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爭先恐的朝著漁船游去，刺耳的警笛聲和低喝聲在樹林周圍急促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我回頭望了眼，隱約已經(jīng)看到大批身著迷彩裝的士兵跑出林子，來到江岸邊。

    “不許動！”

    “抱頭蹲下！”

    林子里傳來聲聲咋吼，不少明晃晃的戰(zhàn)術手電的燈光交織在起，將正拳拳到肉血拼的王瓅和鐵錘按下，分散了大部分警力。

    “快點！”漁船上兩個黑影焦急的催促著水中的我們。

    幾個呼吸的功夫我最先泳到船邊，穿上的人伸手將我拽了上去，緊跟著賀鵬舉、蔡鷹和魚陽也分別被拉扯上船，此時速度快的些軍警已經(jīng)站在了水邊。

    在我們快要游到漁船跟前的時候，“嘣，嘣！”陣茂密的槍聲突兀的從剛剛罪、孟召樂他們出跑去的方向響起。

    已經(jīng)跑到岸邊的不少軍警又循著聲音掉頭，緊跟著關磊鎮(zhèn)上突然暴起“嘭”的聲巨響，頓時間沖天火光，將夜空完全給映照成角色，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江岸邊試圖抓捕我們的那群軍警瞬間變得雜亂無比。

    “兩輛油罐車發(fā)生爆炸，火勢危機”

    “西北方向發(fā)現(xiàn)大批不法子分持槍械斗，第小隊馬上支援”

    “正南方發(fā)現(xiàn)兩艘偷渡漁船，據(jù)悉原青市政法委書記官、黃x區(qū)辦公室主任在船上，馬上攔截”

    “已確定上在逃犯趙成虎、賀鵬舉今晚必定在關磊港偷渡”

    隱隱約約聽到軍警中傳來陣陣吼叫聲，本就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的軍警隊伍頓時間分成支支小隊撤離，江岸邊只剩下不到二三十人。

    我們幾個像是落水狗般聲嘶力竭的躺在閘板上，嘴里呼呼的吐著大氣。

    船艙內(nèi)有人大聲吼叫：“回舵，返程，小北趕快把越南旗掛上。”

    我們身下的漁船在原地費力轉(zhuǎn)著圈子，很快推起三四米高的浪花，隨即慢慢悠悠的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江心挪動起來，沒多會兒小船緩緩啟程，杵在岸邊的襲軍警只能望江興嘆，用林昆之前話的說，只要上了船，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畢竟中、老、緬、泰四國聯(lián)合執(zhí)法，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引出國際輿論。

    漁船距離江邊越駛越遠，越開越遠，沒多會兒已經(jīng)看不清楚我們登船那片小樹林的輪廓，但是仍舊可以聽到零星的槍聲，賀鵬舉雙眼泛著亮光，聲音沙啞的爬起來喃喃：“安全了，終于出來了”

    我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沒什么意外的話，王瓅已經(jīng)被抓，大偉、孟召樂他們怕是也兇多吉少，我煞費苦心經(jīng)營半輩子的王者怕是徹底崩塌。

    我當時腦子特別亂，根本來不及琢磨為什么我們登船這么久都沒有人來接應，甚至沒人出來多看我們眼，行駛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魚陽咽了口唾沫指向不遠處的棟掛著國旗的建筑低聲道：“前面好像就是第哨，過了第哨，瀾滄江就叫湄河了，也代表咱出國了”

    我心情復雜的“嗯”了聲，呆滯的望著時而湍急時而平緩的河面，想哭卻特么沒有眼淚。

    “賀鵬舉，你還記得我嗎？”就在這時候，道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緊跟著就看到個穿身海魂服的清瘦小伙拎著桿槍從甲板那頭走出來。

    “你是你是郭小北？”賀鵬舉舔了舔嘴唇滿臉的不敢相信，突兀出現(xiàn)的這道身影正是郭小北，昔日青市數(shù)得上號的紈绔公子，不同的是此時的郭小北早已沒有當初柔柔弱弱的模樣，滿臉全是煞氣，尤其是自眉骨到臉頰多出條長長的刀疤，讓人瞅著就不寒而栗。

    “對，是我！”郭小北邪笑著點點腦袋，隨手抓起把米來長的鋼制魚叉，直接“噗”的下扎在賀鵬舉的大腿上，咬牙切齒的厲喝：“草泥馬，你知不知道我等這刻等了多久？”

