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
烏丸蓮耶并沒有在實驗室里多待,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希望普通人一樣長時間的活動和站立了。
在‘慰問’了接受完手術的白蘭地以后,烏丸蓮耶便重新回到了營養倉里靜等著身體狀況變化到適合接受意識移植實驗的那一天。
拒絕了實驗人員幫忙上藥包扎的提議,白蘭地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就返回了基地里屬于他的房間。
在得知他要接受微型炸彈的植入手術以后, 格拉帕白蘭地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趕來了基地。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 格拉怕現在應該還在房間里等他。
房間里還有醫藥箱,比起那些能夠波瀾不驚地切開他皮肉的下屬, 白蘭地還是更喜歡使喚自己從小帶大的小孩。
沿著基地曲折悠長的走廊轉了幾個彎, 白蘭地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頸部的傷口燙熱著,疼痛像是在痛覺神經上一跳跳的彰顯著它鮮明的存在感。
剛靠近房門白蘭地就察覺了不對,熟悉的交談聲從逐漸打開的門縫里飄了出來。
打開房門, 房間里的會客室左手旁的沙發上,正坐著一個青年, 他有著一頭濃密的黑棕色卷發和修長的眉毛下是一雙攝人心魄的晶藍色眼睛,他的帥氣都給人一種內斂的神秘感。
他正是格拉帕白蘭地, 此時格拉帕正坐在沙發上,聽著站在他面前的瑪克白蘭地兄妹情緒激動地講著什么。
不似在日本見面時,淺野悠和淺野花梨作學生打扮的青澀稚嫩, 此時的雙子看起來則要銳利和成熟很多。
淺野花梨踩著綁帶細高跟穿著一身設計漂亮的黑色晚禮服,她和她身邊穿著同系列西裝的兄長站在一起看起來相得益彰,像是無聲綻放于黑夜里的殺戮玫瑰。
此時的淺野花梨再沒了面對著白蘭地時的甜美可人, 她飽滿的雙唇緊抿著。
淺野花梨神色陰鷙而語氣森然:“brandy的性格使然也就算了,為什么你明明知道他答應了這種事情, 卻還根本不去阻止他, 你難道——”
“花梨。”淺野悠伸手搭上了淺野花梨的手背阻止了妹妹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 淺野花梨深呼吸了一下反握住了兄長的手配合地沒再說話, 修剪得當的指甲卻深深地扣進了淺野悠的手背里。
淺野悠像是對手上的疼痛渾然未覺一樣, 比起妹妹的失態他看起來好像不那么激動。
不過也只是不那么而已。
“grappa,我想我們需要一個解釋。”淺野悠緊盯著格拉帕的眼睛,似乎他回答的稍有不對就會
相較于瑪克白蘭地兄妹的激動,格拉帕的神色已經稱得上是寡淡了。
格拉帕隨性又優雅地坐著,身處下位的他面對著毫不掩飾殺意的瑪克白蘭地兄妹卻是分毫不落下風。
面對淺野悠的詢問,他眼皮都沒抬一下地說:“這是brandy的決定,我只是他的下屬當然不會——”
就在這時他們都聽見了門口傳來的響動,無論是格拉帕還是瑪克白蘭地兄妹都停下了交談,轉頭看向了推門而入的白蘭地。
白蘭地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慘烈,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失血顯得更加慘白,簡直沒有血色。
這讓長相俊美的白蘭地看起來像是沒什么人氣的意大利手作人偶一樣,要不是他墨綠色的眼珠里還閃動著不同于玻璃的無機質光彩,就算說他是等比例仿生人偶也不會有人懷疑。
白蘭地的頸間還殘留著些許血漬,他正倦怠地抬眼看向了屋里多出來的兩個人:“修,花梨”
你們怎么來了——
“brandy!”“你還在流血!”幾聲驚呼聲交疊在一起,或驚喜或擔憂的歡呼聲一并響了起來,打斷了他未說出口的詢問。
白蘭地雖然說著等瑪克白蘭地前往了日本以后就要告訴他們有關長澤優希的存在,但實際上白蘭地卻和他們透露另一個自己的存在,顯然和長澤優希一樣,白蘭地同樣了解這對過分粘人的兄妹。
因此,雙子在得知白蘭地已經返回了英國的消息以后,他們便在完成任務的第一時間里趕回了英國。
誰知道,在趕到基地的時候,他們不僅沒有見到本該出現的白蘭地,反而從格拉帕的口中得到了白蘭地已經躺進了實驗室里的消息。
一向以白蘭地為中心的淺野兄妹一下就炸了毛,哪怕對方是從小一起長大、平日里關系還不錯的格拉帕,這對被白蘭地馴服的兄妹瞬間暴露了本性,顯露出來了平時被他們隱藏起來的危險。
