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沈螢螢蹲得腿都要麻了, 她從地上站起來,也不知道袁家現在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了,沈螢螢將眼睛上的限制解開, 往柳驚眠的方向看了一眼, 見柳驚眠的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沈螢螢微微松了一口氣。
里面的場景應當不至于太殘忍, 不然的話柳驚眠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但同時她也有些好奇,那位聞姑娘明明是過來復仇的,柳驚眠怎么還能笑出來。
柳驚眠也不想笑的,眼前的是很嚴肅的場面,但是聞燈編的這支舞蹈讓這些袁家的人跳下來實在是太滑稽了, 然而看著那一地的鮮血, 柳驚眠又要在心里默默念叨著罪過罪過。
沈螢螢上前了一步,想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驚眠雖然是看著聞燈, 但是他同樣留了一分心神在沈螢螢的身上,聽到沈螢螢的響動,轉過頭去, 看著她, 對她搖搖頭。
沈螢螢便知道那里面的場面不適合自己去圍觀,她又退回去,聽話地站在樹下,沒有動作。
蒼衡也轉過頭去,看向沈螢螢,他倒不是放心不下沈螢螢,只是不想再對著聞燈了。
他說不清心里那種奇怪的感覺, 他的心臟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烘烤,有人在上面澆著滾燙的熱油。
聞燈的臉色比天上的那輪明月還要蒼白許多,有些血迸濺到她的臉上,使她看起來,像是那些傳奇故事里艷鬼。
袁鈺章覺得奇怪,就算李浮白用三百年的時間看夠了聞燈,那這世間應當也沒有其他的女子能夠入得他眼了,現在他又是在看什么。
袁鈺章跟上去,聞燈見他不是來阻攔自己的,便也沒有理會他,現在這些袁家的人堅持不了多久,她手中的傀儡絲一抖,被她操縱的眾人直接在院子中翻起跟頭來,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場面頗為震撼,聞燈的手指在半空中虛虛地畫了一下,這些人便倒立著,而后隨著聞燈指尖活動的節奏,將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聲音聽起來像是擂鼓一般。
那些被困在原地的袁家人,看到這一幕,皆是不忍地閉上雙眼,這些即將被聞燈殺死的人里,都是他們的血親。
聞燈卻不免有
那么些許的可惜,該讓更多的人看看這些平日里耍盡了威風的袁家的人如今這的狼狽模樣,隨即又覺得嚇到他們可就不好了。
這件喜事突然間變得有些無趣起來,聞燈不禁想到,等她的這些仇人都死了,她要做什么呢?
她聽著咚咚的鼓樂聲,抬頭看向蒼衡,而蒼衡則是在看著沈螢螢。
袁鈺章也看到了沈螢螢,他才知道蒼衡轉頭原來是為了看這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長得倒是與聞燈有那么兩分相似,只是比起聞燈,終究是差了幾分姿色,這人難道是他們二人的女兒?
可聞燈修煉了他們袁家的那部功法,注定這一生不會再有其他的血親了,所以她不該有孩子的。
那就有意思了。
難不成李浮白如今是看上了這個小姑娘,他眼睛是瞎了嗎,放著聞燈不要,喜歡這么個丫頭片子,不過男人嘛,喜新厭舊也是常事,若是他與聞燈朝夕相處三百年,或許也會受夠她。
袁鈺章一時間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當年的一對有情人,終究是成了一對怨侶嗎?
蒼衡聽到袁鈺章的笑聲,轉過頭來,他覺得袁鈺章這個人討厭得很,并不只是因為他剛才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他。
在他第一眼看到袁鈺章的時候,便覺得這個人非常的討厭了。
袁鈺章對上蒼衡的目光,將臉上的笑意收了收,對他道:“李道友好久不見啊。”
蒼衡冷冷地看著他,并不言語。
“李道友為何這樣冷漠?”袁鈺章很不喜歡蒼衡這樣同聞燈一樣無視著自己,顯得自己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一樣,明明當年,他們之間并無差別。
袁鈺章繼續道:“怎么說當年在青城的時候,我還是要多謝李道友的救命之恩的。”
蒼衡仍舊沉默,他根本不知道袁鈺章口中的李道友是誰。
袁鈺章也終于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向蒼衡問道:“你不記得我了?”
蒼衡冷淡道:“我從來不曾見過你。”
“你竟是真的不記得我了!”袁鈺章瞪大著眼睛緊緊注視面前的蒼衡,所以他是不是也不記得聞燈了?
