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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二更合一


吳桂芳的新大衣在一周以后終于做好了,  忍不住,提前拿出來穿了一天,大街小巷到處竄,  如果巷子里有哪條流浪狗不知道她的新衣服,  都算她沒宣傳到位。

        新大衣受到不少鄰居朋友們的夸贊,  但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喬露那件,雖然款式是比著做的,可無論是版型還是氣質(zhì)都不一樣,  壓根沒人往喬露那件大衣上聯(lián)想,只以為是吳桂芳新琢磨出來的款式呢!

        新鮮是挺新鮮,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好像不適合冬天穿,  有點薄,可里頭又夾了層絨布,  一時倒分不清這是哪個季節(jié)的衣裳。

        不過吳桂芳自己挺高興的,畢竟大家都夸嘛不是。

        就著新衣裳話題,  大家相互請教,  吳桂芳無意間說漏嘴,  大伙兒這才曉得,  新衣裳啊原來是比照喬露辦喜酒穿的那件大衣做的!

        可咋看咋不像啊……聊來聊去還是覺得喬露那件最好。

        后來一起到徐家小屋找喬露,  言語中透露出能不能也借給他們瞧瞧的意思,  保準很快就還回來。

        不僅是內(nèi)院,  外院的幾個女同志也跟了過來,喬露覺得要是借給內(nèi)院的還好,  外院的跟她又不熟,  一件衣服借來借去,  還回來都不知道成啥樣了,  這么貴的料子要是被誰弄壞了,你是讓人賠還是不賠?

        想了想,半開玩笑地說:“好呀,大家如果想看的話就上我家拿,不過我發(fā)現(xiàn)這天天待在家里也沒事干,打算明年試試做裁縫,你們說這個計劃行得通不?”

        “啊?你想當裁縫啊?”眾人無一不驚訝。

        喬露微笑著;“嗯,想試試,反正在家閑著也是打發(fā)時間。”

        當裁縫?那不就是靠做衣服掙錢嗎,這倒是讓大家不好意思白看她的衣裳……不給點錢都說不過去了吧?

        可大家哪里舍得掏錢,外院幾個婦女又跟喬露不熟,沒聊幾句便無趣地走了。

        當然了,鄰里鄰居喬露可不好意思收錢,事實證明這個想法是正確的。

        當內(nèi)院所有女同志都借到喬露那件大衣之后,對待她的態(tài)度簡直就跟親人一樣!

        這不是馬上到春節(jié)了嗎,喬露兩口子準備今年在黎安市過,嬸子大姐們都熱情地教她黎安市的春節(jié)流程,幫她一起打年糕,教她寫春聯(lián),蒸大鍋饅頭,制作黎安市特有的糖環(huán)……除夕前的一周,甚至半夜起來喊她一塊兒上副食店排隊買不要票的特供山芋!每家每戶按人頭分,去晚了可沒有!

        徐海州沒在南方過過春節(jié),所以不清楚這邊的習俗,這會兒跟著喬露一起學,倒也覺得挺有意思,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南北方過年的差別還挺大。

        比如,北方過年喜歡包餃子吃餃子,南方喜歡吃湯圓,打年糕;南方喜歡貼福字,北方還要貼窗花,玻璃窗上紅彤彤的一片,不知道的南方人還以為是什么新人的喜宴呢!

        喬露不禁感嘆:“這衣服借地可真值,就當付學費了。”

        年糕打完不算完全做好,還要留一部分出來,做成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形狀,再拿各種食品顏料畫眼睛鼻子嘴巴,這是小孩子最喜歡的環(huán)節(jié),因為大多有孩子的家庭,年糕都可以讓孩子親自上手畫,最后做出來什么都有,小狗小貓小兔子,好看的不好看的,總之就圖兩個字——開心!

        除夕當天,各家的小朋友會拎著小動物年糕挨家挨戶串門,誰要是看上了對方的年糕,就相互交換,最后回到家,籃子里基本上再見不到自家做的年糕了,這叫什么?

        百家糕!

