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天縱的住處出來,在李天瀾的陪同下,李華成又看望了駐扎在閱兵廣場上的雪舞軍團,李華成總統(tǒng)認真聽取了清風(fēng)流云兩位副帥的匯報,并且接見了李宗虎孫孟然等一眾雪舞軍團高層。
李華成與雪舞軍團的高層討論了雪舞軍團未來的駐軍規(guī)劃,他肯定了雪舞軍團此次在東歐的戰(zhàn)功與成績,記下了雪舞軍團關(guān)于軍備的一些要求,并且表示回國后會第一時間落實。
隨后在一眾高層的陪同下,李華成總統(tǒng)又看望了雪舞軍團的傷員與戰(zhàn)士,親切的與戰(zhàn)士代表談話,直到暮色將至,里克親自來接的時候,李華成才返回下榻的蔓酈絲酒店。
李天瀾留了下來在駐地內(nèi)吃了晚餐,晚餐過后,傷勢未愈但氣息卻愈發(fā)平和的劫泡了杯茶,看著李天瀾笑道:“什么事?說吧。”
李天瀾沉吟著措辭。
劫也不著急,靜靜等著,李天瀾不曾跟李華成一起回去他就知道對方肯定有事:“是雪舞軍團的位置不好爭取?”
“那倒不會。”
李天瀾搖了搖頭,整個中洲從資歷到實力能勝過劫的都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而且還有豪門集團全力支持,劫只要點頭,他就會成為新的元帥,無可替代。
“王天縱要突破了。”
他想了想,終于還是實話實說,他的語氣簡單而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小事。
劫端著茶杯的手猛然抖了一下,茶水灑在他手上,一片滾燙,他卻像是毫無所覺,看著李天瀾,一臉愕然。
王天縱。
突破。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完全就是一片狂狼,波濤洶涌,令人窒息。
劫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什么。
整個黑暗世界都知道王天縱的境界已經(jīng)徹底超越了巔峰無敵。
但他之前進入無敵境已經(jīng)很多年。
多年的積累才邁出去一步,無數(shù)人都認為王天縱是僥幸。
這才多久?
他竟然又要突破?
超越了巔峰無敵,真的還能再次突破?
“他要突破了?”
像是有些不確定,劫又重復(fù)了一遍。
李天瀾點了點頭,想著王天縱的話,低沉道:“最快三天內(nèi),最慢大概也是三天內(nèi)。”
劫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連時間都可以確定,這完全不是有可能突破,而是已經(jīng)有了絕對的把握。
他嘴角動了動,想說什么,卻突然一陣迷茫。
雷基城大勢已定,整個東歐都大勢已定。
但王天縱這個時候突破,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又算什么?
王天縱一旦再次突破,他一個人,就是整個黑暗世界的大勢。
整個房間似乎都充斥著一種極為壓抑的力量,劫艱難的深呼吸一口,干澀道:“超越了半步無敵,才突破,又是什么境界?”
李天瀾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無敵之上的境界叫什么,其實根本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個巔峰武力只有巔峰無敵的年代,王天縱再次突破,就是真正的天驕。
天驕無上。
“就叫無上吧?”
李天瀾有些調(diào)侃的說了一句。
劫看了他一眼,突然道:“王天縱有什么打算?”
“雷基城他暫時不會動,也動不了,但以北海王氏的底蘊,如何甘心在東歐一無所獲?他們放過雷基城,東歐其他地方,最起碼是雪國,他肯定是要抓在手中的。”
李天瀾輕聲道:“北海軍團已經(jīng)開始在雪國潛伏了。”
劫深呼吸一口,又問道:“那總統(tǒng)?”
李天瀾眼神有些淡漠,平靜道:“聊天的時候,總統(tǒng)的意思是希望北海軍團和雪舞軍團今后在東歐能夠守望互助,相互幫忙。”
劫冷笑著站了起來,捏著手里的茶杯,寒聲道:“這是什么意思?”