在白蘭地面前,剛才還對著格拉帕呲出小尖牙的淺野花梨和殺意凌然的淺野悠頓時像是在欺負別的小貓咪時不小心被主人撞見的貓咪一樣。
他們頓時收起了亮出的利爪,還默契地舔了舔粉色的肉墊,若無其事地晃著尾巴朝著忽然回家的主人無害地“喵喵”叫著。
仿佛只要這樣,就不會被白蘭地發現他們朝格拉帕發難的事實一樣。
“別為難grappa。”在淺野花梨小心翼翼地用紗布包扎著白蘭地頸間傷口的時候,白蘭地淡淡地瞥了一眼正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稍遠處的淺野悠。
白蘭地說:“他沒辦法改變我的想法。”
植入微型炸彈本就是源于白蘭地的推波助瀾。
這與其說是烏丸蓮耶的保險倒不如說是白蘭地的以防萬一。
出乎白蘭地的意料,烏丸蓮耶在找他回來以后竟然真的只是把他暗里圈在基地里。雖然他表面上被限制了自由,但烏丸蓮耶并沒有對他采取什么實質的舉措。
白蘭地左思右想,他擔心臨到事前的時候,烏丸蓮耶再覺得不妥,從而對瑪克白蘭地和格拉帕白蘭地他們下手來制約他。
反正把危險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總比一顆不知道埋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突然引爆的定時炸彈要強。
因此,白蘭地才漫不經心般地和烏丸蓮耶提起了萬一實驗失敗了該怎么辦的可能,畢竟烏丸蓮耶現在的身體不過才二十余歲換了不足兩年,卻已經隱隱有瀕臨崩潰的跡象了。
很難說,下一次的實驗結果是否還能夠盡如人意。
一番交談下來,白蘭地成功地讓烏丸蓮耶在他的引導下有了以防萬一的想法。
“對不起,是我們沖動了。”淺野悠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他的修剪的圓潤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他的掌心,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蘭地脖頸上的受傷的位置,他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嘴唇微微顫動著說:“可是、可是您——”
“您偶爾也應該在意自己一點,”淺野悠的聲音有些低啞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情緒一樣:“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不會有意外的。
不死對他來說是無法擺脫的詛咒,白蘭地垂著眼輕撫了下脖頸上的紗布,他好像能嗅到濃厚的血腥氣。
烏丸蓮耶不知道,他在他的身體里放再多的小東西也只會是無濟于事。
除了疼痛,他什么都感覺不到,不會有分毫的影響。
然而白蘭地的沉默卻讓淺野悠誤會成了別的意思,他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了一點,囁喏地道了聲歉便低著頭再沒有說話了。
淺野花梨手下利落又頗為大膽地在紗布的末端打了個蝴蝶結,此時看見兄長的表現,淺野花梨再也忍不住了:“他他都不信任你了,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
淺野花梨不覺得白蘭地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格,她實在是不解白蘭地的選擇。
淺野花梨想不通,淺野悠也是抿著唇沒有說話。
“因為他需要接受實驗。”
就像他和安室透說的,他只是想干掉烏丸蓮耶而已,至于組織好歹也是這么多年他看著家大業大地發展起來的,無論是瑪克白蘭地他們還是他都多多少少地出過力。
所以——
烏丸蓮耶啊
白蘭地拂開了淺野花梨的手,站起身走到淺野悠的身前伸手揉了揉看起蔫蔫的貓崽:“別想太多,很快就會結束的。”
白蘭地不僅想他死,他還想要——李代桃僵。
而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
瑪克白蘭地卻以為白蘭地是在闡述他對烏丸蓮耶的在意
瑪克白蘭地兩兄妹雖然不忿,但他們卻也知道一旦白蘭地拿定了什么主意,就沒有他們再能置喙的余地了。
“好。”淺野悠眷戀地蹭了蹭白蘭地的手掌,拉起來了想要和白蘭地貼貼的淺野花梨:“我們去做點流食,格拉帕說你剛才沒來得及吃什么東西。”
“嗯,好。”
格拉帕看著雙子遠去的背影,他淺色的瞳仁里閃過了不易察覺的暗光,格拉帕嗤笑了一聲:“你就寵著他們吧。”
白蘭地:?什么——
白蘭地的視線落在了格拉帕的身上:“我哪里寵著他們了?”
