾到她的嘴,突然激動的攔了下來。

  “呂奶奶,我要喝。”

  她其實已經渴得不行了。

  不過,有些害怕他們會給她下什么藥,所以不敢喝。

  為了走這步棋,權少皇之前就沒有讓人給她準備水。她渴得要命,又說了那么多的話,見呂教授都往嘴里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按住了瓶身,她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著。

  “呵,我好像是有點渴了……”

  說完,拿過飲料,仰著脖子,轱轆轆就灌下了大半瓶兒。

  喝了那瓶飲料之后,她先是精神了一會兒,又與呂教授聊了大約有半個小時,藥性就發(fā)作了,額頭上有細汗,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發(fā)顫。呂教授換了一種催眠的引導方法,終于慢慢地讓她進入了淺層的催眠狀態(tài)。

  看著她的眼皮兒越來越重,呂教授心里感嘆。

  科學的作用,果然更強大的,藥物比引導還要有用。

  “好姑娘,你很累……很累……你需要休息……閉上眼睛吧……你準備睡一覺……睡眠是最能讓人遺忘痛苦……睡吧……睡吧……閉上眼睛睡吧……”

  很快,唐瑜篩糠般的身體停下來了。

  額角汗水未干,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呼吸也均勻了。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接下來呂教授要做的,就是引導唐瑜從輕度催眠狀態(tài),進入深層的催眠狀態(tài),也就是俗稱的深度催眠。一個正常人,也只有在深度催眠的狀態(tài)下,才會如實地表達自己潛意識的思想。

  深呼吸一口氣,她接著引導,“你做得非常好……眼睛閉上了,你很舒服,很放松,你的身體沒有力氣了,軟錦錦地靠著,你完全的睡過去了……越睡越深……你忘記了一切……雙臂放松了,肌肉沉睡了……沒有聲音了……什么聲音都沒有了……”

  藥物的作用,專業(yè)人士的反復引導,加上柔和的燈光,軟綿綿的坐椅,沒多一會兒,唐瑜就完全陷入了呂教授引導下的氛圍,呼吸更加平穩(wěn),整個人真正的睡了過去,漂亮的臉蛋兒,仿佛一個惹人愛憐的睡美人。

  唉!

  呂教授盯著這張與占色一模一樣的臉,不再猶豫。

  “你睡過去了,用著最舒服的狀態(tài),呂奶奶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我問你什么,你都會回答我……”

  在她溫和的語氣下,唐瑜張了張嘴,一字一句緩慢地說。

  “呂奶奶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呂教授見時間成熟了,問,“告訴呂奶奶,是誰派你來的?”

  “……權……世……衡……”

  “你是誰?占色又是你的誰?”

  “我是唐瑜,占色是我妹妹。”

  “你認識四哥嗎……”

  唐瑜沒有動彈,聲音有氣無力,“認識,六年前我就認識了……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我們曾經很相愛,很相愛……”

  接下來,在呂教授的引導下,唐瑜一點一點的回答,完全與之前沒有被催眠沒有兩樣兒。好像那段記憶就是她潛意識的真實記憶一般,即便在深度的催眠狀態(tài)下,回答依舊如出一轍。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

  大約四十來分鐘后,呂教授看著完全進入了無我狀況的唐瑜,替她蓋上了一床薄被,一個人走出了催眠室。

  在她離開之后,坐在監(jiān)控室的幾個人依舊在盯著屏幕。

  催眠室躺椅上的唐瑜,并沒有因為呂教授的離開而醒過來。

  她依然睡著。

  很明顯可以看出來,她確實真正進入了深層催眠狀態(tài)。

  這個離奇的情況,搞得整個監(jiān)控室里一片死寂,空氣似乎都弄得有點兒尷尬了。唐瑜剛才說的事情,比上次單獨對權少皇說得更多。大概在深層的催眠狀態(tài)下,人的羞澀心理會減少許多,她甚至說出了一些他們做丶愛的細節(jié),當她說到權少皇愛她的時候,那小嘴兒微微張著,一邊說一邊還訥訥地吐著淺淺的呻吟聲兒,任誰都不會相信,那不是真的……

  追命咬了咬唇,擦了一下額頭的細汗,低垂著腦袋。

  “那啥,我,我出去一下,還有事兒沒做……”

  她承認,她是灰溜溜地逃跑了。

  “老大……”向來冷靜的冷血同志,覺得額頭上有點冰冷,摸了一把,才發(fā)現自個兒也冒汗了。能不相信么?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必然是真實的了,如果唐瑜沒有撒謊,那她就真是十三的親媽,結合其它的調查,他們家老大,想洗清都難。

