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療毒
“萬青,你是怎么被神醫帶進谷中的呀?”李老九躺在青石板上,望著天上滿天的繁星,用胳膊肘頂了頂一旁的少年。
在一旁望著星星出神的萬青說道:“兩年前入冬時,我還是個跟狗搶食的乞兒,在一處破廟之中即將凍死的時候,蒙神醫垂憐,生死邊緣將我救了回來,帶入谷中,管我三餐溫飽,還教我醫學草藥之術。”
“哦,那你以后怎么辦,可想好了么?”
“以后?”萬青思索一番:“余天資愚鈍,比不得師兄聰穎,費了兩年功夫才勉強將谷中百草認全,待得過些時日,學些淺草醫術,出了本谷入門中弟子,想學得一兩手武藝,好在這世間多一道保命的手藝。”
“你之前不是說過,神醫最恨練武之人嗎?”李老九打趣道。
也許時相處得久了,萬青已然拿他當作朋友,所以才吐露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不瞞師兄,據我所知,四方門的弟子招收,有來自于各外堂收集到的各地青年才俊,還有一部分,便是來自于百草谷中的童子,從這里出去的醫者,若是武道天資卓絕,能修煉出內家功夫,便可登堂入室,成為天字堂的入門弟子,就算不能練出內家真氣,也可選擇修煉外功,最次也是玄字堂入門弟子,再不濟連外功都不愿練,憑借著一手醫術,也可入醫閣尋個差事,為門中傷者醫病,光是一月的俸錢,也是不少。”
李老九深思片刻,便理解了其中緣由,這里的童子均都受到門中的庇護與陰澤,比起外界招來的江湖人士,對于本派自然更加忠誠。
原來如此,百草谷還是四方門的一個后備力量培訓基地,那為何張神醫不允許這里的童子們練習武藝呢?
“因為張神醫本身無縛雞之力,且體弱非常,所以看不得別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練功。”萬青猶豫許久,終于是將這個打聽到的極度敏感的消息說了出來。
還有這等事?李老九眨巴眨巴眼睛,倒是萬萬出乎他的意料。
“師兄若是想修習武藝,抽空可去藏書閣去找閣老讓他賜下一本心經,在百草谷外尋個不遠的地方作為練功的場地,待得過幾年想要出谷入世,修煉的結果就決定以后的方向。”
李老九點點頭,將這件事記在了心里,倒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起碼等來年開了春,再去不遲。
這剛入谷中月余時間不到,便心思漂浮,要是惹得神醫不快,可就得不償失了。
隨即又看向萬青,此子門路這么熟練,怕不是已經開始偷偷練功了吧。
“師兄你看!”一聲驚呼打斷了李老九的思緒,他抬頭順著萬青的手指朝天邊看去。
只見幾道流星在遙遠的天際自西向東劃過,與平常流星光滑流暢的運行路徑不同。
那三道流星好似互相追逐嬉戲一般,糾纏錯亂一追一趕,良久才在天際消失不見,真是奇妙。
“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流星。”李老九喃喃自語,就在這時,遠處的谷口處忽然響起悠悠的鐘聲,兩人站起身望去,只見遠處有點點火星跳動,應是火把的光亮,這是發生什么事了?
百草谷谷口,一名青年男子躺在擔架上生死不知,周圍一群人舉著火把四顧環繞,張神醫松開了把脈的手,站起身來良久,才開口問道:“文昌,簡要說一下。”
“稟師父,趙師兄此番帶一批門眾護送一批貨物前往麻口關,不料遭遇劫道,死傷慘重,不僅貨物全部被劫,逃回來的也只有趙師兄一人,只來得及說了個結果,便倒地不起,徒兒醫術淺薄,只知趙師兄身上傷口皆是毒刃所傷,卻并不識得是何種毒物!”
