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是第一次(三更合一)
他一陣風似的跑來, 紅著眼睛,張開雙臂像老鷹護崽,奶聲奶氣的聲音毫無威懾力, 卻讓徐海州為之一顫。
喬安第一次叫他爸爸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鄰居們七嘴八舌把王斌喊住,好在王斌這人還算有點良知, 磚頭沒往小孩身上掄。
徐海州趕緊把兒子護在身后。
王斌停了下來, 又氣又恨:“爸爸”
他指著徐海州, 咬牙切齒: “小崽子, 他可不是你爸,你這是認賊作父你知道嗎?”
喬露緊趕慢趕追上來, 把兒子牽住往后拽:“王斌,文化水平低就不要擺弄詞語了,很容易讓人笑話好嗎?”
小家伙緊張地揪住徐海州的衣擺, 從他身后探出腦袋, 用最慫的表情說出最兇的話。
“他就是我爸爸!”
“是個屁!他有哪點好?”王斌上下打量徐海州, 除了一張臉能看, 條件比得上他嗎?
“他當你爹能給你買新衣裳嗎?能天天給你吃肉嗎?能給你買餅干買糖嗎?老子對你這么好你就一點不喜歡我?”
“不喜歡你!”小家伙扭身抱住徐海州, “我不要新衣服,不要吃肉, 我就要我的爸爸!你走開!討厭鬼!”
小孩子能分得清誰是真的對他好, 王斌當初追求喬露的時候雖然也對喬安好過, 但那些好都是有目的性的, 他眼底的嫌棄喬安到現在都記得。
他的好是假的, 是騙人的, 這個叔叔根本就不喜歡他。
他還推媽媽下水, 就像農村的陳二狗, 他們都是一樣的壞蛋!
喬安童顏童語逗得鄰居們哈哈大笑, 直說這孩子養得好。
“這孩子真懂事,還曉得護短。王斌,連孩子都嫌棄你,能別來這兒找存在感了嗎?”劉曉紅嗤笑他。
王斌惱羞成怒,揚起板磚又要砸人,徐海州身體緊繃正欲對抗,那邊田家大姐走過來直接搶走了磚塊。
最快速的解決方式往往以最簡單的形式出現。
王斌懵了:“你他媽別多管閑事!還給我!”
田嬸兒可不怕她,當初她當廠霸的時候這小子還在穿開襠褲呢!
“哎喲行了行了你!還想打我咋滴!大喜的日子別給我搗亂,趕緊回家去!小心我告訴你老子 !”
“你告啊!我現在還怕他不成”早就不是三歲小孩了。
“行,你不怕,我怕!我現在就去叫你爸。”田嬸兒扭頭就走。
“艸!”見田嬸兒真去了,王斌下意識追出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還挺會給自己找理由:“當著孩子的面兒我不跟你動手,下次在街上見到我最好小心點!”
徐海州冷笑,濃密的劍眉覆蓋在高挺的眉骨上,單是站在那里,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劍,讓人不寒而栗。
“你最好真的動手。”
王斌冷不丁打了個顫,幾乎是跑著走的,方向不是繅絲廠,是王家大院。
……
也不知道田嬸兒是不是真的去找王斌他爸了,總之鄰居們的幫助還是讓喬露很感動的。
王斌的事兒在院子里引起小范圍的討論,大伙兒圍了過來。
劉曉紅嘆著氣:“也怪我,當初就不該看上他的條件把喬露介紹過去。”
其實主要也是王斌偶爾見過喬露,一眼就忘不掉,跑來劉曉紅這里問她能不能給做媒,劉姐覺得既然他喜歡她,那應該會對她好才對。
哪知道,其實這狗啊,真改不了吃屎!
