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村霸了。”蘇淺做殺手的那段時日，因為任務原因，去過一次偏僻山村，那地方雖然地方不大，但村霸王倒是不少，個個欺壓百姓，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是，就是村霸，每個人都對他恨得牙癢癢，可又沒法子。”

        蘇淺吃了一筷子菜，直言道：“那我幫你殺了他？”

        小姑娘被這話嚇得瞪大了眼，差點摔地上去，“你，你會殺人？”

        “啊，確實會，怎么了？”

        “那，那你殺完人之后，也會把我給殺了么？”

        蘇淺被惹得笑了一聲，“我殺你做什么？”

        小姑娘咽了咽吐沫，看著蘇淺也不像是十惡不赦的壞人，這才小心翼翼道：“不過就算要殺，也得等等才行。”

        “哦？為何？”

        “村子里有一位姐姐，被他給拐了去，后日便要成親了。姐姐，你這么厲害，能不能把她給救出來？”

        “后日啊。”蘇淺看了南宮鈺一眼，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這才道：“行吧，那我就幫你一回。”

        小姑娘喜笑顏開，“多謝姐姐，對了，我叫阿依努，姐姐以后可以叫我阿依，村子里的人都這么喊。”

        蘇淺手指一顫，“你，你說你叫什么？”

        “阿依努啊，姐姐，你也覺得這名字太常見了么？娘親說，樓蘭里十個女子，有兩個叫這個名字。”

        原來是這樣么？她還以為，還以為是……

        不可聞的嘆息一聲，她斂下異樣，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阿依，姐姐答應你，會替你解決了那個劉三，也會替你把人救出來，兩日后，你到這來找我。”

        “好！”

        阿依努興高采烈的出了客棧，蘇淺則低著頭，胃口全無。

        這算是緣分么？

        遠離了大漠，坐船只來到了樓蘭的另一側，居然遇到了一個同樣叫阿依努的女子，可惜，她們并不是同一個人。

        唐雁是聽蘇淺說過那段事的，沉默了一會兒，她勸慰道：“蘇淺，你知道么？在樓蘭，所有的子民都相信，人死后是可以輪回重生的。若前世過得凄苦，他們便會投胎到更好的人家，若前世過得大富大貴，便投去清貧人家，來來往往，輪回不止。”

        “真的么？”

        “誰知道呢？不過活著總該有個信仰，你所掛念的那個阿依努，或許已經投胎去了富貴人家，指不定還是去了中原，她會活得平安，有父母疼愛，無需再為了戰火四處奔波逃難。”

        許是這番話真的起了作用，蘇淺心里的沉悶感散去了不少，她執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或許真的是我想太多了，來，喝酒！”

        “好，喝！”

        酒杯相撞，四人暢飲著樓蘭獨有的烈酒，每人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愉悅與笑意。

        酒過三巡，蘇淺已經醉的站都站不穩，南宮鈺先是將唐雁與木送回了房間，這才抱著蘇淺回了客房。

        “唔，南宮鈺，喝！”

        “都醉成這樣了，還喝？”

        蘇淺目光迷離，白嫩的臉頰上漂著兩片紅暈，“為什么不，我還沒醉！”

        “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我就是沒醉，我還認得你是南宮鈺。”

        南宮鈺嘴角微掀起，忽的將臉湊到了她面前，“那你是喜歡如今的我，還是從前的我？”

        “從前的，阿鈺，我喜歡從前的你。”

        “為什么？”

        “因為那時的你對我百般縱容，捧在手心中，像是，像是對待寶貝似的。”蘇淺說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眼淚止不住的往眼眶外滾落著。

        南宮鈺伸手替她擦拭去了淚珠，嘆道：“如今的我對你不好么？”

        “好，很好，只是不如從前好。”

        “從前對你好，你總是不聽話，如今這般，挺不錯。”南宮鈺聲極低，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蘇淺聽的。

        “啊？你說什么？！”蘇淺將耳朵湊到他唇邊，八爪魷魚般的纏在他身上。

        這樣撒嬌的模樣，讓南宮鈺一陣失笑，“沒什么，我說你現在是個小酒鬼。”

        “我說了我沒醉！”捏了捏南宮鈺俊美的臉，蘇淺眼眸濕潤，哽咽道，“阿鈺，我這一輩子，從未怕過任何事，哪怕死了，被炸成了灰燼，也沒有害怕過，可那日.你渾身冰涼的躺在我懷里，我感覺自己的心都死了，恨不得躺在那里的是我才好。”

        南宮鈺面上笑意漸斂，眼底也浮現出了憐惜與寵溺，“好了，都已經過去了，別想了。”

        “不，我得說，從前你經常念叨著，要我待在你身邊，還寸步不離，我覺得很不理解，兩個人相處，該有屬于彼此的空間才對。可現在我不這么認為了，只要能時時刻刻看到你，待在你身邊，我死了都樂意。”

        蘇淺能夠領悟這個道理，南宮鈺本該覺得很高興，可看她一邊哭著一邊抹眼淚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后悔。

        這女人，是真的被嚇到了。

        輕柔的拍著她的后背，南宮鈺聲音溫柔到了極致，“我在這里，也不會離開你，再哭可就得變丑了。”

        “你從前可不會嫌我丑，還說，說我是九州第一美人兒，誰也比不過。”

        “嗯，如今你也是第一美人兒，誰都比不過。”

        蘇淺抬著紅彤彤的眼睛，抹了把淚水，“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這話說完，他又覺得有些尷尬，似乎自己現在就在騙她，所以明日，到底要不要裝作突然恢復記憶？

        “這倒是，你不會騙我的，你若敢騙我，我就扒了你的皮，閹了你，送你進宮做小太監！”

        “……”看來只能繼續裝下去了，等哪日找到了合適的時機再想起來吧。

        抱著蘇淺躺在床榻上，聽著江河拍打著岸邊的水浪聲，兩人緊緊擁著彼此，一夜安眠。

        翌日。

        狂風暴雨不斷拍打在窗上，蘇淺被吵的睡不著，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嗯？怎么了？”

        南宮鈺正坐在桌邊看著京都城送來的消息，見蘇淺醒了，起身走了過去，“外面下大雨了，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再睡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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