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穿到明朝考科舉 > 287.第 287 章

287.第 287 章


  晉江防盜。買v章數少于30%的讀者會看到本章,72小時后替換

  計掌柜也不太喝酒。

  實際上, 他自從坐在這桌上就十分拘束, 崔燮給他斟一杯酒才喝一杯酒, 夾一筷肉才吃一塊肉。

  他也是有年紀的人了,吃得這么受罪, 讓人看著怪不落忍的。但崔燮也不能轉身出去,留他自己吃飯, 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緩解尷尬:“我不懂出版有什么規矩,手里也沒有多少銀子可以投去刻書,計掌柜是做老了這一行的人,可有以教我?”

  計掌柜跟他說話可比吃飯舒服多了, 連忙擱下筷子,恭恭敬敬地答道:“若說起印書一行來,小老兒也略有幾個法子在胸中。最簡便的就是包個船, 走海路去買那建陽的麻沙版。建陽的書坊多,書也便宜, 打從宋朝起就是天下圖書流通之地。只是咱們遷安離那里太遠,若買他的書太不便運輸, 可以買他刻好的版回來印,只消加個致榮書齋的牌記,印出來就是咱們自己的了。”

  他說起話來倒精神了不少,說到興頭上也敢拿起杯子沾沾唇, 多喝一口了。

  崔燮給他夾了一箸火腿, 看他吃了, 便托著酒杯問道:“麻沙版的書都是什么書,是朝廷授權的嗎?寫書的人也準他別人買了雕版翻印嗎?”

  他想問問版權問題,但說完了又想起明代沒有版權這個字眼——直到民國都沒有——只好改問官府和原作者管不管。

  計掌柜笑道:“寫書的只管寫書,印書的自管印書,咱們想印什么就印什么,哪兒有那么多規矩。麻沙的書還不都是照著別人的書刻出來?只要不是印那些妖言妖書和不敬的文章,朝廷都不管。小少爺放心吧,我是干老了這行的,這雙眼往版上一看,就知道這書犯不犯禁!”

  真是如此嗎?可他看永順堂印的說唱詞話話本內頁里分明印著“本衙藏版,翻刻千里必究”啊。

  崔燮對他的意見有所保留,但看見他說得高興,忘了拘謹,便又給他斟了杯酒,夾了幾筷小菜,讓他邊吃邊說。

  燒酒度數高,普通人家也不常喝。計掌柜喝多幾杯,酒意上頭,徹底放開形骸,滔滔不絕地說:“當初咱們店里有錢時,每年就去順天府禮房抄當年的闈墨卷子,在咱們縣這么個小地方都能賣二三百本,還能一版再版,多少年前的舊文章也有人買。薄薄一本就能賣一兩銀子,印他一回,大半年的收入都有了!”

  崔燮不禁想起劉師爺送他的滿滿一箱子各地案首闈墨,暗吸了口涼氣:劉師爺送他的東西真是夠珍貴了——雖然他自己大概也靠這個賺了不少。

  而且大明出版業是不收稅的,只要你有本事印得出、賣得掉,掙多少官府也不管,比干別的買賣又清貴又實惠。

  可他剛穿過來不久,節操還沒被大明本地出版業人員同化,并沒想把那些別人特地搜集來送給他的文字拿來賺錢。

  不過也不只印闈墨一項掙錢,計掌柜說:“話本小說賣得也好,《三國》尤其好,可惜《水滸》給抄禁了,不然還更好賣。那書里有繡像的就比沒繡像的賣的好。咱們家那時從永平府請的畫師,畫的三錢銀子一張的‘桃園結義’,‘呂布戲貂蟬’,‘三顧草蘆’……本錢是大,可是回錢也快,通賣了四五百本,連那不識字的人也肯買了看畫哩!”

  他連喝了幾盅,臉上添了酒意,眼珠晶亮亮地看著崔燮,就跟看著銀子似的:“公子你也是讀書人,不也會寫那小說、話本嗎?咱們自家寫自家印,把書賣到外地去,天底下都有人買了,你不就也成了那施耐庵、羅貫中一般的才子了嗎?”

  崔燮點了點頭,把那壺酒拿到自己面前,給他盛了一碗魚湯溫養胃腸,起身朝外面叫了一聲:“捧硯,去叫張媽媽做個醒酒湯來,計掌柜喝多了。”

  當他穿越之前沒看過明清小說嗎,明代的話本小說里光是開場詞都得寫好幾句!他看過那么多書,唯一一首能背完的開場詞就是楊慎那首《臨江仙》,《西游記》跟《紅樓夢》他也都看過幾遍,到現在也沒說背下來人家的開場詞。

