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剛剛出去了，你們沒有看到他嗎？”小女孩眨巴著眼睛說道。

        陶升有些詫異地問道：“從這個門出去的？”

        小女孩點了點頭。

        楚季和陶升幾乎一上午時間都守在門口，而且兩邊樓梯都有人守著，如果說小女孩爸爸剛出去，不可能沒有人看到。

        也就是說，如果小女孩沒有說謊，那個中年男出去就是消失了，然后再隨機出現(xiàn)，從樓梯上來進房間。

        就像游戲刷新一樣。

        此時小魚看到小女孩開了門，趕忙跑了過來，可她剛走到304門口，小女孩就又“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小魚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而陶升好像明白了剛才為什么楚季讓小魚離開，他讓小魚再次去周云良那邊，并且告訴她一會就算看到小女孩開門也暫時先不要過來。

        然后對著楚季說道：“我明白了，讓小女孩開門的條件。”

        楚季環(huán)抱著雙臂，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陶升想了想。

        觸發(fā)第一次開門：小女孩說爸爸在家，不能開門，當時304門口只有他和楚季兩個人，后來一群人都來了，小女孩把門關(guān)上了，后來大家怎么敲門都不開。

        觸發(fā)第二次開門：李時自己在門口敲門，小女孩又開了門。

        觸發(fā)第三次開門：他、楚季、小魚三個人敲門，沒有動靜，小魚剛離開，小女孩就開門了，而小魚來了，小女孩又關(guān)上門。

        “第一，小女孩爸爸不在家。第二，門口人數(shù)不能超過兩個。”

        陶升邊說邊扣了扣門。

        門又慢慢地開了，露出一張臟兮兮的小臉。

        遠處的小魚看到小女孩又打開了門，攤著手慫了慫肩。

        陶升看著小女孩瘦弱無助的模樣，心里不由得有些同情。

        “小丫頭，你叫小離對吧，叔叔……額，阿姨一定會幫你找到你媽媽，但是我們需要進到你家看看情況，這個防盜門被你爸爸反鎖了，我們進不去，你能到閣樓那打開窗戶嗎？”

        小離猶猶豫豫著，糾結(jié)地用一雙小手搓著衣角。

        “爸爸不讓我上閣樓，如果他知道我去了閣樓還給陌生人開窗戶，一定會打死我的……”

        楚季擔心中年男人隨時可能會出現(xiàn)，沒有再多給小女孩考慮的時間：“小離，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哦，如果你不讓我們進來，你就可能永遠見不到你媽媽了。”

        小離一聽到再也見不到媽媽，立刻慌了起來，“叔叔阿姨，我現(xiàn)在就去閣樓開窗戶，你們等我一下。”

        說完，便關(guān)上了門。

        楚季與陶升也沒有片刻墨跡，兩人快步走到三樓最西側(cè)。

        西側(cè)樓梯對應(yīng)房頂上有一個不大的正方形的洞，楚季一腳登上扶梯，站起身來用手扶住身側(cè)的墻壁，往上一跳，順勢用手抓住洞的邊緣，雙臂用力將整個身體帶了上去。

        楚季這一動作做得一氣呵成，身輕如燕如行云流水般。

        等陶升回過神來，楚季已經(jīng)蹲在樓頂從洞頭探出一個腦袋，對著陶升放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

        陶升也緊跟著步伐爬了上去，不過他的攀爬技術(shù)跟楚季確是相形見絀。

        他暗自嘆了口氣，不由得感慨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樓頂除了中部多出來一間閣樓，其他地方都是平坦無物。

        閣樓有一不大的舊式玻璃鐵格窗，此時還是打不開的狀態(tài)。隔著玻璃往里望去，里面黑漆漆的，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木制的樓梯，應(yīng)該是從三樓房間延伸上來的。

        陶升正準備在窗戶邊等著小離開窗，卻看到楚季站在樓頂?shù)倪吘墸�望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到楚季身邊，沿著楚季的目光望向遠處。

        四周白霧濃稠的像一團白色的棉絮，將整個大樓包裹起來，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白霧比昨天靠近了。”楚季盯著白霧，指了指一個地方，“昨天那里還可以看到一顆小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霧掩埋過去了。”

        陶升順著楚季指的方向看去，那個地方確實全都變成了白霧的地盤。

        如果不抓緊時間走出去，白霧可能就會逐漸將這兒整個包圍起來，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又或許，這逐漸靠近的白霧就是他們在這個世界停留時間的信號，白霧籠盡，物毀人亡。

        正想著，窗戶已經(jīng)打開了，小離又弱又稚嫩的聲音從窗戶內(nèi)傳來。

        “叔叔阿姨，你們快進來！”

        陶升正要往閣樓走去，楚季卻攔住了他：“我自己進去就行，你去那邊。”

        楚季說著指了指樓頂?shù)囊粋�邊角處：“從那里往下看，能同時看到兩邊樓梯的情況。”

        “你……”

        楚季對著陶升眨巴了一下眼睛，珀色的瞳孔迸射出溫暖的光芒：“我不信任他們，所以就拜托你啦，老婆！”