“不怪你,你也是好心。”陳嬸兒安慰她。
劉曉紅的婆婆馮奶奶,拄著拐杖挪著小步子走過來,她頭發花白卻梳得一絲不亂,衣服和臉都捯飭地干干凈凈,眼神慈祥溫和。
馮奶奶生了五個兒子,其中四個包括她的男人都是烈士,在這個院兒里她是最德高望重的存在,她一發話,無端讓人覺得安心。
“放心,王斌那小子就是個紙老虎,安心跟徐小子過你的日子就是。”拉過喬露的手拍了拍,這樣寬慰道。
陳家嬸子也湊過來:“是啊,王斌就是個紙老虎,混不吝,有點臭錢囂張的很,你別放心上。”
“他下次要再來,如果你男人不在就來找我們,我沒工作,天天都在院子里待著呢!”胡家媳婦吳桂芳這樣嚷道。
喬露心口一暖,覺得八十年代的鄰居也太親和太溫暖了。
……
鬧劇結束后,喬安小朋友在家里大哭了一場。
哭得傷心欲絕稀里嘩啦,誰也不曉得他為什么哭,明明徐海州也沒被打,媽媽也沒被欺負。
兩口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尤其是徐海州,早在小家伙許多小細節中將他當成了親生骨肉看待,這么一哭,心都碎了。
“別哭,爸爸一定會讓你過上天天吃肉的日子。”
他的指腹不似喬露那么柔軟,帶著點薄薄的繭子,有點粗糙,卻比喬露的暖和,摸在臉上熱乎乎的,特別舒服。
喬安就著徐海州擦淚的動作蹭了蹭他的手,淚水很快止住了,但整個人還是十分不安,在徐海州懷里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搖著腦袋。
“我不要肉,我要媽媽,我要爸爸。”小家伙缺乏安全感,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胡思亂想,
這下兩口子總算曉得,這孩子原來是被嚇到了。
喬露揉揉孩子的腦袋,安慰道:“不怕不怕,媽媽在這兒呢爸爸也在這里,我們一直都陪著安安呀,沒人能把我們分開的。”
“我們安安是男子漢,這點小挫折難不倒你的,對嗎?”這是第一次喬安主動窩在徐海州懷里,那樣柔軟的一團,奶香奶香的,男人心底軟地一塌糊涂。
喬安果然停止了哭泣,停下來吸了吸鼻子,鼻尖掛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子,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一晃一晃:
“嗯……安安,安安想當男子漢。”
指腹將他睫毛上的水珠擦去:“男子漢才不會輕易被壞人嚇到。”
“嗯,我沒有被嚇到,媽媽。”喬安攤開手要媽媽抱。
喬露笑著接過兒子,親他:“我兒子真棒,剛才保護爸爸的時候好勇敢呢。”
小家伙害羞了,輕輕地說:“我、我不想他打爸爸,痛。”
“那你保護爸爸,不怕痛嗎?”
“怕。”說完想了想,喬安又搖頭,“我不怕,我是男子漢。”
“媽媽的寶貝是男子漢,媽媽好高興,安安最棒了。”喬露繼續親他。
“嗯!”小家伙用力點頭,他也覺得自己超棒!
見兒子這么喜歡徐海州,喬露心里美滋滋的,這不就證明娘兒倆眼光一致嗎。
“爸爸對我好,我對爸爸好。”看向徐海州時小臉紅撲撲的,略帶了點羞澀。
徐海州輕輕在兒子額頭印上一吻,這是父子倆第一回親密接觸。
喬安聞到了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有別于喬露身上的香香膏,他覺得爸爸的身上有一種更為醇厚的,像青草一樣的氣息,很好聞,是一種讓人心安的味道。
“能有你和媽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從沒有哪一刻徐海州這樣覺得,自己真是撿到兩個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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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地也快,哄好后就跟沒事人似地,捧著他的小金魚玩了會兒,玩累了又爬上床睡了一覺,醒來時喬露晚飯都做好了。
中午吃了肉晚上就吃素,喬露做了兩道菜,黃瓜炒雞蛋和白菜燉粉條,雖然沒葷腥,但喬露手藝好,父子倆吃得噴香,跟下飯館似地,沒一會兒就干了個精光。
夜幕降臨,院子里漸漸熱鬧起來。
這年代娛樂活動少之又少,大雜院里的生活卻比筒子樓有趣。大家都是十幾二十年的老鄰居,隨便就著幾個話題就能聊得津津有味,男女老少聚在一塊兒不分彼此,熱鬧極了。
喬露被熱鬧的氣氛感染,正想帶著兒子去跟鄰居打招呼,喬安卻突然捧著肚子說想上廁所。
“媽媽,我想拉粑粑。”
說起來這時代喬露什么都能忍,唯獨廁所,一想到就想哭。
和筒子樓一樣,上廁所還是得蹲在毫無隱私可言的公共茅坑里。
公共廁所是這個世紀最為標志性的建筑,可以說包攬了七零八零乃至九零后普通人的童年記憶。
可不像三十年后干凈的獨立隔斷間,這種公廁沒有隱私性,小水泥房里每個坑位排排坐,只要一蹲下,全廁所的人都能看見你的大屁股,雖說女廁都是女人,難免也會尷尬。更不用說這里不通風,味道大得只是路過都需要捂住口鼻才能忍受。
活在這樣的年代,喬露覺得現階段人生唯一的動力,就是搬進擁有獨立衛生間的房子!