  可占色那邊兒……

  天吶!那事情難辦了……實在太難辦了……

  他與鐵手對了一眼,神情都有點尷尬。

  只有權少皇,臉上沒有半絲兒表情。

  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他騰地站起了身來,準備去見呂教授。

  鐵手掃著他滿面的凌厲,心頓時沉了沉,恍惚的腦子突然清醒了過來。剛才在現場看了對唐瑜催眠后的回答。他的心里,其實也已經相信了唐瑜的說詞。

  可,他擔心占色。

  因此,他按捺不住,大幾步就跟了上去。

  “四爺,你準備怎么辦?”

  權少皇冷冷地撩了他一眼,壓低的音調有些啞。

  “涼拌!”

  涼拌是怎么辦?

  鐵手心里發(fā)急發(fā)慌,不知道他的決定,亦步亦隨地跟著。

  呂教授正在休息室里,坐在那兒慢慢地喝水,面色有些怪異。

  見到權少皇過來了,她放下水杯,沒有遲疑,直接就將剛才催眠的結果,一五一十地給他再重復了一遍。

  權少皇沒有打茬,眸色沉暗,語氣卻平靜低沉。

  “呂教授,這事兒,你怎么看?”

  呂教授看著他桀驁的側臉,靜默了一下,緩緩地說。

  “如果我沒有親自做過占色的催眠,大概我也會相信唐瑜所說的話。不過,我現在十分確定,唐瑜回答我的那些關于你們倆的私事,都是占色說過的。她不能回答的,正巧也是占色沒有說過的……另外關于她母親那段,不是占色說的,我覺得卻不像說假。”

  權少皇看著她,峻峭的眉鋒銳利無比。

  “呂教授,你能確定,她進入了深度催眠?”

  呂教授點頭,“這一點,我非常確定。”

  “那為什么她的記憶……?”權少皇眸底冷光微閃,突然產生了一種大膽的想法,“既然催眠可以封閉記憶,那么,有沒有可能進行記憶替換或者植入?就是通過催眠的方法,將不屬于她的記憶強行植入她的大腦里?”

  這個想象,有點兒荒唐。

  可呂教授聽了,卻沒有表現得很驚訝。

  她沉默了。

  良久的沉寂后,她才像是從深思中回過了神兒來。

  “權先生,我沒有做過類似的實驗。因為這是違背道德的一種可恥行為。作為一個專業(yè)的催眠師,我們給人輔助治療,解決心理癮患是正當的。絕對不允許做這種違反人倫和常理的事情,不過……”

  權少皇脊背發(fā)寒,語氣驟冷。

  “不過什么?”

  呂教授有些遲疑,說得不是太確定。

  “催眠學很神奇,人的大腦記憶更神奇。這事兒雖然我沒做過,卻并非不能實現。就像有的精神病人在神經錯亂的時候,會幻想出許多自己根本就沒有做過的事,或者自己沒有過的身份,大腦認為它們真實存在過,或者做過……其實與這個是一樣的道理,都是大腦的意識形態(tài)發(fā)生了轉變……”

  權少皇目光涼了涼,沒有吭聲兒。

  既然如此……

  略一思考,他又問,“呂教授,換了你,做得到嗎?”

  呂教授笑了笑,回答得很巧妙,“我不會去做,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做。”

  末了,她停頓了幾分,再次與權少皇的目光對視著,有些不自然地說。

  “但是,權先生,如果唐小姐真的被人植入了一些不屬于她自己的記憶,又與她本身的記憶進行了組合……至少能夠證明,那個催眠師的催眠技巧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的水平,遠遠勝于我。”

  危險地一瞇眸,權少皇目光涼了又涼。

  比呂教授還厲害的人物?

  會是什么樣的人?上次占色說,衛(wèi)錯也被人催眠過。

  綜合考慮,這事兒絕對有可能了。

  接下來,又與呂教授討論了幾個細節(jié),就約了一起吃遲到的午餐。

  一頓便飯就在zmi食堂吃的,幾個人吃著飯,氣氛特別的安靜詭異。飯桌兒上,除了追命依舊嘰嘰喳喳像一只受了驚的小麻雀,問著一個又一個不太有技術含量的問題之外,其他幾個人的話都不多。

  在追命的詢問下,呂教授簡單地與她解釋了幾個催眠的常識性問題。

  鐵手和冷血基本不搭茬兒,心里都有些透風兒。

  而權少皇唯一說的話,就是給呂教授介紹zmi的獨有菜式。

  呂教授應付著追命,其實一直在觀察權少皇。

  在這一桌子人里面,除了她自己因為曾經催眠過占色的關系,始終相信占色才是六年前的占小幺之外,她覺得只有權少皇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搖過信念了。

  當然,這也是讓她困惑的心理難題。

  她始終想不明白,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憑什么來確認她的愛人的?

