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七十二節(jié) 國企在召喚
尤萬剛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他感覺得出來,鐘廣標很賞識這個沙正陽,當然沙正陽打造了東方紅集團這個的表現(xiàn)也當?shù)闷鹚拿麣狻?br />
不過鐘廣標和沙正陽還似乎是在宛州共事了兩年之后才建立起來的關系,這也說明沙正陽是在宛州的表現(xiàn)才贏得了鐘廣標的認可,這從另一個角度也證明,沙正陽不僅僅是會搞企業(yè),而且在體制內(nèi)的工作一樣很有一套。
沙正陽很會說話,而且尺度把握得很好,初次見面,既不是那種自來熟的阿諛角色,也不是那種故作姿態(tài)的客套,既充分體現(xiàn)了尊重,由不失分寸的表露出了親近,這是個人精,而且這個人精是如此年輕!
尤萬剛分析判斷,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
“小沙,我也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嗯,東方紅集團我去調(diào)研過,咱們省里的食品行業(yè)巨頭啊,我感覺得到你在東方紅的印痕很深啊。”尤萬剛笑著道。
“尤高官您太過譽了,東方紅集團也是在省市縣三級黨委政府支持下發(fā)展起來的,也趕上了改革開放的大好時機,至于我個人也不過是因緣際會,可不敢和尤高官在長河石油管理時篳路藍縷艱苦創(chuàng)業(yè)相比。”
這番話說得太漂亮了,一桌人都在暗自感嘆。
沙正陽這個家伙口才好不說,簡直太會來事兒了,說話就能挑到領導最喜歡最得意的話題。
尤萬剛是從長河石油管理局里一個鉆探工人一步一個腳印成長起來的干部,從普通工人到采油隊長,再到油氣勘探分公司的經(jīng)理,最后再到管理局的副局長、局長、黨委I書記,他素來以自己在長河石油管理局這段期間的工作為榮,言談中也經(jīng)常談及自己是長河人。
沙正陽這一番夸贊,正是說到了尤萬剛的心坎上,而且專門強調(diào)了篳路藍縷,使得尤萬剛心中格外舒服,對沙正陽的好感也多了幾分。
當然要說尤萬剛就是因為沙正陽幾句話就能讓其對你沙正陽有多少認可,那也未免太夸張了,尤萬剛也不至于如此淺薄。
但是結(jié)合到以前黃紹棠和林春鳴的器重,鐘廣標的推崇,尤萬剛也清楚這些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看好同一個人,這說明對方的確是有些真材實料的,加上剛才沙正陽的表現(xiàn),這也才讓尤萬剛對沙正陽看重幾分了。
“呵呵,自古英雄出少年嘛,我那個時代早就落伍了,現(xiàn)在該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表演的時候了。”尤萬剛謙虛了兩句,這才話題一轉(zhuǎn),“嗯,我剛才聽到你談到了對煤炭市場的不看好?”
“嗯,尤省I長,這只是我個人的一些觀點,主要還是和國內(nèi)外經(jīng)濟氣候有關,加上我也注意到從93年以來,全國包括我省的煤炭產(chǎn)能進入一個快速增長期,如果說市場需求跟不上產(chǎn)能的擴張,再有一些經(jīng)濟上的波動,恐怕未來幾年煤炭市場就會出現(xiàn)不景氣的局面,這也不僅僅是煤炭一家,甚至可能包括石油行業(yè)。”
沙正陽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而且說得如此肯定,還把石油行業(yè)都拉了進來,這簡直把鐘廣標氣得夠嗆。
這簡直就是不給他自己留后路,之前當著其他人說也就罷了,大家可以當沒聽見,現(xiàn)在你又當著尤萬剛和龔忠倫這些人重復,日后真要不像你所說的那樣,你在領導心目中印象就算是毀了。
尤萬剛也有些驚訝。
他本來這么一問,也是想看看沙正陽如何回答,會不會找一個借口下臺,但沒想到沙正陽依然如此堅定的闡明自己的觀點。
這說明要么沙正陽就是對自己的觀點格外有信心,要么就是真的有些愣頭青一根筋了。
很顯然沙正陽能在這個年齡走到現(xiàn)在的位置,以先前的表現(xiàn)來看,不可能是愣頭青一根筋,只能說明這個家伙自信心很強。
“哦?看樣子小沙對自己的觀點很有信心啊,行啊,找個機會我們也好好探討探討。”尤萬剛點點頭。
他是從石油行業(yè)出來的,在這個行業(yè)浸淫了數(shù)十年,尤其是在擔任長河石油管理局一把手期間,親自見證了中國從石油出口國迅速變成了進口國,而且原油進口數(shù)量迅速猛增的勢頭也讓尤萬剛感到心驚。
中國原油不但進口數(shù)量大增,而且對外依存度也猛升,94年進口數(shù)量不過一千二百多萬噸,到95年就猛漲到一千七百多萬噸,預計今年可能要突破二千二百萬噸。
這種兇猛的増勢讓中央也大為震驚和頭疼,但是工業(yè)發(fā)展需要也迫使中國不得不向外進口,而國內(nèi)原油生產(chǎn)遠無法跟上需求的增長,但現(xiàn)在沙正陽居然說石油行業(yè)也會出現(xiàn)不景氣,這讓他覺得對方有點兒不靠譜了,內(nèi)心對沙正陽的看法又低了幾分。
沙正陽也注意到了尤萬剛語氣的變化,他能揣摩到一些對方心態(tài)變化,不過這個時候不是解釋的時候,馬上人家的婚禮就要開始了,日后反正有的是機會來解釋和證明。
寒暄了幾句,沙正陽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婚禮很熱鬧,不過沙正陽沒多少興趣,他還在考慮一些問題。
看得出來鐘廣標進入狀態(tài)很快,尤萬剛對鐘廣標的態(tài)度也還算親善,那也意味著鐘廣標只要能得到尤萬剛的支持,應該可以很快站穩(wěn)腳跟。
鐘廣標接手長河能源集團的時間節(jié)點有些微妙.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好事.
