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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預期


  請支持正版!  只要他不跟著, 那么一切好說。只要他在身邊, 她就如芒在背。不過劉氏讓她來,也是為了盯著他, 自己是不在乎慕容叡給自己養父送多少錢財的,說到底都是慕容淵的家當,和她沒有多少關系,就只是劉氏那里不太好交代。

  “阿嫂放心去就是,要是放心不下,把于嫗留下,讓她看著。”

  慕容叡早就知道劉氏的用心,心里知道一回事,當口就這么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坦坦蕩蕩,話語里也沒見有半點的譏諷。這般坦蕩, 她要是窩在屋子里頭哪里都不去, 倒是顯得有些心里有鬼。

  “嗯, 現在才到,不好到處亂走的, 等過兩日出去買點當地特產, 也好給阿家送去。”明姝也不想老是呆在這兒,老是在這里,也要和慕容叡抬頭不見低頭見。

  守寡的寡嫂和年輕俊美的小叔子, 總覺得太尷尬。更別說還有她的那個夢靨在。

  她說完這句, 掉頭就走。

  小男孩瞧著娉娉婷婷的背影走遠,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回過頭來,“她怕你。”

  慕容叡低頭笑,“你也看出來了?”

  “嗯。”小孩子點頭,不過他隨即露出個惡意的笑,“不過怕也沒事,到時候多見見就不怕了。”

  “胡說八道,小孩子不學著讀書,腦子里頭就想些亂七八糟的!”

  慕容叡抬頭望明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的心不在焉,“怕我不怕我,又有甚么關系?倒是你,不讀書,到時候小心前程都不好找。現在可不是過去,只要打仗打的好就能加官進爵,再這么下去,阿爺都不好幫你!”

  這倒是,好位置都叫那些個漢化的徹徹底底的鮮卑貴族給占全了,他們這些后來的,能頂個一州刺史,已經相當不錯。這個刺史的位置后來還是要給自己的兒子做的。這些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前面的要拉著子孫占著,后面的就不能上來,只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打轉。

  除非……叫這天地換個模樣,把那些占地方的人連子孫全部殺掉。他們舔著帶血的刀填補上去。這世道才平靜下來沒多久,不少人還記得亂世里的模樣,對于許多人來說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可對那些有野心的人來說,這才是他們最終大顯身手的地方。

  那小男孩眼里露出和年紀并不相符的陰狠,慕容叡并不斥責,反而有幾許贊同。

  “不過在這之前,好好學本事,到時候真的有那么一天,到處都是有本事的人,小心好處還沒得到,就叫人砍了腦袋去。”慕容叡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到時候阿爺不打你,我也要把你吊起來抽一頓鞭子。”

  這話生生叫小男孩打了個寒顫。

  明姝在慕容士及家里呆了兩日,按道理說,東西給了,叔侄兩個說幾句話,就可以了。但是慕容士及又算得上是他的養父,鮮卑人這兒,養恩大于天,所以哪怕于氏再不滿,明面上也不能說什么。

  在屋子里頭呆了兩天,原先路上因為車馬勞頓損耗的那些元氣也養回來了。

  外頭陽光燦爛,把自己包一包,那邊慕容叡派人過來把于氏叫去。她就出門了。

  平城縣因為是前國都,哪怕丟在那兒已經十幾年了,但還是有個氣象在。武周縣以前也是京畿內屬地,東靠平城,西接晉北大門,北眺草原。所以武周縣這一塊兒,人不少。

  在車里就可以看到大批的從粟特或者是更西邊來的人,那些人生的和本地人很不一樣,皮膚也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種蜜色,高鼻深目,看上去說是白種人,或者說是中亞人更為恰當一些。

  那些人絕大多數是來中土做生意謀生的,到了做生意的地方,自然要拿出點看家本事。

  明姝下了車,就看到粟特商人面前擺著的袋子,袋子里頭是一顆顆圓圓的物事,她身后的人都不認得,只有明姝一個人一眼瞧出來是胡椒,胡椒金貴的很,因為是千里迢迢從粟特這種地方運送過來,所以幾乎是和等大小的金子同價,不過這個商人賣的胡椒不知路上沒保管好,品相有些不好,甚至還有點發黑。

  明姝在胡椒袋面前站住了腳,她試著問,“這個怎么賣?”

