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國不由分說拉起張青青就要上樓。
  張青青不肯，整個人弓起身來，雙腳腳掌如同吸盤一般牢牢吸附在地面上，不讓自己移動，空閑的那只手用力去摳張愛國的手腕想要擺脫鉗制。
  “張愛國你放手，早知道當(dāng)初我就不應(yīng)該把你帶回來。你就是個害人精。”  她聲嘶力竭喊道，怒目圓睜，仇視著張愛國，那張尚算清秀的面容顯得無比猙獰。
  張愛國嗤笑，原想著為同胞姐弟，張青青好歹能繼承一些父親的風(fēng)骨，如今看來，她倒是十成十地像黃秀敏。
  “張青青，我第一次見人把自私說得如此清新脫俗，你一邊享受溫伯伯給的安逸生活，一邊嚷嚷著人家欠你，又當(dāng)又立簡直被你演繹得淋漓盡致。”
  張青青憤怒，他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他從來就不懂她寄人籬下的苦。
  她弓著腰，嘴角忽地溢出一個極其殘忍的笑來，用盡全力襲擊張愛國的手臂。
  痛意傳到大腦，張愛國用力去推她的頭，張青青沒松嘴，反倒更加用力，仿佛要將那塊肉硬生生撕下來一般。
  感覺到張愛國的顫抖，她仰頭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漆黑的雙眸陰沉而又興奮，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癲狂。
  呵，讓你忘恩負(fù)義，讓你欺負(fù)我。
  張愛國笑了，笑聲中帶著悲憫。“咬！用力地咬！就當(dāng)是全了最后一點姐弟之情。”
  “張青青，你為黃秀敏傳遞了那么多信息，你以為你就真的清白嗎？我還想著在溫伯伯騰出手前將你送走！沒想到你竟蠢笨如此。”
  張青青笑容一下僵硬，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張愛國，“你休想騙我，我......”  她說不下去了！
  張愛國快速收回自己的胳膊，轉(zhuǎn)身提著自己的行李箱就走！“愛信不信！我也懶得管你，好自為之！”
  張青青凝著他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眼前，她茫然站在原地，只覺周圍的家具，  天花板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她只是在告知她的生活近況，這不算犯罪！
  可是，若媽媽真是特務(wù)，她信中問的那些問題，張青青不敢繼續(xù)往下想。
  她艱難地抿了抿口水，四下打量著這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心中有了決定。
  不多時，她匆匆忙忙地提起行李箱下樓，左顧右盼地走出了大院。
  等她走后，張愛國從角落里走了出來，對付這種自私又膽小的人，就要無限放大她的恐懼，越是在她不確定自己行為可能帶來的后果的情況下，越是能敦促她做作出決定。
  “嘶”！
  張愛國蹙眉撩起了藍(lán)色棉襖，內(nèi)里的灰色毛衣印出點點血跡。
  若不是有這層阻隔，怕真是要把這肉給咬下來。
  顧不得其他，他暴力拉下袖子，跟了上去。
  倒不是有多擔(dān)心張青青，而是他們確確實實和黃秀敏有著深刻的聯(lián)系，從溫家搬走只是不想在黃秀敏落網(wǎng)后還杵在溫家膈應(yīng)溫伯伯。
  但該他們承受的他也不會逃避，所以得看緊張青青。
  他提起箱子，頭微微縮進(jìn)圍巾里，不多時便融入人群之中。
  等溫有成滿身疲憊回家，只看見了茶幾上壓著的信件。
  他捏著那薄薄扉頁失神，好半晌，帶著些腫脹的眼皮輕輕掀動。
  淡然地將信件放回茶幾，起了身，心道走了也好！
  他抬步上樓，往日挺直的背梁有些佝僂。
  樓上，他徑直略過自己的臥房，腳步停在了許久未開的門前，呼吸都放慢了許多。
  他在門前駐足了許久，才終于拾起勇氣。右手伸進(jìn)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鑰匙。
  打開了近九個月未打開的門，一走進(jìn)去，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灰塵味道。
  他像是沒有嗅到，面不改色地走了進(jìn)去。
  房間里的窗戶很大，一摞摞書籍整齊地擺放在窗前的課桌上。
  步履愈發(fā)沉重，路過窗前時，他雙眼一陣刺痛，也不知是今日的光線太強(qiáng)，還是他太疲憊。
  溫有成緩緩走近房間里唯一的大床，床上的布置一如之前。
  他緩緩落座，目光一絲不落地掃過房間的每一處，烏黑的深瞳里倒映著濃濃的懷戀，凌厲的眼眸格外滄桑。
  靜坐了許久，直到?jīng)鲆馇忠u，他才回神。
  恍惚了好久，他才起身，背梁好似又佝僂了些。
  文工團(tuán)，
  言知予幾人得知王桂枝二人被關(guān)禁閉，只覺大快人心。
  果然如佳燕姐所說，她對象十分拎得清。
  笑過之后，又投入訓(xùn)練之中。
  武云小臉繃緊，言知予在后側(cè)摟著她的腰，“對，你試試我給你說的著力點。”
  武云長呼一口氣在言知予的指導(dǎo)下慢慢后傾。
  “知予，按照你說的這個確實比我之前輕松許多。”  武云滿臉歡喜。
  “是吧！“  語氣有些小得意。
  沒有演出任務(wù)，排練排得不是特別密集，大家有空時經(jīng)常會坐在一起探討交流技巧。
  言知予坐在角落里，看男女合舞訓(xùn)練。
  忽地，武云抬手撞了她一下。
  “你看看程小舟和徐林，那眼神都要拉絲了。”
  言知予不明所以，又凝神看了看，有嗎？她怎么看不出來？
  周佳燕輕咳一聲，嚴(yán)肅道，“讓你學(xué)習(xí)，不是讓你琢磨人家眼神拉不拉絲的。”
  武云嘟唇，“知道了！”
  言知予眼睛認(rèn)真地看著遠(yuǎn)處的訓(xùn)練，頭卻側(cè)向武云的方向，“你怎么看出來的？”
  武云掃了掃周佳燕，壓低了聲音，“你看她們的眼神，看向?qū)Ψ綍r又溫柔又熱烈，還有些羞澀。”
  言知予屏氣凝神，緊緊盯著兩人的眼神互動。
  周佳燕暗暗搖頭，知予這關(guān)注點完全被武云帶偏了。
  “咳咳"，她再次提醒。
  言知予快速咬了兩下下唇，霎時將所有的雜念都拋之腦后。
  訓(xùn)練結(jié)束，回宿舍的路上，武云所說兩人走在幾人前面。
  別說，氣氛有些微妙，和其他人有細(xì)微的不同。
  “你說這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么樣的？”  言知予喃喃道。
  武云湊了過來，“這個我會！就是見著人會心跳加快，見不著就會時常想念著。”
  言知予一一記下，心中有了衡量。
  “這都天黑了，這些車是來干什么的？”  高婷睨著駛進(jìn)文工團(tuán)的幾輛吉普說到。
  速度太快，她只依稀看到坐在窗邊的人一身便衣，格外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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