白蘭地一直把兩個小孩當小保姆和工具人毫無愧疚心的呼來呵斥的使喚,偏偏兩個小孩從認識他那天起就乖的要命。
打白蘭地把他們兄妹從實驗室帶出來的那天開始,淺野悠和淺野花梨他們兩個就一直在學著照顧和幫助他。
要說是誰慣著誰
白蘭地哪怕沒什么良心,他也知道事實上反過來說是他們兩個太慣著他了,還差不多。
顯然對于白蘭地的否定,格拉帕不以為然。
他覺得白蘭地之所以會答應進行實驗,就是為了淺野悠和淺野花梨兩個小孩以身犯險,他仰著頭看著白蘭地散漫當中卻帶上了某種審視的冰冷:“無論是什么東西,對怪物來說,太上心了都不是一件好事”
白蘭地隨手掐了把他的臉蛋,格拉帕比他們初見的時候長大了好多,以前他還有嬰兒肥呢,現在瘦得臉頰上沒一點肉了,捏起來怪不順手的。
“沒關系。”
白蘭地神情自然地收回了手,他假裝沒看見格拉帕蒼白的不似人類的臉上那刺眼的紅色,好好一個大帥哥面上不規則得紅起來了這一塊,看起來分外滑稽,說:“都是怪物的話怎么上心也沒關系。”
“而且”
白蘭地朝格拉帕招了一下手,格拉帕不明就里地前傾著身體朝他靠近了幾分,白蘭地心滿意足地揉搓了下他的腦袋說:“在悠和花梨他們看來,我應該是更加慣著你才對吧?”
“要是我剛才沒回來的話,他們恐怕很難忍住趁著這次好機會做點什么消消氣吧?”
“你……”格拉帕臉上那種非人的平靜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他無機質般的瞳仁里也重新擁有了人類的光彩,臉也也微紅了起來。
見白蘭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格拉帕不禁氣惱,他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你說的怪物是烏丸蓮耶那種的話,那倒是大可不必。”
“至于瑪克白蘭地,”對白蘭地后面的那句話,格拉帕沒放在心上,他云淡風輕地說:“我不會和小孩子計較什么,如果真起什么沖突他們在我這里當然也不會討到什么好處。”
“要叫boss。”白蘭地不輕不重地提醒了一聲,才接著說:“ grappa,瑪克白蘭地也就算了,我不信你還看不出來。”
要說格拉帕是一點都沒猜到自己想做什么的話,白蘭地是一點都不相信,這家伙對人想法的感知敏銳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程度。
格拉帕盯著他看了許久,見白蘭地疑惑地眨了下眼睛,他才收回了視線說:“總覺得你和之前不一樣了。”
“我以為我在你心里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白蘭地無語。
“不,我不是指這個,”格拉帕反駁說:“你變了,從日本回來以后,你就一直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
白蘭地心里一個激靈,格拉帕有種近乎非人般直覺的敏銳,他與自己相處的時間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grappa該不會是看出來自己現在和長澤優希的關系了吧?
“怎么怪?”白蘭地心里皺眉,他面上卻不咸不淡地問:“我怎么不知道我哪里變了?”
格拉帕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你現在像是個人了。”
白蘭地怔愣一下,倏爾笑了:“是嗎?”
他說:“你現在也是。”
白蘭地在格拉帕茫然的目光中補充說:“像個人類一樣了。”
格拉帕猝然睜大了雙眼,愣愣地注視著眼前難得笑了的白蘭地。
人?
他嗎?
距離那天接到了消防科的電話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松田陣平現在想起來那天的情景依然覺得是如在夢中的不可思議
突如其來的電話,突如其來的火災,被發現囚禁在廢棄倉庫里因吸入一氧化碳過多而昏迷不醒的萩原研二以及被燒死的炸彈犯。
把還帶著水珠的百合花插進了萩原研二病床旁的花瓶里,松田陣平拉開椅子坐在了昏迷不醒的萩原研二床邊。
“你真的還活著啊”
醫生說萩原研二很有可能會一直醒不過來
松田陣平沉默地注視著萩原研二昏迷的臉龐。
“那你為什么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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