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如今這般，也算是遭了報應。”

        “或許吧，老天爺總是開眼的。”

        說話間，馬車已經抵達了柳府，蘇淺趕去了柳老夫人院子，發現她仍在沉沉睡著。

        “姑娘，您回來了。”說話的是一直伺候在柳老夫人身旁的陳嬤嬤。

        蘇淺點頭，“外祖母今日可有什么動靜？”

        “有的，剛剛喂藥的時候，手動了一下。”

        “那就好，藥已經起效，想必沒多久外祖母就該醒了，這些時日勞煩你照顧了。”

        “姑娘說的哪里話，這都是老奴該做的。”

        又交代了幾句，蘇淺去了自個兒院子尋鳶兒。

        柳茹先前帶來的那個孩子已經被送了回去，此刻鳶兒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發呆，見蘇淺回來，笑著撲了過去，“娘親，您回來了。”

        蘇淺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嗯，是不是很無聊？”

        “還好，就是沒有人跟我說話，院子里的人好像不太愛搭理我。”

        鳶兒是藍眸，許多不了解西域的人確實會覺得害怕。蘇淺心疼的將她抱了起來，“那是她們伺候不好你，所以不敢湊上前說話。”

        “真的么？”

        “是啊，娘何曾騙過你。”

        小丫頭聽著這話，眉目間的愁緒很快就散了大半，“娘，您現在有時間么？能不能帶鳶兒出去走走？先前那位小哥哥說，南城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

        “嗯，正好今晚南城有燈會，娘帶你放花燈去。”快新年了，但凡是人多的鎮子都會弄一些活動熱鬧熱鬧，南城也不例外，也不知道南宮鈺能不能在除夕前趕過來。

        “好！！”

        用過午膳，蘇淺用狐裘將鳶兒裹成了個小團子，這丫頭皮膚本就白嫩，這會兒脖頸間圍著一圈絨毛，簡直跟個瓷娃娃一般，“可還覺得冷么？”

        “不冷了，都出汗了。”

        “這是在家里，外頭風大得很。”

        鳶兒眨著濕漉漉的眼，“娘，姨姨會一起去嗎？”

        “她家中有事要忙，怕是去不成，娘陪著你也是一樣的。”

        “好~，那我們走吧。”

        “嗯。”

        牽著小丫頭的手出了柳府，外頭便是人來人往的鬧市，一眼瞧去到處是紅艷艷的燈籠，售賣各色各樣小玩意兒的攤販大聲吆喝著，空氣里滿是米糕甘甜的味道。

        “娘，鳶兒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

        “這是之前那個小哥哥告訴我的，他說，在花燈里放入寫著愿望的紙條，在放在湖面上飄遠，以后愿望就能實現了。”

        蘇淺眸色柔和，“你信這個？”

        “從前是不信的，因為在我們那，信奉的只有月亮神，可娘親也說過入鄉隨俗，所以鳶兒愿意相信。”

        “既然相信，那娘親就去陪你放一盞花燈，好不好？”

        “好！”

        西域一般都是廣闊無垠的大漠，甚少有湖畔。

        鳶兒雖然也在中原待了一段時間，但畢竟家境清貧，每日為了溫飽發愁，甚少看過風景，此刻她站在湖邊，望著滿目琳瑯的小花燈，表情很是興奮。

        “娘親，你從前放過花燈么？”

        “有啊。”

        “一定是跟爹爹吧？”小丫頭好奇的問了一句。

        蘇淺搖頭輕笑，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心，“人小鬼大。”

        玩鬧了會兒，蘇淺還是買了兩盞花燈，小丫頭不會寫字，便央求著蘇淺幫忙寫。

        “鳶兒想許什么愿？”

        “娘，我想放一盞往生燈。”

        蘇淺一愣，點頭道：“好。”

        所謂往生燈，便是在花燈里寫下去逝世之人的名字，然后用火將花燈燒滅，如此就能讓地下的人感受到思念，也可助她早日投胎。

        一切準備妥當，蘇淺從懷中取出一只火折子，將花燈點燃。

        小丫頭緊緊攥著蘇淺的手，看著那盞精致的小花燈漸漸化為灰燼，眼眶微微濕潤。

        “這是哪家不懂規矩的，居然在這般的好日子里做如此晦氣之事，真是掃興！”

        蘇淺與鳶兒正盯著花燈發呆，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音。她扭頭看去，發現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

        那男人原本還一臉嫌惡，可看清蘇淺的樣貌，竟連眼睛都直了，“好一個美貌的小娘子，你是哪戶人家的女兒？可有婚配？！”

        鳶兒跟在自己親生母親身邊，見過太多這樣齷.齪的眼神，她往前走了兩步，幾乎是惡狠狠道：“我娘已經嫁人了，滾開！”

        “嘿！你這小娃娃膽子倒不小，真是沒想到，看著這么年輕，女兒都這么大了。”

        蘇淺不愿生事，抱起鳶兒就想走，可那男人像是存心找事，幾步就將她給攔了下來，“別走啊，說，你夫君是何人？我看看哪家公子這般有福氣，能娶到你這樣的美人兒。”

        “你無需知道我夫君是誰，只需知曉我是柳家的人。”

        那男人竟沒有被柳家二字給嚇到，反而一臉不屑道：“如今的柳家，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在南城呼風喚雨的大戶了。柳二公子一死，只剩下一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大公子，剩下的連個男丁都沒有，你當真以為我會懼怕？”

        蘇淺眉頭輕蹙，“嘴上留德。”

        “本少爺從不在意這些，你若想走，便說出你夫君名諱，我也好去找他要人。”

        “你這個肥頭大耳的丑八怪，連我爹爹一根頭發絲都比不過，也敢肖想我娘親，呸！”

        鳶兒往日里甚是乖巧，倒不曾露出這副炸毛的模樣，蘇淺看著，心里頗為得意。

        不愧是她的女兒，瞧瞧，這氣勢都跟尋常的奶娃娃不一樣。

        男人平日里在南城跋扈慣了，何時被一個半大的小丫頭這樣指著鼻子辱罵，一時氣的鼻子都歪了，“放肆！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也敢如此無禮！”

        “公子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蘇淺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若你乖乖聽話，本公子自然不會跟他計較。”

        “哦？如何聽話？”

        男人搓了搓手，眼底滿是淫.欲，“你同我回去快活一夜，我便放過你的女兒。”

        “嗤。”蘇淺嫌惡的往后退了一步，好似跟他站在一起會沾染上什么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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