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回望所有的舞蹈演員，見妝造都已完成，才扭頭對場務說，“好了！”
  場務趕緊領人去候場。
  言知予跟在南筱背后，心臟跳動力度較以往狠了許多，呼吸厚重。
  這是她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演出，激動，緊張充斥整個胸腔。
  南筱感官靈敏，特意回頭安撫。
  “不用緊張，拿出平常排練的水平就好！”
  南筱聲音輕柔，她沒想到如此清冷自持的言知予也有緊張的時候。
  暗紅色的光影映在她臉上，襯得她眼尾的紅色淚痣更加妖冶。
  眼波流轉，極具風情，動人心魄。
  言知予舔了舔上唇，眼中只有美人一笑，緊張什么的，全部被拋之腦后。
  經過她的舔舐，飽滿的唇瓣嬌艷欲滴。
  南筱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不過一瞬，便急忙轉頭，心中默念，“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果然美色誤人啊！
  言知予還有些疑惑，為何美人反應如此之大，舞臺上就響起嘹亮的報幕聲。
  “下面請欣賞舞蹈《草原女民兵》，表演者南筱，言知予，蒙芊芊等！”
  聽到訊號，所有人嚴陣以待，換上了最好的精神狀態。
  前奏響起，南筱打頭，優雅地登上舞臺。
  真到了舞臺上，言知予心無旁騖。
  跳到連續緊密的旋轉組合動作時，底下人群傳來一陣蓋過一陣的喝彩聲。
  莊奇奮力拍打著雙手，上身下意識往左傾斜，輕輕捅著身旁人的胳膊肘，“竟成，我咋感覺這小演員如此眼熟呢？”
  這座位，隔舞臺也太遠了，要是近一些，沒準就能看清楚是誰了。
  這看著熟悉，又想不起來！抓心撓肺的，可折騰死他了。
  左竟成興致缺缺，躲開了莊奇的連續攻擊。
  德性，一次兩次能提醒人就差不多了，還一直捅一直捅。
  不要肉來痛是不是？
  “但凡是個女的，就沒有你不覺得熟悉的！”
  開口毫不留情指出問題。
  莊奇被噎得連連咳嗽，引得周圍的人紛紛扭頭。
  他尬笑著連連道：“沒事，沒事，繼續看你們的。”
  手不停往臺上指引。
  末了，咬牙切齒地拍了左竟成一巴掌，凈會給他惹事。
  “左竟成，我好歹是你班長，尊重上級懂不懂？
  再說，這好好的表演你垂著個頭干什么？你抬頭仔細看看，我就不信你不覺得熟悉！”
  說得跟他是個色胚子一樣的！
  這不是侮辱他的人格嗎？這軍營就跟和尚坡一樣的，除了爺們就是爺們。
  他看看姑娘洗洗眼怎么了？又沒做出什么違背原則的事情來。
  左竟成煩不勝煩，順著莊奇指的方向望去。
  下一瞬，他挺直背脊，緊盯舞臺，一改漫不經心的狀態。
  莊奇見狀撇嘴，小聲嘀咕著，“還好意思說我，這不看得比我還認真。”
  不對，跑題了。
  “怎么樣？是不是特別眼熟？”  他笑得賊兮兮的靠近左竟成。
  后者側頭看他，一臉嫌棄。
  “不是，你這什么眼神？”
  莊奇氣不過，我還是你上司呢？你要不要這么明目張膽？
  左竟成，”我才想問問你是什么眼神，參軍兩年，眼睛都給參瞎了？”
  驟然被罵，莊奇狐疑地又盯著舞臺上看了許久。
  “不是，我也沒看出個什么門道來啊？”
  左竟成不想理他，目光灼灼盯著舞臺之上，眼睛里面，只有那一人的身影。
  哪怕隔得老遠，一顰一笑，都看得格外清晰。
  莊奇擦了又擦眼睛，還是沒能解惑。
  一舞結束，演員退場，左竟成還意猶未盡。
  “不是，你倒是說說，是誰啊？”  莊奇無比執著。
  左竟成沒好氣，“我看你眼睛真是瞎了！那是溫副司令家的若瑜。”
  又被罵了，莊奇閉了閉眼，抬手指了指左竟成。
  不過下一瞬，又恍然大悟。
  大院里的乖乖女啊？
  不是，他說眼熟有錯嗎？
  他擱大院的時候也沒好好見過這丫頭不是？加上參了兩年軍，小姑娘又長開了，他能認出來就有鬼了。
  不過，左竟成平時也沒怎么和人接觸。
  眼神這么熱切，“你小子，不會是暗戀人家吧？”
  左竟成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這嘴，不會說話就別要了？”
  他那是暗戀嗎？
  那是崇拜好不好？
  莊奇那破嘴，能不能不要侮辱他的偶像？
  勇于反抗，執著追夢的人，最矚目了不是？反正他是沒那勇氣。
  莊奇還要說話，  周圍又響起了鼓掌聲。
  言知予換了衣裳，開始獨舞。
  舞蹈伊始，動作平緩輕柔，訴盡少女的柔美無邪。漸漸地，動作變得有力，情緒漸漸飽滿。
  連續的翻身旋轉，加快舞蹈的節奏，女孩的蛻變，以及眼中的堅定頑強，激起了所有人的回憶。
  一個個的眼眶之中，承著滿滿回憶。這就是他們所渴望，而且終身不會叛變的事業。

  云門大卷加上最后的倒掛紫金冠，柔美與力量并存，滯空感十足。
  言知予停了下來，呼吸急促。
  這是她從編舞至今，情緒最投入，最飽滿的一次。
  而臺下源源不斷響起的掌聲，是她努力的回報。
  她特意瞥了臺下一眼，見大家歡喜，心才落到實處。
  緊接著謝幕下臺，才走到帷幕后面，同寢室的三人便圍了過來。
  武云語無倫次地比劃著，“知予，你簡直就是這個！”
  平時排練時就夠絕了，沒想到真到了演出的時候，整體又更上一層樓。
  言知予接過周佳燕遞來的毛巾，眸子水光盈盈地盯著武云，不算平穩的調子有些嬌憨。
  “哪有你說得那么夸張？”
  不等武云回答，高婷聲音輕柔，“是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你的功底，我們再練幾年也未必達到。”
  言知予這一舞，給所有人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可望不可及。
  武云笑得沒心沒肺，“雖然我沒那個天賦與功底，但是我跟文工團最好的舞蹈演員住一個寢室，這就夠我吹了。”
  “不行不行，我要拜師學藝，好知予，你高低得教我兩招。”
  高婷也湊熱鬧，“還有我，還有我！”
  言知予笑意清淺，“好，回去咱們交流交流。”
  武云，媽耶，太謙虛了讓人有壓力。
  幾人說了一會兒，被場務趕到一邊去了，她們站在這里，擋路。
  她們的表演已經結束，就準備出去透透氣。一堆人擠在狹窄的空間里，挺悶的。
  剛剛走出大門，只見路燈下一人負手而立。
  言知予眉毛微挑，笑的弧度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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