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小弟弟
氣氛凝滯起來, 徐弈鳴背后的沈樂康沒有說話。
吳芷紅則看著徐弈鳴,他保持著阻擋沈樂康的動作,強掛起來的笑都遮掩不住臉上的難過失落, 他默默的側過身, 縮回到她的身邊。
“……對不起。”
沈樂康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轉了一圈, 停在她的臉上。
徐弈鳴什么都沒說, 什么也沒做, 就是看著她, 努力控制著表情, 硬撐著對她笑, 可眼眶卻微微泛紅。
看到他這樣,吳芷紅還是不忍心。
“你好好琢磨劇本!彼玖似饋,牽住徐弈鳴的手,說道, “走了。”
吳芷紅帶著喜歡她的徐弈鳴離開了,他原本戲份就不多, 有時候過來只是因為在片場里能學到更多東西。
她雖然對沈樂康的臉有興趣, 但對比徐弈鳴, 分量就輕不少了。
徐弈鳴高興的不行, 可能是覺得自己在這場戰(zhàn)斗獲得了勝利,肉眼可見額頂興奮起來, 又開始向她傾訴今天的所見所聞,想把腦袋里所有的趣事一股腦倒出來,以此來哄她開心。
吳芷紅卻有點心不在焉, 想那個地下室,想到了自己穿書以來的經(jīng)歷,精神病院里的余嘉太過坦然, 令她都心生懷疑,可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供他圖的。
“你有什么煩惱嗎?” 徐弈鳴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考,他一直都在觀察她的表情,只要她表情有了變化,他就立即能夠感受到。
“如果有煩惱,你愿意的話,也可以和我說!彼中⌒牡恼遄弥迷~,并盯著她的臉,捕捉她的表情變化。
這些事情當然不能和他說,吳芷紅問道,“你駕照考了嗎?”
徐弈鳴:“考了考了,只剩下□□了,到時候你不想開車,我可以開車帶你出去玩!
吳芷紅點頭,沒有說話,回頭想著問助理給他買的車到哪兒了。
“我是不是把你煩到了?” 徐弈鳴突然問了一句話,“您應該不喜歡我這樣干涉您的生活吧。”
稱呼又變了,吳芷紅心想。
“對不起,有時候感情沒有辦法控制。”他握住吳芷紅的手,“下次我不會再這樣了!
吳芷紅不知道他經(jīng)歷過怎樣的心理斗爭,在最后又選擇了道歉,也許底線也跟著一起一降再降。
這樣充滿愛意卻又將自身姿態(tài)放得極低的表現(xiàn)令她十分驚奇。
“對啊,乖乖的就好。”她摸了摸他的臉。
不談其他,聽話的小金絲雀就是這一點好,既不招惹麻煩,又偶爾會吃吃小醋給生活帶來些許調(diào)劑,現(xiàn)下受了點小委屈,吳芷紅決定再給他些好處,也算是哄一哄。
思來想去,車要準備給了,錢也打了一筆,《謠言》他的戲份也差不多了,所以再給個資源?
她在腦袋里扒拉扒拉,徐弈鳴現(xiàn)在還沒有經(jīng)紀人,先要給他簽約,再和楊奕銘商量一番,給配個經(jīng)紀人。
徐弈鳴捏著她的手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等。
吳芷紅摸了下他的腦袋,他溫順的用腦袋輕輕蹭她的手掌,蹲下身抱住了她的腰,把臉壓在她的肚子上。
“我會很乖的!
吳芷紅:“嗯?”
“別不理我……”
*
“終于想起正統(tǒng)金主會做的事情?” 楊奕銘把擬定好簽約合同給她看,“小徐的臉體型很特別,再加上少數(shù)民族身份,以后可以走硬朗風……”
“再配個經(jīng)紀人,要是有什么演技一類的培訓課也可以給他安排上。” 吳芷紅插了一句。
楊奕銘:“你還想培養(yǎng)他?”
“小徐這個人,能吃苦,靈氣也有,唯獨就是有點戀愛腦,這么久來就沒和我要過什么東西!
楊奕銘嚯了一聲,“于心不忍了?”
“怎么也是上手的第一個,人又那么乖,感情多少會有點傾斜吧。” 吳芷紅笑了笑,“我還是希望他能夠過得好一點。”
楊奕銘:“行吧,我手頭剛好有個項目,是藝片,片子肯定不會大賣,但是是為了沖得獎去的,你叫小徐去試試,看能不能拿下里面的角色!