  商人上下打量一下她,她是個年輕小寡婦,但夫家也沒逼著她灰頭土臉,相反衣著上只要別打扮的花枝招展就行,慕容家不會虧待了新婦,所以她衣著打扮上還是很精致的。比不上洛陽里頭的那些貴婦,但也絕對露不出什么窮酸樣。

  商人見到她衣料用的蜀錦,用生硬的漢話開口,“一兩這個,一兩金子。”

  “真貴。”銀杏在后面小聲嘀咕,這聲被面前的胡商聽了去,胡商也不著急,伸手抓了一把給明姝看。

  “原本也不該賣這個價錢,只是來的路上,在鄯善那兒遭遇了一場沙暴,好貨都叫風沙給卷走了,所以剩下來的只能賤賣了。”

  賤賣還能叫金子抵數。銀杏目瞪口呆。

  明姝低頭嗅了嗅,沒有半點遲疑,從袖子里頭掏出幾兩金子,還沒給出去,就橫出一條手,直接擋下來了。伴隨著那只手的,還有一股皮毛腥臊味兒。

  明姝側首見著一個絡腮胡子男人呲牙對她笑。那男人的臉被胡子給遮掩了一半,露出來的另外一半好不到哪里去,眉目粗野。

  露出來的牙黃黃的,牙縫里還有些顏色,也不知道塞的什么。看的人就一陣反胃。

  “小娘子想要這個?”他開口了,嗓音粗嘎,和他的人一樣,完全不能入耳。

  突然橫插了一竿子,冒出這么個人來,有些叫明姝戳手不及。那男人一開口,嘴里騰出股腐爛的口氣,她屏住呼吸,腳下卻再也誠實不過的連續后退了好幾步。、

  幸好武周縣天氣冷,那股味沒很快追著她過來,她不動聲色的別開臉,也沒有搭理他,直接把手里的金子遞給那位胡商,打算買了東西走人。

  那男人見小美人不搭理他,一下竄到她面前,“這個我給你。”

  “……不用。”明姝見勢不妙,也不欲和他做過多糾纏,抬步就要走,那男人見她躲開,又一個閃身到她面前,阻斷她的去路,“急著走干嘛,這玩意兒雖然有點小貴,但又不是買不起。”

  她憋氣,不說話,只是做了個手勢。之前帶過來的那些家仆們以包抄之勢,漸漸圍了上來。

  那男人瞧上去丑陋粗鄙不堪,但是敏銳感卻是極其強的,見著四周那一圈包抄上來的家仆,“看來今天非得動粗不可了啊?”

  那男人說罷,抽出了刀。

  和刀比起來,那些家仆手里拎著的木棍完全不抵用。幾下就見了血,那男人一把撈起想要跑遠的人,翻身上馬跑遠。

  *

  銀杏趕回慕容士及那兒的時候,跌跌撞撞,裙子磕破了好幾處。

  一進門哆嗦著抓住看門人,“二郎君呢,娘子出事了!”

  不多時慕容叡從內里出來,銀杏跪在地上,身子如同一灘爛泥似得,怎么也起不來了,慕容叡盯了一眼下頭跪著的人。他目光冰冷,如同屋檐下結成的冰冷,凜冽鋒利,落到臉上,切割的肌膚生疼。

  銀杏渾身打了個寒顫,慕容叡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明姝早就聽說過鮮卑人原先是很不守規矩,不守規矩到什么地步?哪怕是外甥看中了生母的姐妹,都可以害死姨夫,把姨母奪過來。而且還有一套搶婚,看中了哪家姑娘,搶了過來就是。

  沒想到今天竟然叫她給遇上了。

  那男人不知道住在那兒,不過肯定不在縣城里頭,那人擄了她,往馬背上一丟,直接往城外跑。

  急馬奔馳,就算是經驗老道的牧人也不敢出面阻攔,一路上雞飛狗跳,竟然被他一路跑到城外去。

  天很快黑了下來,那男人終于勒馬停了下來,把馬背上馱著的人扛下來,往手邊的草地上一丟。入夜之后的武周縣很冷,她在馬背上被寒風一刮,手腳都已經凍僵了,被他直接丟在草地上,竟然不能爬起來。

