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大案(19)
回到家,他坐在沙發上,心里升起一縷傷感。
昨夜一定是酒多了,對于林嬌嬌,心中積郁著感情;而對于慕容軒,嶺南官場的不斷變化,讓他的心靈一直處于一種無法排遣的壓抑之中。
而且,作為一個正當年的男人,自從汪雨走后,他一直守著。守得太久,卻被林嬌嬌點著了,接著只有燃燒,只有焚毀了。
慕容軒現在想到這些,臉上一陣陣發燙。在他的心目中,他所熱愛的林嬌嬌,已經永遠地停在了十年前。昨夜的林嬌嬌,也許只是一個幻影,只是一個夢中的相會罷了。然而,那一切又是真實的,那澎湃的波濤,那奔放的激情,那升騰的血液……
慕容軒的手摸到了韓婷婷送給他的書,心像被突然刺了一下,顫抖起來。
翻開書,韓婷婷的字像一片片小小的木棉樹葉子,清新可愛地飄動著。
慕容軒拿出手機,給韓婷婷發了一條短信。本來他想寫長些,但是卻覺得沒有什么話可寫,就只寫道:“謝謝你的書,祝你快樂!”
剛合上手機,林嬌嬌的電話到了。慕容軒接過來,林嬌嬌告訴他,她已經離開嶺南了,謝謝書記。慕容軒讓她路上保重,收了線,心里卻翻起別樣的滋味。
想到汪雨,慕容軒不禁嘆了口氣。
田欣住在省立醫院高干病房。醫院的副院長陪著慕容軒進去,一進門,就看見田欣正側坐在病床上,人是明顯地瘦了,兩腮都往里深深地凹了下去。
慕容軒與田欣打了招呼,田欣看得出來很高興,一個勁地讓慕容軒坐。
慕容軒就坐在床邊上,轉達了高放書記和李強省長對田主席的問候。田欣說:“你看,你這么忙,還跑來!”慕容軒說:“我剛才特地問了院長,他說你的情況不錯。這我就放心了。人哪有不生病的,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秘書長這是安慰我,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不過也好。正好適應適應。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啊,這些年一直在官場風風雨雨的,其實沒什么大意思。回過頭來想想,平安才是最大的福。你看李弘,還有陳鋒,就是想不通嘛!”田欣說著望望慕容軒。
慕容軒接著道:“是啊,田主席說的是真話。”
“你看隔壁那床,住在床上的那個人昨天走了,八十多歲。他住院的時候,來看望他的人不斷。一問,都是他的學生。我以前在組織部時,也提拔了一大批干部,如今……唉,所以說官場無人情哪!”田欣有點激動了。
院長趕緊讓田欣躺下,慕容軒又說了幾句讓他保重的話,然后將田欣的家屬找出來,問他們還有什么困難沒有。家屬說都解決了,唯一的困難就是病人的情緒不穩定。
慕容軒笑笑,安慰說一定要耐心。病人都有一些小性子,由著他。關鍵是養病。
中午院長招待,吃完飯,慕容軒打電話給李靜宜主任。李靜宜不在北京,正在外地開會。慕容軒又找魏洪興。魏洪興也不在。
慕容軒打電話到藍省長家去。保姆說嬸嬸被專案組叫去好多天了,一直沒有回來。
慕容軒嘆了口氣,吩咐小韓直接買機票回嶺南。
陪同慕容軒來的政協的幾個同志,因為還有另外的事情,便留下了。
路上,小韓說:“聽說藍省長就在嶺南?”
慕容軒也聽說過,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這種可能性很小。如果zhongji委真的把藍省長留在了嶺南,作為一個嶺南省委常委、秘書長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陳鋒目前還在嶺南,就shuanggui在原來李弘雙規的地方。其它一些處級干部也放在那里,省公安廳為此還專門增加了警力。
嶺南就像一片風雨飄搖的葉子,動蕩不安地懸在劍下。
晚上回到家,慕容軒不斷地聽到按門鈴聲。他沒有開門。按門鈴的人從外面打電話進來,他也不接。他一個人坐在書房里,后來索性關了燈。到了十點,他估摸不會再有人來了,就開燈上網。
慕容軒記得汪雨在有一次的郵件中說:空間改變一切。難道真的?
