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事業(yè)進行中
“死……死了……”
“不, 不可能的,不可能……”
原本腳都軟了的李紅軍也不知道從哪里爆發(fā)出巨大力氣,推開老兩口沖進病房。
進屋的時候被病床邊的小凳子絆了一下, 跌跌撞撞撲到鄒英華的病床前, 小腿骨頭被撞疼了, 卻顧不得哼聲, 握緊女人冰冷的手紅了眼眶。
“英華!英華你醒醒,你醒醒!英華……”
他的聲線是顫抖的,他以為自己對鄒英華只有習慣沒有太過充沛的愛, 他以為鄒英華對自己而言, 只是個“合眼緣”, 能試著處對象的人, 卻沒想到, 當聽見她“死亡”的消息后, 心口的地方好像空了一大段。
淚水模糊了視線,模糊到連她近在咫尺的臉都看不清了。
老兩口反應過來后沖上來,一拳又一拳捶打在李紅軍身上,咬牙切齒地擠著字眼:“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們英華!你是殺人兇手,是你逼死了她!”
“殺人兇手!殺人償命!”
“你賠我女兒!你賠我女兒!”
隔壁病床的病人被吵醒, 醒來后連續(xù)咳嗽了數(shù)下, 讓老兩口安靜點, 倆人非但沒有停止, 反而愈演愈烈,又是打又是罵,那力道, 啪啪啪的——每一下都極重, 皮肉生疼。
挨打的李紅軍卻無動于衷, 像個木頭人一樣任由拳頭落在他的肩膀,后背……
隔壁床的病人被這老兩口吵得頭疼,顫巍巍下床出了病房,把小護士找來了。
“吵什么!病房里又不是只有你們家一位病人,安靜點!別跟死了人一樣嚎!”小護士中氣十足的聲音嚇到了兩個老人,手中動作倏地停頓。
死,死了人一樣……
李紅軍起先還沒反應過來,握住鄒英華的手一個勁兒在心里呼喚她別死別死,醒過來。
結(jié)果就聽見小護士說“別像死了人一樣嚎”。
愣神兩秒后,猛的看向鄒永富和陳香梅,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英華沒死?!”
老兩口也愣住,埋怨地瞪了小護士一眼。
小護士沒看見,早扭頭走人了。
陳香梅哼了聲,鼻孔朝天沖他吼:“英……英華沒死也被你害慘了!”
“就是!害人兇手,你得賠償我們!”鄒永富也學他媳婦兒一樣橫眉冷對。
李紅軍:“……”
天知道他剛才有多悲痛,悲痛到失聲,失語,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然而悲痛過后迎來巨大驚喜,渾身緊繃的絕望的肌肉瞬時放松,放松之后身體恢復冰涼,一陣后怕。
此刻,李紅軍忽然一下想通了什么。
他望著鄒永富和陳香梅,刷的一下抹掉臉上的淚。
這一刻,他才驚覺當初的自己有多么怯懦無能!
李紅軍忽然冷沉的眸色讓老兩口不覺心驚,面面相覷,想開口再說什么。
卻聽李紅軍先開口了,嗓音冷如萬年寒冰。
“我本來心情煩躁嫌麻煩,所以把事情全部推給英華解決,我甚至威脅她不解決掉就分手……”自嘲地冷笑一聲,李紅軍滿目悲戚。
他怒不可遏,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隔壁病房的病人無語地背過身捂住耳朵,心道又是什么家庭倫理劇。
“我錯了,錯得離譜。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真不是個男人!有你們這樣的父母,英華一個人怎么能解決!”
這倆老奇葩有一點沒說錯,確實是李紅軍害了英華。
如果不是他嫌麻煩圖省事兒,早一點承擔起作為男人的責任,也不至于讓鄒英華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的目光一點一點滑過兩人的面孔,那凜冽的視線,如鋒利的刀刮割在身上,不寒而栗。
“英華我娶定了!你們,一分錢也別想從我這里剮走!”