        除了年糕,嬸子們還告訴喬露,黎安市過春節(jié)有一個小孩子更喜歡的環(huán)節(jié),那就是做燈籠。

        每個爸爸都會提前給自家小孩做燈籠和面具,燈籠好做,面具不好做,因為要按照生肖做,自家孩子什么生肖,就給他做什么生肖的面具。

        面具不是掛在臉上的那種,是像燈籠一樣掏空了罩在腦袋上的面罩,眼睛鼻子嘴巴的地方掏個洞,小孩子戴起來虎頭虎腦可有意思了。

        這習俗有點像西方的萬圣節(jié),打扮成各種妖魔鬼怪上各家串門要糖果。當然了,這里畢竟是東方,八十年代更沒有要糖的習俗,就是各家串門,找到同齡的小朋友們聚在一起上街游玩。

        除夕前一周,徐海州在鄰居們的教程下開始學做面罩,第一次沒做好,歪歪扭扭看不出形,第二次做就游刃有余了,精致的小猴子面具一比一貼合喬安的腦袋,無論是顏色還是尺寸,各方面細節(jié)都到位。

        戴上后,活脫脫一只可可愛愛的萌崽,蹦蹦跳跳的時候跟真的小猴子似的,誰見了不眼紅。

        再看自家手里父親做的馬馬虎虎的面罩,對比起來這也太敷衍了吧!

        ……倒也不是說他們的爸爸不愿意好好做,實在是這玩意兒如果想要做細致了,不弄個四五天你都弄不好,于是各家爸爸們都默契地做“敷衍”了。

        喬安漂亮精致的小猴子面罩把好多小朋友都震到了,不僅有內(nèi)院外院的,還有隔壁院兒的,一哄而上把他團團圍住,嘰嘰喳喳地討論。

        “喬安,我可以戴戴你的小猴子面具嗎?我也是屬猴的。”只不過是比他大一輪的猴兒。

        面具是按照喬安的比例一比一制作的,十來歲的孩子咋可能戴的上,喬安大方地取下,一分鐘后大哥哥失望地還給了他。

        “喬安,我是屬羊的,我想戴戴你的猴子面具可以嗎?”

        “喬安,我是豬!我也想戴!”

        “安安哥哥我是馬,我也想!”

        看著被一群小朋友簇擁著的兒子,喬露沾沾自喜地跟徐海州說:“哎,咱兒子最近真是出盡了風頭哈,又是新衣服新帽子又是漂亮燈籠,瞧他笑得多開心。”

        徐海州視線望過去,眸光溫柔,鋼鐵心也化為了繞指柔。

        “挺好的,他現(xiàn)在開朗多了,也不怕生。”撫摸著老婆的發(fā)絲,說道。

        “是啊,變化真大。”短短三個多月,重塑了似地。

        ……

        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二月十號,距離除夕還有兩天時間,也不管擺攤還能掙多少,這幾天徐海州就歇下了,安心在家陪老婆孩子準備過年。

        這天晨間,還是徐海州早起,今早吃玉米碴子粥,配白面饅頭和一疊圓白菜。昨天喬露特意交代,以后每個人每天早上都要吃一只水煮蛋補充營養(yǎng),雞蛋這會兒煮好了正在熱水里泡著,等娘兒倆醒過來也不會涼。

        剝開蛋殼,圓滾滾的蛋白比喬安的臉還嫩

        小家伙接過雞蛋,撥開蛋白津津有味地吃起來,蛋白吃完以后,蛋黃拿在手里糾結了半天,下意識遞給喬露。

        “媽媽,蛋黃……”

        “蛋黃也要吃哦。”這孩子不喜歡吃蛋黃,以前喬露都慣著他,今天實在吃撐了,再吞不下。

        喬安小朋友瞬時蔫兒了,眉毛耷拉下來,懨懨地把蛋黃放在掌心,大眼瞪小眼,哦不對,大眼瞪蛋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跟這小蛋黃交流感情呢。

        最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也沒瞪出個結果。

        “媽媽,我是不是壞孩子呀。”看看蛋黃,再看看喬露,喬安懨懨地問道。

        喬露不解:“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我不喜歡吃蛋黃,浪費糧食不是好孩子。”

        噗——吃個蛋黃還成壞孩子了,照這么算世界上就沒一個好孩子。

        喬露正想開口說什么,徐海州便道:“你不喜歡吃蛋黃并不是壞孩子,爸爸也不喜歡吃白菜,我是壞爸爸嗎?”

