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是是是是,沒問題,沒問題,小人立即就去。”
方秋嘆有些浮在云端,跟著一幫小太監就帶著藥去了乾寧殿。
路上。
“一會兒不論問你什么,你老實回答就好。”蓼實走在他身邊不動聲色地說。
方秋嘆很緊張,只得強作鎮定地應了下來。
他想留在洛無塵身邊,拜師他不敢高攀,可能習得一些皮毛,于他而言也夠他受益終生了。
可現在聽著蓼實這話,他明白了些別的什么。
“我與我們家公子提過,說你想跟著他學習一二,公子應了。”蓼實丟出了一個極大的誘惑。
方秋嘆這輩子沒想過要在宮里呆一輩子,皇帝終有一天會死,太子也非明君,他早晚都要出宮的。有著一身醫術,不說能如洛無塵那般聲名大振,出了宮到底能懸壺濟世,餓不死他們一家子。
“是,小人定不負大人所望。”
很快就到了乾寧宮。
方秋嘆原本想要行禮,但是于言急慌慌地拎著他們快速把藥浴弄好,齊齊跪在旁邊,等著皇帝說話。
幾個太監將皇帝和褻衣扶進浴桶,洛無塵便看向方秋嘆,“方醫士,這藥的藥性,你給皇上說說。”
方秋嘆極力壓著自己別抖,可聲音還是多了幾分顫抖。
“是,國師大人。”
方秋嘆開始還說得緊張,倒也不至于磕磕絆絆,到最后說得越來越順。
皇帝就閉眼聽著,洛無塵在給皇帝施針,聞言嘴角勾著一抹清潤的笑,轉眸看著方秋嘆,眼里是讓人安心的鼓勵與平靜。
方秋嘆看著洛無塵,心里愈發感激。
“你是太醫院的人?”皇帝聽完,轉頭疑惑地看著方秋嘆。
“回皇上,小人是太醫院的肄業生。”
“一個小小肄業生便知如此多種藥的藥性?”
方秋嘆伏首,沒有說話。
洛無塵就靜靜施針,于言見皇帝沒有說話了,抬了抬手讓他們都出去,自己也跟著出去了。
殿外,于言走在方秋嘆身邊,道:“方醫士,能得國師大人青睞,實在幸運吶。”
“公公言重了,哪有哪有。”方秋嘆連連擺手,這可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怎么受得起他的夸贊。
“你就別謙虛了,年輕人,前途無量啊。”于言眼睛尖得很,心里也跟明鏡兒似的。
國師大人不好惹,他也想活命。
皇帝病重時,他曾為自己在太子那找過出路,但是無果。
他雖為閹人,到底能活也不會想死。
他拍了拍方秋嘆的肩,方秋嘆感覺自己像是被毒蛇咬住了似的渾身涼了一片,鎮定地跟于言行了禮,這才匆匆離開,回了太醫院。
乾寧殿里。
皇帝道:“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做得很失敗?”
親兒子盼著他早死,群臣齊齊跟他作對,丞相不過被禁足而已,他那個兒子就急得像是自己折了他的左膀右臂,急不可耐地開始動作。
“皇上乃是明君,自當長命百歲。”洛無塵瞎話說得一點都不含糊,長命百歲于人而言是可行的,他若是夸皇帝自能萬歲,明顯欺君。不過,洛無塵根本就沒想要皇帝得一個善終。
皇帝聽著洛無塵的話,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點兒,他道:“國師,倘若有人彈劾你,說你乃一江湖游人,不配為國師,更是江湖騙子,你當如何?”
洛無塵卻笑了,“皇上,在下醫術如何,皇上不是感覺最為真切么?”
皇帝沒有說話了,他看著水面,道:“國師,你覺得太子如何?”
“太子?”洛無塵故作詫異,“皇上如何有此一問?”
“你就不恨太子么?”皇帝懷疑地看著他。
“皇上說笑了,太子乃是未來的儲君,又是皇上的親子,在下又怎會去恨。”
“你進京遇刺的事,朕已經知道了。”皇帝幽幽道。
“皇上?”洛無塵疑惑地看著皇帝,皇帝回頭,“若朕說,那是太子做的,你當如何?”
“皇上,在下只是國師,太子要做什么,在下也只能聽之任之了。”洛無塵的眼眸里適時的露出幾分失落來。
皇帝這才想起般,洛無塵只是一個國師,并沒有實權。現今朝堂因為太子的關系已然動蕩,若是太子要對洛無塵不利,將其暗中殺害,那他的命,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國師,明日起,你便開始上朝。”
“皇上?”洛無塵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居然會這么順利,他以為,皇帝至少會像封他為國師那般,要先安撫群臣才讓他上朝。
“你照辦就是,屆時,朕會封你為當朝左相,你身子不好,可坐于朕側。”
皇帝的語氣平靜,洛無塵卻聽得微瞇了眼睛。
計劃比他想象中更為順利,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洛無塵自乾寧殿回來后,心情頗好,就連青黛都感覺到了。
“公子,你心情好像看起來不錯啊!”