……
鄒英華住院的這段時間一直是李紅軍盡心盡力地照顧她,為此特意請了幾天假。有幾天廠里忙訂單,他不好懈怠,只能白天找人幫忙照顧英華,下午收工再來醫(yī)院陪她。
鄒英華這邊幸虧發(fā)現(xiàn)地及時沒有釀成嚴重危險,現(xiàn)在需要臥床靜修,再讓醫(yī)生觀察幾天沒什么大問題后就能出院。
李紅軍盡心照顧女友,反倒是英華的爸媽,見這邊有人照顧女兒,住院的這幾天別說照顧人了,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著實叫人心寒 。
鄒英華父母的態(tài)度徹底傷透了鄒英華,最近幾天她的情緒變得十分敏感,醒來如果身邊見不到人,會蒙在被窩里流淚,直到李紅軍拎著早餐來醫(yī)院看她,掀開被褥才發(fā)現(xiàn)女友已哭成淚人……
這樣的情況還不只是一兩天。
且她現(xiàn)在不愛搭理人了,醒來后的三天里,除了醫(yī)生問她身體情況偶爾答一兩句,之后一句話也沒跟人說過。
她瞳孔渙散,雙目無聲,除了發(fā)呆,再沒有她喜歡做的事。
李紅軍如何精心的照顧都換不來她一個笑。
“英華,你別這樣。你理理我,跟我說說話!狈畔率种兄嗤,李紅軍哀求道。
他反復摩挲她的掌心,摩挲她掌心那一層因為長年搓洗衣服而起的薄繭子。
好不容易等到回話,是最近三天來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紅軍,我們分手吧。”
“什么?”李紅軍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可下一秒,鄒英華與他對視,啞著嗓音一字一句極認真地說:“紅軍,我認真的,我們分手吧。我……配不上你!
她難堪地別過頭不去看他,心臟噗通噗通狂跳,抽疼。
“英華,你說什么糊涂話呢!崩罴t軍不可置信地握緊她的手,一片冰涼。
鄒英華淚流滿面,再也忍不住抽噎出聲,掩面痛哭。
“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而且我搞砸了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搞不定我爸媽,我搞不定任何人。我就是個失敗者,我沒辦法做成功任何一件事!
最引以為傲的工作是托關(guān)系幫忙找的,最愛的男朋友是媒人介紹的,好不容易到結(jié)婚的地步,她竟沒辦法搞定她的家人。
她什么也做不成,她是個廢物。
“不是的,英華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
說實話,鄒英華就是一個放在人群里都沒辦法一眼發(fā)現(xiàn)的那種普通女人。有點小清秀,打扮一下能算做小美女,但她不是很會打扮的人。
鄒英華很普通,普通的家世普通的工作,她唯一的閃光點,大概就是她那包容的心,溫柔的性格。
鄒英華很體貼,至少對李紅軍好得那簡直沒話說。
剛處對象的時候,她是含蓄的,連在對象面前大笑一下都覺得不好意思。后來時間長了,也能在他的玩笑里笑出聲,她變得活潑了些,她也更加喜歡李紅軍這個開朗的,會逗人笑的男朋友。
在與他處對象的日子里,她發(fā)揚了自身微不足道的優(yōu)點,她每天在家門口等他下班回家,有時候應酬完已經(jīng)是晚上七八點的樣子,盡管等得疲憊,她一句怨言也沒有過。給他煮醒酒湯,給他捏肩捶背陪他聊天散步。
李紅軍生病了,是鄒英華寸步不離地照顧他,給他熬粥,喂藥。
兩個人談戀愛后,李紅軍再也沒有洗過衣服,他的小家再也沒有臟過亂過,鄒英華會打掃地干干凈凈。
鄒英華在男朋友家干完活,回家還要幫父母干,有時候李紅軍覺得不好意思攔著她不讓做,她反而會不開心。說自己本來就沒什么本事,除了做這些,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么價值。
她就想為他做點什么。
鄒英華就是這樣一個人,沒什么大優(yōu)點,只有不起眼的小貼心。
你可以說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能為男朋友做到這些,然而特定的時間遇到特定的人,至少這一份感動,目前只有鄒英華給過他。
她當然也有女兒家的小心思,會因為男朋友是個有錢人而感到竊喜,有時候逛街的時候遇到朋友,她會驕傲地給他們介紹李紅軍,說這是他的男朋友,開服裝廠的。
她會要求李紅軍給她送點別人男朋友送不起的禮物,比如手表,兩三百的那種。比如帶她去吃一次昂貴的餐廳,一頓三四十的那種。
其實這些都很正常,哪個女同志談戀愛不讓男朋友付出點金錢呢?