  還能不管任何原因,始終如一的相信。

  那得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占色在家的日子,過得很幸福。

  至少,她覺得很幸福。而且現在的幸福是好不容易得來的。

  有了與權少皇的婚姻之后,她白撿了一個乖兒子,以往對幸福的要求和要件,都已經基本達到了。她是一個極容易滿足的女人,過得相當快樂。

  逗兒子,哄老公,備孕。

  這三件事兒,成了她人生的頭等大事兒。

  至于那個“像她的女人”,她心里還有點膈應,可也沒再往心里去了。

  男人天天都在往家里跑,不在家電話也是一個接一個,對她的上心程度,比她自個兒要高得多。對她寵愛更是膩歪得入了骨頭,有時候肉麻得她都受不了。

  作為一個學心理學的人,人家是不是真對自己好,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這兩天,外面的謠言依舊很多。

  當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沒有人去刻意澄清,想安寧下來也不容易。有些搞笑的是,除了傳言說她被權少皇打入了冷宮之外,甚至還有人在莫名其妙的傳言,她占色本尊已經死亡了。

  當一個少教所的同事打電話來向她確認‘死訊’的時候,老實說,她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心里更是寒了又寒。

  ‘被死亡’的感受,絕壁不舒坦。

  因此,她決定不再被權四爺金屋藏嬌了。

  差不多在家休息到三天的時候,她覺得身體都恢復了,就準備去上班。然而,十分無奈,他有一個霸道又**得近乎變態(tài)的老公。硬生生把她從車上給抱了下來。還說給她請了一周的假,何必那么急著去報效祖國?

  報效祖國她沒想過,就是怕生了霉。

  好吧,一周就一周。

  反正她的身體已經好了,為了避免‘被死亡’,她大大的增加了自己的爆光率。沒事兒的時候,就拉著孫青去到處逛街。

  可這么一逛不得了,本來她倆是沒有目的性的閑逛,在“逛友”增加了艾倫小姐之后,就變成了不停在高檔場所的爆光了。

  艾倫常去的地方,那些官家小姐們也不少。

  所以,不超過一點,“權太太死亡”的消息就不攻自破了。而兩個人一樣恩愛的畫面,卻時常惹得未婚男女們羨艷。

  流言就是這樣,一浪壓一浪。

  江湖上的“英雄們”太多,很快,占色的名字,都被后浪掩蓋了。

  事后,每次和權少皇說到這事兒,她都是又無奈又好笑。

  另外,在艾倫和孫青的嘴里,她還知道了一個消息——在zmi被秘密關押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權少皇釋放了晏容與艾慕然,并且沒有走露她們曾被關押的消息。

  不過,估計在里面的‘小懲大戒’也沒有少受。為了社會和諧,艾倫沒有給她說得太清楚。只是一句帶過——當艾慕然被人送回家里的時候,差點兒連她爹媽都認不出來了,抱頭痛哭了好久。

  嘖嘖!

  爹媽認不出來,那得是多慘?

  占色心里好笑,卻沒有去問過權少皇。不過瞧著艾倫還有說有笑的樣子,她心知也就是一些皮外傷了,絕對要不了艾慕然的小命兒。要不然,艾倫也不會一副報了大仇的興奮樣子。

  這件事兒,就這么過去了。

  杜曉仁在出去后,給占色打過一個電話。

  電話的主題——道歉。

  當然,她不會承認自己參與這件事兒。反正電話里,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全部的臟水都潑到了艾慕然的身上。她將自己描繪成了一個受領導壓迫的苦逼小職員,口口聲聲希望占色能理解她。

  占色當然理解。

  因為她的事兒,已經與自己無關了。

  云淡風輕地抹過去,對于杜曉仁,她現在心里生不出任何感覺來。

  占色其實是一個性子極冷的姑娘,能夠讓她喜歡上的人不多。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珍惜感情。因此,她對朋友也是好得沒話說,只要真心的朋友,她愿意舍得去賣命。

  為了艾倫,她可以請求權少皇饒過艾慕然。

  可對于已經不是朋友的杜曉仁,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只不過,杜曉仁真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女人。