“你如何看出來的?”洛無塵正在擺著棋子。
青黛看著他棋盤上的棋子,今日他們公子的棋風顯然溫柔了許多,棋盤之上未見明顯殺意。
洛無塵順著他的視線看在棋盤上,略微失笑。
青黛跟蓼實跟了他許多年,都很了解他,他一些小習慣,他們都知道。
“是不錯。”洛無塵揀了棋子,也不下棋了,青黛見他把棋子撿起來,就坐在他對面跟他一起撿。
“皇帝讓我明早去上朝,屆時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親封我為左相。”
洛無塵的聲調是溫柔的,可是青黛看著洛無塵嘴角的笑,知道一切都都在他們公子的意料之中。
“那明日,你豈不是卯時就要起來?”這對他們公子而言太早了。
雍國早朝卯時起,有時半個時辰不到就下朝,偶爾卻要巳時末才下朝。
“所以今日,我的早睡。”洛無塵跟青黛兩人把黑白棋子都揀完了,外面才傳來蓼實的腳步聲。
“公子。”蓼實單膝跪地,“聽風樓那邊來問,何時動手。”
洛無塵瞬間便懂了蓼實所言為何,洛無塵道:“都安排好了?”
“就等公子下令。”
洛無塵嘴角的笑漸深,那笑看得青黛頭皮發麻。
暗算太子,不能做得太明顯,也不能太假,洛無塵幽幽道:“雪月閣那邊的人騙來了?”
“二十一人,都在宮外候著。”
“后天晚上,我會在涉事殿,如果遇見了皇上,一并動手。”
“是!”蓼實下去了。
青黛擔憂道:“公子,你怎么騙到雪月閣的人來動手的?”
青黛尤其好奇這一點,倒是不擔心洛無塵后天真會遇險,畢竟自己是公子的跟屁蟲,想要他們公子的命,得先從他的尸體上踏過去。
洛無塵挑眼看他,“就說你笨你還自得得很。”
洛無塵道:“還記得六年前邵雪月來藥廬求藥的事兒么?”
青黛凝眉深想,最后搖了搖頭。
“他是拿著雪月閣閣主令牌來的。”
經過洛無塵這么一說,青黛才恍然大悟般一拍額頭,“是了,他當時還想殺你來著。怎么?公子,那令牌你還留著?”
“自然留著。”洛無塵臉上的笑意漸深,“你也知道,雪月閣的作風向來狂妄,閣主令牌雖然樣式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材質是特殊的,雍國目前找不到第三塊同樣材質的令牌。更何況……”洛無塵語氣意味深長,“他連閣主令牌的樣式都公之于眾。”
也不知道邵雪月是太過自信,旁人仿不出第二塊還是如何。
青黛:……
怎么辦?忽然覺得他們公子很不是人。
借了邵雪月的身份不說,現在憑著一塊令牌,連閣主的權力都用了,這簡直比把邵雪月毒廢了還殘忍啊。
翌日,洛無塵卯時不到便已經侯在乾元殿殿外。
青黛眼睛都睜不開,陪他侯在門口。
陸陸續續的大臣身著朝服,老遠就看到了洛無塵身著白衣,挺身而立,不時低頭握拳輕咳一聲。
介于皇帝對洛無塵的態度,又在洛無塵進京那日進過驛站大廳見過洛無塵的,齊齊上前打招呼。
洛無塵都會點頭回禮,模樣淡漠而疏離。
太子一黨的幾位大臣并未上前來,在他們眼里,皇位是太子的,而今皇帝病重,就算有一個洛無塵,也做不到起死回生,皇帝一倒,焉有他洛無塵的立足之地,還不是任他們宰割。
洛無塵只是看著那五個大臣扎堆“議事”,臉上始終掛著清淡的笑。
知道一個身著紫色官服,褂繡雄獅,體型高大,約莫五十左右的大臣步步生風而來。
那人的眉眼跟澹臺漭長得有五分像,洛無塵不疑有他,一品武官,當今朝堂除了澹臺卓,洛無塵不作他想。
見他近了,洛無塵主動朝他微微頷首,澹臺卓先是一愣,隨即抱拳回禮。
青黛:……
他湊在洛無塵耳邊小聲道:“公子,你主動跟澹臺卓打招呼?”
“一品武將,又是澹臺漭他爹,不禮貌一點?”
青黛不懂,澹臺卓他兒子就差把你腦袋摘下來當球踢了,你對他老子這么客氣做什么?
青黛是真的不懂,不過他們公子這樣做,必然有其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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