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第十六癥:
“你覺得會有人來搶這個東西嗎?”狄克蹲下-身,一邊隨意的翻看著夏仁的答題卡,一邊搞事。
“你覺得呢?”夏仁挑眉反問,狄克就是問了一句廢話。不說其他人,就6號女明星那種明明沒什么本事還愛瞎搞的性格,她有可能放過這個掌握主動權的機會嗎?當然,還有另外一種人也會對答題卡感興趣。
“殺人真兇!”狄克與夏仁心有靈犀的默契開口。
異口同聲之后,狄克就再一次蕩漾了起來,夏仁卻默默的偏頭,搞不懂自己為什么會答應和這種人組隊。
“所以,這個答題卡就先交給我保管吧!钡铱顺銎洳灰獾耐蝗坏,然后就在夏仁的眼前,把答題卡變得消失無蹤,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筆留在你身上。要打賭嗎?不用特定的筆寫,答案會不作數!
夏仁搖搖頭,不賭,因為他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在狄克拿走答題卡的時候,他才不見絲毫的慌張,只是不緊不慢的拉上了自己緞帶小包上的拉鎖。
接下來就是一邊打探情報,一邊繼續(xù)當個合格的游客了。
狄克一直在試圖想要全程抱著夏仁走,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執(zhí)著的讓人更愿意相信他真是個神經病了。
他們收集到了很多也不知道有用還是沒用的信息,類似于南家那棟哥特式的莊園里有鬧鬼的傳聞,仆人時不時會從墻里面聽到有什么東西被走動或者拖動的聲音;南君小姐的家庭教師長的不怎么好看,卻很風騷,據說不僅和南先生有染,還和南家的鄰居不清不楚;南君小姐是一位合格的淑女,但卻有人半夜看到她穿著類似于睡衣的白色長裙跑到了外面。
在和最近一次去給南家進行裝修的裝潢公司溝通完之后,狄克和夏仁就在門口被一個披頭散發(fā)的流浪漢給攔住了。
流浪漢一臉的絡腮胡,渾身酒氣,正從他手上拿著的那個用紙包著的酒瓶里源源不斷的涌來。流浪漢的身上套著一件明顯不那么合身的大衣,里面穿著領口臟到泛黃的藍白條病服,但手上卻佩戴著一支普通人看不出具體價值、但肯定十分昂貴的手表。他赤腳跑過柏油馬路,似哭非笑,真臂高呼:“世界末日就要來了,世界末日就要了,惡魔之子藏在每個人的心中,我們都要完了,哈哈哈哈,都要完了!
夏仁差一點被對方跑步帶風的動作給蹭倒在地,還是狄克眼疾手快,及時護住了只到自己腰線的小女兒。
小孩子的身體真的做什么都不方便,還十分的脆弱。
“讓爸爸看看,有沒有嚇壞!钡铱送蝗坏。
夏仁面無表情:“我能被一個瘋子嚇到什么?”
狄克就像是聽不到夏仁的話一樣,聲音變得焦急起來,一把抱住夏仁,把他的頭死死的摁在自己懷里,緊實的肌肉隔著襯衫馬甲也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不怕不怕,爸爸抱抱!
“……”就在夏仁想要掙扎的時候,狄克的手在他的后腦勺暗示意味十足的輕拍了一下。
夏仁雖然很不想承認狄克比他更早的想通了一些什么,但他最后還是認了,狄克這個老玩家確實要比他有更多的經驗。
于是,夏仁就不用怎么動的配合了起來。
“天哪,你怎么一直在抖?”狄克哪怕一個人,也能演出一整出戲,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情都十分到位,甚至考慮到了夏仁的面癱,一直沒什么需要夏仁配合演出的戲份。等把懷里的夏仁悟出了臉頰紅透的效果之后,他這才把夏仁放出來,利索的摸到了夏仁的額頭之上,表情里不參加一點假的道,“你的額頭怎么這么燙?你發(fā)燒了?!”