“行,讓爸爸帶你去。”
小家伙下午雖然趴在徐海州懷里哭了一場,并且愿意叫他爸爸,但理智恢復后,骨子里還是害羞的,有點不好意思。
扭扭捏捏跟個大姑娘似的。
喬露笑起來:“沒事的,快去吧,別憋著。”
小家伙委屈地望向喬露:“媽媽……”
喬露語重心長:“媽媽是女孩子,不可以進男廁所的,安安已經是三歲的男孩子了,再進女廁所會被笑話。”
捏捏他的臉,笑道:“再說了,我們現在有爸爸了,當然要讓爸爸帶去啦,是不是?”
思來想去是這個理兒,小家伙蔫兒了,耷拉下腦袋:“那好吧。”
抬眼瞅一眼徐海州,他就站在一旁溫柔地看著他,那目光柔和極了,一瞬間給了他莫大的勇氣。
小家伙邁著小碎步走過去扯住徐海州的衣擺,揚起腦袋,奶聲奶氣的。
“我,我……爸爸我想拉粑粑。”
徐海州低低笑出來,揉揉腦袋,牽起他的小手。
“爸爸帶你去。”
父子倆頭一回在公共場合手牽手,這對喬安小朋友來說絕對是絕無僅有的奇妙體驗,剛開始有點不習慣,走了三四十米后逐漸沉浸。
爸爸的手好暖和,好大,超級大!比媽媽的大多啦!
他好奇地捏了捏,徐海州的目光猝不及防拉過來,嚇得他吐了吐舌頭,不敢亂動了。
徐海州唇角的弧度不自覺拉大。
行至院門口,小家伙忽然回頭望了一眼,喬露正站在屋門口目送父子倆離開。
喬安害羞地扭過頭,心里喜滋滋的,步伐變得輕快,一蹦一跳地消失在喬露的視野范圍。
喬露噗嗤笑出來——這孩子,別扭又可愛。
“喬露,別傻站在那里,過來聊天呀!”是田家嬸子。
喬露笑了一下:“好,等我洗了碗再過來!”
大雜院中心地帶種著一顆高大的枇杷樹,這果樹喜歡在冬天開花,尤其是這個季節,這會兒枇杷花開得正艷,奶白色的小花一朵一朵點綴在枝頭,格外漂亮。茶余飯后,大雜院的居民鐘愛坐在樹下嘮家常。
“別看這天兒冷,大伙兒圍在一起其實挺暖和的。”邊織毛衣邊嘮嗑,說說笑笑身體都熱起來了。
田嬸兒熱情地把喬露拉到身邊坐下,那邊有一塊長條板凳。
在場大多是叔叔嬸嬸輩的,年輕人都在家里烤暖,僅有的小年輕是陳家嬸子的小女兒陳四美,瞧著十五六歲的模樣,蘋果小圓臉,單眼皮,穿一身碎花棉襖,看起來很活潑。
剛坐下來就聽見她嘹亮的嗓音。
“新媳婦來了!”
喬露沖她笑了笑,以示回應。
“你兒子呢?怎么海州也不在嗎?”田嬸兒問。
喬露回道:“海州帶安安上廁所去了。”
“哦。”
喬露剛嫁進來,不止她對大家不熟悉,大家對她也不熟悉,這會兒坐在一起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使勁找話題。
“你們倆父母都不在身邊,可是好特殊。”大雜院里基本上不是四世同堂也至少有三代人,像喬露一家三口的情況不多。
喬露微微彎唇,撩開碎發:“沒什么的,家里人少挺清凈。”
田嬸兒笑起來:“太清凈就成冷清了!”
陳家嬸子點點頭:“是啊,太清凈也不好,你可別害羞,沒事就出來多跟咱嘮嘮嗑,這沒什么。”
“好。”喬露應道。
喬安的粑粑拉的很快,沒一會兒很快就被徐海州帶回來了,見到喬露,瘋也似的拔腿奔來。
“媽媽!”