但鄒英華不會無度地索求,李紅軍只要小小地滿足她一點點的虛榮心,就夠了,足夠了,下館子吃一頓飯能讓她開心好幾個月。
買房子,買車子,她從沒要求過他,超過一支手表價格的東西,她從來沒要求他買過。
她有小虛榮心,也有小自卑,她小心翼翼又真誠地對待與李紅軍在一起的每一天。
鄒英華配不上李紅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恰恰相反。
“別說了,來,喝藥。你配得上我,我們明天就結(jié)婚。”
李紅軍堅定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鄒英華的身體微不可察顫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常。
她再沒有多說一句話,吃完飯在李紅軍的攙扶下散了會兒步,很快便躺下床熟睡了。
第五天的時候,醫(yī)生檢查過她的身體,并且表示沒有大礙以后,叮囑了一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項,便可以由李紅軍帶走了。
到過謝,李紅軍開開心心地辦理出院手續(xù),結(jié)果剛回到病房,鄒英華不見了!
找過廁所,找過走廊,任何一個小角落都不放過,問了護士,說太忙沒見到人,李紅軍急得滿頭大汗,無頭蒼蠅似地亂轉(zhuǎn)。
樓里找了個遍沒找到,趕緊跑出醫(yī)院,沿著回家的路找過去,最后居然在小河邊找到了她!
那時河風正盛,冷風凜冽,襯得鄒英華的背影如此絕望悲戚。
“不要!不要!”
李紅軍什么也來不及想,脫掉鞋一把栽進了河。
“英華!英華!不要,不要啊英華!”
“英華,回來!你回來!”
見聽見李紅軍的聲音,鄒英華的背脊僵硬片刻,繼而以更快的速度沉入河中——她是真的想死!
李紅軍瘋一樣撲過去,把人救上來的時候鄒英華早已沒了知覺。
河風吹來,凍得人骨頭打顫。
他顫巍巍抬手按壓她的胸口,做人工呼吸,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里,李紅軍在心里默念“快醒,快醒過來,求求你,醒過來吧,你要什么我都答應你,房子車子,我統(tǒng)統(tǒng)給你,我都給你,別死,別死——”
這一按就是五分鐘,宛如一個世紀的五分鐘,鄒英華終于遲鈍地醒來。
她吐出一大口水,拼命咳嗽,模模糊糊間看見了面前的李紅軍。
嗓子啞到聽不清:“紅軍,你怎么也來天堂了。”
李紅軍愣了一下,后一秒抱著她泣不成聲。
“英華,英華……”
在他悲痛的哭聲中,鄒英華才緩過來。
原來自己沒死,被李紅軍救了。
她第一次看見痛哭流涕的李紅軍,看見他脆弱的一面。
心情百般復雜,復雜到忽略了身體的難受。
抵著嗓子咳嗽了兩下,撫著他的發(fā)頂,鄒英華溫柔而固執(zhí)道“紅軍,分手吧,我們不要再繼續(xù)相互傷害了。謝謝你給過我那么多的美好,我不配,我不配得到你的愛!
不,也或許她不配得到如何人的愛,以她這樣的家庭,就該老死,孤獨而死。
留在世上,不過成為父母的工具人罷了,她不配。
“配,你配的,英華。別這樣說自己……”李紅軍像脆弱的孩子縮在她懷里痛哭,只有體會過即將失去的痛,才驚覺眼前人即是最好的人。
他知道有很多人比她漂亮,比她有才華,比她能干,但事實上,他真的不想失去她,他想跟她結(jié)婚,過個平平淡淡的日子,像徐海州兩口子那樣,幸福而平淡的溫馨小日子。
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喜歡她,不是一見鐘情的喜歡,是日久生情的習慣。
可別小看這個習慣,習慣形成的愛,往往最長久,最穩(wěn)定。
“紅軍,真的很抱歉。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恐怕早就結(jié)婚生子,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結(jié)婚,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可是卻因為我的原因拖了這么久,紅軍,我恐怕不能……”
“不會,你能的!除了你,我不想要別人了!”抱緊她,李紅軍說“不是你的錯,我也有責任,如果我一開始就果斷一點,如果我不一直拖延,不一直嫌麻煩逃避……英華,都是我的錯啊!