然后,他們就在車導小哥的生死時速中,飆車去了小鎮(zhèn)上的唯一一家醫(yī)院。也不知道劇情就是如此,還是狄克使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夏仁被診斷出舊病復發(fā),必須得到精密儀器的緊急救治。
而小鎮(zhèn)的醫(yī)院并沒有這種儀器。
更要命的消息也在隨后傳來,突然而至的大雪封了山,雖然神眷鎮(zhèn)看著沒有任何天氣變化,但也是因為神眷鎮(zhèn)的地勢特殊,獨獨被惡劣的天氣隔了過去,但不管是神眷鎮(zhèn)通往周邊哪里的路,都已經被封住了,誰都寸步難行。
“現在該怎么辦?”狄克焦急的來回踱步。
夏仁平靜的躺在病床上,假裝奄奄一息。
“聯系上了,”一個小護士臉帶喜悅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還不忘說話,“我們聯系上了光明教的神父,他說南家有一臺類似的儀器,南家和神父的關系很好,愿意幫這個忙。”
而神父之所以愿意出手,一方面是光明教救死扶傷的教義,一方面就是下午狄克與神父的交談甚歡了。
在即將落日之前,夏仁與狄克順利入住了整個小鎮(zhèn)上最大的南家莊園。
這就是那個簡略的第一步任務里,真正隱藏的信息量了——做你們該做的事情。不只是要做所扮演的角色本身要做的,還要注意到身份卡上給出的一些很容易被一掃就忘的信息。
小蘿莉是因為生病,而大雪又封了山,才不得不借住到了南家。
第一步任務又給了時間限制——日落之前。
若觸發(fā)不了這個劇情,他們也就沒有做到他們應該做的。任務完不成,會面臨什么,夏仁不介意用最壞的打算去揣測。
狄克大概早就打算好了,在鎮(zhèn)子上轉一圈,收集到足夠的信息,然后就卡在差不多的時間讓夏仁“生病”。不管有沒有那個瘋瘋癲癲的流浪漢跑過,狄克都能找到導致夏仁生病的理由。
很快,夏仁與狄克就被送到了小鎮(zhèn)上最大的莊園,充滿了真理會標志的南家。遠遠看到這棟有一些年頭的建筑物時,也確實有些陰森,與周圍綠意盎然的大自然風光是那樣的格格不入與,連鎮(zhèn)上膽子最大的孩子都不太敢來這附近探險。
夏仁和狄克一路被迎進了會客廳,那里已經有人在等著他們了。
3號K哥……一改他叛逆的打扮,穿的十分老實。白襯衫,牛仔褲,服服帖帖的短碎發(fā),約等于每個青春小說里都會有的“仿佛能聞到皂莢香氣”的校草男神。
這樣前后的落差,讓夏仁忽然覺得南君的故事更能說得通了。
作為南家這樣富有家庭里出來的女孩,南君不可能輕易的就去相信一個衣服顏色比頭發(fā)顏色還要鮮亮的殺馬特,哪怕乖乖女總會愛上小混混已經快要成為一個思維定式,也不至于讓南君姐妹在遭到K哥的背叛后,反應如此之大。反倒是K哥如今的打扮,才會讓人頓生“他怎么會騙我呢”的沒有由來的親近。
K哥大概也是好久沒有這樣一幅打扮了,無所適從的在會客廳里來回打轉,并正在徒勞的試圖尋找手機信號。
女明星則坐在深紅色的真皮沙發(fā)上,桌前還擺了一個快要喝完的高腳紅酒杯。她穿著一身復古的家庭教師裝,頭發(fā)一絲不茍的盤起,身體凹凸有致,哪怕不露出事業(yè)線,也能把那種不安于室的風情展露無疑。她咬唇坐著,盡可能讓自己顯得鎮(zhèn)定又從容。
她果然就是那個家庭教師。夏仁在心里道。
主要懷疑對象里,已經沒有太多的空位留給這位三十八線的女明星了。她要么是扮演家庭教師,要么就是這個家庭教師,只是在走上星途后整了容,這樣才能解釋她為什么會和神父認識,并且會在神父報出她查殺之前那樣的相信神父。
女明星臉上的妝容依舊濃艷,眼角是藏不住的算計,見夏仁看向她,先是不耐煩的瞪了一眼夏仁,然后才像是意識到夏仁到底是誰,收縮了一下眼球,然后就不那么自然的轉移了視線。
四人就這樣在房間里全程零交流的枯坐。
生病進入南家,確實只是一個劇情安排,當夏仁和狄克觸發(fā)這個劇情點之后,他們就已經算是完成了任務。等進入南家,并不用真的讓夏仁去機器上治療,而是和其他早已經完成任務的玩家坐在一起,等待著最后看一看會有多少個人在這個會客廳集合。
夕陽一點點落下,余暉透過窗戶掙扎在小羊毛的地毯之上。
狄克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倚靠在沙發(fā)上,翹著腿,展著臂,一邊不著痕跡的護著夏仁,一邊握拳抵唇,清了一下嗓子,在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力之后,才不緊不慢的道:“看來我們的作家先生要翻車了。不如趁著第二個任務還沒有宣布之前,我們先來互相交流一下情報吧。”
“我憑什么要和你交流?”女明星皺眉,語氣一點都不算客氣。規(guī)則說的不清不楚,大家是敵是友還沒有確定,誰會貿貿然的和別人交流?
狄克無所謂的聳聳肩,只是不知何時又從手中憑空變出了那張空白卡:“你可以不說啊,但是也請在我最后寫你名字的時候,別和我抱怨。這位教師小姐,我目前一下午搜集到的信息里,對你不利的內容最多,你知道嗎?”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女明星一下子就發(fā)起了脾氣,但卻不是因為被懷疑是殺害南君的兇手,而是,“我才不是那個樣貌平平的家庭教師!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女明星特意昂了昂她的整容臉,下巴尖的能扎死個人。
然后,等澄清了她最關注的容貌問題之后,她才重新坐下,關注起另外一件同樣很重要的事情:“答題卡在你那里?你發(fā)現了什么重要的劇情線索?”
狄克轉了一下眼睛,一手玩著夏仁的卷發(fā),嗤笑道:“我又憑什么和你交流呢?”