小鋼炮一樣沖過來,喬露一個沒防備差點被沖倒了,還好隔壁有田家嬸子扶著后背。
喬安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錯,吐吐舌頭,鴕鳥似的把頭埋進喬露懷里。
“媽媽……”
喬露好氣又好笑地捏了把他的嫩臉:“拉完了?”
“嗯!”
“爸爸呢?”
小手兒指指身后:“那里!”
喬露望過去,兩口子對視著笑了一下,徐海州加快速度大步流星走過來,在她身邊落座,繼而十分自然地摟住了妻子的肩膀。
這是兩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親密,喬露起先愣了愣,有點不自然,猛然想起自己已經跟徐海州結婚了,他們倆能正大光明秀恩愛,身體便慢慢放松了下來。
清冽的香氣從他身上飄來,喬露心猿意馬,那邊嬸子們開始打趣小兩口。
“這新婚夫妻就是黏糊哈。”
“是呀,瞧這恩愛的勁兒。”
“要不然怎么說新婚呢,你們剛結婚那時候不也一樣,誰也別笑話誰哈!”
“哈哈哈——”大伙兒哄笑起來。
大雜院的嬸子們很會說話,氣氛越來越熱絡,就連喬露也漸漸放開,扭頭看了眼徐海州,他也正望過來。
兩人的手躲在棉大衣里握了握,將他手心的溫度傳給她,如此隱秘的“秀恩愛”方式讓喬露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有點羞澀,也有點甜蜜。
喬安那邊也沒閑著,那邊陳家爺爺陳福貴一個勁兒地逗他說話,夾著個旱煙袋笑瞇瞇地看著他,時不時吐出幾口煙圈,熏得小家伙直往喬露懷里拱。
“乖乖,咱院兒里沒出過你這么漂亮的閨女。”他摸了摸喬安的頭發感嘆道。
喬露哭笑不得:“叔,我家這是男娃娃。”
“啥?男娃?”陳福貴狠吸一口煙,納悶道:“男娃娃臉蛋這么白凈?嫩的跟豆腐似地。”
別說粗糙的男娃娃了,就是大部分女娃娃都沒他這么白嫩干凈。
大伙兒笑得不停,說陳家老漢真是年紀大了,連男娃女娃都能看錯。
喬露無奈笑起來:“我就當您在夸他了。”
陳福貴哈哈大笑:“是是,是在夸他,男娃生女相好,招人疼。”
喬露慶幸喬安年紀小忘性大,要不然估計整個童年都要郁悶死了。
大人們繼續聊著天,氛圍極好,小孩子們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忽然停下來跳繩。
喬安趴在媽媽懷里,看著他們。
注意到孩子的視線,喬露垂眸捏捏他暖乎乎的小手兒:“去跟小朋友玩嗎?”
喬安搖頭,抱緊媽媽不撒手。
“很多小朋友誒,不想跟他們玩嗎?
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人群,眼神躲閃了一下,忽然抬頭看她。
眼睛里說不出是什么情緒,咬了咬嘴巴又眨了眨眼,細密的睫毛垂下來蓋在眼瞼上,一顫一顫的。
他還是搖腦袋,“不要……”
以前在農村也有很多小朋友,滿山坡跑著玩,不是上山就是下河,要么鉆狗洞踩泥坑。原身愛干凈不愿意白白嫩嫩的兒子跟臟兮兮的小孩玩,脫離同齡人后,喬安漸漸變得內向,也不愿再主動與他們交往。
低頭看兒子,他雖然還是抿著嘴不說話,眼睛卻緊緊盯著小朋友們看。
喬露正準備好言好語哄哄他,卻見小家伙如脫韁的野馬,忽然掙脫喬露的懷抱往屋里跑。
“哎——”
“我去。”徐海州起身追人。
喬露無奈,眉間染上憂慮:“這孩子。”
劉曉紅笑起來,瞥一眼屋內:“估計是怕生。”
“這孩子瞧著就文文靜靜的,膽兒小吧?”陳家嬸子問。
喬露擔憂地往房間里望了眼:“是啊,膽小的很。”
陳嬸兒勾著毛線,漫不經心地說:“沒事,多住段時間就好了,孩子嘛,哪個不愛玩。”
“到時候讓我家妮兒帶帶他,很快就打成一片了,不用擔心。”
……
夜蟲嘰嘰,皓月橫亙在天上。
新婚夜第一個晚上,喬露帶著兒子洗漱完畢早早的就上床歇著去了,徐海州拿了洗澡票去浴室洗澡,至少得二十分鐘后才能回家。
晚上洗漱,母子倆擦完香香膏就躺床上休息了。喬安的金魚盆放在床頭柜,兩只小魚在里頭暢快地游走,時而吐口泡泡,逗得喬安直樂,小孩子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喬安盯著小魚,喬露也死死盯著兩只魚兒,心思卻神游天外。
想起徐海州,臉都紅了。
新婚夜肯定免不了那種事兒,可是家里就一間臥室,萬一被喬安聽見……聽說那種事第一次很疼,哦不對,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心理上她就是第一次呀!
