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第一次明白
記憶鎖定到師尊的院子,急急忙忙趕到后,屋里只剩下師尊。
“回來了?”夜昘放下書卷,見青玉皖火急火燎地趕來,身上的傷口還崩裂滲透出血來,蹙起眉頭,“怎么回事?搞這么多傷回來。”
青玉皖沒時間解釋,兩步并一步,問道:“師尊,星如雨她在哪兒?”
夜昘不解:“找她作甚,你不是一向都躲著她嗎?”
“師尊,事情我等下再跟你說,你先告訴我星如雨在哪兒?我東西丟了很急!”
自個徒弟很少有這樣著急的樣子,夜昘正色道:“應當在商堂。”
話音剛落青玉皖就又轉身要離開,夜昘喊住她:“你這個樣”子還走什么?我帶你去。”
夜昘抓著青玉皖飛到了商堂,直沖星如雨住宿,把她從房間里叫出來。
星如雨早就料想到青玉皖肯定會來找自己,但沒想到會這么快,笑吟吟的,在他們開口前就先道:“玉皖姐姐是來找留影石的嗎?”
“果然是你撿到了。”青玉皖急迫地伸出手,“把它還給我。”
“玉皖姐姐的東西我肯定是撿好了的。”星如雨狡黠地笑了下,“不過我有條件。”
“不行。”青玉皖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她知道是什么條件,無非是求著她收她為徒。
她真的就想不明白了,星如雨本身擅長九節鞭,并不適合修煉幻術,除此之外,清一宗的名師想必不比她差。
再說星如雨她清一宗大小姐,師尊怎么能是穹極門首徒的她呢?
“那我只好……”拒絕二字還未來得及吐出來,青玉皖就冷聲道:“我不曾想清一宗的教導會是如此,若你執意胡攪蠻纏,那我只好去找你父親討個說法了,讓大家來評理,順便看看清一宗是個什么教法!”
這話可以說的的毫不留情面,直戳人心,讓夜昘都嚇了一跳。
他這個徒弟,平日是冷淡了些,但說話卻總是留有情面,再怎么不悅也不會讓對方面子下不來。
對這個小輩亦是如此,就算一直被纏,也會和聲委婉拒絕,再繞路而走。
看來這個小輩拿走的東西,十分重要了。
這番冷言一出果然讓星如雨有所忌憚,也讓她有所羞惱,嬌俏的臉上染上幾分薄怒,再怎么任性,也是有著大小姐傲氣的,氣道:“還你就是,我又不稀罕!”
說著手就掏向衣兜,把留影石扔在地上,眼睛強憋著淚水,委屈地跑了。
夜昘都看不下去了:“玉皖?”
青玉皖冷臉撿起來。
話說得如此不留情面,日后這小姑娘怕是不會再纏著自己了吧。
拿到留影石后,青玉皖沒有多留,和夜昘離開,二人回到院子,她將其交給夜昘。
徒弟的臉色過于正經,夜昘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藍墨的留影石投射出奇幻的畫面,他走馬觀花地看完。
“師尊,如何?”青玉皖迫切地詢問,夜昘繃緊的眉梢松了松,欣喜溢于言表:“玉皖,你真是幫了大忙了!”
他眼睛亮極了,如枯木逢春:“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青玉皖展顏:“我還有什么能幫到師尊?”
夜昘看著她,一字一頓:"我要即刻召開同心大會,你隨我一同。"
青玉皖睜大眼睛。
同心大會是修真界為抵抗外敵,由各個說得上名號的宗門決策人統一召開的大會。
在諸多掌門面前,大會召開,一定會有個結果的!
上一次召開還是在二十年前,一時間,青玉皖說不上是激動,還是緊張,只覺一股熱血流竄在心頭。
事不宜遲,夜昘立馬派人持穹極門門主令前往各大門派,各位決策人也在第一時間趕來穹極門。
大堂上,夜昘坐于上座,側首示意。
青玉皖立在一旁,揮手間那大堂中央的留影石便浮現畫面。
在座之人有閉關多年的大能,有見過紅蓮教惡性的老者,有新一代的掌門人,皆是經歷過風浪之人,然而在見這影像時,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繃不住。
在影像播放結束之后,大堂一時寂靜無聲,當如落針可聞。
青玉皖明顯感到有多道視線落于身上,她坦蕩無畏,上前一步,率先打破這可怕的寂靜:“妖獸襲安居鎮一事,由我親眼所見,是紅蓮教出人救援,若非他們,我如今已在黃泉,至于事后鎮民被害,乃紅蓮教叛徒所為,紅蓮教教主并無此意。”
環視一圈,視線放于留影石上,道:“這留影石上所幻,便是紅蓮教少主捉拿叛徒的過程,途中也多次護我……”
未經她說完,清一宗宗主飲下一口茶,放下茶杯笑道:“青侄似乎與紅蓮教少主關系不錯,是原本就認識?”
