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入月京
中原以北有一大國,內百姓安居,外四夷臣服,外人談其無一不面露向往之色,客歲末更是迎來萬邦來朝的盛況。
此國名曰含月國,其都城取了國名里的一個“月”字,稱為月京。
青玉皖曾來過含月,但入月京倒是第一次。
滿城貴胄,林立的店肆,熙攘的街道,恰逢金光沖破云層,傾灑在紅墻黛瓦間,喧鬧間又隱隱傳來樓閣飛檐的風鈴聲。
“含月國盛況果然名不虛傳,現下才卯時不久街上便有如此多人。”
青玉皖側頭,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少年面如冠玉,身形修長,站在街上好奇地瞧東瞧西瞧。
他轉頭問道:“師尊,現在我們是去御史臺還是先幫大嬸送信?”
青玉皖回道:“先送信。”
本來原計劃是到御史臺與御史大夫商議捉妖的事,但昨日一早與那婦人告辭時,那婦人掏出一封信,說自己是刑部尚書家的千金,因年少無知與人私奔,撈得如此下場,現在想要回家,托他們送書信一封。
“師尊,我看送信還是先緩緩吧。”元璽驟然一笑,忽地拉起青玉皖的手往前走,“你看這么一大早好多人往前走,肯定是有什么熱鬧,既然來都來了,先去瞧瞧吧。”
青玉皖并沒有想看熱鬧的心情,但見徒弟那張在陽光下笑得格外燦爛的臉被晃了下心神,他興奮激昂的模樣也讓她不忍拂了他的興致,道:“可以去看看,但不能玩太久。”
“還有,大街上不要拉拉扯扯。”話罷就抽出手,她這么大一個人了被人牽著走太羞恥了。
梳著高馬尾的少年咧嘴笑,唇角露出兩個軟軟的酒窩,正要開口說話青玉皖就已經看透他了,搶先道:“不要耍混,其他時候都不行。”
元璽:“……”真是知他者師尊也。
二人往北街走,越往前走路上的行人越多,半柱香不到就摩肩接踵,連街道兩側樓屋的窗口都是趴滿了的人。
周圍各人各異的體味雜七雜八地攪和在一起,元璽蹙起眉,下意識伸手圈住青玉皖,替她隔離路人,建起一道人肉護墻。
她睜圓眸子,這時,笙簫管弦齊發,周圍的人頓時發出暴風雨般的歡呼。
萬人空巷,鑼鼓喧天。
“出來了嗎?出來了嗎?”
“出來了,在那兒,在那兒呢!”
人群涌動起來,原本狹隘的空間瞬時局促,元璽抱得更緊了,青玉皖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擁著人輕巧地在人群里穿梭,混到了人群最前面。
前面沒有剛才那么擠了,她拍了拍自己勾在她肩膀上的手,道:“可以了小璽,放手吧。”
這松了多可惜。
元璽鴉羽似的睫毛撲閃一下,果斷拒絕了:“游丨行隊伍要過來了,一會兒怕是更擠,就這樣吧師尊,免得走散。”
青玉皖斟酌了下,覺得有理,便任由其去了,也開始瞧起熱鬧。
隊伍浩浩蕩蕩地走來,最前面的是手握長戟,威風凜凜的衛兵,元璽偏頭問旁邊的人:“大哥,請問這是什么隊伍啊?”
這人本想說哪來的土瞥,但扭頭瞧問的人是個俊俏的小公子,不由轉口和氣道:“今兒貴妃生辰,國君特意帶貴妃游丨行皇城,這是皇家隊伍!”
“哦哦,原來如此。”元璽拍手贊道,“難怪這么多人,你們國君果真是深受愛戴!”
這含月國君的名號,即使遠在南方也是有所耳聞。
青玉皖視力好,望見后面一頂黃色的龍輦,穿明黃龍袍的中年國君莊重地坐在上面。
這位明君姓周,名登霍,百姓稱作周天子,一位可以流芳百世的傳奇人物,在位二十余年,對內以文治天下,對外開疆拓土,一步一步把一個小國開創到如今。他不僅在政治上手段高明,在為人處事上也很是溫和,常常不恥下問,既不貪淫也不貪奢,官臣和百姓對他的評價都極高。
那人一臉自豪道:“那當然了,不過這場上元游最大的噱頭可是貴妃,她是國君最寵愛的妃子,是最美的女人,亦是我們國家雍貴的代表!”
“我曾聽說國君與貴妃的愛情故事,讓人心向往之,不知是真是假。”元璽接嘴道。
“流傳到外地的故事多半摻了夸張,改動許多,不過小公子不必懷疑,國君與貴妃之間的感情絕對是真的,這在我們含月國是眾所周知的!誒誒誒快看后面,是貴妃,貴妃來了!”
