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扶不上墻的女兒女婿，言老太太也覺得十分糟心。
  “好！外婆支持你，明天就給你落實了。”
  溫若瑜剛想拒絕。
  轉念一想，若是自己辦，又得鬧得翻天覆地，還辦不成事，索性乖順地點了頭。
  “我也不要溫姓。”
  “好，往后你跟著外婆姓言，戶口也落在我那里。
  罷了，名也不要了。當初外婆為你們姐妹取名瑾瑜，是希望咱家唯二的女孩子能得人重視疼愛。
  你的父母沒福氣，沒能讓這兩字發揮真正的意義。
  如今你長成知書達禮，取予有序的大人，是我和你外公預想過最完美的樣子，就改名知予吧！”
  言知予很感激老太太的支持，若瑾的東西毀了，她和溫家的聯系也就斷了。
  “知予，凡事盡力而為就好。就像你和那兩個糟心玩意注定不像平常家一樣，過多在乎無非是傷自己的心。
  外婆老了，陪伴不了你多久，只希望看到你活得隨性自在。”
  老太太語重心長，愛憐地摸著言知予的腦袋。
  這個孩子，太重感情了，所以才會因為一句話把自己困在溫家近十年。
  “外婆，我知道了！”
  “凡事有對有錯，要以自己為先，沒有什么比愛自己更重要。我想若瑾知道了，也會和外婆一樣的想法。”
  提起溫若瑾，言知予的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老太太陪了言知予一番，就回了老宅休息。
  幾人本是要留她的，但她認床。就算是在親閨女這里，也睡得不踏實。
  考慮到她的身體問題，幾人把她送到門口，親眼目睹司機開車遠去。
  商云安見外甥女情緒恢復，默默松了口氣。
  只要她不憋在心里就好。
  自家老母親已經答應給若瑜，呸，知予，這猝不及防改了名，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自家老母親已經答應把幫知予主持和溫家夫婦斷絕關系的事宜，往后溫有成的手應該伸不到知予頭上。
  但有張青青那個變數在，眼下最把穩的還是給知予找個工作，別真的被人算計到下鄉。
  總政這邊是沒有位置了，市文工團招人程序還沒啟動。打聽的其他的文工團也還沒有回復，可真是愁人。
  言知予的房間內。
  溫弈欽坐在書桌前，忽然多了絲拘謹。
  “三哥，你干啥呢？拘謹成這個樣子，搞得像我們不熟一樣。我是和他們斷絕關系，但你和大哥二哥，依然是我的親人啊。
  還是說，你不想要我這個妹妹了？”
  溫弈欽嚇得連連擺手，語無倫次道：“不，不是，怎么可能？”
  慌亂的模樣，逗得言知予忍俊不禁。
  她緩步上前，輕輕抱住溫弈欽，語調柔緩，“三哥，謝謝你，這么些年一直默默保護我！”
  要不是為了保護她，三哥畢業后，就該入伍的。
  作為軍人家庭出來的孩子，入伍當兵好像刻在了溫家子女的基因里。大哥參軍，二哥也沒差，部隊的秘密科研人員。
  三哥本來也該按這條軌跡走下去，但因放不下她，怕她在那個地方受委屈，他放棄成為一個軍人。
  哪怕如今他熱愛自己的工作，也有了自己的成就，言知予還是愧疚，他沒能隨心而為。
  突來的煽情，讓溫弈欽濕了眼眶。
  他輕輕攬住妹妹，“謝什么？這是我該做的。該三哥謝謝你，在我這么失職無能的情況下，你還愿意做我妹妹！”
  言知予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么貶低自己。
  “怎么會？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這么些年，要不是有他護著，沒準她早和張青青同歸于盡了。
  溫弈欽沒說話，就這樣抱著妹妹，他方覺安心一些。
  怪他太過貪心，既想要父母，又想要妹妹。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既然爹媽爛泥扶不上墻，往后，他便不要了，就讓他們守著他們的養女過活吧！
  “三哥，夜色深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你放心，我沒事兒！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現在竟然覺得一身輕。”
  一開始是難過的，但慢慢的，所有的東西都釋然了。
  溫弈欽看她不像說假話，縱使還想粘人，也只能眼巴巴地回屋了。
  畢竟上了一天班的人，可不止他。
  他走后，言知予什么都不想想，直接蒙頭大睡。
  倒是商云安和溫弈欽愁了一個晚上，言知予早起的時候，梳妝臺后的地板上，多了許多頭發。
  她微微擰眉，提起角落里的掃帚認真打掃衛生。
  末了，穿上小姨給她準備的軍大衣，挎上刻著五角星的包包出了門。
  一路來到總政的排練廳，里面正在排練，諾大的空間里只有小姨數節拍的聲音。
  言知予躲在帷幕之后，艷羨地看著總政文工團的姑娘們在小姨的節拍下變換動作。或柔或有力，每一個動作都干凈利落。
  她放緩自己的呼吸，腦子快速運轉，認真學習每一個人身上的優點。
  看了一瞬，等一曲舞結束，便轉身往外面走了。

  市文工團還不招人。
  如今她是無業游民，得多出去轉轉好找個工作。
  她總不能一直賴在小姨家里。
  就算小姨姨父愿意，她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擔當。
  她先去的北臨的最大的招工宣傳站，上面貼滿了許多工廠的招工信息。
  但日期最近的，也貼上了招滿的標志。
  又走了好幾個小宣傳站，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
  言知予有些泄氣，她還是低估了工作的搶手程度。
  別看北臨有不少廠子，但許多崗位，都是父母退下，兒女頂替上去。
  真正放出來的名額，少之又少，盯的人也多。
  在宣傳站門口歇了一會兒，她想到了記憶中的訊息，起身往市政大樓趕去。
  武裝部在市政大樓旁邊，到的時候，門口已經排滿了人。
  排隊的人中，女生占多數。70年代以來，征兵中女生名額非常少，所以大家都格外重視這個機會。
  言知予上前打聽，得知此番招收的女兵為定向話務兵。
  話務兵是軍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通訊順暢與否，上情能否及時下達，是對抗中能否決勝的關鍵。
  言知予有些猶豫，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的時間下來，她真的還能跳得動舞嗎？
  問了報名截止日期，言知予失魂落魄走到市政大樓的花壇臺子上，順勢坐下。
  霍凌云從市政大樓出來，就看見那天晚上刁蠻的姑娘，正郁郁坐在石階前，好像遇到了什么難事。
  短短幾天時間，他們就碰上了兩次。也不知道該說這北臨城是大還是小。
  生性不愛多管閑事的他大步離開。
  才邁出了幾步，腦子中忽然浮現她那晚楚楚可憐的模樣，步子忽然就沉重了些。
  他低罵自己一聲，退了回去。
  “喂，小朋友，需要幫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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