  那男人四周張望一下,抓了干草,拿出火石很快升起了火。

  他對生火很是熟練,很快升起了一堆熊熊火堆。

  武周縣冬天干冷,連雪都不怎么下,所以干草隨手一把到處都是。

  火光融融,在寒冷的夜里,傳來一星半點的暖意。

  求生的本能驅使明姝往火堆那兒挪,手腳都冰冷,沒有半點知覺,似乎不是她自己的了。

  還沒等緩和下來,一只手扣住下巴,迫使她抬頭。

  那目光仔細在她面龐上打量,打量了好半會,他才十分滿意的放下手,“你別怕,你跟著我,我會給你好日子過得。”說著他的目光從她衣飾上滑過。

  衣料上乘,并不是什么能隨意代替的貨色,不過這個男人完全不在意。

  “我帶你去草原好不好?這里怪沒意思的。”那男人嬉笑道。

  “只要你不傷害我,我甚么都答應你。”明姝努力蜷縮起身子,吃力道。

  “好。”男人滿意笑,伸手摸她的臉。

  明姝差點沒忍住給慕容叡頭上來兩下,慕容叡的確是和她說過,送到慕容士及手里的財物和賬目上的記得不一樣。她以為慕容叡是把于氏叫過去問。沒成想,他是直接把人給捆起來了,簡單粗暴。

  現在在于氏看來,自己已經上了慕容叡的賊船。

  明姝抬頭,“她畢竟是阿家身邊的人,雖然是奴婢,但也要查清楚。”

  慕容叡頷首,“嫂嫂說的也是。”他說著看向院子里頭跪著的于氏。于氏被五花大綁,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既然嫂嫂來了,那么就勞煩嫂嫂多在這兒留會。”

  說著,就叫人進來,隨即進來好幾個被五花大綁的奴婢們。奴婢們跪下來,嘴里嗚咽。

  慕容叡讓人把幾個奴婢嘴里的破布拿開,那幾個奴婢馬上就開始哭喊。

  才哭喊兩句,后頭的人一鞭子抽到身上,鞭子抽的狠,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哭喊立即被掐斷了。

  明姝下意識瞥了慕容叡一眼,慕容叡臉色冷峻,目光里冰冷沒有半點感情。他叫人拿賴兩張胡床,自己坐下,要明姝也一塊坐下來。

  胡床就是一只小小的馬扎,穿著褲子也就罷了,她坐下來就會顯得大為不雅。她婉拒了,只是站在一邊。慕容叡見了,也不坐了,直接站起來。

  押解來的奴婢,基本上都是一路上和押送的布帛有關系的人。還有些是于氏的親戚,全都一塊包圓了。

  原先還有人叫屈喊冤,哭哭啼啼的,慕容叡叫人幾鞭子下去,全都沒了聲。

  “從平城出發的時候,東西都清點過的,和賬本上的是一模一樣,怎么到了武周縣,就少了三層?”他說著把賬本拿在手里晃了晃,揚起笑臉,“這一路上我都在,也沒瞧見甚么匪盜,怎么少了那么多?就算是路上有不知死活的小偷,布帛那么顯眼的東西,能零零碎碎偷去那么多?還是說,是你們里頭哪一個藏起來了?”

  他話語帶笑,可是眼底沒有任何的笑意。

  下頭的奴婢們緩了一緩,終于知道哭喊起來,爭先恐后的說自己不知道,是被冤枉的。

  男女的哭叫混雜在一塊,聽得耳朵生疼。慕容叡嗤笑,“冤枉,沒有看好主人的錢財,說丟就丟了,拿出去打死都是輕的,竟然還敢叫冤枉?”

  這下,院子里頭安安靜靜下來。

  “都給我好好審問,養的狗竟然還知道偷吃了,吃的還不少。這還了得。說不定再過一段日子,對主人捅刀子都行了。”慕容叡下了令,五大十粗的男人們如狼似虎拉起地上跪著的人左右開弓就打嘴巴子。

  一時間鬼哭狼嚎和哭叫聲一片。

  “不如拉到另外個清凈地方,就在眼跟前,小叔也不嫌吵鬧?”明姝聽得啪啪的耳巴子聲和慘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喜歡看人行刑,也不知道慕容叡這到底算的是個什么怪癖。

  慕容叡不答,反而手指壓在唇上輕輕噓了一聲,“嫂嫂稍安勿躁。”說著他笑了,“嫂嫂難道不覺得解氣?”