李天瀾想了想:“大概就是字面意思了。”
劫來回走了兩步,看著外面的風(fēng)雨,緩緩道:“這是中立?是了,肯定是中立。”
李天瀾沒有說話。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傻子都知道北海軍團一旦在雪國立足,不可能跟雪舞軍團和平共處,雪舞軍團如今已經(jīng)是李天瀾手中的利劍,東皇殿剛剛起步,嘆息城有司徒滄月,豪門集團有東城無敵,輪回宮有輪回宮主,不說天都煉獄如何,最起碼現(xiàn)在李氏還有李鴻河。
真正能夠被李天瀾的意志完全影響不會產(chǎn)生絲毫動搖的,只有雪舞軍團。
王天縱一旦突破,就算他不親自出手,以當(dāng)世天驕的影響力,讓北海軍團吞了雪舞軍團,都等于是斷掉了李天瀾一臂,而這樣的事情上,很顯然,李華成并沒有給予李天瀾他想要的支持。
甚至隨著王天縱的突破,學(xué)院派的態(tài)度似乎轉(zhuǎn)變現(xiàn)在都不好說。
劫的身影停了下來,看著李天瀾道:“說說你的打算。”
“我想嘆息城北上。”
李天瀾毫不猶豫的開口道,他的語氣很短,但卻帶著一抹絕對鋒銳的凌厲,如同出鞘染血的劍。
“北上?”
劫挑了挑眉。
嘆息城本就在中洲最北方。
繼續(xù)北上,就是東歐。
“北上。”
李天瀾點點頭,這是他成為嘆息城少城主以來,第一次對嘆息城今后的發(fā)展提出建議,也許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已經(jīng)正式融入了中洲特戰(zhàn)系統(tǒng)核心人物之一的角色。
劫有些凝重的看著李天瀾,他第一次提出這樣的建議,嘆息城必須要充分重視,否則李天瀾算什么少城主?
他坐在李天瀾對面,認真道:“說說你的想法。”
“我唯一能想到的勢力,就是嘆息城,只有嘆息城能夠徹底穩(wěn)定東歐五國。”
李天瀾緩緩道:“東歐五國不容有失,這是我們今后最重要的根基和籌碼,老實說,我怕了。”
他真的有些怕了。
怕失去一切,怕愧對李氏,怕承擔(dān)不起自己現(xiàn)在背負的責(zé)任。
怕王天縱。
一個站在天驕位置上的王天縱對他的壓力簡直就是無與倫比,在加上一個北海王氏,那種壓迫感甚至讓他不敢有絲毫喘息。
這樣的情況下,雪舞軍團內(nèi)部還有一個心思詭秘的江上雨。
根據(jù)中洲和輪回宮目前傳來的情報,江上雨很可能已經(jīng)跟北海王氏建立了聯(lián)系,這才正常,否則無論如何,他都不應(yīng)該跟昆侖城翻臉才對。
只是這樣一來,北海王氏等于又在雪舞軍團中放下了一位強力人物,而且比陳青鸞還強力的多。
所以李天瀾會覺得劫在這里還不夠。
他想將整個嘆息城放在東歐五國。
嘆息城內(nèi)有著數(shù)位在黑暗世界大名鼎鼎的刺客,對內(nèi)對外,他們近乎巔峰的刺殺能力都能保持足夠的威懾力。
而且司徒滄月,劫,在加上秦西來,整整三位無敵境高手。
等烏蘭國的局勢徹底平穩(wěn)后,他們?nèi)寺?lián)合起來就會打通從烏蘭國到西歐的通道,黑暗騎士團也會隨之發(fā)力,將北歐的黑暗力量展現(xiàn)出來,跟雪舞軍團合作,那時就會加上拉法爾,這等于是又一位無敵。
秦族和雷克維亞根深蒂固。
李天瀾手中握著里克。
如此以來,李天瀾才能完全放心,而這樣的力量,只要不是王天縱親自出手,嘆息城也完全可以應(yīng)付北海王氏帶來的壓力。
“這件事情,你只跟我說,沒有用。”
劫沉思了一會,緩緩道。
“我今晚就會跟阿姨詳談。”
李天瀾點了點頭:“另外,我也會跟東城部長和白書記溝通。”
嘆息城整體北上,涉及到了方方面面,最起碼在東北的利益就不能白白放棄,如今嘆息城看似是放棄了關(guān)東和龍江行省的一切,可他們坐鎮(zhèn)遼東,在整個東北的影響力都是無人能及,嘆息城離開東北,所有事情的交接可謂千頭萬緒,而有些利益,自然不能白白送人。
對于東城家族來說,李天瀾是自己人。
對于嘆息城來說,李天瀾也是自己人。
但對于東城家族和嘆息城來說,他們雙方,只是盟友。
李天瀾必須將所有的關(guān)系都協(xié)調(diào)好,雙方都能有一個滿意的答案,嘆息城才能動。
劫點點頭道:“我個人沒什么意見。”
“那我盡快落實。”
李天瀾站了起來。
劫點了點頭道:“我安排車送你回去。”
“不用。”
李天瀾搖了搖頭:“風(fēng)大雨大,正好清醒些。”
他走出門外,看著劫。
劫站在原地,眼神溫和而淡然。