        小時候家里窮,一年四季包括春節(jié),飯桌上必有大白菜,水煮的,蒸的,偶爾放點油炒一炒……吃了二十年吃出了陰影,徐海州發(fā)誓,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一輩子再也不吃白菜了。

        喬安很認真打量他,搖頭道:“你是好爸爸。”

        徐海州揉他腦袋:“這就對了,別亂想,嗯”

        喬安小鹿眼一亮,興高采烈地將他抱住:“嗯!可是爸爸,我還是不喜歡吃蛋黃。”

        “那就給爸爸吃。”

        說罷,徐海州一把將他手里的蛋黃奪走,投進嘴里。

        喬安看呆了,喬露也呆了,等到喬露反應過來,父子倆笑開了顏,就像剛偷完油的小老鼠,笑得那個竊喜啊。

        喬露佯裝生氣,雙手叉腰眉頭豎起來:“好哇,居然學會搬救兵了!看我好好收拾你!”

        說著彎腰就要去逮他,喬安一見情況不對勁,扔下小勺繞著飯桌跑了一圈,最后往徐海州懷里拱。

        “爸爸救命!”

        徐海州穩(wěn)穩(wěn)接住他,如獲至寶般在他稚嫩的臉頰上親了兩口:“別怕,爸爸保護你。”

        喬露沒好氣地走過來,捏他的鼻子:“等爸爸走了再收拾你!”

        沒想到今天爸爸不僅沒走,李紅軍也來了,扛著一張可折疊的行軍床進入院子,后面還跟了一個兄弟。

        徐海州迎上去,從朋友手里接過一只鐵皮大方盒,定睛一瞧——收音機啊!

        看著妻子一臉懵逼的狀態(tài),徐海州把收音機放下,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

        “本來上個月就想買的,攤上太忙一直沒來得及,這不是馬上要過年了嗎,趕緊把收音機帶回來,到時候春節(jié)就能聽節(jié)目,家里不至于太冷清。”

        家家戶戶都有長輩,他們這里沒有,難免顯得清凈。

        喬露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后面李紅軍扛著行軍床進了屋。

        “來咯來咯!小寶貝兒看著點,讓一讓躲一躲!”

        大門大開,寒氣順著門檐往里灌,喬露忙不迭把門合上,也隔絕了外界好奇的目光。

        喬安不解地望向李紅軍和另一個沒見過的叔叔,扭身一轉(zhuǎn)躲到了喬露身后。

        “媽媽,叔叔在干什么呀?”

        喬露垂頭瞥他一眼,笑道:“給咱家搬東西呢。”

        “搬什么呀?”

        喬露捏了捏他的小手,一手的軟肉好舒服。

        “等會兒就知道了。”

        床放好,收音機放好,喬露趕緊給兩位倒熱水喝,李紅軍慢吞吞喝著,另一位兄弟一飲而盡后,便動身告辭,說是家里還有活計忙,得趕緊走了。

        徐海州沒留人,道了聲謝便把他送到院門口,回來的時候,自家兒子正對著收音機眼冒星星。

        收音機的到來顯然比行軍床更讓喬安感到激動,時而摸一摸,按一按,小心翼翼的。

        “爸爸,這個是什么呀?”

        徐海州揉揉他的腦袋:“收音機,可以聽節(jié)目,聽歌,聽天氣預報……”

        “哇,什么都可以聽嗎?”說著把耳朵貼到收音機機身上傾聽,啥也沒聽著啊。

        喬露哭笑不得地把他抱開:“讓爸爸教你操作。”

        徐海州在北方的家里就有一臺收音機,七十年代買的,得有六七年了吧,比喬安年齡還大。今天這臺收音機是新款,功能跟老收音機差不多,但更好用。

        徐海州手在開關按鈕上輕輕一摁,再扭一扭,直接跳到說書頻道,里頭正在播放劉蘭芳講的評書:《岳飛傳》。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喬安嚇了一跳,他覺得好新奇,兩只小短腿激動地上下蹦跶:“爸爸爸爸!我可以按按它嗎?”

        幾個大人好笑地看他一眼,徐海州讓開位置,把兒子牽過來:“可以,你來吧。”

        “按哪個呀?”小家伙手兒高高舉起,躍躍欲試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這個是開關,打開關閉都是按它,這個是音量鍵,這個是加,這個是減,這個旋轉(zhuǎn)的按鈕是調(diào)頻道的……記住了嗎?”

        小家伙若有所思地點頭:“嗯……有一點點記住了。”

        第一次接觸,咋可能一下就記住呢,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他有大把的時間學習!

        小家伙手兒伸過去,試探地摁了一下開關鍵,沒使多大力,按鈕紋絲不動。

        喬安不解地撓撓頭:“爸爸,我是不是要很輕地按它呀。”

        喬露笑出來:“不用啊,你這小身板,隨便使多大力都可以。”

        小家伙信了媽媽的話,手指在收音機按鈕上重重一按,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嚇了一大跳,直接往喬露懷里鉆。

        “哇呀媽媽呀!”