龍輦后面是彈奏樂聲的樂師,樂師過了,就是眾人所望的貴妃。
相比于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大家更樂意看貌美如花的小女人,不少人都等不及貴妃過來就硬要擠過去。但不得不說,貴妃出場真的是驚艷了。女人一生當中最隆重的莫過于成親的八抬大轎,而貴妃呢,是由十六匹白馬拉的蓮臺緩緩馳來。
宮娥灑下一片片牡丹花瓣,蓮臺上,貴妃一身紫紋華衣,頭戴側鳳簪釵,額紋花鈿,面容精致華貴,玉手執籃,青竹般挺直站立,高貴得如神女。
眾人皆是呼吸一滯,更令人尖叫瘋狂的是,隨著樂聲節奏,貴妃不緊不緩地將籃子里的金葉子灑向兩旁。
金色葉片,紅色花瓣,漫天飛舞,唯美瑰麗。
人群暴動,果然更加擁擠,元璽可不想他的師尊被陌生人擠到,原本只用一只手圈著人兒,現在卻改為兩只手環住,直接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里。
一股好聞的清香縈繞在青玉皖鼻邊,她感覺這樣似乎過于親密,打算伸手推一下,元璽一直盯著她的反應,察覺到師尊的意圖,心知不能再抱下去了,先一步開口說:“師尊,我們退出去吧。”
“嗯。”
從人群里剛出來元璽就立馬松開手,青玉皖呼了一大口氣,剛剛那點不適奇怪感瞬間消除。
她道:“走吧,去找那官員。”
“好。”
元璽心情很好,乖巧跟在旁邊,垂著的手輕輕摩挲,回味剛才的溫熱。
“小璽,我想起來在剛才我有事想要問你。”青玉皖走了幾步突然拋出這么句。
嗯?
心尖一瞬間被提起來,但元璽依舊言笑晏晏:“師尊想問什么?”
青玉皖:“那國君和貴妃有何愛情故事?”
“哈?”元璽沒想到她會這么問,“師尊怎么八卦起這個了?”
元璽這是冤枉青玉皖了,她不是為了八卦,只是在來之前她收到一份邀請函,是含月國君托人送來的,說是在承乾殿為貴妃辦生辰,邀請穹極門門主來參加連明之宴。
上輩子青玉皖并沒有赴這場邀約,但如今人都已經在月京了,一會兒還要去見御史大夫,若還不去的話只怕含月國君這么精明的人要多想。
既然要去參見別人的生辰宴,這主人家之間的事出于禮貌還是需了解一下。
青玉皖言簡意賅地闡述理由。
“哦,這個啊。”元璽松了口氣,“我也是在鎮上無意間聽一支商隊說的。”
他不緊不慢地道:“那位貴妃出身名門,三年前是個養在深閨里的世家小姐,與國君初見是在一場春日宴上。”話落他覺得需要單獨補充一下春日宴,“含月國的春日宴,是每年春分世家各公子,有名氣的文人墨客前往紫金山斗才氣。”
“是嗎?”青玉皖倒是第一次聽這種宴會。
元璽點頭,繼續道:“那時貴妃到了出嫁的年齡,還未有婚配,一月后若再如此,按照含月國的律例,該得參與選秀。不過這位貴妃并不愿錦繡華庭侍奉于君側,為了尋一位自己中意的郎君,就女扮男裝,瞞著家里人上了紫金山。”
憑著直覺,青玉皖問:“然后貴妃是不是提前見到了國君?”
元璽點頭,青玉皖感興趣地說:“你接著講。”
“那場春日宴恰逢科舉之后,因此辦得十分之大,殿試三甲、世家子弟、風流雅士如過江之鯽,隨便拎一位出來都是響當當的人物,然而其中有一位公子十分令人稱奇,吟詩流水不絕,舉止高貴優雅,匿于白帳之后不見其面,眾多青年才俊、世家公子竟無一人知此人身份……”
之后的故事束廣就狹地說就很俗套了,年輕的貴妃對這個神秘的公子產生了巨大的興趣,為揭開此人面紗鬧出一些啼笑皆非的故事。最后面紗揭開了,貴妃卻對其一見鐘情,不過未能知曉身份,那面之后,便再無此人消息,本以為此生無緣,誰知一月之后,選秀大典上再次相見,他竟成了周天子。
少年娓娓道來的嗓音通徹溫柔,帶著這個年紀獨有的清朗,青玉皖聽完對國君與貴妃之間的感情有了個了解。
“咦?”元璽腳步方向一偏,“師尊你快看看這個。”
是一個告示牌,上面貼了幾張告示,元璽并沒有說是看哪一張告示,但青玉皖一眼就看出他說的是哪張。
因為這是張通緝令,通緝的是兩個……青玉皖還以為自己是看走眼,定眼仔細瞧瞧,通緝的確實是兩個采花賊。
不止如此,這倆采花賊,采的還是刑部尚書千金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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