“不是的,不是,紅軍,你很好,很好……”在鄒英華心里,沒有人比他更好了。
“你從小生活在絕對掌控中,很多事情你也無法反抗,作為男朋友,我卻讓你獨自承受,我真不是個男人!”說著就要扇自己一巴掌,被鄒英華眼疾手快拉住。
風吹來,她咳嗽了兩下,李紅軍俯身將她抱住,給予她溫暖。
她的聲音越發(fā)柔和,也很難過。
“紅軍,是我太軟弱了。”鄒英華搖頭,講出心聲“其實從一開始,我心里就一直向著我爸媽,父母是孩子最親密最可信任的人,父母會騙孩子嗎?會害我嗎?可這次住院,紅軍,我看清了他們。”
鄒英華痛苦地流淚,哭得好不傷心“他們只拿我當工具人,他們根本就不是真心愛我!
“只有你,只有你真的愛我,紅軍我怎么忍心再傷害你!”
所以才會毅然決然地投身大河,她死了以后,李紅軍終于可以無所顧忌地尋找另一個他愛的人了。
一位優(yōu)秀的,體貼的溫柔的,沒有奇葩父母的女人。
“你真傻,英華,你真傻!
“不是你傷害我,不是你。”
……
李紅軍和鄒英華結(jié)婚了,就在英華跳水后的第二個星期,那時候她的身體完全恢復了,精神也穩(wěn)定了。
李紅軍大擺宴席,邀請了男方女方所有親戚朋友包括鄒英華的父母。
宴席風光大辦,鄒英華手上脖子上戴滿金項鏈金首飾,穿著定制的大紅色喜服,挽著李紅軍的手一桌一桌地敬酒。
第一桌敬的,是李紅軍父母的那一桌,老兩口千里迢迢請了假趕來的南方,老兩口是樸實的工人形象,雖然兒子發(fā)達了,裝束卻一如既往低調(diào)樸素,看著你的時候,笑瞇瞇的,毫無壓力。
鄒英華第一眼就對公婆有好感。
再對比起總對自己冷臉的親生父母,鄒英華心里真不是滋味。
第二桌敬鄒英華父母那一桌,因為沒給彩禮,相當于一分錢沒出就把鄒家女兒娶到了,所以鄒家父母和她兄弟姐妹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勉勉強強敬完酒,李紅軍兩口子走后,隔壁桌的親戚問起鄒英華父母,關(guān)于李紅軍娶鄒英華給了多少彩禮的事兒。
這事是關(guān)乎臉面的事兒,雖然一分錢沒撈著,鄒家老兩口為了面子不僅要說,還要編造一個讓人嘆為觀止的數(shù)額,最后告訴大伙兒,李紅軍給了兩萬!
好家伙,話音剛落,前來敬酒的人絡繹不絕,又是夸又是羨慕,直把鄒家人奉承地又爽又憋屈。
爽的是在親戚朋友面前出盡了風頭,憋屈的是他們一分錢也沒撈著,面子卻被李紅軍也沾了去!