“為了得獎的片子?是名導的吧?小徐能行嗎?” 吳芷紅問道。
“我又不是強塞人進去,就是讓小徐去面試,這片的主角剛好是個少數(shù)民族,就算演技不行,本色出演也能加分好不。”
藝片可能沒商業(yè)片那樣提升名氣,可對于一個演員來說,卻是不錯的起點,更何況還是為了沖獎的片子。
“可以!眳擒萍t應下來,“不過你叫他的經(jīng)紀人帶他去,我就不去了!
楊奕銘:“你又想玩什么?”
“什么叫我想玩什么?”她翻了個白眼,“畢竟還是學生,遲早有天會畢業(yè)進入社會,總不能什么事都是我?guī)е鴣戆??
“你這話說得不像是金主會說的話。” 楊奕銘笑了起來。
“金主關系也不能持續(xù)一輩子,是不是?” 吳芷紅說著看向楊奕銘的臉,剛才一心聊徐弈鳴都沒注意到他戴了一副墨鏡,“你……還好嗎?”
“我好得很!”他捂住臉上的墨鏡,“別用那種表情看我,過去的事情過去了,我們都得繼續(xù)往前走!
“往前走,往前走!碧幚砗眯燹镍Q的事情,她還想再去一次精神病院,談談關于穿書的問題,和楊奕銘打了個招呼,出門叫車。
做些私密的事情不好叫上司機,路上花了些時間,結果剛到精神病院就被告知余嘉已經(jīng)去世了。
“去世了?”
“是的,您離開不久后,她睡了一覺,第二天就沒了呼吸。”
唯一的線索就這么斷了,吳芷紅都還有些恍惚,總覺得余嘉這人放書里就是作者用來解釋書本背景的工具人,來得快去得也快。
所以說,真的有下一個書本世界?
余嘉死了,在某方面她還松了一口氣,一個書本世界出現(xiàn)兩個穿書者,怎么都感覺是內(nèi)斗的前奏,吳芷紅沒多糾結,把相關的事情拋到腦后。
下午還要上班,助理臨時有事要出國出差,只有她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面看資料,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想著打電話叫徐弈鳴出來玩,結果那邊是他經(jīng)紀人接的電話,說是那部藝片選上了。
速度快到吳芷紅都在懷疑楊奕銘是不是嘴上說著不敢,最后還是給人開了后門。
還是電話那邊的經(jīng)紀人打消了她的疑慮。
“吳總,小徐是真的很適合這個角色,一個演員演技好當然重要,但對一個角色來說,一個內(nèi)外都適合的角色,卻是很難得!
還真應了楊奕銘的猜測。
小徐進了組就忙起來,片場也在外地,沒多少時間和她玩,自然而然的,吳芷紅的注意力轉移到沈樂康的身上。
大概不是所有人都會順風順水的,他進入演戲的瓶頸后狀態(tài)變得很差,表演時表現(xiàn)的太過,使得張陽磊這個角色人設前后分離。
吳芷紅只能再去片場。
她收拾好和片場導演打了個招呼,從公司里打卡下班,這個時候微信里彈出幾條消息。
xym:姐,劉導夸我了,他說我演益西前半部分演得不錯,后半部分就不是那么好了。
xym:要演一個傷心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我今天休息了,你在公司里嗎?
她撥弄手機屏幕的手指頓了頓。
xym:我想你了姐。
吳芷紅從電梯走出來,穿進地下停車場,看見站在自己車旁的徐弈鳴,他懷里抱著一束她從未見過的花,沖著她笑。
“姐!”
可能是這段時間的拍攝都在室外,他被曬黑了一圈,頭發(fā)也被剪短了不少,身上穿著一件奇怪的袍子,看得吳芷紅眼前一亮。
“送你!彼鸦ㄅe到她面前,“是我拍戲的時候看到的,只有當?shù)赜校铱吹降牡谝谎劬陀X得你會喜歡!
吳芷紅確實喜歡,那花大大的一朵,被用紙包起來,柔軟的花瓣上竟然沒有一絲折痕,看樣子帶它回來的人是用了心的。
“你今晚有事嗎?”他身上還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頭頂?shù)亩贪l(fā)亂糟糟的翹起,想必是一下車就趕了過來。
她還記得片場的事情,有些猶豫。
徐弈鳴卻在這猶豫嗅到了什么,緊張起來,“你要去片場嗎?”
她點點頭。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彼砂桶偷膶χΓ瑒傉f一句話,口袋里的手機嘀嘀嘀的直響,他想也不想的伸手把它按掛。
結合他身上的服裝以及臉上都沒來得及卸下來的妝容,吳芷紅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偷偷跑出來的?”
“啊……沒有,不……我看到你的朋友圈發(fā)了一張窗外的照片! 徐弈鳴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我覺得你可能是感到寂寞了。”
吳芷紅記得那個,其實就是她洗完澡看到空蕩蕩的床鋪,一時覺得寂寞才拍的照片,人偶爾會有脆弱的時候,但往往不會持續(xù)很久。
他對她情緒已經(jīng)敏=感到這個程度了嗎?