“我確實是南家的家庭教師,你們在未來的七天內可以叫我小錢老師,”小錢老師始終咬著唇,這個緊張的小動作已經把她色厲內荏的情緒出賣了個徹底,在經歷了四個人,還是四個認識的人就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為了活下去,又不得不保持清醒。
拉鋸了好一會兒,占據買方市場的狄克,還是贏得了勝利。
小錢老師不那么利索的點了一根煙,狠狠的抽了好幾口后,這才破罐子破摔道:“我承認,我和南先生有一些曖昧,但愛情就是這樣的情難自禁。我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情就殺害南君,她是個好孩子,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和那些大部分的熊孩子一點都不一樣。我當年最大的敵人應該是南夫人,不是嗎?要殺也是殺她。”
重新回到這座莊園,恢復了自己那個恨不能拋卻的身份,小錢老師已經很暴躁了,還要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解釋,記憶跟著一起涌上心頭,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那你為什么沒有認出南國?”K哥開了口。
“我真的不認識她!天知道那個瘋子從哪里冒出來的!南君是這個家里的獨生女!”
哐的一聲,K哥的手機摔落,好巧不巧砸到了花瓶,花瓶摔了個粉碎,本就連接不到信號的手機也徹底沒了作用。
“你有什么要說的嗎?”夏仁看向K哥,狄克和小錢老師也一起轉頭等待著K哥的回答。
“我和阿君約定一起逃跑之前,她告訴我她還要帶上一個人,是這個世界上和她最親密的人,讓我多準備一份車票。阿君不可能是獨生子女!
“你和她交往,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獨生子女?”小錢老師變得異常尖銳,就像是她在狼人殺局上做的那樣,一定要咬死一個犯罪嫌疑人,來擺脫自己的嫌疑,“我在南家少說也教書教了一年多,我可以發(fā)誓,南君是家里的獨生女,我沒有看到其他任何孩子。他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我一直以為當時南君要帶走的那個人就是南國!”K哥也情緒激烈的據理力爭。
夏仁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打量,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兩個都沒有在故意撒謊,應該說的都是他們以為的真相。
“停停停,”狄克被他們吵的頭疼,揉了揉太陽穴,直接打斷了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吵,“南家到底有幾個孩子,我們有一周的事情慢慢去發(fā)現。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小錢老師不只和一個人有曖昧關系吧?”
K哥震驚的看著小錢老師,脫口而出:“就憑她以前的長相?”
“你這個孩子有沒有一點家教啦?!”外貌明顯是小錢老師的逆鱗,誰都不準提的那種。“還有,我以前的長相怎么了?”
沒有任何不周正的地方,就只是普通而已。普通的毫無特色。
但偏偏有時候世界就是這么奇怪,你覺得長相也就平平的人,反而更容易成為小三。
小錢老師用那張沒什么特色的臉,勾搭完這個勾搭那個,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到最后好不容易整了容,混的也只是一個三十八線的女明星。一點都不勵志。
“我和誰有關系,這個很重要嗎?”小錢老師敵視的看著狄克。
“也許重要,也許不重要,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很關乎我最后會不會寫上你的名字!钡铱送{人威脅的很順手。
“我和王友之、神父都有一些感情!毙″X老師不得不交待了出來“王友之就是這家的鄰居。”
“WTF?”K哥差一點又脫口說出什么很失禮的話來。他以前是真的是太小看這位家庭教師了。不過,老神父?那么重口的?
“我說完了,你可以告訴我了吧?為什么要這么問?”小錢老師能做的出那些事情,卻不代表著她也能心平氣和的講出來。
不等狄克回答,在夕陽落下的最后一刻,趕在最關鍵的一秒,會客廳的大門再次被從外打了開來,作家安復臨拽著手里的繩子,把那個在街頭與夏仁有過一面之緣的流浪漢一并帶了進來。
當六人齊聚,叮叮叮的通關聲再一次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南國小BOSS從不知道的地方在每個人耳邊開口:“恭喜你們終于完成了第一個任務,玩家安復臨帶回了差一點就讓大家一起出局的最后一名玩家,他在最后可以得到額外的積分獎勵!
直至這個時候眾人才發(fā)現,那個“做你該做的事情”,并不只是挖了一層坑,還有一層最深的。
——做你的角色該做的,也做你身為玩家該做的,齊聚在南家。
若安復臨沒有帶回這個應該就是鄰居王友之、但已經瘋了的流浪漢,他們開局就要撲街了。這次的副本和互相懷疑的狼人殺不太一樣,更重團隊合作,要么一起聯手破案,要么一起去地獄報道。
但偏偏,就在他們這些人之中,隱藏著殺害了南君的真兇。
“最后一個提示,答案和兇手就在如今這個莊園里。”南國小BOSS道,“你們擁有七天的時間在這里自由的搜索證據,偶爾路過的NPC也許也會有提示。真誠的希望你們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死去的人也算?”K哥比較懷疑的是南君的父母,但他們應該都已經死了。
“他們本身就因為是兇手,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呀,嘻嘻!睔⒑δ暇娜,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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