決定與李紅軍領(lǐng)證那天,鄒英華就決定要與娘家“分割”,往后除了重大節(jié)日或者家里父母生病,平時沒事兒絕對不踏入鄒家半步。
至于彩禮,確實不給,就算李紅軍要給,她也不讓他給。
但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鄒英華的童年一直到工作階段,其實一直是在鄒家父母和哥哥們的愛護下長大的,基本上也沒受過多少委屈,只是跟李紅軍談戀愛后,父母突然變了張嘴臉,貪婪的他們讓鄒英華無法接受。
所以,兩口子商量了一晚上,最后決定彩禮不給,但每年可以給老兩口一千五的生活費。
多余的錢想來要可沒有,更不可能資助哥哥們買房買車。
如果不服來鬧?不好意思,李紅軍說直接報警,不會看在兩人的親家的份兒上留任何情面。
鄒英華與父母離了心,當然贊同自家男人的話,
而且喬露有句話說得她很贊同。
如果想跟李紅軍好好過日子,就必須舍棄與鄒家的情誼。
鄒家不同于普通家庭,鄒英華的父母是把女兒當工具人的奇葩,奇葩就應該用奇葩的方式對待,并不是說不孝順父母,而是“因地制宜,因人而異”。
一年一千五在八十年代絕對不算少,如果只是老兩口用,完全足夠,但若要接濟三個兒子,那是絕對不夠的。
不過以鄒永富老兩口的性格,多半會資助。
但還是那句話,花完了就沒有了,再來要也沒有。
說到做到。
李紅軍可不愿當大怨種,要不然也不至于拖到現(xiàn)在才結(jié)婚,他的錢都要攢著花在刀刃上,咋可能輕易給鄒英華娘家人吸血。
至于那一千五,完全是為了報答老兩口把英華養(yǎng)大的報酬,以及往后鬧起來,他們小兩口也占理不是?一分錢不給首先流言那一關(guān)就過不了,對安俏的形象也不好。
試問,安俏總經(jīng)理一分錢不給老婆父母,傳出去人家怎么想?
總之經(jīng)過多方面考慮,錢是要給一點的。
生活費給了以后,再想打著親情的名義坑錢,抱歉,前面右轉(zhuǎn)派出所,您那兒涼快就那兒待著去!
……
結(jié)婚后的第二個月,鄒英華辭職了,辭去了穩(wěn)定又讓人羨慕的煙廠鐵飯碗,準備去李紅軍新開的紫蜻蜓店面當?shù)觊L。
當然了,從一名工廠女工搖身一變?yōu)榉b店店長,這可太有難度了,且不說有沒有經(jīng)驗,單就身份的大轉(zhuǎn)變,也足夠讓鄒英華發(fā)愁了。
當?shù)觊L的念頭還是李紅軍提出來的呢,正好店面裝修完成,現(xiàn)在要開始招人了。
鄒英華那鐵飯碗雖然穩(wěn)定,收益跟李紅軍的店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與其辛辛苦苦為工廠忙活,賺個蚊子腿,不如來自家店面,比在工廠輕松,還賺錢。
思來想去,鄒英華接受了李紅軍的提議,打算先去喬露的店里實習一兩個月學習學習。
聽聞女兒辭職的消息,鄒永富老兩口一大早就跑來南湖家園找她。
彩禮的事兒他們咽下了,工作的事兒可沒跟他們商量過,氣得直接上門質(zhì)問。
這事兒還是從鄒永富他二姐嘴里知道的,人家也生氣,氣鄒英華辭職了不告訴他們,那么好的工作啊,就算不要了也應該先告訴他們啊,給她堂妹啊,就這樣拱手讓人,太浪費了!
老兩口一氣上來就開始罵人,還想打她,好在被李紅軍護住了。
那陰翳的眼神注視你,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敢下手。
老兩口面面相覷,看向被李紅軍護在身后的女兒,恨鐵不成鋼
“你、你這死孩子!你現(xiàn)在嫁了李紅軍攀上了高枝兒,就不管娘家人死活了?這么好的工作啊,你就算不要,那給你堂妹也行!你就這樣辭了,你是真的飽漢不知餓漢饑啊你!”