    看清楚郭小北后，我禁不住也有些懵了，完全猜不透魚陽到底唱的是哪出，牽扯的人越來越多，事情只會越鬧越大，這特么不是故意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賀鵬舉也算個人物，大腿上干出來那么大的豁口，愣是咬牙沒有發(fā)生任何聲響，只是艱難的挪動下身體后，朝著郭小北低語：“小北，我可以拍著胸脯發(fā)誓，你們家的事情和我無關”

    “去尼瑪?shù)脽o關！我爸本來最多就是個無期，是你害怕他在里面亂咬，咬出來昔年你們曾經(jīng)塊合伙開發(fā)樓盤坑政府錢的往事，授意鄭波匿名舉報，你敢說沒有這件事情么？”郭小北腳踹在賀鵬舉的臉上，舉起魚叉就要往下戳，這時候趴在賀鵬舉不遠處的蔡鷹猛地爬起來，攔腰摟住郭小北，將他重重扳倒在地上。

    “草泥馬，給我滾開！”郭小北憤怒的膝蓋磕在蔡鷹小腹上，隨即將蔡鷹推倒在旁邊，瘋狂的抓起魚叉再次朝著賀鵬舉撲去。

    蔡鷹摸出來把槍，槍口沖天扣動扳機，指向五官扭曲的郭小北，此刻誰也沒心思琢磨蔡鷹究竟是從找到的手槍，要知道剛剛我們游泳上船的時候，身上的槍基本上全都撇了，就算沒扔，濕水估計也得啞火，可蔡鷹手里的這把槍分明很干燥。

    “小鷹，別開槍！”賀鵬舉慌忙喊叫。

    我和魚陽也同時喊叫：“蔡鷹千萬不要開槍！”

    此刻江面平如鏡，漁船連大燈都不敢開，如果槍響的話，這里面的事兒可就徹底大了。

    我話音剛落下，蔡鷹已經(jīng)“嘣！”的聲扣響手槍，郭小北的大腿上騰起陣血霧，踉蹌的倒在地上，他雙手撐地仰嘴慘笑：“你們完了，這下誰也別想逃出去，知道這叫什么嗎？天恢恢疏而不漏，哈哈”

    “完了！”我和老賀同時傻愣愣的望向豎著國旗的“第哨”。

    郭小北頹廢的趴在地上，側(cè)頭看了眼我淺笑：“趙成虎，咱們互不相欠了，轉(zhuǎn)告林昆，答應我的事情如果失言，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聽到槍響，從船艙內(nèi)急急忙忙跑出來五六個皮膚黝黑的水手，也不知道是越南還是緬甸的壯實漢子，帶頭的個中年人先是看了眼我們，接著又看向滿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郭小北，聲音不大的嘆了口氣道：“全掏出自己的老撾護照，準備投降。”

    在他說話的時候，不遠處的江面上出現(xiàn)十幾艘掛著華夏國旗的快艇巡邏船，風馳電掣的朝著我們這個方向駛來，沒多會兒又有七八艘掛著黃綠紅三色橫旗的快艇也迅速逼近我們，我甚至都來不及喘氣，又有幾艘掛著紅藍老撾國旗的軍艇徑直扎過來。

    我們這艘小漁村瞬間變成眾所矢之，孤孤零零的被徹底包圍。

    賀鵬舉臉色蒼白的趴在地上，朝著幾個水手連聲哀求：“哪位是船長，我出兩億，沖過封鎖線，只要出了國就可以，拜托了！”

    帶頭的中年漢子搖了搖腦袋：“老板，實在不好意思，抓著我們偷渡，最多判幾年，可如果我們敢硬闖幾國聯(lián)合封鎖，那就是被槍斃的大罪。”

    賀鵬舉張了張嘴巴，無力的耷拉下腦袋，臉上寫滿了死寂，扭頭看向蔡鷹道：“小鷹解決我吧，我不想后半生在監(jiān)獄里度過。”

    “前方漁船聽著，立即拋錨停滯，接受我方檢查”

    “前方漁船聽著，立刻拋錨停滯”

    華夏方的幾艘巡邏艇上傳出擴音器的警告聲，隨即另外兩國的快艇上也響起嘰里呱啦的警告，我估摸著意思應該都差不多。

    “操，跑了大半個華夏，最終還是沒能跨出國門，他三哥，黃泉路上你我相伴也不錯。”魚陽頹廢的摟住我肩膀，齜牙擠出抹笑容：“蔡鷹，咱也算當了挺多年兄弟的伴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給三子和我個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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