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五章:斷劍的自白!
午夜,滿月高掛天空,周遭有冷冽光環旋繞。
清冷的月光透過監牢的窗戶,落入其中,也是映亮了從酒壺里流出的琥珀色酒液。
“你還沒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杜克看著酒碗已經盛滿,便提起手腕,不再繼續倒酒,放下酒壺的他,把酒碗放在銳雯面前。
“就這么死去,你甘心嗎?”
杜克和銳雯都是席地而坐,中間隔著熱騰騰的酒菜。
“我傷害了太多人!”
銳雯眼瞼低垂,看向碗中的酒水,飽飲月光的酒水,映照出她的面容,也映照出她的內心。
鮮血浸潤入泥土之中,每次抬腳踏步,都濕滑無比,尸體堆積成山,殘破的刀兵隨處可見,仍舊帶有一絲冷光的刀鋒碎片映照出死者的面孔。
蒼白且空洞。
見到銳雯這個樣子,杜克默默的吞了一口酒,隨后放下酒壺,自顧自的道:“銳雯,原諾克薩斯軍團劍士長!”
“你是戰爭孤兒出身,父親死于某次無名的戰役,母親也因為難產,在你降生后,發出第一聲啼哭的時候,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杜克緩緩的說出銳雯的過往,這讓她面色不由“五二三”得變化。
“你的童年是在特里威爾山腳下的一座農場中度過的,在哪片貧瘠的土地上,想要活下去,需要有最兇猛的意志和最頑強的身軀!”
“你恰好做到了這兩點!”
“你究竟是誰!”
銳雯不安的開口,她的過去,就像是繃帶下的傷疤,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撕開。
杜克捻起一塊果脯塞進嘴里,提起酒壺湊到銳雯面前晃了晃,銳雯遲疑了一下,端起酒碗和杜克的酒壺碰撞一次。
酒碗中的酒水產生的漣漪慢慢擴散開,銳雯也是慢慢的把酒碗湊到唇邊,淺酌一口。
辛辣的酒水剛一如喉,便是火辣辣的暖意直沖大腦,下意識的吐出一口哈氣的銳雯,也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
“吃點東西,你從早上到現在,好像一點都沒吃吧!”
杜克把裝肉的碟子推倒銳雯面前,銳雯伸手捏起一片塞進嘴里,感受著肉片在牙齒之間被磨碎后的味道。
“你在特里威爾的農場度過了童年,就不再滿足得到桌子上的面包,你想要更多!”
杜克右手捏著酒壺,左手撐著下巴,眼神迷離的盯著銳雯,將她的過去一點點的說出來。
“你作為孤兒,從小沒有被任何人接納過,所以你覺得進入諾克薩斯的軍團,然后成為其中的一份子,為諾克薩斯效力,這樣諾克薩斯或許會接納你這個女兒!
“而你的設想也的確成功了,事實證明你是個天生的戰士。
雖然年紀輕輕,但童年時期的艱苦勞作讓你很快就適應了兵器的重量,甚至可以掌握比你自己還高的長劍。
戰爭的烈火在焚燒了他人的容身之地的同時,也鑄就了你的新家。”
“別說了!”
銳雯低聲開口,“請你別再說了!”
“怎么?”
杜克喝了一口酒,注視著銳雯的面孔,淡淡的道:“一個一心求死的人,連這點刺激都受不了?”
“你這是在把我的傷疤,連皮帶肉的一點點的撕開!”
銳雯捏緊了拳頭,眼神中帶著憤懣,沒人愿意被他人一點一點的剝個干凈,尤其對方揭露的還是銳雯最不想提及的過去。
“我說過,過去是一條勒在脖子上的繩索!”杜克的手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環繞一圈,做了一個提繩上拉的動作,“你越是掙扎,這條繩子就勒的越近,讓你喘不過氣來!”
“也讓你越發的絕望,在你的過去營造的苦地之中不斷的掙扎!”
“今天白天,騎兵包圍你的時候,殺意上涌難以自制的感覺并不好吧!”
杜克樂呵呵的看著銳雯,毫不在意的揭開她的傷疤。
“看到了什么,方便說說嗎?”
銳雯沉默片刻,捧起了酒碗,手指微微摩挲著酒碗的同時,低聲道:“我見到了曝尸地,一地的尸體,我在鮮血和尸骸造就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心魔難消!”
杜克伸出酒壺,這一次不等他催促,銳雯主動碰杯,這一次不再是淺酌,反而是狠狠的喝了很大一口。
“我曾經相信自己的祖國,相信諾克薩斯,我相信自己與同袍兄弟姐妹之間的紐帶堅不可摧。”
銳雯再度仰頭喝酒,主動說起了杜克后面沒說的事情。
杜克默默的聽著,看的出來,銳雯的心里壓了很多,也積攢了很多,今天她找到了機會,可以一吐為快。
“我對帝國全心全意的奉獻我的一切,我的力量,我的勇武,我的忠誠,我的一切!”
