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被下了面子，莊釉臉色很難看。
  “溫若瑜啊溫若瑜，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討喜。你說，你怎么就沒學到溫若瑾的謙遜溫柔呢？”
  就是那個拖著病軀還要跑出來禍害人的討厭丫頭，生生占了黃凱十來年的視線。
  哪怕到了現在，只要提起那個名字，黃凱仍舊是一臉失落與痛苦。
  憑什么？她比溫若瑾先認識黃凱，到頭來，卻被一個臭丫頭后來居上。
  十幾年的陪伴了，她始終走不到黃凱心里。
  就好比現在，哪怕黃凱面上一臉厭惡，但私底下，一直和大院的人保持聯(lián)絡以搜尋著溫若瑜的消息。
  言知予冷眼看她，“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提若瑾。”
  不過都是小人罷了，卻每每以懷念的口吻提起那個曾經被她孤立欺負的女孩，虛偽。
  “你！”  莊釉氣急敗壞抬起食指指著言知予，卻在后者具有強烈壓迫性的眼神下訕訕放下手指。
  “別忘了，是誰害死的溫若瑾！”
  莊釉的尷尬的手指把玩著自己的辮子，輕笑著說出誅心的話語。
  不僅是為了惡心言知予，也為了提醒黃凱，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經死了。
  漫不經心的垂眸，只見黃凱如她所料，攥緊拳頭的手背上青筋橫跳，抿緊的唇瓣也微微發(fā)抖。
  她眼角眉梢掛滿了得意。
  恨吧，恨到極致最好！
  那樣他就不會再厭惡和喜歡之中反復橫跳，無盡掙扎了。
  莊釉昂揚著腦袋，望著言知予。
  有一瞬間她的眸色幽深怨毒，她可真想劃花這張臉，明明，他們已經遠離軍區(qū)大院，遠離曾經相熟的圈子，偏偏，溫若瑜又要在自己以為高枕無憂之時闖進來。
  此刻她完全忘了，若不是自己叫言知予，恐怕他們之間也不會有交集。
  她們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
  莊釉少時也是學舞蹈的，她母親是軍區(qū)文工團舞蹈演員。
  言知予沒回軍區(qū)大院之前，所有關于舞蹈上的稱贊皆屬于她。
  后來言知予回來了，一切都轉變了。
  就連她最信任的母親，也對言知予稱贊不斷。
  天賦，好苗子，假以時日，必成一派，是她聽過母親提言知予最多的話。
  她說討厭言知予，她母親橫眉怒視，斥她沒有體統(tǒng)，說強者面前要保持學習，欣賞，而不是嫉妒。
  她負氣不再練舞，央求父親要學小提琴，可有溫若瑾珠玉在前，她始終被壓一頭。
  后來她改學了歌唱，卻也恨毒了壓她一頭的溫家姐妹。
  除此之外，黃凱的存在，也是所有事情的導火索。
  如今溫若瑾死了，黃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與她相似的言知予身上，她更恨了。
  “不是，你這人，是你上來找我們的，找茬的是吧？”
  趙輝擋在言知予面前，像個戰(zhàn)士一樣。即便此刻不清楚她們的恩怨，但是她明白先撩者賤。
  “嘖，還有小跟班呢？你沒跟人說過你以往的惡行吧？嗯？”
  莊釉嬌笑著，挑眉望向言知予，眼中的威脅意味極強。
  也只有到了這陌生的地方才會有人和她交好了。
  “你管我們，說東說西的！長舌婦！”
  一點分寸都沒有。沒看到小言同志不耐煩嗎？
  她趙輝，才不是那么好被挑撥的人呢！她有自己的認知體系，才不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妄圖挑撥的，都是蠢蛋。
  趙輝的長舌婦幾個字聲音特別大，周圍路過的人目光齊齊聚在莊釉身上。
  如芒在背。
  該死的，和溫若瑜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走了”
  黃凱催促著，目光一眨不眨落在言知予身上。
  懷念，厭惡，痛苦，極力壓制的欣喜，各種情緒交織著，整個人感官上格外扭曲。
  落在莊釉眼里，卻是他不忍自己為難溫若瑜。
  于是，莊釉也不計較趙輝的冒犯了。
  “喲，看你也是這身軍裝，可是我們文工團，沒有你這號人唉！怎么？天之驕子跌落神壇？名落孫山了？”
  言知予不是眾人口中的舞蹈天才嗎？如今不也是個苦哈哈的戰(zhàn)士，哪有她來的悠閑？
  落井下石的模樣，硬生生讓明媚精致的小臉沾染了刻薄。
  護衛(wèi)戰(zhàn)士趙輝剛要出手，就被言知予攔下了。
  “看不出來，這么關心我呢！不過我覺得你更需要關心的，是你自己的業(yè)務能力。讓我算算，你入伍多長時間了？”
  說著，言知予扳起了手指。
  “喲，沒記錯的話，你入伍有四年了吧！還穿兩個口袋的衣服呢！看來，業(yè)務能力也不怎么樣？不會還是歌舞團末流吧”
  不疾不徐，卻做到了打蛇打七寸，言知予的嘴巴，必要時刻也挺尖利的。
  面對韓笑芳之類的，之所以不開懟，無非是可以業(yè)務上見真章。
  莊釉本身最重名利，在歌唱上資質平平，完全支撐不了她的野心。
  這下被言知予猜中自己的處境，氣得跳腳。
  “溫若瑜，你說這話過分了吧？”

  青梅竹馬的情誼，讓黃凱無法置身事外，只不過一開口就是譴責。
  “怎么？你選擇性眼瞎，耳聾？她說我的時候你看見，聽不到！”
  “她說的哪一件不是事實？”  黃凱反問。
  “那我說得哪一句不是真話？嘖嘖嘖，拉偏架？也行，帶著你的狗趕緊離開，惡心！”
  見其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黃凱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溫若瑜，你……”
  莊釉還想再說，卻被黃凱拉住了，“還嫌不夠丟人？”
  黃凱語氣很重，莊釉一下愣在原地。
  丟人？所以連你也嫌棄我。
  怔愣間，被黃凱拉離了原地。
  趙輝一臉星星眼，朝著言知予豎起大拇指，“戰(zhàn)士！”
  言知予被取悅了，拍拍她的肩。
  “走，進去淘貨去！”
  這集市還是百貨商場好心的售貨員大家告知她們的，說里面有很多地道的好東西。
  兩人進了集市，街壩上的人或坐或站，一人面前一個背簍。
  雞蛋，野菜，黃豆，雞，干菌菇……
  品類挺多。
  越往里走，品類越多。
  兩人在一個賣火腿的大娘身邊駐足。
  “大娘，怎么賣？”
  大娘見來了人，立馬起身張羅著。“一塊六一斤。”
  話落，大娘小心翼翼觀察著兩人的臉色，心里頭多少有些忐忑。
  這新鮮豬肉8角一斤，做火腿，要折了水分，一斤只能做7兩。
  這原本是留著自己家吃的，可家里丈夫生病，沒辦法。
  言知予沒講價，火腿剛好10公斤，付了32塊。
  兩人又逛了一下，看順眼的東西都帶上了。
  出了市集，在一個比較隱匿的巷子口，一雙粗糲的手伸向了言知予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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