張神醫瞥了一眼文昌,又看了看周遭人眾,皆是門中掌事旗使,想來是迫切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說道:“放心,死不了,各位尚且回去歇息,明早來接人吧。”
“是……”眾人聞此言均皆松了口氣,于是紛紛退去,邊退邊罵,居然膽敢劫四方門的貨,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定要揪出主使將其挫骨揚灰。
“九兒,去備些草藥,浸泡些藥水用木桶裝好,為師要行針逼毒。”張神醫看著聞訊趕來的李老九及眾人說道:“其余人等將他抬回去。”
萬青及其余幾個年紀稍長體格健壯的少年連忙抬起擔架朝著谷中走去。
這小半年以來,張神醫出谷醫病多會帶著李老九,說實話能讓他出手的次數并不是很多,尋常醫者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癥,才會來請神醫求助。
但凡重癥,所用的花樣也就得多一點,涉及的工序也就稍微復雜一點,李老九跟了幾次之后,其本身悟性就不是很差,慢慢地也能從而輔助做上不少事情。
“這位想必就是師父新收的小師弟了吧。”錢文昌跟在李老九的身后,熱情地打著招呼。
李老九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瘦小的身子,腰間掛著一柄長劍,一臉的和善之色,回應道:“正是,您便是錢師兄吧,聽師父說起過,今日終于是見上一面了。”
“哦?師父說起過我,怎么說的?”錢文昌好奇地問道。
“師父不僅提起了師兄,還有其余幾位師兄均都提及到了。”李老九說到這里便不再說話,張神醫提及這幾位徒弟可都是破口大罵。
醫術學得不精便沉迷于武學之道,到頭來醫術醫術不行,武藝武藝又差,最終落個庸庸之輩,大丟其張某的顏面。
錢文昌見他不說話,曉得師父說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話,也就略帶尷尬地笑了笑不再追問了。
兩人進了藥房便開始收羅著各種藥材,歸類,取量,起火,架罐,雖第一次見面。但是配合的卻是頗為默契。
將藥水全部匯聚在一個木桶之類,再倒上兩碗酒水,一群人配合著架著那名昏死的傷者,褪去衣物,小心翼翼地放入桶中擺好姿勢。
“文昌和九兒留下來搭把手,其余人等都出去候著吧。”張神醫揮了揮手,除去點名的二人,其余人等皆躬身退了下去。
“文昌,陳年枯草、銀杏花、當岐、麻參碾成粉末,一刻鐘撒二兩,九兒,遞針。”張神醫一把坐在傷者身后,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只見其耷拉著的身子忽而坐得筆挺挺的。
若不是面無表情雙目緊閉,還以為是突然醒過來了呢,另一只手一伸,李老九連忙雙手將銀針奉上。
師徒三人折騰了兩個時辰,之間的傷者口中哇地一聲吐出一團黑血之后,蒼白的臉色終于露出了一絲紅潤。
張神醫把了把脈象,輕輕地點點頭:“還不錯,脈雖微弱,但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凌亂,算是穩住了。”
張神醫回去歇息了,文昌和李老九在這里又看了些時間,沒有反復,便抬到床榻讓其休養,取出一根安神香在床頭底下點著,錢文昌說道:“師弟,你去歇息吧,我在這守著便好。”
李老九點點頭,也不客氣,道了聲謝便轉身回去,這折騰了大半夜的可把人給累夠嗆。
不過李老九每晚睡前及清晨都會練上兩遍三甲養生術,就算真要通宵達旦,其精氣神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出了房間,李老九皺了皺眉頭,怎么感覺有點奇怪,仿佛有人在附近一樣,四周望了望,除了草種鳥蟲之聲并無其他蹤影,大概是自己勞累之下的錯覺吧,搖了搖頭便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待得李老九走遠,遠處的黑暗之中走出兩個身影,一男一女,皆是便衣黑服,其中女子問道:“那小子是發現我們了?”
“應該不是,莫要多想,好生護住此地。”另外一名男子朝著李老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沒有放在心上,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門口,看這架勢是要在這守上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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