恍惚之中,李天瀾竟然有些不記得當(dāng)年初見這位師叔時的樣子。
但他知道,劫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他應(yīng)該成為黑暗世界最強的刺客,而不是駐扎在東歐的主帥。
李天瀾嘴角動了動,輕聲道:“師叔,謝謝。”
劫笑著搖了搖頭,沒有鋒芒,沒有冷厲,只有平靜。
李天瀾轉(zhuǎn)身走進了風(fēng)雨,心緒復(fù)雜。
大勢之下,每個人的命運都會或多或少的發(fā)生變化,如今舊的大勢還未落下,新的大勢即將變幻,王天縱突破之后會是什么樣的局面,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得清楚,李天瀾所能做的,只能是利用自己手中現(xiàn)在擁有的資源去創(chuàng)造一個相對對自己有利的局面。
他在風(fēng)雨中靜靜的走著。
風(fēng)雨落下來,在即將墜落到他身上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蒸發(fā)。
各種各樣的念頭開始在他腦海中冒出來,天馬行空,有的不切實際,有的看似可能,有的悲觀,有的壓抑,李天瀾任由自己的思維散發(fā),行走在風(fēng)雨之下,顯得愈發(fā)空靈。
夜幕徹底籠罩天地。
前方似是亮起了燈光。
些許的嘈雜聲隱隱約約。
一抹熟悉的近乎刻骨銘心的幽香飄了過來,幽幽淡淡。
李天瀾下意識的嗅了嗅,愕然抬起頭。
秦微白正微笑著站在他面前,在她身邊,燃火舉著傘,沒有表情,沒有情緒。
李天瀾有些驚喜,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無比雀躍親切的情緒頓時也傳了過來。
五彩紛呈的光芒在他面前形成,將他整個人都環(huán)繞在內(nèi)。
李天瀾背后微微一沉。
似有重劍落在了他的后背上,那種感覺沉重卻寬廣,李天瀾沒覺得有什么負累,那是一種近乎血脈相連的感覺,他與劍,就像是一個整體,又或者說,這把劍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如此和諧,如此融洽。
籠罩在他身上的七彩光芒逐漸內(nèi)斂,變成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光暈,李天瀾站在光暈中,平平靜靜,卻有種超然世外的風(fēng)華。
李天瀾下意識的伸出手。
他的手掌摸到了一截劍柄,黑色的劍柄,看上去深邃而深沉。
他終于見到了這把劍的模樣,盡管只是見到了一截劍柄。
“這是...”
他輕聲問道,有些疑惑。
“它很喜歡你呢。”
秦微白柔聲笑道:“這就是我說的那把劍,可以配得上你的未來,真正屬于天驕的劍。”
李天瀾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能夠感受到這把劍的浩瀚與純粹,那足以撕裂蒼穹的浩然劍意沒有絲毫的痕跡,但卻極端的強大,李天瀾手持此劍,就算不入無敵境,也可稱之為無敵,如果這把劍有心配合的話,以他的劍意和這把劍的充盈劍氣,他完全可以再現(xiàn)審判日當(dāng)晚的輝煌,甚至還要更加強大。
換句話說,這把劍在李天瀾身上,只要王天縱不突破,他就可以跟王天縱一戰(zhàn)。
甚至是決一死戰(zhàn)。
李天瀾感受著來自背后的溫順和欣喜情緒,心想這難道是一個機會?
“廣場上那一劍,有些過了。”
李天瀾想著心事,下意識的開口說道。
“不會呀。”
秦微白眨了眨眼睛,柔聲道:“你配得上它給你的一切,他的主人必然是真正天下無敵的天驕,也應(yīng)該成為所有人心中的神明。”
大風(fēng)大雨。
她似乎有些冷,輕輕裹了裹身上的灰色風(fēng)衣。
李天瀾看了她一眼。
灰色的風(fēng)衣,白圍巾,白襯衫,黑色直筒褲,高跟鞋。
簡簡單單,帶著跟東歐天氣不符的清涼。
李天瀾將身上的元帥軍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順勢將她的身體摟在懷里,咬著她粉嫩的耳朵輕聲道:“謝謝,這把劍我很喜歡。”
身后虛無的巨劍愈發(fā)雀躍。
秦微白的身體卻在輕微顫抖,呢喃道:“癢。”
李天瀾又親了親她的耳朵。
秦微白輕輕嗯了一聲,嬌軀愈發(fā)溫軟,下意識的想要往他懷里鉆。
李天瀾笑了笑,壓抑著內(nèi)心旖旎的念頭,輕聲道:“這次不走了吧?”