“對……對不起! 徐弈鳴不停的道歉,“你現(xiàn)在還需要我陪你嗎?”
話音剛落,他身上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回去。”吳芷紅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都已經(jīng)來了……反正……”
“回去!”她加重了語氣。
徐弈鳴怔怔的看著她,她不躲不閃的回視,直看到徐弈鳴側過頭躲開。
“……姐,劉導說后面要封閉式拍攝……我可能一年都回不來……”
吳芷紅:“你現(xiàn)在專心演戲,封閉也沒什么!
“很有什么!一年后你還記得我嗎?”他激動起來,兩只手無意識的揮動,“我在片場里看到一個前輩……她之前和楊總在一起過……可楊總根本不記得她!
吳芷紅在內(nèi)心暗罵楊奕銘,但也不得不承認徐弈鳴說得沒錯,有些人失戀一年不到就能走出來,更何況是這種關系?
她沉默了。
“您不會,您不會,對嗎?” 徐弈鳴紅了眼,可還是保持對她微笑的表情,“我不想去演了……”
“你干什么?”吳芷紅一愣,“什么叫不去演,你知不知道這個片子對你是個機遇?對你有多么重要?”
“我不想要!”他搖搖頭,只是望著她,癡癡的笑,“我只想要陪在您身邊,管他什么沈樂康,劉樂康……只要您開心。”
吳芷紅都被震驚到了,她突然意識到,徐弈鳴陷得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我會聽話的。”徐弈鳴蹲下身,他緊緊抓住她的手,一條提的膝蓋都壓在了地上,“您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喜歡什么我就做什么,您想要和誰玩就和誰玩……”
他低垂著趴伏在她的身上,一直筆挺的脊背也完全下來,似乎都要被打碎般,低聲向她哀求。
他的底線一降再降,終于降到了沒有底線。
在這一瞬間,吳芷紅確實動心,她從未見過如此卑微又如此順服的人,只需要她稍稍一個點頭,拉開金絲的籠門,這樣一只美麗且聽話的小鳥就會飛進去,被她牢牢握在掌心。
可她不能這樣,吳芷紅明白,只要她想,就能完全摧毀一個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吳芷紅按住他的腦袋。
“知道,知道! 徐弈鳴揚起頭,水霧在他眼匯集成淚珠從眼角滾落,他不停的親吻著她的手背,“我只有你了姐,只有你了!
“可我有很多人。” 吳芷紅捧住了他的臉,在這一刻她甚至是有些痛恨他的毫無底線,“愛情算個毛線,這個不要那個也不要,你腦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東西?”
徐弈鳴:“姐!”
“你好好工作,長得也不難看,總會有出頭的一天!彼⒅难,“你現(xiàn)在還年輕,不容易從感情的漩渦出來,等你以后……”
徐弈鳴急迫的打斷她,“我不要以后,我就要現(xiàn)在!”
吳芷紅定定的看著他,看了幾秒,最終下定了決心。
她從他手里把手抽出來,又從他身上摸出手機,對著最上面的電話打過去。
“人在紅館娛樂這里,把他帶回去!”
掛斷電話后,她把手機扔回到他的懷里。
徐弈鳴:“姐?”
“我們結束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心平靜的不可思議,沒有喜悅也沒有難過,更多的反倒是終于來到的釋然。
原來結束一段關系這么容易。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一雙手按住車門,他幾乎跪在地上,嘴里不斷的重復著同樣的音節(jié),“不結束,不結束,我馬上就回片場……求你……”
吳芷紅清楚不能再這樣下去,她望著貼在車門上的徐弈鳴,那個羞澀的、透出無限生機的年輕人漸漸遠去,逐漸面目全非。
他的心理狀態(tài)已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整個人完全喪失了自我。
“松手,不要讓我叫保安。”
徐弈鳴死死攥住車門,他不停的哀求著,發(fā)出陣陣的氣音,本就不夠直硬的背完全塌軟下來。
“我錯了,我錯了……姐……”
吳芷紅開始掰他的手指。
“我到底算什么?”他揚高語調(diào),吼了起來,“我到底算你的什么?”
吼出聲后,他又像是回過神來般,低聲道歉。
“對不起……我沒想那么大聲……”
他雙眼紅通通,討好似的對她露出笑,似乎討好她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本能。
“我只是想問……我算什么?”
“交易關系,你情我愿的關系。” 吳芷紅看著他,又用手指輕輕擦干他臉上的淚痕。
面對這樣的少年人,她到底還是不忍心。
“你是我最后的一點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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