現在,就在昨夜,自己被改變了。
汪雨是不是也被改變了?汪雨在慕容軒的心中,一直是最最放心的那一類女人。
電腦的屏幕在慕容軒的眼前不斷地幻化,他的手緊緊緊握成了拳頭。
沒有洗澡,慕容軒和衣躺下了。外面的蟲聲一聲高過一聲,仿佛一支支小棒子,不斷地叩擊在慕容軒的心上。嶺南的夏夜,可能與以往的任何一個夏夜一樣,到處都是寧靜與平和。
可是,慕容軒知道,這寧靜之后正隱藏著一股巨大的危機。藍省長、陳鋒,還有李弘,以及一系列的處級干部,都已經被這危機吞沒了。
下一個是誰?也許很多的嶺南干部心里都在這樣想著,這樣盤算著。高放要走了,在這個時刻離開,對于高放來說,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李弘案件僅僅只到陳鋒為止,那么嶺南官場的動蕩可能就會小一些;如果繼續往下,連慕容軒也不敢想像了。
雖然慕容軒知道自己并沒有什么,這些年來,雖然一直行走在官場上,但他基本上還是清廉的。可是,慕容軒更清楚,在外界,就是別人不說,他都知道,很多的人早已把他放到了這一幫或者那一派的行列之中。
現在,藍省長倒下了,慕容軒作為他的侄女婿,焉有不倒之理?只是時候不到罷了。
何況作為省委常委秘書長,他一直與李弘陳鋒走得較近,外人不可能不對此有議論。
慕容軒想著,心里越來越煩。他又想到了書房里的那些卡。好在那些送卡的人,這次基本上都沒列入名單。應該處理了,不能再放著,慕容軒反復地想了很久,決定明天一早就讓梔子來,讓她先把卡兌了,然后再捐給希望工程。
這樣想著,慕容軒竟然稍稍地寬了寬心。可是,汪雨又像個影子飄了過來。慕容軒想到一個詞:內憂外患。
半夜里,外面下起了大雨。很大的雨,夾雜著雷電。每年到這個季節,嶺南都是多雨的。
慕容軒的心又懸了起來,他蒙蒙朧朧地睡了一小會,天剛亮,他就打電話到防辦。防辦的張主任告訴他一晚上下了近兩百毫升,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洪澇。
慕容軒讓防辦密切注意汛情,隨時向省委通報降雨情況。
梔子在接到慕容軒的電話后,很快就趕來了。這還是慕容軒第一次主動地給她打電話,小姑娘激動得臉色發紅。
慕容軒將卡交給她,然后告訴她先到這些卡上所標明的地方兌了,然后直接到希望工程辦公室,將錢全部損給希望工程。不要留名字,別人問時,就說受人委托。
梔子有些疑惑地點點頭,慕容軒卻已出門了。外面小韓還在等著,下了樓道,撐開傘,雨點打在傘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路上,慕容軒看見有些地方已經積水了,而雨還在不斷地下著。
高放書記從北京趕了回來,緊急召開了全省防汛電話會議。防汛工作一般情況下是由政府負責的,所以慕容軒雖然是防指的副指揮,卻不需要具體地去參與工作。
開完會后,慕容軒回到辦公室,余天副書記跟了過來。
“老田的情況還好吧?”余天問。
“還好,不過人瘦了,精神還不錯。”慕容軒說。
“聽說zhongji委的調查組馬上要入駐嶺南了……”
“zhongji委?”
“就是辦理藍省長案件的調查組,據說……據說藍省長提供了一個五十多人的名單,涉及到很大一部份嶺南的干部。”
“……”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余天說著,看了看慕容軒,搖著頭離開了。
余天前腳剛走,趙軍后腳就跟進來了,“秘書長,我剛才聽說華麗麗被帶走了。”
“什么時間?”
“可能就是早上吧。”
“啊,我知道了”,慕容軒有些疲倦。趙軍看了一眼慕容軒,沒有再說就退出去了。
慕容軒掩上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整個世界好像都在雨中飄泊。
他打了電話回家,梔子已經回來了,說事情辦好了,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人一直問她是受誰的委托,她沒說。
慕容軒說這很好,只要辦好了就行。接著他聽見梔子在電話那頭高興地笑了。
桌上的文件依然一摞一摞的,慕容軒隨便地看了看,就放到了一邊。
這些文件,其實就是他不看,也沒什么大了不起的。雖然嶺南官場最近一直動蕩,但是文件卻沒少發一封。各種檢舉信也多起來了,反映的問題五花八門。
中國的老百姓就是這樣,一看見上面shuanggui了幾個干部,就以為包公時代來臨了。不管什么問題,也不問大小,統統都舉報上來。
不過關于莫名的檢舉信卻少了。大概是沿江把一部份外面的礦主攆走了,當地的一些人承包到了工礦企業。有事做了,而且心里也漸漸平衡了,誰還會花功夫寫什么檢舉信?
其實,慕容軒知道,沿江的工礦企業大頭還是外面的人在開采。當地的礦主也沒有太多的資金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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