唉,也不知道那男人會不會疼女人,聽說男人前后往往呈現出兩種不同的性格,之前再溫柔,開始以后也霸道地很。要是只顧自己……想了想冷不丁打個激靈。
“媽媽,媽媽?”喬安一連叫了喬露兩次她都沒反應。
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臉,小嘴一癟:“媽媽,你怎么不應我呀。”
“嗯?”臉上一熱,喬露陡然回過神,握住他暖烘烘的小手:“怎么了安安?”
“媽媽,我剛剛叫你,你都不理我。”眼神還帶著點哀怨。
喬露噗嗤笑出來,揉了揉他的臉蛋,剛擦過香膏,嫩的不行。
“剛剛媽媽走神了沒聽見,叫我做什么?”
小家伙不記仇,更不記媽媽的仇,很快又高興起來,指著搪瓷盆里的金魚說:“媽媽,它們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喬露挑眉,誰沒事給小金魚取什么名字。
望著兒子期待的目光,喬露笑起來:“有啊,當然可以有,你想讓它們叫什么名字?給它們取一個吧。”
“取名字?”喬安歪著腦袋,有點疑惑:“我可以給小魚取名字嗎?”
“當然啦,你是它們的小主人,想怎么取都行。”
小家伙又激動又發愁,手撐下巴冥思苦想好一會兒,看見小金魚吐泡泡,靈感乍現。
“媽媽,它可以叫泡泡嗎?”喬露溫柔地拂過兒子的發梢:“當然可以。”
隨后指向另一只,喬露問:“這個呢,叫什么?”
“嗯……”小家伙想了想,目光落在小金魚白白的尾巴上,跟泡泡不同,泡泡的尾巴是紅色的,這個小魚的尾巴有一半居然是白色的!
所以……
“它叫小白!”
噗——
喬露捧腹大笑:“兒子,你可真有取名天賦,取得好,取的妙,真好聽!真棒!獎勵你一個大拇指!”
喬安聽見媽媽笑還以為她覺得不好聽呢,這么一說,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泡泡小白!我的小魚有名字了!它們是泡泡和小白!”
喬安晚上睡覺體溫很高,穿得多了會出一身的汗,所以他的睡衣就是一件十分單薄,單薄到隱約透肉的小汗衫,這會兒一個激動,兩只嫩藕似地白手臂伸出來在半空揮了揮,喬露趕緊給他摁回去。
“別動,小心著涼。”拍了拍兒子的胸膛,細聲細語道:“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睡覺,跟泡泡小白說再見。”
喬安眨著疲憊的眼皮,拽了拽喬露的袖子:“媽媽,我想等一等睡覺。”
“為什么?”喬露不解。
“嗯……我想……我想告訴爸爸泡泡和小白的名字,他還不知道。”
天,兒子咋這么可愛呢。
喬露忍俊不禁,俯身在他臉上嘬了口,拍拍腦袋:“沒事,睡吧,等會兒爸爸回來我告訴他。”
喬安有點糾結,想了一會兒,困得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時候回來,他好慢呀。
最終還是沒撐住,往被窩里一縮:“那好吧,媽媽,你不要忘記。”
“不會的,放心。”
“泡泡再見,小白再見,”小家伙小手伸出一截,對著小魚說拜拜:“我要睡覺了,你們也要早點睡覺哦。”
童言稚語,喬露心都要化了。
在喬露溫柔的注視下,喬安緩緩閉上眼睛,伴隨媽媽輕輕哼唱搖籃曲的調調,呼吸沒一會兒就變勻速了。
徐海州洗完澡回屋后,入眼就是趴在床沿的喬露和縮在被窩里睡覺的喬安。
