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啥?還有這種事?”如此駭人聽聞的消息, 大伙兒哪還顧得了手頭上的活計,一哄而上把劉曉紅團團圍住。
“真的,就在家里被砍的, 離咱這兒隔了七八百米的路,公安來了一茬又一茬!”
陳家嬸子激動地一拍大腿:“哎喲, 最近可真是越來越不太平!前幾天出門買菜, 有人把我籃子里的桃酥給偷了!本來買回來想給我三個小孫孫解解饞的!”
“誰啊這么缺大德!”
“呀,難道是真的?今天早上我出去買菜,也聽說柳宿街街尾老周家的小女兒, 被人給……那啥……糟蹋了!”
田嬸兒八卦心起,胳膊肘撞了撞吳桂芳:“還有這種事?你咋不早說?”
吳桂芳膽兒小, 她向來不愛嚼舌根:“我怕是假的啊,也沒敢亂說,萬一是假的,人大姑娘的清白不就……”
“那你現在知道是真的了嗎?”陳家嬸子問。
吳桂芳皺起眉頭:“不確定,我也只跟你們講, 但最近殺人這種事情都能發生, 老周家的幺女……估計不假。”
聽到如此驚世駭俗的“八卦”, 大伙兒的反應按道理應該是最高漲的時候,此時卻呈現出一種極度詭異的死寂。
喬露懷里的小寶貝忽然瑟瑟地縮了縮脖子,把她抱地死緊, 聲若蚊蚋:“媽媽……是誰被砍死了呀?”
“沒誰, 可能是假消息。”喬露把孩子放下, 推推他:“回房間跟泡泡小白玩吧。”
“可是我想跟媽媽在一起……”咬著嘴巴, 抱住喬露的大腿不肯走。
喬露溫柔地揉他腦袋:“沒事, 先進去吧, 媽媽跟嬸嬸們談點事情, 乖。”
喬安向來懂事慣了,一件事如果說了一次想不通,那么他堅決不會再說第二次。
這回也不例外,失落地往家走:“那,那好吧,媽媽你要快點回來。”
孩子走后,喬露忙拉著劉曉紅問:“劉姐,你說的那個送信員小高,是上回給我們家送信的那個很年輕的送信員嗎?”
“啊?”這么突然?
田嬸兒連連咋舌:“咋就遭這種事兒了呢……多年輕啊……”
聊了會兒,劉曉紅又把外院的鄰居叫進來湊熱鬧,恰巧就有知情者剛從小高家回來,基本上確定了這事兒是真的。
“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估計沒戲了。”
據說好像是因為小高搶了那砍人男同志的女朋友,也就是老周家的幺女,氣不過,跟小高產生了口舌之爭,沖動之下拿菜刀把人砍了。后來又跑到老周家,趁人家家里沒有大人,把那姑娘給……據說是這么個情況,至于具體到底是不是真做地那么過分,就不得而知了。
“小高真搶了人家女朋友啊?”田嬸兒的重點永遠在奇奇怪怪的點上。
女鄰居搖了搖頭,嘆道:“那誰知道,反正就是鬧矛盾了唄,現在那男的被抓起來了,這種事情估計槍斃沒跑了。”
眾人唏噓了一會兒也都趕回家做飯了,臨走前大家相互提醒最近晚上別出門,小孩子也別讓他們單獨到外邊玩,就算合伙出門,也別跑太遠。
劉曉紅轉身,抬起手背抹了往眼睛上擦了一下,喬露好像看見她眼眶都紅了。
“唉,好好的兩個孩子……怪我,怪我。”
懷著復雜的心情回家,早就等候已久的喬安見到媽媽,激動地撲上去,抱住她:“媽媽!你們談完了嗎,是誰被砍死了呀,媽媽你害怕嗎?安安也有點害怕,但是我們有爸爸,爸爸會保護我們的吧?”