“帝國的確也給予了我回贈,諾克薩斯大統領”說到這里,銳雯自嘲的笑笑,“應該是前任大統領,勃朗達克威爾給予了我萬眾所望的嘉獎,親手贈予了我一把符文重劍!”
“在覲見哪一位,并從他的手中接過那把比鳶盾還要重,還要大的武器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終于找到了歸處,找到了自己的家!”
“為了她,我可以不惜一切去守護,去廝殺!”
銳雯喝光了碗里的酒,沒有飲酒習慣的她,臉上很快浮現出醉意的紅暈,眼神迷離的銳雯癡癡的笑道:“那是我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我背負著那把劍,來自劍的重量讓我無比安心,兄弟姐妹的同袍之情,更是讓我難以割舍!”
“可是很快!”
銳雯臉上的笑意變冷,“新的命令下達了!”
“上面要求我率領我的隊伍,護送另一支戰團和某種新型武器穿過交戰區納沃利省。”
“簡單的護送任務,解決路上潛在的毛賊和不長眼的盜匪,這對于我們所有人來說,都非常的簡單,就像是去踏青郊游!”
“可是我們低估了初生之土的頑強,低估了艾歐尼亞人的反抗意志,也低估了上面的人的陰險毒辣!”
說到這里,銳雯眼中殺氣暴露無遺,手中的酒碗被她捏成了玻璃渣子。
杜克見狀,摸出新的酒碗倒上酒水放在銳雯面前。
“然后呢?”
杜克吃了一口沙拉,銳雯端起酒碗悶了一口,抓起一把牛肉塞進嘴里,咀嚼的非常用力,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兇狠。
“然后,在附近的一個山谷,我們遭遇了激烈的抵抗,就在戰斗正酣的時候,山脊上落下一只燃燒的箭矢0 ”
銳雯說起這個的時候,腦海中回想起那綠色的爆裂火焰。
“我們運送的新型武器,其實就是某種極為暴烈地爆炸性溶液,那支燃燒的箭矢,輕而易舉的貫穿了一口雙耳陶罐,然后帶來了爆炸!
“綠色的火焰從破碎的容器中噴薄而出,我本能的催動武器的力量,綠色的符文陣列將我護在下面,可到頭來只能保護自己!
“當我回過神,周遭只剩下尸體,殘破的尸體鋪滿了地面,有敵人的,也有同袍的!”
銳雯喝完了酒碗中的酒水,眼中滿是苦澀。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我根本就沒有家,從來都沒有,一切只不過是我的美好臆想,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對我的利用!”
“不管是來自勃朗達克威爾的嘉獎,還是那把黑石符文武器,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更好的為他們服務,更加心甘情愿的被他們利用!”
“他們對我的所作所為,甚至稱不上是背叛!”
銳雯嘿笑一聲,捏起一;ㄉ祝种肝⑽⒂昧,將其捏的粉碎。
“就像是這一;ㄉ祝谒麄冃枰臅r候,為他們粉身碎骨就好了!”
“所以,你進行了自我放逐?”
杜克盯著銳雯,銳雯苦澀的笑意揮散不去,她用力搖了搖頭,“不,還有更多!”
“只是,我記不清了!”
“嘿嘿!”銳雯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這里,有一些東西被屏蔽掉了!”
“就像是野獸一樣,我的腦袋自動的屏蔽了一些記憶,這也讓我不會變得那么瘋狂!”
“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可沒資格去談瘋狂這個詞!”
杜克搖了搖頭,對銳雯的心緒也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無外乎就是一個曾躊躇滿志的女孩,在遭遇了多重打擊之后,陷入了迷茫,而在找到了新的道路以后,接連而至的變故,也讓她喪失了生存下去的信心,只想為自己曾經的罪孽贖罪。50
哪怕是死亡!
也要獲得自己的救贖。
“或許吧。”
銳雯把酒碗遞到杜克面前,示意他再來一點。
杜克抬手壓下了銳雯的酒碗,“今天你喝的夠多了!”
“不,我覺得還不夠!”
銳雯堅定的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哀求。
“銳雯,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銳雯很干脆的開口,見到杜克不再給她倒酒,便放下了酒碗,抓起餐碟中的吃的。
“二十二歲,正是最好的年紀,可你背負的太多了!”
“這是我應得的報應!”
“別這么說,起碼你還有一個家,有等著你回去的人!”
杜克的話讓銳雯的動作一頓,她抬起眼睛,透過碎發看著杜克。
杜克摸出一枚金屬小球,將其放在了銳雯的面前。
“過去是一場試煉,只要接受并戰勝它,你就可以獲得新生!”
“斷劍重鑄之日,騎士歸來之時!”
“你總要給自己,給愛你的人以希望,不是嘛?”
這兩天喝酒多了,痛風又起來了,疼啊,我就不該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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