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色匆匆的，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啊班長？”  王寧秀挪到陳小瑜身邊，滿目疑惑。
  “少打聽，都有，跑步走！”
  陳小瑜下了口令，帶著一眾新兵回到營地。
  沒從陳小瑜口中得到答案，但她的神情告訴眾人，事情沒那么簡單。
  眾人列隊跑步前行，但時不時的，正視前方的目光總會回轉(zhuǎn)，望向已經(jīng)消失在道路盡頭的卡車，心底躍過各種猜測。
  回到營地，稍作休息后，便是午飯時間。
  小食堂內(nèi)，八個人圍成一桌。
  連長開動口令下達后，言知予捏著窩頭，大口大口吃著白菜燉粉條。
  在這點上，溫有成是真的特別了解她，但凡有口吃的，言知予還真什么環(huán)境都能適應。
  言知予吃得滿足。忽地有人低聲吐槽：“不是，這天天就一個樣，白菜白菜，只有豬才能吃得下去吧！”
  言知予夾菜的手一頓，扯著嘴角，一臉糾結，不知道這菜該不該吞咽。縱觀全場，吃得最歡的是她，這話指向性不要太明確。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我不信你擱家里還能天天吃出花樣來。”
  當即有人懟她，不僅如此，還當她面兒大口大口胡吃海塞。
  “有的人啊，一旦條件好點就容易不知天高地厚。”
  真是當了幾天兵就牛氣了？剛來的時候不還說家里人口多，爹媽工資供應不上，票據(jù)不足，每天吃得清湯寡水的。
  這才多久啊？就嫌棄上菜色單一了？果然是人心易變。
  “我說我的，關你什么事？”  姑娘說話帶著嗆味兒。
  “是是是，你嫌棄，你不吃，我吃”  說著就把菜扒拉到自己碗里。
  言知予見狀，也趕緊刨了兩筷子，別人諷刺歸諷刺，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個兒的。
  其他人有樣學樣，不過須臾，桌上只剩個片兒葉都不留的空瓷盆。
  剛才嫌棄的人一看，傻眼了，筷子往桌上一摔，語帶哽咽控訴著：“你們都欺負我！”
  言知予抬頭瞄她一眼，又快速往嘴里扒拉口菜，兩頰兩個圓圓的鼓包，左右移動著，像個偷吃的倉鼠。
  坐在另一桌的班長趕來詢問，面對她，那人不敢說實話，只能端著白飯干哽。
  飯后，是雷打不動的休息和學習時間。
  言知予趴在床上輕輕翻著書頁，背誦著勤務用語。
  等都熟練后，才躺下小憩。
  午睡了會兒，開啟文化知識學習時間。
  雖然話務連的定向兵有學歷要求，但學歷參差不齊，有初中畢業(yè)，高中肄業(yè)，高中畢業(yè)的。
  學無止境，陳小瑜組織眾人開展學習工作，即使內(nèi)容對于言知予來說太過簡單，她也認真對待。
  下午，是射擊訓練。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基礎學習，新兵們終于迎來了實彈射擊。
  匍匐在地，摸著手中的56式半自動步槍，言知予止不住的興奮，作為軍區(qū)大院出來的孩子，她對武器有種說不出來的熱愛。
  以前專心致志跳舞，倒能把這份炙熱壓在心底，如今有機會見天日，那股興奮膨脹洶涌，似要將其擊穿。
  第一次射擊，言知予按照理論知識瞄準目標，扣動扳機，子彈彈出的后坐力打得她肩胛骨悶疼，但還在可忍受范圍之內(nèi)。
  射擊結果并不那么好，沒有脫靶，也不是傳說中的天賦選手。
  四環(huán)的成績，讓一直在暗中窺探的韓笑芳有了沖勁兒，
  換位的時候，感受著韓笑芳眼中的好斗因子，言知予覺得莫名其妙。
