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不同于長樂宮的“熱鬧”,不遠處的南薰殿顯得很是安靜。
主寢殿之中,湯藥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因為主人家正坐著月子,不得見風(fēng)。殿中窗戶四閉,空氣不流通,所以讓那藥味更加濃郁了。
封閉的空間,濃濃的藥味,讓這些原本顯得奢華的宮室顯得甚是頹氣。不經(jīng)意間,還能聽到女人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
“璩璩不哭了,你還坐著月子,這要是哭壞了眼睛可如何是好啊?”婦人心疼的聲音傳來。
繡著牡丹的錦屏,薄如蟬翼的云霧紗,隱隱綽綽,可看到后面的床榻上的,幾個身影。
黃花梨木的床榻上,羽弗璩璩只穿著里衣,在自己母親懷里哭的正傷心。因太子薨逝,特允回京的羽弗夫人一邊抱著自己的女兒寬慰著,一邊悄悄的抹著眼淚。
而她們身旁,坐著一個老婦人。一身絳紫色的錦衣,繡著梅花如意紋,上面繡的每一朵梅花,就如同這老婦人的氣質(zhì)一般,端莊、秀雅。
她正是羽弗璩璩的外祖母,從江淮遠道而來的舒老夫人。
舒老夫人看著一直在哭的母女倆,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太子殿下已薨逝,再哭也無濟于事,還是好好想想將來的事吧。”
“外祖母,璩璩以后該怎么辦?”羽弗璩璩看著自己的外祖母,話中盡是委屈和不甘,“母親被送回主家之后,家中中饋大權(quán)就落在了二嬸身上,現(xiàn)在殿下薨逝,家中就迫不及待的要將六妹妹送給君時表做冊妃,他們只是……完全放棄我了……”
說著說著,她哭的越發(fā)傷心了。
丈夫轟然而逝,已經(jīng)讓她心力交瘁了。偏偏作為靠山的娘家,直接放棄了她們母子倆,轉(zhuǎn)而投向了五皇子的陣營。
明明當(dāng)初她嫁入東宮時,那群人還眼巴巴的各種阿諛奉承,太子一逝,就全變了臉!
聽到了女兒的委屈,羽弗夫人也跟著哭,痛罵著羽弗家的薄情寡義。
舒老夫人床榻上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女倆,只覺得頭疼不已。
羽弗夫人就一子兩女,兒子不爭氣,是個紈绔,兩個女兒倒是是如花一般的好姑娘,卻偏偏都是命苦的。大女兒死了,小女兒也成了寡婦,他們大房一脈,怕是要徹底落寞了。
蘇老夫人自知,羽弗璩璩這邊是回天無力了,安慰了幾句,讓她從長計議,好好撫養(yǎng)孩子。
這時,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舒老夫人微微皺眉,“外面是怎么了?”
“外面怎么如此喧嘩?”羽弗璩璩也聽到了外面吵亂的聲音,像是……從長樂宮那邊傳來的。
可那邊,不是太子的靈堂嗎?
因為剛剛生產(chǎn),連下榻的力氣都沒有,太子妃憐憫,特允羽弗璩璩今日留在房中休養(yǎng),所以她并不知道靈堂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
候在外面的掌事嬤嬤聽到羽弗璩璩的詢問,進了寢殿,回稟道,“回昭訓(xùn),陛下今日下了圣旨,要郁久閭良娣為太子殉葬,長信宮那邊正在執(zhí)行。”
聽到這話,舒老夫人眼底劃過一絲異色。
倒是床榻上的羽弗璩璩,聽到這話心里覺得大快人心,連剛剛的陰郁也沖散了不少,笑著說道:“那蠻女也有今天!”
