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蟲帝（十）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我說，“我曾經遇到過一只自稱為砂皇的沙蟲，他能變化成沙子的狀態，讓人無法感知，然后，當你陷入他的體內，他也會釋放出無數子孫，這些子孫非常弱小，無論用什么方式攻擊，都會死傷一大片，但是，只要它們習慣了你的攻擊，后續的攻擊手段就失效了，這才是真正的臨場進化，我試遍了所有魔法，殺死了無數的小蟲都無濟于事，因為只要能量足夠，他能制造無數的子孫，最后，任何人都只能被他的孩子耗盡力氣，吞噬殆盡。”

    “可你最后還是脫險了，”蟲帝終于說，“不然你也不可能站在這里。”

    “是的，”我說，“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有一個朋友，準確的說，是我的手下，原本也不理解我，最后心甘情愿跟隨我……嗯，說回砂皇，其實，打敗他方式，就是吞噬，他無論是什么的進化速度，直接吞噬消化就沒事了……”

    “你的手下，擅長吞噬？”蟲帝說，“你有多少手下，都是這么收服的嗎？”

    “那倒不是，”我說，“我也不會強迫你成為我的手下，真的，我就是想幫你，嗯，我們說回來，關于你和蟲群，這樣的共生模式，是你穩步成神的助力，也會成為你束縛你的最大障礙，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如果你到了神界，失去統領的蟲群會陷入慌亂，雖然神明也有溝通和指引信徒的手段，但距離過于遙遠，終究不方便，危急時刻也起不到大作用，而你想讓我成為你的助手，老實說，我是想幫你，但不是這么幫，這樣只會束縛我的手腳，我要做的還有更多……再者，就算你成神之后沒有去神界，留在這里，對龍族來說，你就更是一個威脅，一旦他們有時間，就會想辦法先對付你，再去對付主位面，而對付你，可以從兩條路行進，一邊是成神的龍帝牽制著，另一邊中下層的龍族大肆屠殺，到時候，你的子民一旦減少，你的實力就會飛速減弱，而你一旦隕落，就無法再生產子民，這個世界，也不會有別的生物信仰你，幫你復活，就算有別的蟲族，那也只會成就另一個蟲神，而不是你……”

    “說吧，你的解決辦法。”蟲帝一副放棄反抗的模樣，“反正我現在被你控制了，你想怎么說都可以了。”

    “很簡單，”我說，“放棄信仰之力。”

    “放棄？”蟲帝睜大眼睛，“你要我放棄自己的子民。”

    “不，放棄信仰之力，只保留蟲群意志，你就是蟲群之心，”我頂著他，認真地說，“信仰之力是一條錯誤的道路，眾神被囚禁在神界，這就是主位面的真相，而龍族似乎還沒有察覺，覺得只要有龍帝成了神就能反攻，這就是他們必敗的原因，而同時，神界的神明們雖然依舊庇護著主位面的生物，但隔著一道屏障，終歸不如親自出手，這是最大的隱患……換個角度，如果某一天，所有生物都不再信仰眾神，眾神是不是也死定了？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別人手里，恐怕不是一件穩妥的事情，哪怕這些人是自己的血親，每個人的生命，最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倒是把自己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我的命可在你手里……”蟲帝說，“拜托你能不能快點說完，把我的命還給我，你都說了不會傷害我，還要幫我，卻捏著我的生命不放，會不會，有些虛偽？”

    “抱歉，我知道這樣不好，”我說，“我承諾我會幫助你，也會還你自由，但在此前，我必須給你講清楚這樣做的理由……”

    “我一直在聽。”蟲帝說，“對了，既然你說信仰之力成神這么危險，為什么你們的神還要這么做？”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了，”我說，“我跟你說過，有些古時代的神并不在意這些，但是，后來的神發現了，擁有信仰之力能夠更好地掌握神格，更快的提升實力，如果你是那時候的神明，你會怎么做？”

    蟲帝如有所思，我接著說：“正因為舊神不太依賴信仰之力，所以他們成神的時間都很漫長，而且，最終被新神陷害，但是，新神們也忘了一點，舊神們不依賴信仰之力，有著更加扎實的基礎，也有著新伸縮不理解的威能，于是，舊神臨死之前發動了詛咒，將新神囚禁在神界之中，而且，這個詛咒形成的神界封印，對后來的神同樣起效……”