秦微白在他懷里沉默了一會,輕聲道:“明天,明天要去摩爾曼斯。”
李天瀾皺了皺眉。
似乎是怕他生氣,秦微白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悄聲道:“今晚我陪你,想怎么樣都可以。”
頓了頓,她完美的沒有絲毫瑕疵的臉龐泛著紅暈,但卻依舊清冷,膩聲道:“幾次都行。”
李天瀾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摟著秦微白的手也微微一緊。
“老板,該上去了,宮主還在等你們。”
燃火突然開口道。
她的聲音無比冰冷,如同極地中凝固的冰層。
李天瀾看了燃火一眼。
燃火也在看著他。
她的眼神里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芒。
“對的,我們走吧,去找姐姐。”
秦微白輕輕推了推李天瀾,柔聲道。
“宮主來了?”
李天瀾愣了愣。
自他入世開始,輪回宮就一直與他緊密的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他見過很多輪回宮的高層天王,一直跟他聯(lián)系的則是秦微白,可輪回宮主,他只是在視頻中見過一次,如果她在東歐的話,這是李天瀾跟她的第一次見面。
李天瀾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
“就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我們過去。”
秦微白拉著李天瀾坐進了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
李天瀾透過車窗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蔓酈絲酒店,沒有說話。
秦微白坐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掌,無比溫柔。
“衣服不太適合你。”
李天瀾突然說道:“顯老。”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在他的心中,秦微白一直都是真正的完美無瑕,根本沒有什么衣服合適不合適的說法,任何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是真正的風(fēng)景,平心而論,穿著灰色風(fēng)衣的秦微白依舊可以說是傾國傾城,但這個顏色顯得太過成熟,李天瀾總覺得有些古怪,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如此苛刻。
“是嗎?”
秦微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輕聲道:“那以后不穿了。”
她把風(fēng)衣脫下來放在座位上,猶豫了下,靠在了李天瀾懷里。
“這樣好看多了。”
李天瀾低下頭贊道。
秦微白看著他的眼神落點,輕輕白了他一眼,抿著嘴笑道:“討厭死了。”
李天瀾環(huán)繞著她的腰肢,輕聲道:“摩爾曼斯有什么事情?”
“一些小事而已。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秦微白靠在他懷中,感受著他的心跳。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輕聲道:“等摩爾曼斯的事情解決了,我就乖乖跟你去天南好不好?到時我離開輪回宮,整天守著你,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可以給你生個孩子,啊,還有如是,還有月瞳...”
她璀璨的眼眸漸漸迷離,滿是憧憬。
李天瀾的表情也變得柔軟下來,輕聲道:“好,等事情結(jié)束了,我就帶你們?nèi)ヌ炷稀!?br />
他頓了頓,輕聲道:“很快就結(jié)束了。”
七彩流光在他身后逐漸流淌,流淌到了他手臂上,漸漸下滑,覆蓋住了他整個手掌。
光芒逐漸凝聚,最終變成了一副黑色的手套戴在了李天瀾手掌。
李天瀾嘴角抽搐了下,有些無奈。
他的手掌本來逐漸向上,即將觸碰到那片溫軟而驕傲的峰巒,結(jié)果他的手掌多了一只手套。
這手套真厚。
李天瀾看著手套,若有所思。
似乎感受到了李天瀾的心緒,手套上的光芒有些委屈的閃爍了下,又再次變成了一枚黑色的戒指。
李天瀾手掌滿意的劃動了一下,笑道:“這把劍叫什么名字?”
秦微白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燃火。
燃火專注的開著車,死死的握著方向盤。
秦微白動了動身體,輕聲道:“它之前叫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現(xiàn)在他是你的劍,還是你取名字比較好。”
“名字?”
開著車的燃火突然道:“名字有意義嗎?”
李天瀾有些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道:“什么意思?”
燃火沉默了一會,才語氣漠然道:“沒意思。”
她開著車,再不說話。
很久之前她剛剛跟在秦微白身邊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一個道理。
但直到今天,他才算是徹底明白。
所謂的名字,所謂的身份。
你的,我的,她的,它的。
無論什么名字。
都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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