        扭身撲進喬露懷里,小屁股撅著,身體伴隨他劇烈的動作抖動了一下,怪可愛。

        “哈哈哈——”李紅軍十分不給面兒的笑出聲,夫妻倆亦忍俊不禁。

        “別怕,是收音機被你打開了。”喬露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來。

        喬安抬起腦袋,眾人才發(fā)現(xiàn)這小人兒眼睛都紅了,臉也紅彤彤的,撓著嘴巴委委屈屈,不知是嚇到了還是尷尬地羞了。

        噗嗤——咋這么可愛呢。

        擺弄了一會兒收音機,喬露準備跟吳桂芳一塊兒上市場買菜,特意讓李紅軍留下來吃頓飯再走。

        李紅軍沒拒絕,留了下來。

        喬露買完菜回來時,內(nèi)院熱鬧極了,陳家的田家的胡家的……所有小孩兒全聚在枇杷樹下,走近一瞧,正中間被圍著的是自家寶貝兒子,坐在小椅子上,懷里抱著個嶄新的收音機,收音機里正在播放少兒節(jié)目。

        “嗒滴嗒、嗒滴嗒、嗒嘀嗒——小朋友,小喇叭開始廣播啦!  ”

        小孩子們跟著魔似地,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冷風刮過來也不嫌凍。

        喬露本想讓大家進屋聽,但看看他們聽得入迷的樣子……算了,還是別打擾。

        大雜院里的居民收入普遍在黎安市的中等偏下水平,內(nèi)院目前還沒有人家買收音機,縫紉機和自行車這樣的實用物件倒是有。

        外院有一個叫鄒葵花的十三歲小女孩,她家就有收音機,還有電視機,每天傍晚,鄒家門口總是擠滿了人,她家是全大院最讓人羨慕的一戶人家,聽說父親四年前跟朋友去港市經(jīng)商,之后每個月都會給家里寄很多錢,用都用不完的那種,好讓人羨慕。

        午飯做完,喬露扯開嗓子沖院兒里喊了聲,沉浸在故事里無法自拔的小孩子們才清醒過來。

        “安安!吃飯了!”

        小家伙恍然如夢般回過神,抱著收音機滿足地拍了拍它,小手兒用力在開關鍵上一摁,現(xiàn)場鴉雀無聲。

        “好了,我要回家了,再見大家。”噠噠噠,邁著矯健的小碎步跑回了房間。

        小伙伴們戀戀不舍地目送他離開。

        徐海州在門口等他,走到后接過收音機,一手將他抱了起來,親他冰冰涼涼的小臉蛋:“怎么樣,節(jié)目好聽嗎?”

        “嗯!太好聽啦爸爸,我還學會了一首歌兒!”這孩子,現(xiàn)在說話總時不時夾雜幾句徐海州的北方口音,兒化音什么的。

        有句話還真沒說錯,北方話最容易“人傳人”。

        李紅軍在一邊啃蘋果,笑著問他:“小寶貝兒,還學會唱歌了,唱來給叔叔聽聽。”

        小家伙金嗓大開,大概是被爸爸抱在懷里,竟然一點也不怯場,嗓音軟軟糯糯的。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一曲完畢,鼓掌!

        小家伙被爸爸夸了,還被李叔叔夸了,最后媽媽端著菜進來,也被她夸了。

        一直到吃飯,他都驕傲地昂首挺胸。

        午飯吃得豐盛,怕被鄰居們瞧見,喬露把門落了鎖。

        一小盆黃瓜皮蛋湯,一份土豆燒排骨,一份麻婆豆腐,因為兒子和老公不能吃辣,沒放辣椒,用少量豆瓣醬代替,看起來也像那么回事。

        飯桌上,小家伙一邊哼歌一邊吃飯,喬露出聲提醒他。

        “安安,等會兒吃完飯再唱。”這吃著飯呢,哼著歌還怎么吃,大半天了,一碗飯才吃掉五分之一。

        “那好吧媽媽。”喬安沒繼續(xù)唱歌,哼哧哼哧刨起飯,速度快得驚人,他迫不及待要吃完飯唱歌啦!

        李紅軍看著,忽然想起什么,打開了他帶來的一只布袋,神秘兮兮地從里邊掏出一只小盒子。

        “安安,快看叔叔這有什么好東西!”