  雖是一個地方來的，在火車上并沒有任何接觸。
  到了營地，更是分到了不同的班級。
  她始終搞不明白，為何這人總在和自己較勁兒，五公里越野是，這次也是。
  言知予站在后方認真觀察著前排匍匐著的人的操作，韓笑芳反復瞄準，呼吸減慢，只等待一聲令下，手指輕叩，子彈飛出。
  聽著報靶兵報出的結果，其一直嚴肅的臉上多了清淺笑意。倨傲地扭頭掃了言知予一眼，輕輕哼了一聲，聲音幾不可聞，卻能滿足她內(nèi)心釋放的驕傲。
  無聲的挑釁，激起了言知予的好勝心。
  她靜靜聽著連長的囑咐，腦海中自動模擬射擊的場景，一次又一次，她開始在人，槍以及靶子上找連接，找平衡。
  第二次射擊，還是沒能到一個理想的狀態(tài)。但言知予隱約找到了竅門兒。
  馬大妮因為兩次脫靶垂頭喪氣的，言知予見狀，輕輕安撫她。
  “沒關系，慢慢來，射擊前想想連長說的技巧，放平心態(tài)，不用那么緊張。”
  馬大妮捏緊手指，嘴角笑容苦澀。“我在瞄準時瞄的是靶心，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子彈彈出的軌跡與我想的完全不一致。”
  言知予太理解這種感覺了，就好比彈弓，有的時候你用盡全力，想要將東西彈射很遠，偏偏它就在你眼前掉落。
  “沒事，慢慢磨合，和自己磨合，也和槍支磨合。就好比現(xiàn)在，你可以觀察前排射擊的人都有哪些動態(tài)。瞄準，扣動的力度，呼吸，你都可以借鑒一下。”

  馬大妮點頭，趁人不注意，輕輕摳動言知予的手心，“謝謝你！”
  言知予回之一笑，而后認真觀察去了。
  天邊不再碧空如洗，層層疊疊的白云身后，橘紅染滿了山頂?shù)哪瞧瑓^(qū)域。
  一向不愛說話，悶頭苦練的韓笑芳突然向班長提議，要和一班的人進行射擊比拼。
  “報告，我認為，適當?shù)母偁幠苡行Т龠M學習。”
  二班班長把她所有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也想向陳小瑜顯擺一把，于是轉(zhuǎn)頭詢問連長的意思。
  齊連長靜靜凝著韓笑芳眼中一點也沒掩飾的野心，輕輕頷首應允。
  “不是，我怎么感覺，她是沖你來的？”  馬大妮微微偏頭，和言知予說著自己的感受。
  她心中暗暗責怪韓笑芳，這人也真是，用自己擅長的和別人比，可算不上光明磊落。
  “沒事，她說得對，適當?shù)母偁幠艽龠M學習，促進進步。”
  兵來士擋，水來土掩。
  得到應允后，韓笑芳當即表示既是她提議的，便由她們開頭。
  齊連長應允。
  韓笑芳自信趴下，一共五發(fā)子彈，按照之前訓練的結果來看，她的贏面兒百分之百。
  從容地扣動扳機，五發(fā)子彈，她打出了41環(huán)的好成績，甚至有一槍，直接命中靶心，引得眾人為之喝彩。
  眾人驚嘆的聲音，極大程度滿足了韓笑芳的虛榮心。
  她掛著真誠的笑意下了場地，目光覷著言知予，內(nèi)心的那口惡氣終于疏散了些。
  但這遠遠不夠，今天能贏過言知予，往后，她便都能贏。
  一班上場，第一發(fā)子彈打出，聽著報出的靶數(shù)，韓笑芳的笑意更張揚了些，也更不屑。
  此刻她更加覺得自己提出這場比試的決定正確。
  五環(huán)？看來言知予在射擊上真沒什么天賦。
  第二發(fā)子彈打出，韓笑芳的笑容慢慢皸裂，全程放松的手指慢慢往里收。
  第三發(fā)子彈剛剛報完靶，韓笑芳笑意全無。
  “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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