  背都背不出來,還讓他自己寫?有那工夫他鉆研鉆研平水韻不好嗎。

  快讓計掌柜醒醒酒吧。

  寫書的任務還是得交給大明才子,他一個穿越者把時間浪費在這上才是本末倒置。他真正的優勢不在硬盤里那幾十本網絡小說,而在比本時代多發展了幾百年的,未來書籍包裝知識。

  沒錯,包裝。

  好文章不容易做出來,但漂亮的書封、內頁和插圖,卻能讓一本不怎么好看的書勾起人們購買的欲·望。

  他很小的時候就為了書皮上漂亮的漫畫人像買過盜版教輔書,長大后也曾被精致的書封和彩頁吸引,買下幾本昂貴而不實用的設計類書籍。計掌柜也說了繡像本比純文字的話本好賣,也就是說,古今讀者的喜好都差不多,圖比文字更有沖擊力,讓人更愿意為之掏錢。

  要是明代有買零食集畫片的活動,說不定也能引起一陣購買風潮。

  抄書那么難,他這樣種金手指的人根本不需要干!化學書里就有明代后期才發展起來的套版、饾版與拱花印刷技術,書店又簽了不少會雕版的工匠,那他為什么不揚長避短,印一些好好靠顏值而不用靠內涵吸引顧客的書?

  崔燮打定主意,回到桌邊夾菜吃,偶爾喝一口不很好喝的葡萄酒,心里慢慢鋪開一張未來的藍圖。

  不過多久,張媽媽便送進來了香橙湯給他們醒酒,還端來一大碗熱騰騰的湯面。湯是熬的濃雞湯,面里不知和了什么,面條本身就有咸鮮的滋味,舌尖一抿,鮮味就融化在口腔。

  從他胃里沖向臉上的酒意也被香濃的面湯沖散了。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飽滿,剛簽完三方協議就被硬生生打斷的,初入職場的斗志重新沸騰了起來。

  用罷午飯,計掌柜和計伙計向他告辭時,他就走到兩人面前,微笑著說:“咱們一起去便是了,我也想看看咱們家的書店是什么樣的。”

  計伙計臉色微僵,看了掌柜的一眼。計掌柜卻是滿面紅光,酒意未散,連聲說:“走走走,少爺看看咱們家的書齋,那鋪子可是臨著府衙后街,在西城最好的地方哩!”

  崔源立刻套了車,將他們一行人都拉到致榮書齋。

  他年輕的時候不曾進過這門,只在外面遠遠看過一次,卻是記得門店明亮整齊,書籍高高地堆滿架子,許多讀書人或站在店里站著看,或在書案前抄寫。而如今再見,這間店卻添了許多陳舊的氣息,書架上的書也空空落落,不過擺幾本四書五經,韻府對類,古詩鈔選之類的書,店里也只有零星兩三個抄書的書生在。

  崔燮從前什么也沒有過,見到這樣的店鋪也覺得挺好了,率先邁步進去。

  店里只有一個伙計看著,因沒有顧客,也不甚盡心,半睡不醒地拿拂塵趕蒼蠅。計伙計上去喝罵一聲,叫他起來迎接少東家,那伙計卻眼皮都不撩,懶洋洋地說:“小掌柜的,咱們飯都沒的吃了,還充什么東家啊。后頭那家快……”

  計伙計臉色漲紅,連忙上去捂住他的嘴,低聲罵道:“你要死了,這是咱們少東家,朝廷旌表的那個!”

  伙計這才清醒過來,渾身哆嗦,擠眉弄眼地怨怪他:“你們怎么這時候把少東家叫來了,前頭還好瞞,今日那家里頭的來鬧了,里頭這行子也不是好惹的,這一上午又摔又砸,抓臉摳鼻的——好一出大戲!”

  他們倆的聲音極低,崔燮倒沒聽見,只是看計掌柜滿臉通紅,眼睛發澀,便問他臥房在哪里,要扶他進去休息。

  這間門店有兩層樓,后頭還有院子,原本后院才該是伙計們住的地方。計掌柜卻指了指樓上,崔燮看兩個伙計忙著說話,便叫捧硯幫著自己把他扶上去,送到二樓右手隔出來的一間房子里。

  才放下人,就聽窗外一陣稀里嘩啦亂砸的聲音,從院里響起一道尖利的叫聲:“我本是灤州府好人家的女兒,是這賊砍頭的王項禎強·奸了我,把我擄來縣里,叫那么些忘八漢子和賊老婆看著我不叫我跑!高鄰聽見的就替我報官抓了這惡賊,叫老爺大棍子把他打死了帳!”

  劉師爺撫著長須笑道:“我今日前來,不單為送公子還鄉,還有一份知州準備的禮物要捎與小公子。”

  幾名仆人從他車上搬下兩個大木箱,默默打開箱蓋,而后退下,露出里面滿滿當當的兩箱書。

  劉師爺朝箱子一指,自豪地說:“我家知州深體公子求學之心,特命我送了這套《五經四書大全》來。這些書全遷安也只在縣學里能找出一套,尋常讀書人想借都借不到。公子拿去與四書章句、五經正義相對照,好生揣摩,多讀多思,幸勿負知州大人美意。”

  崔燮的神色也鄭重地起來,長揖道謝。

  劉師爺生受了他一禮,又朝后揮了揮手,那幾名仆人便從車上搭下個稍小的箱子,打開后仍是滿滿一箱書。

  崔燮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有點懷疑自己撐過了十二年應試教育和四年大學工讀生涯的大腦在這古代還夠不夠用的。

  對了,他腦海里還帶著老三的移動硬盤,那盤是2個t的,雖然存了不少片子和網絡小說,但剩下的空間似乎還有1個多t,應該、應該能存下這些書吧?