舒老夫人很快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又恢復(fù)了剛才那端莊淡然的模樣,眼中劃過的情緒,早已無影無蹤,不留一絲蹤跡。
寢殿之中,祖孫三人又說了的話。
一盞茶后,剛生產(chǎn)過后的羽弗璩璩累了,羽弗夫人想留下來說幾句母女間的體己話,舒老夫人先去了殿外。
走到殿外,老夫人旁邊的一個老嬤嬤臉上露出了焦急,“老夫人,長樂宮那邊,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舒老夫人冷冷的說了一句。
“那郁久閭良娣,會不會就是大小姐的……”
“閉嘴!”舒老夫人沉聲低喝道,故意壓低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凌厲的壓迫,那冷厲的目光,看得老嬤嬤一個激靈,馬上閉上了嘴。
“我舒家大小姐,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病逝了!”舒老夫人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最好給我記住!不要胡說八道!”
“是……是……”老嬤嬤唯唯諾諾的應(yīng)道,可心里甚是難過。她又想起,二十幾年前,大小姐帶著一身的傷回來,夫人他們就是要這個態(tài)度逼著大小姐跳了河,現(xiàn)在……
唉!
老嬤嬤看著長樂宮那個方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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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中,長釘入木,封死棺木的聲音響亮。
棺木之中,怕黑的靜笙,還在哭喊著,拼命抓著棺蓋。棺木之外,烏蘭落死死扒在棺木上,瘋了一樣,想要救她的公主。
“將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拖下去!”
羽弗貴妃冷冷一聲令下,幾個侍衛(wèi)上前,將烏蘭落硬生生從棺槨上拖下來,烏蘭落的雙手死死的抓著棺身,被拖下來時,指甲生生在名貴的金絲楠木上,留下了一條又一條斑斑的血跡。
那個原本連中原話都不愿學(xué)的北狄姑娘,哭著,求著,一遍又一遍的磕著頭,求著這些中原人放過她家公主。
君時在人群之中,聽著烏蘭落哭,聽著靜笙哭,袖中雙手握的死緊。
心腹看出了他的異樣,忙在他耳邊勸說道,“殿下萬不可沖動,圣旨不可違抗,屬下待會兒會到皇陵,將靜笙公主偷偷接出來……”
君時看著那尊困住靜笙的棺槨,靜笙還在里面撕心的哭喊著。
她自小……最怕黑了!
君時心中又疼又怒,但在那一旨圣意下,卻毫無辦法。
靈堂之中,羽弗貴妃看著君樾的棺槨,眼中慈愛而悲傷。
“呵!”
一聲滿是諷刺的冷笑,傳入耳中。羽弗貴妃皺眉,循聲望去,只見被于承徽壓制著的陸常歡,正一臉嘲諷的笑。
“太子殿下活著的時候,也不見貴妃您有半絲疼愛,怎么?這人一死,貴妃的慈母心,也突然冒出來了?”陸常歡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這話,卻像是直接扎中了羽弗貴妃的逆鱗。
陸常歡世忠烈之后,羽弗貴妃素來好名聲,不愿沾上欺凌忠烈的壞名聲,所以平日里,再氣也絕不會動陸常歡一下。
可今日,聽著那諷刺的話,羽弗貴妃眼中露出壓也壓不住的戾氣,一手高高揚起,眼看一個耳光就要落在陸常歡的臉上。
一只手突然緊緊扼住了羽弗貴妃的手,羽弗貴妃憤憤地看著出手阻止的人。
于承徽不卑不亢地說了一句,“這里是東宮,還望貴妃娘娘自重。”
羽弗貴妃恨恨地甩開了于承徽的手,這是皇帝的人她不好動!
“時辰已到!還不起行?!”羽弗貴妃冷冷的對著主持喪儀的禮部尚書道了一句。
?“太子殿下起行!”
?隨著禮官一聲唱禮,喪鐘聲響,太子棺槨啟行。
?變故,就發(fā)生在這個時候,一支裝備精良的黑色玄甲武衛(wèi)突然闖入,將整個靈堂圍得水泄不通。
?羽弗貴妃一眼便認出,這是太子直屬親兵——東宮六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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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終于趕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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