    “好吧，你告訴我怎么放棄我的信仰之力，或者說蟲群意志，管它叫什么，我知道，我不放棄你是不會放過我的。”蟲帝似乎已經認命了。

    “這需要你自己努力，”我說，“我只是告訴你，最多從旁幫助你，更多的，還需要你自己做出改變。”

    “別廢話了……”蟲帝忽然，翻了一個白眼，“快說吧！”

    “哎你看，原來她也會翻白眼的。”李奧說。

    “習慣就好，”我說，“我也學不會言情中那種哄女人的技巧。”

    老實說，我能感受到蟲帝和整個位面的蟲族之間的聯系，但強行剝離她們之間的聯系，而且是只剝離信仰之力，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畢竟我們研究了這么久，對信仰之力的了解就像發電機剛發明不久時的普通地球人，知道有這么個東西，勉強知道電能的作用強大，但要想自己接一條電線，卻不敢輕易下手……

    李奧想到了辦法，我們只能小心嘗試。

    “好吧，方法對你來說，或許有點難受，但是，值得，”我說，“只是，這個過程中，你會變得虛弱，需要有人保護，我愿意做那個人，而且，我再度向你保證，我不會傷害你。”

    “你就是想操控我，不是嗎？”蟲帝說。

    “好吧，我只能強制了，”我苦笑著搖頭，“但但是，如果你要堅決抵抗，會導致失敗的，這樣一來，你會受傷。”

    “你到底要干什么？”蟲帝更加恐懼。

    我直接說：“放棄你現在的身體，同時，把信仰之力放在其中，然后，將你的靈魂解脫出來，重新培養一副身體，讓這副舊的身體承擔信仰之力，成為你的傀儡……”

    蟲帝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語氣之中都戴帶了恐懼：“你，你瘋了嗎？”

    “我曾經對自己也做過類似的事情。”我說，“我將身體里所有的魔力抽離出來，完全重新塑造身體的能量運行路線，這個過程雖然沒有你這么危險，不過，中途被人打擾的話，我會死的很慘，好在，我有值得信賴的人幫助我抵擋，現在，我就是那個值得你信賴的人，還是那句話，你如果不信，我只能強制了，這是為了你好，也為了我自己……”

    “別廢話了，你這都成道德綁架了……”李奧似乎有點聽不下去，“抓緊時間，雖然我對女帝很有好感，但這時候不是洗刷自己到的負罪感的時候，有什么要道歉趕緊整完活再說，你這個自由發揮有點過了，我可沒寫這么多臺詞啊！”

    “快動手吧！”蟲帝也是把眼睛一閉，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我不想再聽這些蹩腳的解釋！遇你，只能算我倒霉！”

    “你只是不高興而以……”我說，“其實你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好了，開始吧！”我大膽地走前，把手放在了她的額頭。

    蟲帝閉了眼睛，就像接受了命運的弱女子……

    接著，便是李奧的任務了。

    龍廟封印是針對的靈魂的，所以瑞哈娜才能直接看破遁術效果，察覺到我的位置，這個封印對靈魂的制約作用遠不止于此，李奧現在用的，就是別的辦法。

    大致的原理就是“金蟬脫殼”，說的嚴重一點，把靈魂等同于大腦，處理信仰之力的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么，只要隔開這部分，或者說，適當地分離出一小部分靈魂，制成傀儡，就能不受信仰之力的影響。

    我倒是猜測，未成神的生物吸收信仰之力，只是作用于靈魂中的一部分，那么，神明的靈魂，是否已經完全和信仰之力綁定纏繞了？

    當然，這問題目前還不到研究的時候，我只是有感而想，畢竟現在是李奧在忙著，我不能打擾。

    不多時，我就發覺，蟲帝的身體慢慢變得僵硬，失去了生機。

    這具身體，正在死去，就像一個午后春游，坐在草地眺望遠方的人類王室貴族女性，閉眼睛感受著草地的微風拂過……

    接著，我從這具身體的額頭正中央，抽出了一只半透明的“蟲子”。

    這，就是蟲帝的靈魂狀態，就是之前戰斗形態的縮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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