嘮叨的口吻,犀利的問題。
是原本認識,但青玉皖知道哪些可說,哪些說了會招來禍患。
她回道:“我和紅蓮教少主相識是在安居鎮上,他救過我一命。”
好在她從小表情就不多,這會兒撒個慌,旁人也看不出來有何不對。
夜昘站起來,出聲道:“諸位,并非我偏袒紅蓮教,只是紅蓮教近些年態度良好,做了許多善事,恐真怕冤枉好人。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應當放下對紅蓮教的偏見,聯手調查妖獸來潮的緣故。”
“有什么好調查的?那些妖獸分明就是紅蓮教所為,這些東西也都只是為了迷惑我們罷了!”一掌門人拍桌起聲,滿臉憤恨,豆大的眼睛毫不遮掩戾氣與懷疑,直射向青玉皖,“我聽聞夜宗主之徒幻術造詣極高,所布幻術,與真無異,留影石又是令徒獨創,只怕這幻象真假不得而知!”
“我為何要這么做?”青玉皖無一絲畏懼,對上他,語氣極為淡定,“我自小穹極門長大,熟讀歷史,謹遵教誨,此次所為,無非是追求事實,對得起書上‘無愧’二字。”
“現在的小輩就是在安逸中長大不知當初紅蓮教的罪行又多滔天。”一位眉毛花白,眼睛渾濁的長者拂了拂胡子。
青玉皖則問:“這位前輩,難道惡是天生有之,善便世代相傳?”
長者嗤笑了一聲,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問:“年輕人,不知你是否在書上讀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等青玉皖反駁,他又對上座的夜昘道:“夜門主可真是教出一個好徒弟來。”
“牙尖嘴利。”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青玉皖覺得這刻薄的四個字應當給他自個兒。
對于這位長者,夜昘很是恭謹,彎腰作揖道:“依徐老所看,此事如何抉擇?”
“諸位舉手投票吧。贊成星宗主的意見攻打紅蓮教,還是夜門主的與紅蓮教聯手調查獸潮之事。”長者不慌不忙地說著,“大家不要著急給出決定,思慮一炷香再議也不遲。”
話罷大家相互議論起來,大堂異聲不斷,青玉皖想說些什么,夜昘卻拉住她的手。
她說的已經很多了,再說下去,怕是會被懷疑與紅蓮教有勾結了。
青玉皖看懂了師尊眼中的提醒,氣有些打不過來。
抿唇退后,聽著大堂上雜七雜八的聲音。
“依我看,此次妖獸來襲是紅蓮教自導自演,那楊纖云什么出身,大家想必是有所耳聞吧?紅蓮教與修真界,勢不兩立啊!”
“這些年紅蓮教確實并無異動,也做了許多好事,夜門主說的也并無不對,萬一此次紅蓮教真的是好心,那我們不是錯怪好人?”
“冉宗主,紅蓮教做好事,你們宗門從中是收益了對吧,趕著替紅蓮教說話呢?”
“吳門主,慎言!若此次真與紅蓮教無關,冤枉好人是小,妖獸帶來禍患為大,還請吳門主多掂量掂量!”
“妖獸目前已經全部清除,應該是漩渦門被撞了口子,如今沒有妖獸出來,想必是已經自行修復了,我看當務之急,還是攻打紅蓮教!”
這話一出,青玉皖明顯感覺到師尊身上陡然而起一股戾氣,眼睛死死盯著下方,手也不由緊握成拳。
她還從未在師尊身上見到如此一面。
現在情況應該不容樂觀,站在師尊這邊的人很少。
難道把事實真相擺出來,這些人也不愿相信嗎?
青玉皖不禁緊張起來。
“就算此次與紅蓮教無關,但難免他們日后生出什么別的心思,難道要等他們生出旁的心思,又讓幾萬人陪葬了,我們才做出行動嗎?!”
“諸位,如今是出戰的最好時機,二十年前那場大戰,死了多少先烈?我們有多少同胞喪命于紅蓮教手中?這才過了多少年,你們就忘了嗎?”
”我們不能被動啊,應當主動出擊,以絕后患!”
“我贊成,主動出擊,以絕后患!”
“主動出擊,以絕后患!”
“……”
最后,青玉皖耳邊全充斥著這句話,她看著大多數人憤恨的臉,喊著激昂的口號,終是少數人服從多數人。
這是青玉皖第一次明白,原來再強大的人,在面對害怕的東西時,也會將顛倒是非,熟真相無睹,鮮血淋漓的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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