        他把東西放到桌邊,通體銀色的小盒子,盒子頂端有兩個按鈕,一個長點的銀色按鈕,一個短些的紅色按鈕。盒子底端有一串英文,因為被磨損,喬露看不出來寫的是什么。

        “什么東西呀叔叔?”好像一個……小飯盒!

        徐海州挑眉:“單放機?”

        “單放機?什么東西?”大概是年代太久遠的東西,喬露居然聽都沒聽過!

        見喬露不知道,李紅軍更得意了。

        “喲,你也知道呢。”李紅軍瞥了徐海州一眼,把它推到喬露面前,表情神氣極了:“這可是好玩意兒,別看它小,比收音機還貴呢!兩百四!”

        別看它像一只飯盒,放出的音樂可好聽了,而且里面是放磁帶的,能儲存許多收音機里沒法播放的音頻,巴掌大的大小也十分容易隨身攜帶,這不比收音機更好?

        “前一陣賣手套掙了不少,這不馬上過年了嗎,咱豪氣一把,放點歌兒喜慶喜慶。”

        喬露調(diào)侃他:“收音機里的歌還不夠你喜慶呢?”

        李紅軍嘖了聲:“那咋能夠,收音機里又不是想聽啥就有啥,不好,沒我這單放機好。”

        單放機在這個年代絕對屬于“奢侈品”,在這上面,你能聽到許多在收音機里聽不到的歌兒,比如鄧麗君的各種經(jīng)典歌曲,還有一些因為各種原因被大陸禁掉的歌兒……

        從小聽慣了紅色歌曲和各種激昂的振奮人心的進行曲,偶爾來一首悠揚甜美的小情歌,那滋味那新鮮感……尤其像李紅軍這樣的單身男青年,聽著甜美的情歌,心上仿佛放了只爪子,撓著,輕輕地撓,撓得心口癢酥酥,好難耐。

        “托了半個多月才弄到,三洋牌的,好用!”說罷摁下開關,悠揚的樂曲飄飄揚揚流出:“小寶貝兒快聽。”

        喬安激動地飯也不吃了,握住筷子搖頭晃腦,身體跟隨音樂節(jié)奏擺動起來,小短腿也晃蕩,偶爾跟著哼吟。

        喬露笑出來,這孩子,不會還有藝術細胞吧?

        “在那美麗夜晚

        那相愛人兒伴成雙

        他們拍拖手拉手情話說不完

        卿卿我我情意綿綿……”

        是鄧麗君的《香港之夜》。

        “好聽嗎?”

        “嗯!好聽!”喬安聽不出歌詞的意思,就是聽個調(diào)調(diào),但對他來說,這里邊放的歌兒都是好聽的。

        小家伙繼續(xù)跟隨單放機哼唱,徐海州見狀,叮囑他:“安安,這首歌不可以在外面唱知道嗎。”

        喬安停下歌聲:“為什么呀爸爸,我覺得很好聽。”

        思來想去,徐海州編了個謊:“這首歌小孩子不能在外面唱,唱了嘴巴會上火,知道嗎?”

        八十年代開放初期,以鄧麗君為首的港市明星開始走進大陸,但隨之82年的時候,人民音樂出版社出了一本名叫《怎樣鑒別黃a色a歌e曲》的書。

        書中認為,搖滾樂與情歌一類的歌曲,就是“瘋狂的騷a亂”,這些歌被正派視為“洪水猛獸”,以至于想要聽,都只能私底下偷偷的……

        所以,那時候管鄧麗君的這種情歌,也叫“靡靡之音”,相對以前的紅色歌曲來說,確實唱得太軟太膩歪了,骨頭都要酥掉。

        “啊?上火?我的嘴巴會上火?”喬安不理解:“上火是什么意思呀?”

        徐海州沉思半秒:“上火就是……嘴巴要起泡,很痛。”

        喬安驚恐地摸了摸嘴巴:“啊,爸爸我不要嘴巴痛。”

        嘴巴痛的話,還怎么吃東西呀!

        徐海州嚴肅起眉目:“嗯,所以不可以到外面唱給別人聽知道嗎?”

        喬安頷首:“那我在外面可以唱其他歌嗎?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徐海州:“可以,收音機里的歌都是可以的。”

        “好吧。”那就不唱了吧,反正有其他好聽的歌兒,他可不想嘴巴痛。

        因為聽到了好聽的歌,小家伙很開心,覺得不能白聽人家的歌,飯后特意把自己珍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零食抱出來給李叔叔分享:

        喬安:“叔叔,你吃瓜子嗎?”