  劉師爺看著他的臉震驚到空白,以為他是為自己的用心感動,滿意地笑了笑,說:“這些是我前些日子找同鄉搜羅來的,北直隸治下州縣近些年縣、府、道試的案首闈墨,都經過精挑細選,篇篇錦繡。你拿去認真背兩年,別的不敢說,一個童生定然穩穩的。”

  ……背下那么一箱子書才是個童生,劉師爺這是鼓勵他還是想打擊他呢?

  劉師爺命人把書搬進他乘的大車里,拍著他的手殷殷勸道:“我知道你是官宦子弟,不走科場這條路也有辦法選官。可捐官、恩蔭出來的官職畢竟非正途,不僅要看令尊的官位,且前程有限,做個七品也就到頭了。還是自己掙個兩榜出身……起碼像我們知州這樣,正經的舉人出身才有底氣。”

  他這幾句話說得很輕,聽在崔燮耳朵里卻像重錘一樣,一下子打散了他剛才因為書太多生出的畏懼心理。

  這時是明朝,是士農工商四階壁壘分明的明朝,官員的力量強悍到無以反抗。

  如果他考不上舉人、進士,那就一輩子只能俯伏在原身父親,甚至那個能上國子監的異母弟弟之下,因為國子監出來能選官。如果原身二弟做了官,而他只是個普通百姓,到時候別說給死去的小崔燮報仇,連他自己往后的人生都在別人操縱手里。

  就算他能利用化學書上的先進技術賺錢也沒用。這個時代講究“父母在,無私財”,徐夫人是他繼母,有母子名分在,他再能賺錢,也是別人養的一株搖錢樹,一旦供不上他們的貪欲,就會被砍掉或賣掉。

  只有自己獨立出來,沒人敢像現在這樣隨意處置他,才能籌謀以后。

  他深吸一口氣,清空腦中思緒,抬眼看著劉師爺,誠懇地謝道:“多謝劉先生提點,在下定然好生讀書,不負先生今日之教。”

  劉師爺含笑點頭,目送他離開,直到馬車走遠才收回目光,摸著胡子低聲自語:“崔公子這是開竅了嗎?怎么好像我勸了他幾句之后,他那周身氣質忽然就沉下來了,不像之前那般浮躁,一提讀書就像有人要打殺他似的?”

  仆從們也不知師爺自己嘀咕什么,牽著馬過來問他要不要回城。

  他看著湊上來的馬頭,忽然自失地一笑:“人家是五品官的公子,前程自有他當官的老子操心,我在這兒思亂想有什么用。后年就是吏部大計,我還是回去想想怎么理清錢糧戶冊,幫大人得個上等考評吧!”

  =====================================

  安頓好劉師爺搬的三箱書,兩駕馬車都壓到車軸嘎吱嗄吱的,走得極慢。四人都不敢在黑地里趕路,只得早歇晚行,慢悠悠地從順天府轉進永平府,直到第三天上午才趕到了遷安城北的老宅門外。

  這座宅子早年間被崔郎中典給一個和他同在縣學讀書的王秀才開蒙館。不過去年遷安縣與周圍大片村子都遭了大水,王相公家里的房子和地淹了,父母都因水災去世,便把院子退了,自己回村守孝。

  這間院子在洪水時也被淹過,后來又空了一年沒人住,就顯出了幾分殘破相:如意門的門頭上少了許多瓦片,檐下的雕花磚這兒缺一塊那兒少一塊,墻上爬滿青苔。原本紅漆大門的也處處脫漆,一把半新不舊的銅鎖掛在門上,還是那秀才退房后換的。

  崔源下得車來,摸出鑰匙開門,叫通州來的趙車夫幫自己卸門檻。

  他們這兩輛大車嘎吱嘎吱地攆進來,其實早驚動了左鄰右舍,周圍房門后也有許多人悄悄打量他們。不過這個時候在家的大都是婦人,見趕車的崔源和趙車夫都是壯年男子,便不好上前跟他們說話。

  兩駕大車一前一后地進了門,趕進二重院子,貼著正房臺階下停住了。

  崔源先跳下車,開了正房大門,叫著捧硯拿水進去灑掃,給小主收拾出休息的地方。趙車夫往院子里尋了塊木頭卡住車輪,從小車上往下搬行李。


  (https://www.dzxsw.cc/book/61378/408588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