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辦公室氣氛低壓，祁野靠在椅子上，他們講他們的，祁野自己干自己的。
“我會好好處理的……”
“辛苦家長了�！�
……
“你還不過來道個歉？”祁父看向祁野。
年近四十中旬的男人，頭發(fā)向上梳的一絲不茍，穿著西裝，帶著手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標(biāo)配。
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人。
沈遲歡站在辦公室門口，這樣的人，就是那個出軌的人嗎？一表人才的模樣，讓人很難把那個出軌，拋妻棄子的男人聯(lián)想在一起。
“你不是很擅長道歉嗎，你順便幫我說了�！逼钜鞍淹嬷宙湥瑳]有給男人一個正視的眼神。
“你這個逆子！有你這么和長輩說話的嗎？”祁父站了起來。他的好兒子真是半點臉面都不給他留。
“老師�！�
不輕不重的聲音引走了辦公室里面三個人的視線。
祁野微微皺眉。
“祁野校牌在我這�！鄙蜻t歡摘下了校牌。
三個人齊刷刷看著她。
沈遲歡沒覺得有什么，只是淡定的開口：“祁同學(xué)助人為樂，幫我扛罵。是我沒有佩戴校牌，不關(guān)他事�！�
再怎么說她還是不能看著祁野被罵。更何況，祁父本就讓祁野覺得討厭了，再被討厭的人罵，誰能忍。
“沈遲歡，用你多事？“祁野看著沈遲歡。
沈遲歡沒有說話。
“是我沒有查明白……”教導(dǎo)主任連忙開口。
最后祁野和沈遲歡被各罰了三千字檢討。
“你最好別惹事，我沒空跑來跑去�！睆澙龋瑑扇苏┏种�
“我沒稀罕你來，說了我沒父親，他不信�！逼钜笆植宥�，眼神不屑一顧，高出祁父半個頭，一身傲氣。
祁父一聽，揚手想打祁野。
“我會還手的�！逼钜靶χ�，卻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而是挑釁。
祁父的手橫在半空，放不下打不了。
“放心，不打你，我打你寶貝兒子。”說這話時，祁野眼里滿滿的厭惡。
“你……！”祁父放下了手，“孽障！”
祁野看著下樓梯的人，眼里充滿了冷漠。
祁野轉(zhuǎn)身往另一邊樓梯走了。
一整天祁野沒有再來過學(xué)校。
“程洲衍。”沈遲歡叫住了收拾東西的程洲衍。
程洲衍抬頭。
“祁野……”
“估計躲去哪玩了。”程洲衍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一起找他去？”
“不了，我回家了。”沈遲歡走出了教室。
沈遲歡從教學(xué)樓下來，這會人很多，還能聽見很大的說話聲。
“祁野白長了那么好看的臉。”前面的女生不大不小的聲音引起了沈遲歡的注意。
“是啊，聽說他抽煙打架樣樣不差。這么壞的人，估計前途渺茫。”
祁野從進(jìn)一中開始，脾氣就傳開了。女孩子即使有看上他的，也立馬打住自己的想法。
壞嗎……沈遲歡聽到了“壞”字，祁野看起來壞，但并不是真的很壞，就像今天，幫了她來著。
“這樣的男孩子，再好看我也不敢要……”
“祁野稀罕你嗎？”沈遲歡開口，前面兩人回過頭看她。
沈遲歡露出微笑，兩個梨渦很漂亮，沈遲歡不笑的時候很媚，笑了卻很甜。人畜無害的模樣，說著欠打的話。
兩人沒反應(yīng)過來，沈遲歡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沈遲歡吃完飯就打開了電視，卻看不進(jìn)去。腦袋一直轉(zhuǎn)，覺得無聊，穿上鞋子就出門了。
入秋后的天氣微涼，沈遲歡搭了件很薄的外套，吃著冰淇淋。
遠(yuǎn)遠(yuǎn)地，沈遲歡轉(zhuǎn)了頭。
長椅上，坐著人。全黑的穿搭混入黑夜，像本就一體。
是祁野。沈遲歡的直覺告訴她。
沈遲歡大步走了過去。
燈光下，一束影子倒映在祁野眼前，祁野也沒有去注意，只是依舊抽著煙。
“咳咳咳……”沈遲歡剛剛靠近，就咳了起來。
和上次一樣，祁野抽煙，沈遲歡只是靠近就咳嗽。
祁野這才抬頭看向來的人，眼底的情緒翻涌了一瞬，掐滅了煙。
“嬌氣�！�
“你怎么在這？”沈遲歡咳的眼睛有些紅。
祁野沒說話。
“幫我拿著。”沈遲歡把咬一半的冰淇淋遞給祁野。
祁野伸手接了過去。
沈遲歡打開手里的袋子，拿出了一根冰淇淋，撕開了外包裝，遞給祁野。
“不吃。”
沈遲歡直接忽略他的話，把冰淇淋堵他嘴上。祁野被迫吃了起來。
沈遲歡接過自己的冰淇淋，坐在了祁野身旁。
“今天你去哪了？”
“流浪。”
沈遲歡干脆不說話了。和祁野說話早晚氣死。
