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快別傷心了，都怪淺兒說錯了話，又惹您掉眼淚。”其實她倒覺得柳氏不在了也好，依照她那軟弱的性子，早晚會被張繡吟折磨的發瘋。

        “唉，外祖母只是想你娘了，乖孩子，一定餓了吧？外祖母吩咐人準備早膳，你喜歡吃什么？”

        蘇淺想了想，道：“您吃什么淺兒就吃什么，只是昨天晚上那個糖醋魚實在是好吃，淺兒真想學會了，以后回侯府自己做。”

        柳老夫人笑的很是開懷，“你這口味啊，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樣，那糖醋魚也是她從前最愛吃的。”

        “真的么？”其實她并不是真的很喜歡吃那道菜，但南宮鈺喜歡吃魚，她學會了，可以用來哄那男人高興。

        “你住在侯府，什么樣的珍饈佳肴沒有？更何況是一道糖醋魚，我說表妹，你就別在這裝模作樣哄祖母高興了，也不嫌累。”柳瑩的嘴從來都沒有饒人的時候，現下見蘇淺與柳老夫人其樂融融，自己反倒像個外人，心里別提多不痛快。

        “瑩兒！你往日里說話不知分寸也就罷了，如今淺兒好不容易來一趟，你若再如此，以后都不必來請安了。”

        柳瑩委屈的噘著嘴，“祖母，孫女只是跟表妹開個玩笑嘛，死不是，表妹？”

        話雖如此，柳瑩的眼神里卻明顯帶著挑釁。

        蘇淺沒興趣跟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計較，聞言也只是淡淡點頭，“表姐確實是在與我說笑，外祖母，您別生氣。”

        老夫人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當真？”

        “當真。”

        “那就好，淺兒啊，你在府里住的這段時日，有什么事盡管跟外祖母說，不必把自己當外人，知道么？”

        蘇淺心中一暖，“我知道的，謝謝外祖母。”

        “哎，去用早膳吧，我身子乏累，再去躺一會兒。”

        “好。”

        請安告退，蘇淺與柳瑩一同出了柳老夫人的院子。

        剛走出沒幾步，柳瑩就忍不住又開了口，“我說表妹，你此次回柳府，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來看看祖母？我猜不只是這么簡單吧？”

        “哦？那依表姐看，我還能是因為什么？”

        “那還不簡單，八成是你在侯府里敢了什么丑事，被人給趕出來了，否則哪家庶女會在新年之際還在外頭游蕩？”

        蘇淺輕笑，“表姐，既然你這么好奇，不如我替你修書一封送去侯府，讓我爹親自前來與你說道說道，如何？”

        柳瑩臉色當即黑了下去。

        她們柳府再厲害也只是個商戶人家，可蘇士林卻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蘇淺這話，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果然，這小賤蹄子在祖母面前時就裝出一副柔順乖巧的模樣，現下總算是露出狐貍尾巴了，“蘇淺，你別想拿這個來嚇唬我，你不過是個庶女罷了，你爹還能為了你跑到這兒來？真是笑話！”

        “表姐不信？那我這就回去找外祖母修書一封，你等我片刻。”

        柳瑩原本以為蘇淺只是裝腔作勢，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轉身進了院子，嚇得趕緊抓住了她的手，面色鐵青道：“蘇淺！你別得寸進尺！”

        蘇淺甩開了柳瑩的手，也不屑于再去維持這段虛假的親戚關系，“表姐，說白了，我只是個外來客，最多住幾日也就走了，以后說不定一輩子都見不到面，你完全沒必要對我有這么大的敵意，有這個閑工夫來找我麻煩，倒不如多費些心思在你爹身上。”

        “我爹？我爹怎么了！”

        “你爹身子虛弱，印堂發黑，一看就是氣虛之癥，你身為女兒，難道還要我教你怎么做？”

        柳瑩厭惡的瞪了蘇淺一眼，“我當然會好好照顧我爹，這一點用不著你來提醒，我警告你，別以為祖母寵著你，你就敢肖想柳府的東西，當初是你娘自己非要嫁到京都城去的，現在她死了，你倒厚著臉皮又回來了，真是不知羞恥。”

        這話剛落下，柳瑩就感覺到蘇淺蝕骨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身體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不示弱的繼續梗著脖子，“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做什么，我可沒說錯！”

        蘇淺深吸了兩口氣，將怒火給壓了下去。

        她這一次來南城是有要事，沒必要跟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片子計較，更何況柳老夫人對她不錯，她跟柳瑩鬧得太難看，也是讓柳老夫人為難。

        袖下緊攥的手指松開，蘇淺似有似無的瞥了柳瑩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可就是這一眼，竟讓柳瑩雙腿發軟，身后都出了不少冷汗。

        “瑩兒，你剛剛的話，確實說的過分了。”

        柳瑩正哆嗦著，不知何時走來的柳茹突然開了口。

        “我有什么過分的，你沒看到她剛剛的態度么？我看她就是故意在祖母面前裝模作樣惹人同情。”

        柳茹搖頭嘆息，“你這性子真的該收斂收斂了，二舅舅要是知道你這么對表妹，會斥責你的。”

        “我才不怕，你少拿我爹來壓我！”這個柳茹，整天擺出一副賢淑的樣子來，真是讓人討厭。

        “罷了，我先去給祖母請安，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才沒什么好反省的！”柳瑩惡狠狠瞪了柳茹背影一眼，怒氣騰騰回了自己的庭院。

        ……

        中午去陪柳老夫人吃了頓飯，下午又陪著她在府內逛了一圈，蘇淺這一整天笑的臉都有些僵，但好歹把她老人家給哄高興了，也不算是白費了心思。

        “淺兒啊，再留個幾日，你便回京都城吧。”兩人正在路上走著，柳老夫人突然下了逐客令。

        蘇淺覺得莫名，“外祖母，可是淺兒在府上叨擾了您？”

        “唉，不是，淺兒啊，南城現在不太平，還是京都城里安全一些，等這里一切都解決了，你就算住在這一輩子都不走了，外祖母也高興。”

        “外祖母，您說的不太平……是指尸人么？淺兒來的時候聽人說起過一些。”

        柳老夫人神色晦暗，“可不就是那個？好孩子，你聽外祖母的話，趁早走吧，免得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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