喬安向來敏感,感受到大家的恐懼,盡管自己也很害怕,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安慰媽媽。
喬露的心臟軟地一塌糊涂,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換來這么個乖寶貝。
“嗯,會的,爸爸會保護我們。”
摩挲他的小臉蛋,喬露腦海里浮起了小信差的臉。
她其實不止一次見過他,上回收到北方的來信,是第一次見。后來時不時總能見到他挨家挨戶送信。
從一開始說話都不敢太大聲的羞澀小哥,到后來也能扯開大嗓門報信……他才二十出頭,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大好年華,花一樣的年紀……
有句話真沒說錯,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喬露百般感嘆,然而生活是自己的,唏噓之余,還是要回歸油鹽醬醋。
今兒的午飯做得失魂落魄,一不小心就把手切出道小口子,趕緊跑到水井邊沖洗,然后進屋用紗布纏上。
幸而小哭包現在正在房間里邊吹電風扇邊聽《岳飛傳》,要不然看見她受傷肯定得哭。
這邊剛剛炒好菜,李紅軍就騎著他那輛二八杠進了院門,騎得快,差點沒剎住車撞到梯坎。
“嫂子!”李紅軍停下車,咋咋呼呼跑進房間,結果沒找著喬露。
喬安說媽媽在做飯,他又趕緊折身進了廚房。
喬露本就在想心事,這么一咋呼,嚇得她搪瓷小盆沒拿穩,半盆剛盛好的湯差點全摔地上了。
“嫂子!海州!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海州還沒回來,你別急,喘口氣再 說。”放下搪瓷盆,趕緊把他拽進了屋子。
李紅軍滿頭大汗顧不得擦,一口氣沒喘上來趕緊道:“馬、馬、馬小栓要被、被——槍——斃了!!”
“啊?等等等等——你說什么,什么情況?誰要被槍斃了?”
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原諒喬露腦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馬小栓!上回砸你家玻璃的那個!”李紅軍后知后覺撓撓頭,“哎?海州呢?”
喬露莫名其妙看他:“海州還沒回來,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李紅軍瞪大眼睛:“沒啊,家里不是缺紐扣了嗎,我剛才去城東拿貨,讓海州先回來,然后半道聽說那誰被抓了,趕緊回來給你們報信。”
說完,驚愕地來了句:“海州不會也被抓了吧!”
啥
一個猜測直接把喬露說怕了。
好在玄學還是靈驗的,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徐海州騎著自行車颶風一樣駛入大院,滿頭大汗比李紅軍好不到哪里去。
見到他,兩人趕忙迎上去,然而喬露注意到一個細節,越看越這自行車越感覺不對勁,這車上是不是少了點什么?
一般來說,一個上午不可能賣掉全部的貨吧?要擱以前還好說,自從盜版出來后,一天能賣出去兩只包就算運氣好了。
“你的貨呢?”指著自行車龍頭問。
徐海州喘了幾口氣,把自行車停好后便挽住喬露的胳膊進入房間,等到房間門被鎖上后,才壓低聲音道:“被抄了。”
“啊?”喬露和李紅軍面面相覷,互相從對方眼里瞧出了驚愕。
“怎么回事,喝點水慢慢說。”喬露給他倒了杯溫開水,徐海州一飲而盡,喝完喘了幾口,才把事情道來。
“變天了,還記得之前出臺的政策嗎,黎安現在已經開始實行了,政府要嚴厲打擊投機倒把活動,還要嚴厲打擊所有違法犯罪分子。追我好幾條街了,把包袱扔了才甩掉他們。”
喬露心下大咯噔。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嗎?
早知道就不該賭一把,包包這種東西放一段時間又不會壞,何必搶在最后關頭把它賣光呢。
哎呀,這事兒鬧得……提前知道了劇本居然還能出錯!
只能說人永遠不能太過自信,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喬露自責地眼眶通紅,徐海州見狀,將她的手置于掌心輕輕柔柔地捏了捏,傳遞給她一絲安心的慰問。
他雖然被大帽子追得滿頭大汗,手卻是冰涼的,看來剛才的經歷遠遠比他輕描淡寫的描述更嚴重。
徐海州:“貨沒了就沒了,人沒事就行。”
“嗯。”其實喬露后怕的就是這個,貨沒了就沒了,大不了損失點錢,人要是被抓……按照這會兒的打擊力度,真預料不到后果……
喬安聽見大人們說話的動靜,評書也不聽了,滑下床踢踏著涼拖鞋跑出來,撲進徐海州懷里:“爸爸回來了!我和媽媽要爸爸保護!爸爸以后可以多在家一下下嗎?”
將小家伙抱到大腿上坐好,用那溫涼的嘴唇親親他的臉:“可以,今年爸爸就在家里陪安安和媽媽,好不好?”
