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屏風畔冷香凝 二
龍燁在前面走著,我和云庭跟在他的身后。云庭望著他的背影,情不自禁說出一句話:“原來他就是將軍的貼身侍衛龍燁,可是沒想到這么年輕!”
前面,龍燁似乎聽到了這句話,微微側首,眼睛的余光瞟了這邊一眼。我暗暗好笑,原來他也會有這樣分心的時候啊,是否真會如偶像劇里一樣,冷冰冰的男主角,與活潑開朗卻有點小白的女主角,迸發出愛情的火花?
想到這里,我不由失笑,我什么時候,竟變得這樣八卦起來?況且他們兩個,也不屬于我應該關心的范疇。
可是龍燁這個名字,我終于想起來是在哪里聽過的了。那日在御書房中玄羽離去時,說過龍燁給他送來恒城的戰況表。此番又聽云庭說龍燁是玄羽的貼身侍衛,看來他們倆的關系,還真是不同尋常,單單看他在我面前不下跪,便可看出他是個挺有地位的人。
跟在他的身后左拐右拐,終于到了一個無比精致的小舍前面。龍燁在舍前停下,回過頭來對我說:“公主,將軍便在里面。”
我又是在心里暗暗驚嘆,這樣精美的房子被作為書房,看來玄羽這家伙還真的挺會享受。龍燁向門走去,想走進向玄羽通報,我止住他,說:“你和云庭先走吧,我自己進去便行。”
龍燁愣了一下,也許我這次的做法,真的與以往不同。可他沒再多話,只是低低應了聲“是”,便和云庭告退而去。
我看著他們遠去,輕輕推開門,一陣怡人的清香便迎面而來。這種香氣,是天然的花香,聞一下,便讓我精神大為振奮。我站在門口,朝里面環視了一眼,卻沒有見著玄羽的影子。他到底到哪里去了?我微微皺眉,踏入房中,將房門合上,朝里面走去。
走了幾步,看著書房里的裝飾,充滿濃濃的書香氣息,看來玄羽也不似我心里所想,只市合鹵莽的將軍。我走到書桌前,看到桌上鋪著一張宣紙,上面寫著一首詩,墨跡已經干透,想來已寫了有半個鐘頭的時間了。他的字體,俊逸非凡,比起墨錦的也毫不逞讓。
我看了一會他的字,再一轉頭,便看到書桌的不遠處,放置著一張小榻,在榻上還躺著一個人。一身華服,明顯便是玄羽。原來他已經在這里睡著,難怪我會看不到他,并且我進來時,他也沒有反應。
我朝那小榻走去,一直走到它的旁邊,居高臨下看著玄羽。熟睡中的他,與平時的他真的很是不一樣。沒有平時所具有的或戲謔或嚴肅或冰冷的神情,此時的他,臉色平靜,長而卷的睫毛,在他的眼瞼上投下一層厚重的陰影。他的面容,美得不像真人,明明是女子都自嘆弗如的美貌,生在他的身上,卻不能令人覺得女氣。只因他眉宇間,有著一種凌人的英氣與霸氣,任何人見著這樣美麗的容顏,都決不會把他聯想成一個女子。
這個樣子的玄羽,莫名地便吸引住我,我呆呆地看著他,簡直都不能將我的視線移開。我單膝跪在床前,更近地看著他。他呼吸時輕微的氣息,一下一下拂過我的臉,那樣貼近,那樣蠱惑。情不自禁的,我將自己的唇,輕輕的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那樣冰,那樣涼,仿佛柔軟的大理石。這真的是我的初吻,可是這樣吻著,卻沒有一絲小說里所寫的初吻所具有的激動與不安。僅僅是像吻著一件美麗的物品一般。
原來我對他,真的是沒有感覺的。認清自己對他的感情,我將唇移離,想站起來,卻觸上一雙眼。那雙眼直直盯著我,明顯是已經看了好一會的樣子。
這就是說,從我剛吻他,一直到停止,他都收在了眼里。我的臉有點發燙,就像是小偷在偷東西時被主人發現那樣無措。于是我趕緊別過臉去,用手撐住床邊想站起來,以逃離這片尷尬。可是我的手,卻被他緊緊抓住,讓我絲毫也動彈不得。
我不敢看他,將眼閉起,不知他將要說些什么。身邊,聽見他從床上坐起的聲音,他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像羽毛一樣輕,飄在我的心上,卻像是壓著千斤萬斤的重負。
他說話,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聽來卻遼遠得很。他嘆息著說:“紫竹,你怎可這樣做?”
我仍然閉眼不語。玄羽的第二句話又接踵而來:“紫竹,莫忘了我是你哥哥。”
“我知道。”聽著這句話,我也平靜下來,回頭望著他,說,“正因為你是我親兄,所以那一吻,才可以是沒有絲毫欲望,而只是像吻著一件美麗的物品一般。你不知道,世間任何女子只要見著你方才睡覺時那模樣,十之八九會意亂情迷,而我,不巧卻不屬于另十之一二之間。聽了這些,你總該放心,在你我之間,是不可能有不倫之戀產生的吧?”
他又嘆息,一臉的無可奈何:“紫竹,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般的。”
“都是怪玄羽你魅力太大了。還有啊,父皇要我與你裝成這種情侶關系,害得我有時,還真的會忘記你是我哥哥這件事情。”嘿嘿,推卸責任正是我的強項,這下,你也不能再用任何借口說我了。
果然,玄羽更加無可奈何起來:“紫竹,你難道不知這是父皇的障眼法么?”
“我怎會不知?”聽了這句話,我忽然想起了一個被我忽略掉的問題,不由有點火大,于是嘴里也不留情了,“自你一出生,父皇便對外人使用障眼法,先是用一個死嬰代替你,免得遭皇后等人的虐殺;再之后便是將你送出京城,拜各方高人為師,等學得滿身本領之后,在十五歲時登臺亮相,技壓群雄,文韜武略無人能及,所以順理成章被父皇封為將軍。為了讓你的身份不受懷疑,父皇便要我與你裝成情人;為了讓你能更好地培植自己的勢力,父皇便對你公然結黨營私裝做沒有看到。只因為父皇太愛母妃,所以才會想要將皇未傳給你,至盡仍未立太子,為的,自然也是你!”
也許是被我這樣激烈的語氣所嚇到,玄羽吃驚地看著我,訥訥地說:“紫竹,今日你是怎么了?這些事情,你不是早便知道了么,怎的還要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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