  這些奴婢都是慕容家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慕容家做奴婢的。明姝剛嫁過來就被新婚夫婿給丟到后頭,現在更是新婦變寡婦,哪怕上頭的公婆待她不薄,這些成了精的奴婢瞧不起她。明面上不敢輕舉妄動,私底下多少給了她點絆子。

  明姝咦了聲,不知道慕容叡怎么知道這個。

  “有些事我若是想要知道,誰也瞞不了我。”慕容叡說著,頭向明姝那兒靠近了些,“嫂嫂是菩薩一樣的人物,慈悲為懷。”

  他眉眼逼近,明姝下意識退了一步,“小叔想要查出個水落石出也是應當的,不過于媼是阿家那邊的人,如果阿家問起來。”

  “一個老婢而已!”他揚聲道,那邊好像要和他這話相呼應似得,那邊于氏就被扇了四五個嘴巴。打的口鼻冒血。

  “我明白嫂嫂的難處,所以我一手處置了,到時候回到平城,就算阿娘問起來,我一力承擔。”

  慕容叡一句話把責任挑了個干干凈凈,明姝也無話可說。

  明姝也不是真的什么慈悲為懷,不過是想著一年后就離開慕容家,既然如此,沒必要計較。反正到時候老死不見。

  慕容叡垂首,他肌膚白皙,一縷黑發垂在臉龐邊。明姝站在那兒可以清楚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這里風大,不如嫂嫂進去坐坐,等到出個結果,我說給嫂嫂聽?”

  明姝傻了才去他房里,上回來是道謝,這次還進去不知道被說成什么樣子,她退開半步,“不必了,我先回去。”

  “恭送嫂嫂。”慕容叡雙手抱拳送她離開。

  走出慕容叡院子都有好一段路了,突然那邊的慘叫大了起來。估摸著是慕容叡見她不在場,可以放開手腳了。

  銀杏在她身邊白著一張小臉,“這位郎君煞氣也太厚了。”

  打殺奴婢都不是事,甚至官府都不會過問奴婢們的死活。不過這拎到面前拷問的,也太少見。

  “我們這兒也有人被綁了么?”明姝想起跪著的那些奴婢里頭,好像有幾個眼熟的。

  “嗯,有幾個被抓去了。天還不亮,人才剛起來,就被捆了帶走。”銀杏低頭答道,“也不知道是個甚么緣故抓去的。”

  明姝腳下頓了頓,“你去把咱們帶的東西全都查一遍,看看有沒有甚么丟失的。”

  銀杏冷不防她這一句,明姝乜她,“還愣著作甚么!”

  “是。”銀杏應下來。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銀杏和幾個侍女張羅著把帶來的衣箱和首飾盒全都開了,點了好會的數,過了好會,銀杏慘白著臉過來,“五娘子的妝奩里少一只寶梳和一只步搖,另外裙子也少了一條。”

  “去那幾個被捆了的人屋子里找。”

  銀杏去了,不多時從那幾個被拖走的侍女屋子里頭,還真翻找出來了。

  銀杏白了臉,明姝看著找出來的東西,突然想起那幾個被綁走的侍女,隱約好像是哪天跟著她去慕容叡那里的幾個。

  她不知道是自己真遭賊了,還是因為上次她們知道了什么?

  脊梁底一股涼氣升起,手腳冰涼。

  不知過了多久,銀杏過來稟報,“五娘子,二郎君過來了。”

  明姝讓人把慕容叡請進來。

  慕容叡進來,目光在室內逡巡一圈,最后落到坐床上的年輕女子身上。

  “嫂嫂。”

  明姝請他坐下,詢問他的來意。

  慕容叡道,“我這趟前來,只是為了和嫂嫂說一聲,東西已經查出來了。”

  “嗯。”明姝點點頭,“那就太好了,本來就是過來給十六叔見禮的,要是送的東西短缺了,那就太過意不去了。”

  “還有我這兒,也多謝小叔了。”

  “不必謝,偷東西的那兩個我直接叫人杖斃了,嫂嫂應該不會怪我多事吧?”

  明姝吃了一驚,原本低垂的眼,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來,“打死了?”

  慕容叡點頭,“有過一次就有第二次,不下重手,恐怕其他的人也有樣學樣。”

  他說著,側首仔細端詳明姝,“瞧嫂嫂的模樣,可是覺得我懲罰過重?”

  “不,沒有。”明姝搖搖頭,“既然都查出來了,那對十六叔那兒也有個交代。”她遲疑了下,“只是,小叔怎么知道我這里有人行竊的?”