“好!”
一手握住喬露的手,一手握住喬安的手,對于母子倆來說,徐海州確實是他們唯一能依靠的人,他是他們安全感的來源。
這也是喬露選擇婚姻的原因之一。
不管怎么說,徐海州的歸家讓喬露不安的心稍稍放緩,大家都坐了下來,聽徐海州講述剛才發生的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兒。
“孫巡的現貨被抄了,他的倉庫也都被抄了,少說得賠大幾百,往多了算,上千也有可能。”
孫巡就是抄襲喬露包包的盜版商販,嘗到甜頭后,為了謀取更多的利潤,開始大批量生產現貨,瘋狂囤貨,哪知一招變天,直接殺他個片甲不留,整個小倉庫抄了個一干二凈!
對比起來,徐海州這邊實在幸運,最近因為銷售量下滑,沒做新貨,舊貨也沒剩多少,跟掙的錢比起來,虧了大概二十塊錢不到吧,一點皮毛而已。
倒是孫巡,全部身家都賭上去了,褲衩子都賠沒了!
“呀,這么慘呢?他本事這么大,囤了上千利潤的貨?”喬露驚愕捂嘴。
“你忘了?貨沒了,成本和人工費都收不回來,還有他那兩輛自行車也被抄了,還有之前掙到的錢,他沒存銀行,我看大帽子從他家里搜出來不少現金……反正挺多,我這還是保守估計呢。”
李紅軍幸災樂禍哈哈大笑,恨不得現在就點串炮仗慶祝:“哈哈,該!讓他抄襲!讓他盜版!活該!報應來了吧!”
笑歸笑,事情竟然已經嚴重到這樣的地步,一場持續三年的嚴/打,是真的開始了……
……
一場肅清風暴正以雷霆的速度席卷全國,大街小巷貼滿了相關布告,各領域的犯罪分子全抓起來。該坐牢的坐牢,該槍斃的槍斃,一個也別想逃!
最近徐海州兩口子歇業在家,沒了活,也不用繼續生產包包,大雜院兒里除了有正經工作的人,其他全都徹底歇了下來。
晚間枇杷樹下聚會聊天,嘮起最近最勁爆的八卦,就是 小孩子也不愿意到外面玩耍,坐在一旁聽大人們聊起最近發生的大事。
“小高沒死,撿回了一條命,他父母十年前就過世了,家里就剩個奶奶相依為命,你們知道是誰照顧他的不?”奶奶都七十來歲了,當然照顧不了他。
“呀,不會是老周家的幺女吧!”不是說兩人正在處對象嗎。
“可不就是!”
大伙兒無一不唏噓:“說來這事兒確實該小周照顧人家,如果不是她之前處的那個對象,叫什么錢強是吧,錢強要是不砍人,小高能受這罪嗎!”
“那小周呢,真被錢強給……那啥啥了?”除了生死狀況,大伙兒最關心的還是桃色八卦。
“那誰曉得,我又不在場,就是聽說兩個人被發現是時候衣衫不整,小周也是個硬茬,直接跑公安局報案了!舉報錢強耍流氓強/奸。”
“哎呀,小周也真是,這種事情天知地知,只要爛在肚子里不說,別人也不會知道,那小子砍了人照樣會被抓起來。”
“是啊,你說鄰里鄰居都知道了,以后還怎么做人?”
聽著大家發言,喬露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俗話說人言可畏,小周沒被強/奸/犯打倒,別到時候被鄰居們的閑言碎語傷害了……
“那馬小栓的情況呢,打聽清楚沒,是啥原因就被抓了?”有人又問。
“打聽清楚了,就是馬小栓想跟一女同志處對象,女同志說可以試試,馬小栓就飄了啊,要求跟那女同志打啵,人家女同志不愿意,他居然強迫人家,不僅要跟人親嘴,還要跟人睡覺。”
“啊?怎么又是這種事!這些男的就不能管好下半身嗎!”
“那睡著沒?”吳桂芳驚愕地捂住小女兒的耳朵,示意田家嬸子趕緊說。
“廢話!沒睡著能把他抓起來嗎!聽說抓到他的時候,嘴里還嚷著要對小慧負責呢,也不看他什么樣子,招貓逗狗連份正經工作都沒有,負責?他拿什么負責?拿他老子的工傷補助嗎?”
