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曉陽這樣輕慢的態(tài)度，一雙濃眉立起，兇相畢露。
  “當(dāng)然，你父母都英雄，你自己，不談在你弟弟的事情上所做的一切，也算是名合格的軍人吧。”
  “可是，你的那位弟弟呢？學(xué)富五車的文化人，從十六歲開始，引誘，迷奸，強迫幼女，致傷致殘，甚至致死。”
  王曉陽越說，聲音越大，像是控訴，又像是詰問。
  “你們用特權(quán)和偏愛，將他養(yǎng)成了一個怪物！”
  江峰被王曉陽的一聲怪物，激起怒氣，整個身體緊繃起來，好像王曉陽在敢多說一句，他就能一拳爆了王曉陽的腦袋。
  李強伸手，一把將王曉陽扯開，自己對了上去。
  “沒事，沒事，別緊張。”
  王曉陽說完這些話，面上的表情平和下來，打開車門要下車的時候，回頭往江峰身上看了一眼。
  他身上也裝備著‘法器’，那就說明一個事情，這人在部隊上的職位和能力都不低。
  經(jīng)常執(zhí)行的任務(wù)也是危險重重，可是就這么一個鐵骨錚錚的軍人，為什么能對那些受害人的傷痛視而不見呢？
  李強見王曉陽下車，也跟著下了車。
  江峰有些煩躁。
  按照京市那邊過來的消息，說這個事情，被人捅到了中央，可能要派調(diào)查組進(jìn)入青川。
  如果不能從根本上將這事情壓下去，那這一次，江峰怕是要躲不過去了。
  腦海里，江峰快速將這些事情過了一遍，緊接著也下了車子。
  “王曉陽！”
  他沖著已經(jīng)抬步離開的王曉陽叫了一聲。
  王曉陽腳步?jīng)]停，甚至連回頭都沒有。
  不知是惱怒王曉陽的不識趣，還是對江峰未來的惶恐，江峰快走兩步，伸手向王曉陽的肩膀抓去。
  不待李強出手，江峰的胸口就挨了一下重?fù)簟?br />  這一下足夠重，打的他這個一米八的壯漢連連倒退幾步。
  是‘法器’里的空氣炮！
  江峰摸摸自己的胸口，又看看眼前這個蒼白清瘦的少年。
  他剛才那一下，也只是想要抓住眼前的人而已，并沒有惡意，為什么，他的‘法器’會反擊？
  據(jù)說——
  江峰看著王曉陽的視線，漸漸復(fù)雜且凝重起來。
  雖說，王曉陽的身份和檔案保密，但以江峰父子在軍中的地位，要知道一些內(nèi)情還是挺容易得。
  剛才的這一下，王曉陽是故意的。
  上輩子，他記得這個人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為什么要鬧騰呢？好好的活著不好嗎？”
  你看，身處高位，哪怕明知自己理虧，也能無恥的那么坦蕩。
  這一次，王曉陽刻意暴露身份，為的就是要眼前的人輾轉(zhuǎn)糾結(jié)。
  看他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前程和他父親的名譽，還是賭上一切去保他弟弟的命。
  “為什么不能好好說話呢？”
  終于，王曉陽抿著笑，轉(zhuǎn)過頭來。
  在江峰怔憧間伸手，拍拍江峰的胸口。
  江峰的‘法器’就配備在他衣服的第二個紐扣上面。
  王曉陽手指像是不經(jīng)意似的，從‘法器’上掃過去就，然后輕輕在上面點一點，再次加碼。
  “我相信，江峰江先生你腦袋足夠清醒，不會為了一個瘋子，毀了你父親一輩子的清明。”
  江峰一張臉緊繃著，半瞇著眼，打量著眼前的男孩。
  十八九歲，應(yīng)該很是青春飛揚的一張臉。
  可是眼前的人，眼底盛滿恨意，好像，跟他有世仇似的。
  可，這是他第一次見他。
  “我們之前認(rèn)識？”江峰皺眉，努力回想。
  王曉陽被問的一愣，笑一笑，回“或許吧，大概上輩子見過。”
  說完，再次轉(zhuǎn)身走了。
  留江峰一人站在風(fēng)雪里。
  點燃一根煙，吸幾口，然后上車。
  剛才談話的時候，王老三自覺退出老遠(yuǎn)。
  看他們談完事情了，又快步跑了回來。
  目光對上江峰一張冰塊樣的臉，心底泛起幾分疑惑，“不會是，沒談妥吧？”
  王老三有些擔(dān)憂的問。
  怎么能不擔(dān)憂呢，他在江山身邊做事多年，這幾年，也幫著江山做過許多臟事。
  如果今天的事情沒談攏，那，第一個會被推出來擋刀的，就是自己了。
  別看王老三農(nóng)村出生，沒多少文化，但小聰明還是有的。
  自幾年前，他拿錢跑到彭城，被小偷偷走全部家當(dāng)后，無意中救下江山后，被他當(dāng)做心腹帶在身邊多年。
  這些年，他也學(xué)習(xí)了不少東西。
  開車、打槍、泡吧、養(yǎng)女人。
  當(dāng)然也學(xué)會在這高高在上的人面前，該如何伏低做小，如何討巧賣乖，更甚者，如何在不經(jīng)意間，表露自己的衷心。
  “那怎么辦？二公子他現(xiàn)在狀態(tài)很差，已經(jīng)好幾天不愿意走出屋門了。”
  王老三眼底全是擔(dān)憂，看著江峰。
  江峰也很煩躁。
  知道弟弟有那樣的癖好，是幾年前。
  那年，江山剛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跟一幫二代跑去彭城尋找商機。

  在彭城，一群人強了一個姑娘。
  那姑娘家里就兄妹兩人，自小潑辣，四處練攤。
  身邊有一幫和她一般大小，一般境遇的孩子。
  也就是那幫孩子，看到奄奄一息的女孩后，在酒店門口蹲守到了江山。
  那次，江山差點被一群十五六歲的孩子活活打死。
  也就是那次，江山被丟了錢，流落街頭的王老三救了。
  接到電話，當(dāng)晚江峰就請假跨過大半個中國，跑到了彭城。
  心底壓抑著的怒氣在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江山后，一瞬間消失不見。
  那是他第一次利用自己和父親的職權(quán)，幫弟弟掃尾。
  威逼加上利誘。
  他第一次利用自己和父親的職權(quán)，將事情壓了下來。
  離開彭城的時候，他去見了女孩的弟弟。
  十五歲的一個瘦弱少年，因為幼時得過小兒麻痹，一條腿跛著。
  聽他自我介紹后，眼底全是濃烈的恨意。
  那一天，他急著離開，身上還穿著未來及換下的軍裝。
  那也是第一次，在他穿著軍裝的時候，看到別人眼里深深的憎惡和恨意。
  破敗蕭條的小院，以及那輛已經(jīng)落灰的三輪車，都在昭示著這個家的破落。
  那天，江峰沒敢去看那個躲在屋里奄奄一息的姑娘。
  走的時候，他看清了男孩眼底的不甘和仇恨。
  為了永絕后患，他說“別折騰了，好好活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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