  大概從小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讓她不管做什么事兒都會多留一個心眼兒。永遠不會像艾慕然那么簡單、直接、粗暴又沖動。在干這件事兒之前,她已經為自己輔好了退路。

  讓她找占色去表演“大變活人”這個魔術,是艾慕然指使的。而那個什么“大變活人”會把占色變走,她自己完全不知情。只是艾所長告訴她說要給觀眾一個驚喜,為了在最短時間出場,預備了一個化妝成占色的替身。

  而且,還在節(jié)目開始之前,艾慕然故意把她給支走了。

  表面兒上看來,她的確是無辜的。

  可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知道,她偷聽到了艾慕然與晏容打電話的內容。

  而她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關于她,權少皇壓根兒就沒有心思去管,直接讓鐵手看著處理就行了。

  鐵手在調查的時候,艾慕然在里面早就挨不住收拾,全都承認了。

  艾慕然說:一開始,就是晏容找到她,如此這般合計著要收拾一下占色,要給占色一點兒好看。還說,人家權四的正主兒回來了,占色她鳩占鵲巢這么久,也該要挪窩兒了。

  當時,艾慕然是有點兒猶豫的。畢竟權少皇的手段她嘗過了,而且正主兒回來了,不一樣霸占著權少皇么?對她艾慕然又有什么好處?

  可最終,她熬不過晏容的抻掇,還是同意了。

  但她的同意,只是把正主兒弄回來,卻不知道要綁架占色。

  當時她們擔心占色不肯同意表演,才拉上了杜曉仁去游說。為了杜曉仁能盡心盡職地替她辦事兒,她把六一匯演的事情都交給了杜曉仁去辦。并且對她大施好處,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陣營來。

  這些事情,艾慕然都老實承認了,也變相澄清了杜曉仁。

  通過她與晏容的口供,杜曉仁真就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因為她干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領導的指示下干的。當然,她在艾慕然耳邊那點兒‘煽陰風和點鬼火’,就連艾慕然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只不過認為她在拍自個馬屁,別人又哪里會知道?

  鐵手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男人,同情弱者,尤其杜曉仁那種女人特別會偽裝成弱勢群體的小人物。在幾個人的口供對照下,杜曉仁比晏容和艾慕然幸運,受了點兒小罪,就這樣兒蒙混過關了。

  而且,謹于她的身份實在太‘小魚’了,壓根兒沒有人注意到她。

  這事兒,算暫時了過去。

  緊跟著呂教授深度催眠結果而來的,是來自美國方面的調查結果。

  關于唐瑜此人,一開始權少皇就派了人手去調查。

  現在,總算有結果反饋回來了。

  當追命把報告發(fā)過來的時候,權少皇正與占色通完了‘恩愛’電話。

  不希望他的小女人聽出異常,在與她‘吻別’了一下之后,他慢騰騰地點開了那份兒文檔——

  “唐瑜,女,25歲,美籍華人,出生于198x年12月23日,18歲獲得美國斯坦福大學全額獎學金攻讀心理學專業(yè),四年后以全院系第一名的成績直接保送就讀碩士學位……”

  心理學……?

  權少皇眸底極黯。

  繼續(xù)往下翻——

  附在唐瑜履歷和介紹下面的,還有她的電子檔照片。

  照片主來自于她大學期間,另外有三張十幾歲的證件照,總共約有十余張。幾乎都真實地反應了她的學習和成長軌跡。從照片上很容易看得出來。至少在那個時候,她沒有整過容,確確實實就是一張與占色一模一樣的臉。

  并且,根據調查結果,她在六年前有過入境記錄。

  也就是說,六年前,她確確實實從美國返回過國內,與她自己所說的來歷完全吻合。除此之外,她沒有父親,只有一個母親,名叫唐心柔,在唐瑜出生的那一年前往美國。

  關于唐心柔的其它資料,上面就四個字——“幾無可查”。唯一的一條線索就是,當年唐心柔出國的時候,正懷著孩子。

  權少皇眸色沉了下去。

  看著她出國的時間,權少皇比對了一下,竟與當年因闖下了“滔天大禍”,被他的父親權世鐸懲罰發(fā)配到美國權氏莊園去的權世衡,僅僅相隔了兩天,地點還是在美國的同一個州。

  此后,再無可查。

  唐瑜的生日,與占色的生日是同一天。

  如果調查的結果無誤,那么唐瑜確實是占色的雙胞胎姐妹無疑了。

  那么,占色又是如何被唐心柔送回國內的?