袁鈺章簡直想要放聲狂笑
,想要鼓起掌來,他竟然都不記得了。
這就是天意吧,他們兩個注定得不到圓滿。
聞燈聽著袁鈺章像鴨子一樣的笑聲,皺了皺眉,這個人是瘋了吧,他家死了這么多人,他現在竟然也還能笑得出來。
聞燈已經對折磨這些人失去了興趣,她手下稍一用力,那銀色的細細絲線勒進他們的脖子里,腦袋與身體分了家,滾落在地上,像一個個去了皮的腐爛西瓜。
傀儡絲沐浴著月光,上面的血珠漸漸蒸發,消失不見,然后一點點隱沒在黑夜之中。
袁鈺章回頭看著袁家,從今天起,袁家就算是徹底完了,此后即便自己活下去,也要為袁家剩下的這些人奔波勞累。
何必呢?何苦呢?
當年從他清醒過來后便不打算活了,到了今日,也算夠了,他的眸光微閃,竟是猛的上前一步,抓住一條傀儡絲,纏到自己的脖子上,雙手扯住傀儡絲的兩端,用盡全身的力氣勒下。
他要死在聞燈的面前,要聞燈永遠都記得自己。
他倒在地上,鮮紅的血一點點將他身上的衣袍染透,死亡來臨,他一點也不覺得恐懼,只覺得是解脫。
他早就該死了,或許當年在青城時,就該死在那里。
袁鈺章撐著最后一口氣,問聞燈:“你真的一點都不后悔嗎?”
聞燈垂眸看他,眼睛中看不出半分的動容,她平靜問道:“我為何要后悔?”
袁鈺章死不瞑目。
聞燈倒不是為了故意刺激袁鈺章才這樣說的,她確實從不后悔與李浮白的那十年李浮白已經將他所有的一切,都獻給了她,但是她自己,虧欠了他良多。
他現在成為了蒼衡,有時候聞燈會覺得也挺好的,他不需要糾結自己為什么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不需要再為她奔波苦惱。
等著將來的某一日,他再回來,她會做出從前的那個樣子。
只是想起智恒大師的那句話,聞燈不免也有幾分擔憂,他真的還能再回來嗎?
袁家已經解決完了,星云十三州上剩下的幾個世家對聞燈來說,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這幾大世家倒臺以后,星云十三州必定會亂上一陣子
,可是那與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貪婪驅使他們陷入這場爭斗當中,是生是死,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王家的人沒能湊齊,有人在外云游,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來。
這并不妨礙聞燈向其他人復仇,而且總會找到的。
不著急,不著急,她三百年都等過來了,還差這么點時間嗎。
將當年的仇人一一殺了,聞燈差不多也該收手回魔淵去了,只是她好不容易來人間一趟,只這樣回去,未免可惜了。
恰好這里是城中有一場燈會,聞燈便留下來,打算等燈會結束了再回去,順便也可以查查那條漏網之魚的下落。
傍晚時,他們一行四人進了城,沈螢螢與柳驚眠走在前邊,蒼衡跟在兩人身后。
聞燈知道蒼衡不愿與自己并肩,便走在最后面,她的臉上戴著面具,又總是低著頭,并不引人注意。
沈螢螢偶爾會回頭看她一眼,她想起萬松派的那位余三公子曾說他與聞燈有幾分相像,但她自己比起這位聞姑娘差了很多,至少她走在街上的時候,雖然會引得一些人的注意,但是絕對不會像聞姑娘那樣,只要把臉一露出來,便晃得眾人目不能視,呆若木雞。
說起來,明明聞燈與蒼衡都是從魔淵出來的,蒼衡卻表現得跟她一點都不熟悉。
蒼衡越是這樣,沈螢螢越覺得有哪里不對。
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之間肯定藏著什么秘密,但既然是秘密,她也不好多問。
沈螢螢一邊走一邊想著聞燈與蒼衡的關系,后來實在想不明白,只能放棄。
她的腳步停下,站在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兩只眼睛都放著光,完了咽口水,可是柳驚眠不為所動,于是蒼衡走過去,將幾個剛做好的糖人都買下,遞給沈螢螢。
后面的聞燈盯著蒼衡手上的糖人,明明知道多半是要自取其辱,還是沒忍住開口問蒼衡:“這里面有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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