        說完就一個抽身鉆進了閣樓。

        只留下陶升一人凌亂：這廝怕是又入戲了。

        閣樓空間極其逼仄，一條發(fā)黃的木質(zhì)樓梯旋轉(zhuǎn)向下通向客廳，樓梯一側(cè)堆滿了廢棄紙箱和啤酒瓶，還有一個不知從哪拆下來的木門側(cè)橫在一旁，使得整個樓梯只能勉強容下一個人上下。

        樓梯另一側(cè)是一間用一把大鐵鎖鎖上的房間，鐵鎖上已經(jīng)生了一層厚厚的紅銹。

        直覺告訴他這個房間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于是問小離找鑰匙，小離說這個房間的鑰匙只有她爸爸隨身帶著，而且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才會將鑰匙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想要進這個房間就要打開鐵鎖，楚季用手邊的工具砸，撬都弄不開，看來這不是一把普通的鎖。

        楚季只好先暫時放棄這間房，他沿著樓梯往客廳走，除了閣樓，房間布局與305一樣，都是一間客廳，一間臥室。

        客廳里還擺著一張木床，床上被子胡亂的堆砌著，就像老奶奶咸菜缸里的腌白菜一樣。

        枕頭上大片暗黃的污漬彰顯著枕頭主人旺盛分泌的頭部油脂，帶著年代感的紅漆木桌上堆滿了剩飯。

        房間陰暗不透光，散發(fā)著若隱若現(xiàn)的發(fā)霉的味道。

        小女孩整日就是關(guān)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

        楚季環(huán)視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一張靠墻的低矮柜子上。

        他走到柜子前，伸出修長的食指擦了擦柜子上部，灰黑色的灰塵沾滿指間，食指的主人隨即用大拇指捻了捻，搓下灰塵。

        柜子上面放著一些已經(jīng)干枯的多肉小盆，幾個東倒西歪的手辦，還有一些用相框裝裱的照片。

        照片里是小女孩和那個中年男。

        其中有兩個相框被摞在一起，有照片的一面被反扣在了柜子上，放在柜子角落吃灰。

        楚季拿起那兩個相框，其中一張相框里的照片主人是一個長發(fā)女人，一身白裙，笑意盈盈地站在陽光正好的湖邊。

        另一張是那個女人跟小離和中年男的合影，小離開心地站在中間，左右手分別被長發(fā)女人和中年男牽著。

        不用說這肯定是小離的媽媽了。

        楚季又打開柜子下面的抽屜，發(fā)現(xiàn)還有幾張小離媽媽的照片全都被蓋了起來。

        于是他拿著長發(fā)女人的照片將小離喚過來問道：“這是你媽媽嗎？”

        小離抱起照片對著楚季點了點頭，眼神里盡是落寞。

        楚季繼續(xù)問：“為什么媽媽的照片都藏起來了啊？”

        小離看著照片里的媽媽沒有抬頭道：“爸爸不喜歡。”

        “小離，我覺得你媽媽可能在閣樓那里，不如等爸爸你回家拿他鑰匙進去看看，說不定就能找到她了。”

        小離聽后，忙后退幾步慌亂地使勁搖頭：“不不……我不行，我不能去閣樓，更不能偷鑰匙。不行不行，爸爸發(fā)現(xiàn)了真的會殺了我的！”

        “可是閣樓現(xiàn)在進不去，你難道不想找媽媽了嗎？”

        楚季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低沉。

        “我不要上去，我不要，爸爸要回來了，叔叔你快走吧！他看到你在我家會殺了你的！”

        小離抱著頭蹲在墻角，情緒竟逐漸變得激動起來。

        楚季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正欲開口說話，卻聽到屋外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女人叫聲。

        周云良和小魚守在兩邊樓梯處，一有情況就會通過喊叫來提醒他，看來是西邊的樓梯處有異常。

        與此同時，閣樓窗戶處傳來陶升緊張的聲音：“楚季，快出來！那男的來了！”

        楚季迅速地爬出閣樓，走之前，還順手立起來一個裝著小離媽媽照片的相框。

        楚季這邊剛從閣樓窗戶鉆出，就聽到里面大門打開的聲音。

        他將窗戶輕輕合上，漏出一個小縫來觀察里面的情況。

        小女孩已經(jīng)不再哭了。

        從窗戶這恰好能看見那個擺著相框的柜子，那個中間男進門后走到柜前好像愣了一下，扭身看到立起來的小離媽媽的照片后，身體猛地縮了一下，害怕似的往后縮了幾步。緩了一會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頭別過去把相框蓋上，身體也盡量離得照片老遠。

        “小離。”中年男聲音明顯有些不悅，“過來。”

        小離拖著小腳丫低頭走過去。

        “脫了。”

        小離應(yīng)聲脫掉所有衣服，像是已經(jīng)麻木了般沒有任何反抗。

        楚季的角度不能看到中年男，只能看到小離光著身體面對著中年男，靜默過后，一陣陣皮帶抽打物體的聲音響起。

        是中年男正在抽打小離。

        冷硬的皮帶抽打在最稚嫩的皮膚上，瞬間就開出了一朵朵艷麗的紅花。

        楚季只覺得心中悶得慌，他目光冷冽，陶升看出了楚季的不對勁，對著窗戶縫看了一眼，頓時也有些不舒服。

        可是現(xiàn)在在所有事情還沒有明朗前，他們暫時也不能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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