嘖嘖,人群里好一頓唏噓。
“這臭小子,也太不知齒了!大姑娘清白沒了以后還沒結婚啊!”
“誰怎么結婚?”又來了個沒聽到前情提要的人。
田嬸兒不厭其煩地給他解釋。
“哎呀,馬小栓可是老馬的獨子,他家這會兒得亂成一鍋粥了吧?”
大伙兒不屑地嗤笑。
“那小子不是跟王斌關系好嗎,王斌有個廠長姐夫,本事也不小吧,不能說說情?”
“還說情,你以為過家家玩呢,現在街坊鄰居都恨不得跟他撇清關系,咋可能說情,吃飽了撐的還是嫌命太長?”
“嘖嘖,該!讓他不干好事!”
馬小栓被槍斃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王斌也來了。
“老情人”見面,沒有分外眼紅,僅有的,只是喬露輕描淡寫的一瞥,看到他后,頭也不轉地挽住自家男人胳膊離他更遠。
聽說馬小栓被抓的那天,王斌就領證結婚了,還聽說當天有人舉報王斌婚前跟女同志有不正當關系,說直白點,就是婚前性/行為。
這事兒要放在以前可能還沒什么人管,可現在正是嚴打的檔子上,那還得了?趕緊派人去查,結果公安趕到的時候,王斌直接掏出一張結婚證,大搖大擺地說:“我們兩口子可是領了證的,咋的,夫妻辦事兒也要被抓?”
不但沒被抓走,那舉報者反而被公安同志好一頓責備:“別動不動亂舉報,我們最近忙著,沒空管這些雞毛蒜皮的恩怨!”
跟馬小栓一起槍斃的除了錢強,還有六個,做了各種各樣違法的事兒,拿來殺雞儆猴,也算是情節比較嚴重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當眾槍斃。
喬露跟徐海州到大廣場看了現場,沒帶喬安去,怕嚇到他晚上做噩夢。隔壁吳桂芳膽子小也沒去,在家看孩子,喬露就把兒子留給了吳桂芳,讓她暫時幫忙照看。
彼時廣場上人山人海,夫妻倆擠不進去,只在在外圍稍稍看到一點畫面。
這也是喬露第一次見到槍斃的真實情形,確實很血腥,即使隔了一層人墻,即使被徐海州抱在懷里,照樣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這不是單純的恐怖和嚇人,更多的是在威懾那些潛在的違法犯罪者。
事實證明,特殊年代展開的這場活動確實有效,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有更多的婦女敢晚上出門,孩子們出去瘋玩也沒有大人擔心,畢竟最近風口緊,誰敢頂風作案呀!
萬籟俱寂間,頭頂傳來一道聲音:“快看。”
“什么。”喬露縮在徐海州懷里,不敢細看前方畫面,只縮在他懷里,瞇起眼睛眺望遠方。
徐海州忽然抬起手,指著前方血泊中倒下的一個人,說:“那是孫巡。”
午間,太陽愈演愈烈,熱得喬露渾身都被汗水濕透,卻在聽到這句話時,從頭到腳打了個寒噤。
她將他抱得更緊。
……
自從馬小栓被槍斃后,喬露心中就埋上了一顆不安的種子。
她知道這個時代的艱難,卻也只在文字里見證過,親身經歷這么一遭,才發現從頭到尾都不在她的承受范圍內。
她無法想象,如果徐海州也被抓了,她該 怎么辦,她和喬安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日子,真要像一場泡沫,灰飛煙滅嗎?