長河能源集團是集合了漢川省內(nèi)石油開采和煤炭開采以及石油煉化和煤化工的一個綜合性的能源企業(yè)集團,稱得上是一個巨無霸.
雖然名義上還是一個正廳級企業(yè),但其實力已經(jīng)遠超于原來僅僅只有一個長河石油有限責任公司(長河石油管理局)了.
長河石油有限責任公司(長河石油管理局)原來就是一個正廳級單位,像東神煤礦、長流煤礦以及伏虎煤礦都是副廳級單位,無論是鐘廣標原來任職的漢化集團,還是雷霆家所在的漢鋼集團,亦或是伊泰煤業(yè),甚至都比不上一個長河石油管理局(長河石油管理局)。
在整個漢川或許也就只有漢都和嘉州的幾個中央直管的央屬國企要比現(xiàn)在的長河能源集團要大一些了,實際上有幾家央屬企業(yè)輪資產(chǎn)規(guī)模都未必趕得上長河能源集團。
所以說鐘廣標被安排在這個位置上,應該算是極大的擢拔了,哪怕他上面還有一個尤萬剛擔任董事長兼黨委I書記.
但尤萬剛本身就是分管副省I長,其分管工礦業(yè)這一塊,本身任務就很重,根本不可能有多少精力來過問長河能源集團的具體工作,擔任董事長兼黨委I書記無外乎是象征性意義更大一些,算是為未來鐘廣標接班做準備.
或許兩三年后,鐘廣標表現(xiàn)良好,那么接掌董事長兼黨委I書記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鐘廣標接任長河能源集團總經(jīng)理卻并非好事,因為他講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
首先長河能源集團是多個企業(yè)剛剛組合起來的企業(yè),內(nèi)部七拱八翹,派系林立,山頭主義不可避免的要在集團公司內(nèi)部顯現(xiàn)出來,長河石油有限責任公司(長河石油管理局)自然是實力最強的一支,但幾大煤礦一樣實力不俗,而兩大煉化企業(yè),一家是從長河石油管理局分出來的企業(yè),另一家則是只屬于省里的煉化企業(yè),也是各有不同。
這樣一個龐大的企業(yè)要想整合起來其難度可想而知。
更為關鍵的是未來三五年里無論是采油、煉化還是煤炭行業(yè)都會遭遇一場寒流,這種新組合起來的企業(yè),在面對這場寒流的時候,如果班子得力,能夠借助這場外部的危機促成企業(yè)整合,而如果班子不得力,也許就會變成有個沖突林立分崩離析的爛攤子。
鐘廣標已經(jīng)給沙正陽打過兩次電話了,征求沙正陽的意見,希望沙正陽能夠到新組建的長河能源集團中去工作。
如無意外,會先掛總經(jīng)理助理一職,這是一個正處級崗位,未來兩年內(nèi)如果沙正陽表現(xiàn)良好,便可順理成章提拔為副總經(jīng)理,也就是說,成為副廳級干部。
應該說這樣一個安排看起來非常完美,比起在地方上苦熬,沙正陽給自己的預判,五年內(nèi)要想晉位副廳都難比登天。
在縣長位置上再熬兩年,縣委I書記熬上三年,這就是五年,問題是縣委I書記晉位副廳級這一步就太難了,袁成功如此深厚的資歷也熬了六年多時間,險些就錯過了。
當然不排除有當上兩三年縣委I書記就直升副廳級干部的,但一方面要機緣巧合,另一方面也要的確資歷和能力、業(yè)績都格外夠分量的才行,沙正陽自認為自己在能力和業(yè)績上都能達到,但資歷上就真的不好說了。
加上賞識自己的林春鳴和鐘廣標均已離開,馮士章對自己不冷不熱,就算是葉和泰對自己還算親善,但有陰朝鳳這個釘子如鯁在喉,恐怕自己在宛州的仕途之路不會順暢,這一點沙正陽又很清醒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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