“我老婆,辭職還要跟你們匯報”李紅軍不耐煩地回她,老兩口上門,別說給口水喝了,門都沒讓進。
父母被如此對待,鄒英華一句指責的話也沒說,可見她的心寒成了什么樣。
“那、那你辭職了,你干啥呢?總不可能讓紅軍一個人養(yǎng)你吧?”陳香梅沒什么底氣地睨了女兒一眼。
鄒英華微微抿唇,不帶一絲溫度的微笑“這就不牢爸媽你們操心了,就算我沒工作,我男人也能養(yǎng)活我。”
“是啊,爸媽,這事兒還真不用你們倆操心,我老婆我自己養(yǎng),你們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別給我們添麻煩,就謝天謝地了!崩罴t軍吊兒郎當?shù)目吭陂T框上說。
鄒永富陳香梅“……”
女兒和女婿都態(tài)度冷淡、愛答不理,老兩口罵了幾句便自討沒趣,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樓道口了還罵罵咧咧的,但再要進一步鬧事什么的,還真不敢。
沒聽李紅軍說嗎,要報警,而且不是開玩笑,有次是真騎上自行車跑警局去了,兩口子追到人的時候,李紅軍已經(jīng)在警察局等了他們十分鐘,問“還鬧嗎?鬧的話我馬上進去找公安同志。”
“不鬧了不鬧了!紅軍你可別犯渾!快回家!家人拌幾句嘴還要報公安,像什么樣子!”轉(zhuǎn)身,手挽手跑了。
可把李紅軍笑得,也重新了解到了,鄒英華的父母就是紙老虎,之前他嫌煩嫌麻煩,畏首畏尾怕兩口子來工廠鬧事,現(xiàn)在看來,真是他的問題。
……
鄒英華當?shù)觊L的第一站是去喬露的店里學習,不要工資在喬露的紫蜻蜓干了一個多月的活兒,感覺差不多學會了,就去自家店面試水,有遇到不會的,就抽空去紫蜻蜓一店找喬露。
現(xiàn)在李紅軍的紫蜻蜓店面是二店,喬露在城北新開的分店是三店,目前還在裝修中,打算十二月開業(yè)。
連喬露都說鄒英華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像以前一樣含蓄、唯唯諾諾,結(jié)婚后她整個人好像自信了很多,謙虛好學,肯問肯學,不會說害羞不好意思問問題。
每天上班她必是來得最早的一個,一大早趕來紫蜻蜓一店整理貨架,算賬,打掃衛(wèi)生,喬露哭笑不得“英華,這種雜活你都不用干的,是其他員工的活兒,你是店長,只需要做這些,來我告訴你……”
鄒英華很努力很勤奮地學習,記不住的就用筆寫下來回去慢慢品,從算賬到招待客人,從試著給員工開會,分析營業(yè)額,營業(yè)中遇到的問題……短短一個月發(fā)時間,鄒英華簡直大蛻變!
從前那個謹慎含蓄的女人,變得大氣而自信,微笑不再畏縮,得體自然,有時候就連顧客都好奇,喬露店里啥時候來了這么個口才好的員工。
她的身上有一種拼勁兒,好像把未來所有的希望都賭注在了這一個月的實習里。
她想要達到最好的表現(xiàn),不止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給李紅軍分擔,為了成為他的賢內(nèi)助,為了成為像喬露一樣能力出眾的厲害女人,想要李紅軍出門也像徐海州那樣介紹自己的老婆。
“這是我太太,安俏的設(shè)計主任,紫蜻蜓的創(chuàng)始人。”
瞧瞧,多么令人尊敬的名號,沒有男人能拒絕自家女人的優(yōu)秀。
她也想成為一個讓李紅軍自豪的女人。
紫蜻蜓二店開業(yè)的三個月后,鄒英華已經(jīng)能夠熟練地運用店長的身份工作,并且做得一點不比喬露親手培養(yǎng)出來的一號店店長弱,紫蜻蜓二店在鄒英華的認真管理下,開得風生水起。
當然了,其中也是有紫蜻蜓名氣的一部分原因在,但不可否認鄒英華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不錯,當初其實我很不看好你,更不看好你和紅軍。但現(xiàn)在看來,很多困難只要夫妻倆攜手同行,也不會很難!眴搪恫挥傻酶袊@。
果然,女人的心需要徹底死一次,才能涅槃重生,煥發(fā)出她深埋的光彩。
“對,之前我一直逃避英華的父母,后來跟英華一起解決,這不還是過來了嗎?”李紅軍搔搔頭,攬住鄒英華的肩膀,還挺不好意思。
喬露微笑“嗯,希望你們兩個往后好好過日子,穩(wěn)好自己的小家再顧大家。”
割腕和落水后,鄒英華現(xiàn)在變得極為敏感,現(xiàn)在喬露稍微祝福幾句,她就感動地流淚。
激動地握緊李紅軍的手,對視一眼,眸光堅定而充滿斗志。
“謝謝你,喬露姐,我們會的,我們會好好經(jīng)營我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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