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膩歪了許久，突然，樓下的電話響了。
  王曉陽以為是王爸王媽打回來的，起身去接。
  電話接起來，對面卻半天不出聲？
  “請問那位，不說話我掛了啊？”
  王曉陽皺著眉，看一眼跟在身后的陳緋兒。
  陳緋兒用口型問他，誰打來的，王曉陽搖搖頭。
  半分鐘過去了，王曉陽剛要掛斷的時候，那段才開了口。
  “是我，王老三。”
  “三叔？”
  陳緋兒看著王曉陽，看他的表情嚴肅的有些可怕，忍不住，再次用口型問他，“誰？”
  王曉陽沒回答。
  “你還沒有放棄調查江家兄弟。”
  這是個肯定句，不是問句。
  這次，王曉陽沉默了。
  有時候，沉默就是答案。
  “我手上有些東西可以給你，但是我有條件。”
  那邊，在說出上面的話時，大概是想看到王曉陽慌亂或者害怕，但什么都沒等到，有些煩躁起來。
  “喂？在聽嗎？”
  “在聽，你說吧。”
  對方又沉默了。
  “你不想說就算了，”王曉陽吃準了，那邊肯定發生什么事情了，讓王老三有了危機感，所以，才有了今天這通電話。
  “我說，我手上有一些他們的犯罪證據。”
  不知道王老三在哪里打電話，說話聲音壓的很低。
  “我知道，什么條件？”
  王曉陽沒想到，當初隨手埋了顆雷，現在真的要爆了。
  “幫我照顧老婆孩子。”
  “……”
  對面沒聽到王曉陽的回答，有些著急了。
  “我手上的東西，絕對是你們調查不到的。”
  “……”
  王曉陽原本是欠身聽電話，現在握著電話，身體緩緩陷進沙發里，整個身體都放松了。
  “不用你花太多心思，就，保證他們的安全就可以了。”
  王老三最初的勁兒沒了，聲音里多了幾分低三下氣的味道。
  聽到這里，王曉陽微微蹙了下眉。
  他記得，這人有三個孩子，都在鄉下。
  “怎么回事？”
  “江山想對我動手了。”
  這些年，他跟在江山身邊，看到太多，知道的太多。
  經過了青川事件，江山看他的眼神明顯變了。
  “青川事件剛結束，江家兄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點上動手的。”
  王曉陽雖然不喜歡老家這些親戚，但從未想過叫他們去死。
  “不，江峰馬上要調回京市，江山又要被他安排出國了。”
  王老三的話語突然急切起來。
  “東西我已經叫人給你送過去了，你注意查收。另外，求你，看在同出一脈的份兒上，幫我保護好家人。”
  王老三急急忙忙的，將想說的話說完，不等王曉陽這邊有所回應，咔嚓一聲，掛上了電話。
  “是誰，出什么事兒了？”
  陳緋兒看王曉陽神色凝重，問他。
  “是王老三，”王曉陽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說“說江家兄弟要對他動手，叫我幫他保護妻、子。”
  “給江山開車的那位？”
  陳緋兒之前聽王曉陽說過，這人跑彭城轉了一圈，手上的錢全丟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救了江山，就留在江山身邊辦事兒了。
  在青川的時候，他們曾經想過從這人身上下手的，可惜，這人滑的跟泥鰍一樣，抓不住。
  “沒想到——”
  “這不難想象，江峰那么做事嚴謹狠辣的一個人，知道有這么一個人，知道他弟弟所有的底細，就相當于，知道有人掐在他弟弟的名門上。就他那么一個愛弟如命的人，沒在青川就對王老三下手，都是沾了青川事件在全國影響過大的光。”
  “現在他要調離，江山要被送出國，他會選在這個時間點上動手，明擺著就是想一舉解除后患。”
  說著，王曉陽起身，給李強撥了通電話。
  今天陳緋兒要來，王曉陽特意將李強支開了，現在找他，還得打電話找人。
  電話掛上不到三分鐘，李強就回來了。
  聽王曉陽說了王老三的事后，皺眉。
  “江峰在怎么混，也不至于對那人的親人下手吧？”
  王曉陽抱臂，斜眼看他，“是你們對那人的濾鏡太厚了，如果他真的是個有底線的人，就不會有青川的那件事發生。”
  李強被王曉陽這一句懟的，整個人都蔫了。
  好歹，江峰當初是他們這些人的榜樣啊。
  “那——”
  “你有沒有戰友在青川那邊的，我出錢請他們幫忙，先跟著王老三家人一段時間，保護他們的安全。等江家兄弟這邊的事情落定后，如果他們愿意，請他們進入我父母的公司工作。”
  聽說完了還能在王爸王媽的公司謀份職，李強一下激動起來。
  他們這些人，當初懷著滿腔熱血參軍，但能真正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人不多。
  好多農村出來的孩子，文化低，兩三年后復員回家，重新回到那片黃土地上。
  他們在軍營里學會的東西，在那片黃土地上沒有半點用武之地。
  他們沒有文化，沒有手藝，除了一把子力氣，無半點特長，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在黃土地里刨食。
  “有有有，我現在就聯系他們。”
  說著，李強跑回自己的房間，翻出一本電話簿來，開始撥電話。
  “只說請他們保護，別多說話。”
  “我知道。”
  電話撥出去不一會兒，就在青川找好了人，當天就趕去村子。
  “王老三那邊，我們要不要幫忙？”
  掛上電話，李強問王曉陽。
  “我也在想這個事兒，”王曉陽坐在沙發里沉思。
  在他的印象里，王老三看著憨厚，也沒多少文化，但其實很聰明，很有些急智的，要不然，也不會給有這通電話。
  “他現在估計是躲起來了，就怕咱們這邊前腳找人，后腳他的行蹤就被江峰那邊覺察到。原本江峰沒準備下殺手的，這下都要下殺手了。”
  有上輩子的經歷，王曉陽覺得，江峰這次的動作，完全是一次試探，并不是要真的動手，是王老三太過緊張了。
  “你的意思是，江峰不會殺他？”
  “大概是一次試探吧。就江峰的做事風格和他的身手，如果真的想除掉他，根本不會讓他有發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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