        “吃!”

        喬安:“叔叔,你吃糕糕嗎?”

        “吃!”

        小家伙忽然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眉目逐漸凝重,歪頭問:“嗯……那你吃餅干嗎?”

        李紅軍重重點頭:“吃!”

        小家伙嘴癟了:“叔叔,你怎么什么都吃呀。”

        噗嗤——

        兩口子毫不留情地笑出聲。

        李紅軍:“???”

        “喬安小朋友,不是你問我吃不吃的嗎?作為一個有禮貌的人,叔叔當然要說吃。”

        喬安眨眨眼,豎起一根食指:“有禮貌的人應該說:謝謝喬安小朋友,我可以吃一個。”

        如果全部吃了的話,主人家自己都沒有吃啦,這樣是不行的。

        媽媽教育他,到別人家做客,不可以把主人家的東西全部吃完,媽媽說現(xiàn)在好多人的家里條件都不好,不可以亂吃人家東西的。

        李紅軍是笑著走的,說喬露的兒子太好玩了,下次還來逗。

        喬安站在門口目送李叔叔離開,看著小盒子里所剩無幾的餅干,咬住嘴唇小聲絮語:“你不要來逗我啦,討厭鬼。”

        “哈哈哈——”原諒老母親無情地爆笑。

        ……

        晚上,洗漱完畢后,喬安抱著收音機躺床上哼歌,好久以后才發(fā)現(xiàn)媽媽怎么還不進來。

        于是穿上小拖鞋,跑到外屋。

        “媽媽你在干什么呀?”

        喬露把斜靠在墻角的行軍床打開,是折疊的,很方便。單人床,也挺小,睡喬安一個人那肯定戳戳有余。

        “媽媽在鋪床。”喬露回答。

        喬安:“媽媽,為什么這里要放床呀?”

        喬露:“因為我們安安長大以后要睡到這里,不能再跟媽媽一起睡覺了。”

        “我要跟媽媽睡。”小家伙撲過來抱住她的大腿。

        “長大就不可以了。”喬露動不了,遂掰開他的手,揉捏他的臉頰肉:“你看媽媽有跟外婆睡覺嗎?爸爸有跟他的媽媽睡嗎?長大都要自己睡覺的。”

        空氣凝固了兩秒。

        “啊……好吧。”小家伙表情有些頹然:“那我什么時候長大呀?”

        拍拍他的小腦袋瓜,喬露繼續(xù)鋪床:“很快了,過兩年就大了。”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就要放床呢?”

        喬露心虛地望他一眼,手上動作加快:“提早做準備嘛。”

        鋪完床喬露還要給兒子講故事,講完喬安依舊興奮,半天不見瞌睡。

        “媽媽,為什么我們的收音機里沒有李叔叔小盒子里的歌呀?”

        “因為……李叔叔的歌我們這里沒有。”不得不說,喬露也是一名合格的廢話大師。

        喬安懵了,掏掏耳朵:“媽媽,我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呀?”

        喬露笑著拍拍他的屁股:“聽不懂就對了,快睡覺。”

        把棉被拉到他的脖子下面,小家伙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媽媽,媽媽你困嗎?”

        “我還好。”喬露也躺了下來。

        小家伙側過身,環(huán)住她的腰:“媽媽,那我給你唱歌吧,我今天新學的。”

        喬露來了興趣,反手枕在腦后:“哦?新學的?唱來聽聽。”

        喬露以為兒子要唱什么可可愛愛的兒歌,結果他抱著自己,奶聲奶氣地唱起了情歌:

        “他們拍拖,手拉手情話說不完,卿卿我我情意綿綿……”

        正在衣柜前換睡衣的徐海州聽見,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來捂住兒子的小嘴:“安安,你在唱什么?”

        “唔唔——”小家伙無辜地眨了眨眼,推開徐海州的手,脆生生道:“爸爸我在唱歌!”

        “你……”徐海州腦門上滑過幾條黑線:“聽了一次你就會唱了?”

        喬安用力點頭:“嗯!很好聽的爸爸!我一下就記住了!”

        徐海州無奈扶額:“爸爸不是說不要在外面唱這首歌嗎?”

        “爸爸。”小家伙振振有詞,表情很嚴肅:“可是我現(xiàn)在不在外面,我在里面呀。”

        喬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徐海州:“……”

        兒子記性好,腦子又靈活,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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