  自己這兒和慕容叡之間隔著好幾個院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兒知道的消息。

  慕容叡不答反問,“嫂嫂覺得呢?”

  目光脈脈,柔如春水。

  “這個我怎么知道。”明姝干笑了兩聲,“只是奇怪。”

  “這個不怪嫂嫂,嫂嫂初來就遭了事,哪里顧得上這些。我收拾的時候,一道就替嫂嫂全都拾掇了。”

  明姝點頭,慕容叡開口,“兩次。”

  明姝迷惑不解,“甚么兩次。”

  “嫂嫂已經欠我兩次人情了。不知道嫂嫂甚么時候能還上。”慕容叡道,他狀若無意。

  明姝瞬間挺直了脊梁,從坐床上下來,站好了鄭重的拜身下來。

  她腰桿挺得筆直,面上肅穆,活似是在拜他牌位。慕容叡笑容一僵,不知道她賣的什么藥。

  面前的美人款款拜下,腰摧折下來,廣袖垂下,如同帷帳一樣把她容貌護的嚴嚴實實,他最多也只能瞧見她烏黑的發頂。

  “小叔對我恩重如山,救我于水火之中,這等恩情,實在難以報答,哪日小叔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萬死不辭。”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慕容叡聽得混身上下都不得勁。什么叫做用得著她的地方,什么又叫做萬死不辭,這女人嘴里到底說什么?

  明姝的腰彎下去好會,都沒聽到慕容叡開口。胳膊端起久了,難免酸疼,她從兩臂之間抬起頭,就見著慕容叡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

  “萬死不辭。”對上那雙烏黑的眼睛,慕容叡終于開口,“真的?”

  “救命之恩,無異于再生父母。”她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雙眼清澈見底,“我雖不才,但也明白自己這命,是小叔所救。小叔此恩,沒齒難忘。”

  “小叔以君子之行,我當以君子之義報之。”

  說罷,她肅容再對他一拜。

  此刻的小嫂嫂像是變了個人似得,她年紀比他小,在他看來,虛擔了個嫂嫂的名頭而已。何況就算是真和他那位短命的兄長有過夫妻之實,也算不上什么。

  “君子之行,嫂嫂太看得起我了。”慕容叡突然沒了耐性,他這段日子和她真真假假,她這一臉正氣的道謝,要是個講究臉面的,恐怕就訕訕不敢輕舉妄動。

  可惜她還是太高看他了。

  “嫂嫂以為我出手,是因為我君子?”慕容叡反問,他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那么小叔是以為甚么呢?難道是對長嫂圖謀不軌,鮮廉寡恥?”

  她抬頭,杏目里已經燃起了怒火,“難道這個才是小叔?”

  她鮮有真正發怒的時候,哪怕之前在郊外,她的怒都不自覺帶了幾分的嗔。像是小野貓發火,伸出爪子撓,他飛快抽手,叫她一爪撓空。

  現在叫被撓實在了,‘鮮廉寡恥’四個字丟在臉上,砸的臉皮生疼。

  慕容叡頷首,“嫂嫂說的也是。”他說著看向院子里頭跪著的于氏。于氏被五花大綁,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既然嫂嫂來了,那么就勞煩嫂嫂多在這兒留會。”

  說著,就叫人進來,隨即進來好幾個被五花大綁的奴婢們。奴婢們跪下來,嘴里嗚咽。

  慕容叡讓人把幾個奴婢嘴里的破布拿開,那幾個奴婢馬上就開始哭喊。

  才哭喊兩句,后頭的人一鞭子抽到身上,鞭子抽的狠,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哭喊立即被掐斷了。

  明姝下意識瞥了慕容叡一眼,慕容叡臉色冷峻,目光里冰冷沒有半點感情。他叫人拿賴兩張胡床,自己坐下,要明姝也一塊坐下來。

  胡床就是一只小小的馬扎,穿著褲子也就罷了,她坐下來就會顯得大為不雅。她婉拒了,只是站在一邊。慕容叡見了,也不坐了,直接站起來。

  押解來的奴婢,基本上都是一路上和押送的布帛有關系的人。還有些是于氏的親戚,全都一塊包圓了。

  原先還有人叫屈喊冤,哭哭啼啼的,慕容叡叫人幾鞭子下去,全都沒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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