孩子只露出個腦袋,嘴巴嘟嘟的,呼吸綿長,皮膚在燈光的照射下白得發光。
不止是他,喬露這個當媽的也不遑多讓。
她穿了一件寬松的米色短衫,瞧著像夏裝。褲子是寬松的長褲,一只腿搭在床沿,腳踝以下隨著動作從褲腿里露出一點來,雪白的,像是擦臉的香膏一樣白,單是看著就讓人心癢。
男人走路的步伐頓了頓,徑直入了臥室,來到衣柜前。
打開柜門,行云流暢地迅速脫g光上衣,喬露抬起頭,猝不及防撞見自家男人美好的肉/體。
男人光/裸的后背肌理分明,勻稱的肌肉貼在骨架上,身材勁瘦而不干柴,手臂上的肌肉伴隨他抬起的動作如此蓬勃有力,男人味十足。
喬露也不是小女生了,互聯網時代什么十八/禁沒見過,害羞談不上,驚艷是真的。
徐海州掩蓋在衣服底下的皮膚很白,不是女人家的那種白皙,是很健康的黃白皮,白得干凈清爽,骨瘦勻稱
微微側身,喬露看到了他的腹部,那里的肌肉更是了不得,線條像是精心雕刻一般,深淺分明,未免太過養眼。
最重要的是,居然有六塊!她最喜歡的塊數……
男生是視覺動物,先入眼再談動心,然而這時候喬露不得不承認,女人也是視覺動物,一入眼就動了心。
在他脫o衣的一瞬間,她確實有點饞他的身體,如果當初相親就知道他身材這么好,說不定她連帶徐海州見家長那一步都省了,直接把人拖進民政局入洞房。
但既然他不主動,那么她也……咳,敵不動,我不動。
喬露的目光就像兩團烈火,挪到哪里,徐海州就感覺哪里火辣辣的,那股火氣一直從胸o口向下涌,直到匯入一團……
徐海州今年二十五,雖然沒處過對象,還是那句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就算沒見過豬跑,總聽別人談起過,那時候在服裝廠上班,不乏有對象的工友拉著男同志們聊葷話,他聽在心里卻一直沒有實踐的機會。
當然了,他自己有diy過,可感覺也就那么回事兒,不是很能理解朋友們口中那銷a魂蝕s骨的滋味。
徐海州自詡是一個比較傳統的男人,即使好奇,也沒考慮過婚前嘗試,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一天能跟心愛的女人結婚,然后正大光明做這種事兒。
如今,這個機會實現了,看著躺在不遠處的喬露,燥熱之中涌上一股迫切的渴望。
喬露以為他要光著上半身睡覺,原來只是換一件寬松的“睡衣”。
“怎么了?”見她一直盯著自己,徐海州喉結上下滾動,緩緩朝自家媳婦兒走去。
“沒。”喬露搖搖頭拋開腦海里的顏色廢物,掀開被子:“進來吧,外面怪冷的。”
說完,兩個人都愣住。
這動作和姿勢,怎么看都像迫不及待邀請他。
喬露自己也意識到了,陡然間臉一熱,慢吞吞地滑進被窩里,抱著兒子躺下,只露出兩只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注視他。
徐海州悶悶地笑起來,沒有什么比發現妻子跟自己一樣期待來得讓人高興。
上a床前注意到床頭柜上的小金魚,動身把盆端外屋去了,免得晚上發生意外水灑到床上。
喬露看著他端起搪瓷盆出了房間,才想起來一件事。
回來時手撐下巴問他:“你知道那倆魚叫什么名字嗎?”
徐海州一頭霧水,不懂喬露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名字?”