晚間,把喬安哄睡著后,喬露卻失眠了,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將徐海州抱得緊。
“海州,咱未來一年里都安安分分,別出去擺攤了,好嗎?”她的語氣里含著滿滿的祈求。
徐海州慢慢悠悠的撫摸她的側臉:“怎么了,不是說稍微緩和點就可以……”
“不可以。”喬露趕緊打斷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嗓音又軟化了下來:“我害怕,海州,我有點害怕。”
嘆息著,將她抱緊:“傻瓜,怕什么。”
“孫巡都被槍斃了,我怕你,怕你也……”說到后怕時,聲帶在顫抖。
“沒那么嚴重,孫巡是例外,他太貪心了。”查出來的貨太多,而且大多原材料都不是合規途徑得來的,就像徐海州,哪有那么多布票讓他上正規市場買,大部分也都是從黑市淘來的,孫遜也如此。
所以一旦被發現,且量大,是有點嚴重的。
“不行,我還是怕。”這個年代的嚴厲程度,遠遠不是他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能承受的后果。
“至少今年,你必須好好待在家里,好嗎?”喬露記得這活動要持續差不多三年,前半部分稍微激烈,后面漸漸放柔,現在正是最猛烈的時候,這種事情她真的一點也不敢讓他涉險。
她不敢拿一家三口的未來做賭注。
“不怕,別怕。”他俯身,親吻她蒼白的嘴唇。
他低眸看她,在燈光的投射下,睫毛覆蓋上一層陰影,遮住他眼底的沉郁。
他們對視著,沒人愿意先認輸。
強烈的理智迫使喬露把他推開:“別……你要是不答應我,以后休想跟我睡覺。”
徐海州覺得無奈又好笑,不輕不重地揉她耳垂:“這么嚴重”
喬露拍開他的手,眸光頗為怨念:“要不然你以為呢?以為我只是隨便說說?”
“沒有。”徐海州搖頭,一吻落在她額跡:“好吧,我答應你,就算要做,也等春節過了再做,行不?”
雙方各退一步,算是最大的讓步了。
喬露這才稍稍滿意,往他懷里縮去,不安地扭動腦袋。
她的臉正好位置卡在他胸口的下方,動著動著,便讓男人心上的火焰沖破胸腔,一發不可收拾。
徐海州想通過男女妙事讓妻子忘記擔憂,化解煩惱。
事實上他也確實這么做了。
隨著小火苗越燃越高,吻到動情處儼然成了熊熊烈火,從腳底板燒到心口,燒到喉嚨,燒到兩唇貼合的地方。
最后,將兩人最后一點隱忍和克制燃燒殆盡。
喬露只覺得眼前忽然散發了一股強烈的白光,漸漸模糊了她的眼睛。
窄小的床榻,瘋狂的熱情,喬露極力克制住欲要從喉嚨里爆發出的低吟……
夜涼,夜涼如水。
月亮高高掛起在樹梢,許久以后,只剩下兩個緊緊相擁的人相互戰栗著身體。一切都靜止了,唯有屋外樹葉被風吹起的聲音樂此不疲。
頂著一頭微濕的發,喬露輕輕柔柔地將側臉貼在男人被鋼鐵鍛造一樣的胸膛上,聽那隱藏在他胸腔內活躍跳動的心臟,那樣熱烈燦爛地跳動。
也只有在這一刻,此時此刻,才感覺他是真的在自己身邊,他是鮮活的一個人,是她的丈夫,是安安的父親。
緩緩抬起手,指尖在男人被汗打濕的下頜撫了撫。
“海州……”
不知道為什么,越是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她越喜歡喊他,喜歡聽他回應。
“嗯?”
與她相同,徐海州也格外喜歡妻子叫他的名字,尤其是兩個字。
天曉得,喬露那軟軟的聲音,總能將他的名字喊地令人渾身酥麻。
當然了,最喜歡的還是她叫自己“老公”的時候,有幸聽過兩回,這得靠運氣。
身體微微扭動,將兩人的身體更加契合的貼在一起,后垂頭,把臉埋在她的肩窩,是熱的,滾燙的。
他忽然聽見妻子甕聲甕氣的聲音:“海州,別讓我擔心。”
徐海州無奈地笑出來,目光滿是愛憐:“這么還在想這事兒呢,別想了,乖,睡覺吧。”
“我是真害怕,不是開玩笑的。”她伸出雙臂用力地抱緊了他,一絲一毫都不愿意放開,“你一定要好好的,必須給我好好的。”
清凌凌的聲音重復撞擊他的心口,徐海州心跳如雷,如果不是上一場戰斗耗費了兩人所有力氣,這會兒真想再展雄風。
將小妻子涌入懷,用平緩溫和的聲音撫慰她,也像哄小孩,溫暖的掌心輕輕在她脊背拍了拍。
“好,我一直都在,睡吧,做個好夢。”
他的聲音極盡溫柔,猶如一股涓涓細流淌入心口。
喬露終于安心地笑了,閉上眼,沉沉睡著了過去。
夢里,困擾她的畫面不再,只有他們幸福的一家三口,還有漂亮的新房子,漂亮的新車……他一直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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