冰淇淋的味道在祁野嘴里蔓延，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分不清是苦是甜。但有一個認(rèn)知很清晰，他不排斥，甚至喜歡這個味道。至少，讓他甜了點。
電話響起，沈遲歡拿出了手機(jī)。
“歡歡，在哪呢？”
“出來吹風(fēng)，爸，你不用管我，先去休息吧�！鄙蜻t歡嘴角沾著冰淇淋，“先這樣啊掛了掛了……”
祁野眉目間柔和了一點。
“你爸是監(jiān)控嗎？”
“說什么呢。剛剛出門沒和家里人說，估計是怕我讓人拐了�！鄙蜻t歡低頭吃著冰淇淋。
巧克力味，她似乎很喜歡。祁野第二次看到她吃巧克力味冰淇淋了。
“麻煩�！毕袼烙嬎涝诎肼范紵o人問津吧。
“什么麻煩，你看看你今天走了一整天，我找不到你�！�
找不到。第一次聽到有人會找他。要么像程洲衍他們，知道他活著，也知道他會在哪。要么，不找，不問。
“找我？”祁野淡淡的看向沈遲歡，“找我干嘛。”
“想請你吃飯的�！鄙洗纹钜皫退跺X，她沒打算白吃他的。
“算這么清楚？”祁野靠在一旁，語氣不善。
“總不能白吃你的。”
祁野沒再搭理沈遲歡，只是一口一口咬著冰淇淋。不愧是沈遲歡，冰淇淋都是大號的。
“祁野，你爸真兇�！鄙蜻t歡一直在彎廊，他們說的話她也一直在聽著，“絕對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講話的。只是怕他欺負(fù)你�！�
祁野突然笑了。不是原本那種諷刺，冷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整個一中的人都覺得他會打死人，但從沒人覺得會有人能欺負(fù)他。
祁野不笑的時候，眉眼冷漠，渾身是生人勿近的氣息，但一笑，好看的桃花眼就會彎起，很燦爛。
沈遲歡不知道為什么，心臟像被狠狠撞擊了一下，跳動得像已經(jīng)能沖出胸膛一般。
“祁野，我兒子要長著你的臉就好了�！边@樣她天天都能看到這種讓人迷死的臉了。
“這容易�！�
“怎么容易？懷孕的時候天天看你照片嗎？”這個網(wǎng)上她看到過，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成功的案例。
“和我生�！�
祁野在想，她的腦子真能轉(zhuǎn)。整天亂七八糟的裝一堆。
果然，沈遲歡很不禁逗，立刻紅了臉。
“不……不不靠譜�！比f一不像的話她找誰哭去。
“難不成你想讓我當(dāng)你兒子？”那就真的臉一模一樣了。
“對啊，這個可以�！鄙蜻t歡頓時精神了。
“想屁吃�！�
祁野雖然臉沉著，但仔細(xì)看眉眼帶著一絲笑意。和沈遲歡剛剛來看到的狀態(tài)不一樣了。陰沉，冷漠，滿身戾氣的樣子似乎消去了不少。
“行了，我要回家去了，你也快回家吧�！鄙蜻t歡起身。
“無家可歸你讓我回家�！彼屑揖筒粫诠徽玖�。
沈遲歡知道戳到他痛處了。祁野說的家，不是房子，只是有愛的地方。
“那你跟我回家吧。我家房間很多。”思來想去，最后憋出了這么一句話。她不是什么會安慰別人的人，她慢熱也不會好話連篇，說多了可能還能把祁野惹炸毛。
但憋半天說的話，卻撼動了祁野空著的心臟。像一點一點，被充斥。他說不清楚什么感覺，只是覺得好像有人收留他了一樣。
“小心你爸抽你。早戀不行。”祁野起身，風(fēng)朝他臉上呼過，額頭的頭發(fā)被撩起，薄短袖微微鼓起，但他卻沒瑟縮，像早已與寒意融為一體。
“帶同學(xué)回家就是早戀嗎？別騙我讀書少了。”
沈遲歡邊說著，邊脫下了外套。
風(fēng)很大，祁野看著她的動作，微微皺眉。這個時候熱的話不太正常。
接著，沈遲歡把薄外套披在了祁野身上。有些突兀。全身黑卻被披上了淡粉色。
“風(fēng)大�！鄙蜻t歡開口。
祁野渾身有些僵硬，一股暖意竄起，蔓延至四肢，直到五臟六腑。
外套有沈遲歡沐浴露的味道，很清新，很舒服的味道。有些麻痹了祁野的神經(jīng)。
祁野把外套脫了下來，披還給沈遲歡，“不冷�！�
而后大步離開了。
沈遲歡看著祁野的背影，有些迷茫。為什么感覺祁野像落荒而逃。
風(fēng)很大，刮過一旁的書，刮亂了樹葉，也亂了人，又亂了心。
也許是太久不被愛，別人稍微關(guān)心一下，自己就亂了陣腳。害怕，抗拒，卻又想接受。也許是世界對他太壞了，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讓別人對他好一點半點。稍微一點好意他就想躲了。
祁野的世界暗了太久，亮一點就讓他手足無措。他習(xí)慣了與黑暗淪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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