“嗯。”
“叫什么?”他當然猜不出來。
喬露憋著笑,指了指身邊酣睡的喬安:“咱兒子取的,紅尾巴的叫泡泡,白尾巴的叫小白,你記住了,明天醒來估計要考你呢。”
這也太可愛了。
徐海州忍俊不禁,醇厚的嗓音愈發柔軟:“好,記住了。”
晚上睡覺,喬安躺在內側靠墻處,喬露在中間,徐海州就睡最外側。
這木床連一米八都沒有,一米五躺三個人,徐海州又是那么高大的塊頭,躺下來后瞬間感到擁擠。
不過冬天就是擠擠才暖和。
喬露體寒,生孩子前每個冬天都是熬過來的,生了孩子以后,喬安是個小火爐,每年冬天只要抱著他,一整個晚上都是暖呼呼的。
現在又多了個徐海州,這男人體溫更是燙得驚人,兩面夾擊,喬露怕自己會熱得睡不著。
喬露抱著兒子往墻內縮了縮,一動不動躺著了。
身邊慢慢凹陷下去,很快墜下來一個巨物,那是徐海州。
他也躺下了,蓋上被褥,再慢慢的,挪到她身邊,挨著她。
兩人都穿著短袖,手臂幾乎貼在一塊兒,相觸的那塊地方溫度燙得驚人。
喬露身體倏地僵硬成石塊,好在躺下后,徐海州并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
空氣陷入詭異的安靜,喬露無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聲音大得徐海州也能聽得清楚。
好……尷尬。
室內落針可聞。
萬籟俱寂間,徐海州突然掀開被子,把喬露嚇了一跳。
“咳,忘記關燈了。”
徐海州下床,一扯燈繩,室內從光明的寂靜變成了黑暗的寂靜。
照舊貼著她躺下,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說,就這么靜靜地當木頭人……可身邊時不時傳來女人的發香,鉆進鼻腔成為撩動人心的利器,徐海州按捺不住了。
五分鐘后,他微微動身,側過身體,攬住了小媳婦的腰a肢,
“喬露。”
“嗯……嗯?”聲音都是顫抖的。
“安安睡著了嗎?”他啞著嗓子問。
其實他洗完澡回來就發現喬安睡著了,這會兒竟緊張地又問了一遍。
喬露不自覺又吞了口唾沫,心跳如雷。
兩個人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咳,睡,睡著了。”
“嗯。”
喬露不知道床頭柜什么時候放了只手電筒,那電筒的電量好像已經不足,被徐海州打開時,光線昏暗到有點看不清對方的五官。
可也正是這種朦朧,更將現場的氣氛烘托到極致的曖昧旖y旎。
模模糊糊間,她看見男人的身影逐漸靠攏,有一雙手慢悠悠地摸索上來,最后停在她的手臂旁,十指相扣,源源不斷的熱流注入掌心,她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濃烈愛意。
感情這種事情真的很玄學,有的人在一起了幾十年,卻從沒有一天感受過愛。有的人認識不過幾天,愛意卻掙脫胸腔爆發地熱烈。
過了幾秒,一陣綿長而性感的呼吸聲響起,像一個心照不宣的暗示,喬露心臟陡然漏掉兩拍,過后就被徐海州壓在了身n下。
“海、海州……”黑暗中她的聲音夾雜著顫。
“喬露。”徐海州更是沙啞地不成樣。
熾熱的大掌緩緩摩挲她的肩膀,呼吸交織,分不清這味道原本屬于誰。
“可以嗎?”男人的聲音低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性感,落在喬露耳中,恍若一道驚雷,炸地她身體酥麻一片,意識坍塌。
她的睫毛抖個不停,縈繞在周身強烈荷爾蒙的味道濃烈地幾乎要將她迷暈,腦袋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該說可還是不可
然而肢體動作很微妙,她情不自禁攀上了他的脖頸,幾乎在信號釋放的剎那間,就被徐海州扣住后腦勺攫住了唇。
很奇怪,明明他的手掌他的皮膚都是那樣滾燙,唇卻是溫溫涼涼的柔軟觸感。
不等她多想,滾燙的氣息便籠罩了她整個面龐。
她呼吸微滯,徐海州的吻便滑到側方,落在她的額頭,臉頰,耳垂……
單只是輕微的觸碰,便宛如磁鐵般牢牢吸穩。
他是鐵,她是磁,他們之間存在天然的吸引力。
徐海州第一次接觸女人,吻得有點著急,更談不上有什么吻技,毫無章法。有幾次磕到對方的牙齒,不疼,但有種異樣的感受。
像嘴里含著塊糖,嚼碎了勾住雙方的魂。
昏暗中,喬露被吻到七暈八素才重獲自由,下一秒卻置入更深的牢籠。
目光逐漸渙散,恍惚中,喬露覺得自己墜入了一片浩瀚的海洋,那海洋一望無際,面前猛然激起城墻一般高大的滔天巨浪,洶涌的浪潮似要將她吞噬。
現下她能做的,唯有依附他,才能在這滔天巨浪中活著。
“海、海州、海州……”
“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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