  如果唐心柔真是占色父親占子書的前妻,那么她去了美國之后使用的這個名字……應該就是假的了?

  事實上,權少皇曾經調查過占色。

  在他六年前在依蘭的時候,就已經查出來了占色的親生父親占子書,曾經是權氏的下屬。

  說起來,權氏家族的淵源實在很長,絕對一個神秘的大家族,傳說更是有許多的神秘色彩。除了財富、權勢和武力之外,權氏有一套被先人們視為傳家瑰寶的書,稱為《金篆玉函》。

  經過數代流傳之后,外世傳聞失傳的《金篆玉函》,一直在權氏的手里。

  《金篆玉函》共有五個流派,權氏將他們分給了五個人分別掌管,互相不許外傳,只傳本家族。五個流派,五個家庭,分別為:山、醫(yī)、命、卜、相,統(tǒng)稱為“玄學五術”。五個家族的傳承,皆歸依在權氏門下。

  占子書在權氏,便是“卜”師。

  所謂卜師,便是預言、占夢、測字解字、姓名學等等方術。現代的人基本上已經不相信那些東西了,因為不再有好的卜師了,大多都是掐著手指胡說八道騙錢的江湖術士。而真正的占卜雖為玄術,卻也不是毫無根據的東西,古時候的諸葛亮、李淳風、劉伯溫、曾國藩等人,都曾是卜術的高手。

  扯遠了!

  再說回來,五個流派的終結,發(fā)生在權少皇三年那年。

  而權少皇后來了解到的——權氏的最后一個卜師,就是占子書。

  只不過,占子書最后也成了一個傳說。

  因為,就在那一年……

  也就是資料上‘唐心柔’出國的那年,占子書離開了權氏。

  當年的權少皇不足四歲,只知道權氏發(fā)生了一次震蕩。他家向來紈绔狂妄的二伯權世衡惹大禍了。同時因為這事兒,掌握“山醫(yī)命卜相”五術的五家人也散了盤,傳家奇書《金篆玉函》更是不知所蹤。

  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情。

  又過了兩年之后,他五歲,兩個哥哥無疾而終。

  又過了四年之后,他九歲,父母死亡。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開始查找。

  可當年的事情,竟如煙消云散一般,沒有留下半點兒蹤跡。

  至到二十多年后,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于找到了一直被秘密關押在看守所里,化名為趙正的權氏“醫(yī)”師,人稱他趙先生。也正是在趙正的嘴里,他才知道了一些當年的真相。

  當年權世衡輪丶奸了寶柒的母親——冷家老大冷奎的老婆寶鑲玉。

  可趙正知道的真相,也僅僅只是浮于表面。好在,通過那件事情,《金篆玉函》的一部分——金篆小典,到了他堂妹寶柒的手中,有了傳承。

  可,這么說起來——

  難不成,唐心柔真的就是當年占子書的老婆林心柔?

  據趙正說,他們倆當年很恩愛,為什么突然分道揚鑣?

  ……

  往事悠悠,有多少是真?

  又有多少是假?

  過去二十多年了,人事已非,權少皇有些拿不準了。就手上的這些東西,究竟是不是完全與事實吻合的,他還不太敢確定了。

  不過,他相信,水落,石總會出。

  總有一天,他會弄清楚的。

  放下鼠標,他眸光沉暗著,有點兒頭大。

  就目前來看,唐瑜確實是占色的姐姐,而占色的母親一定在權世衡的手上。唐瑜的說詞并非她本身所愿,而是記憶被控制。依她生過孩子的檢查來看,她應該有一個親生的孩子……

  如今那個孩子,又在哪里?還是在權世衡手里?

  與她生孩子的那個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會不會就是六年前……那個他親自看見的男人?

  慢慢地揉著太陽穴,權少皇一張俊朗陰冷的面孔上,突然浮上了一抹邪肆陰鷙的攻擊力來,一直堵塞的毛孔,像是豁然開朗了。

  不管怎么說,他不能再把占色的姐姐無限期的關押在這里了。

  一石二鳥計,也不是只有權世衡會玩兒。

  虛虛實實,假假真真……

  就看誰能玩得過誰了。

  眸氏的鋒芒微微一斂,他招呼了鐵手進來,傳達了兩條命令。

  第一條:找一個地方把唐瑜安置好,派幾個人保護著,不要限制她太多自由,任由權世衡的人與她聯(lián)系,看看權世衡下一步舉動,見招拆招。

  第二條:備車,他想媳婦兒了,回去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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