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大哥的女人（10）
慕容軒懷著僥幸往回走，他想，興許是趙軍道聽途說，如果真的發(fā)生警察跟群眾對峙的事，臨海方面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向省委上報，那么，李靜宜書記就會第一個知道。
就算李靜宜書記不知道，田光也該打電話通知他。走到會議室門口，他又突然停下腳步。圣鐘實業(yè)一直是姚磊跟小鴿子矛盾的焦點，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導火索，圣鐘出事，小鴿子會不會故意躲起來？
會的，一定會！
慕容軒太了解自己的這個閨蜜了。
他轉過身，迅速離開賓館二號樓，回到房間，馬上就將電話打給田光。
還好，田光的電話很快接通，他也知道點那邊的情況。田光說，事情發(fā)生四個多小時了，臨海方面并沒上報，但相關消息已傳到了省城，他正在落實。
慕容軒叮囑田光，迅速查清事件真相，第一時間通知他。田光嗯了一聲。
畢竟是秘書長，知道這事的利害。跟田光通完電話，慕容軒又把電話打給張軍，張軍滿不在乎地說：“夜總會的小姐跳樓，這種事多，您秘書長緊張什么。放心，您忙您的，有消息我及時匯報�！�
慕容軒想罵張軍，又覺得這個時候發(fā)火不應該，會亂了陣腳。
張軍如此態(tài)度，他也懶得跟他叮囑，只道：“你還是過問一下，這件事我感覺不大對頭�！睆堒娻帕艘宦暋�
合上電話，慕容軒還是不安，夜總會小姐？趙軍說得很肯定，跳樓者是一位十六歲的女生，一個花季少女，什么事值得她付出生命？還有，圣鐘夜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已不是一次兩次，這里面，會不會有其他文章？
正犯著急，床頭的電話響了，慕容軒接起一聽，是黃平的聲音。
“怎么回事，誰讓你關的機？”慕容軒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手機剛才沒電了，我換了電池，就看到您打來的電話�！秉S平解釋道。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慕容軒克制著自己，盡量裝得平靜。
“跳樓者是市育才中學的學生，聽說已失蹤半個多月，目前學生家長還有群眾在圣鐘夜總會四周設了路障，五十多輛出租車還有十幾輛私家車也參與其中，情況正往惡劣的方向發(fā)展�！�
“小鴿子呢，她在哪兒？”
“程市長一大早就去龍利檢查工作了，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
慕容軒再也不敢僥幸了，憑他對圣鐘實業(yè)的了解，還有現(xiàn)場群眾的憤怒情緒判斷，此起事件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隱情。這個時候小鴿子不在現(xiàn)場是說不過去的。
“你馬上聯(lián)系程市長，就說是省委的命令，讓她火速趕回臨海，到現(xiàn)場處理問題。另外，你也趕到現(xiàn)場，有情況隨時通知我�！�
黃平說了一聲：“知道了，我一定按秘書長的指示辦�！�
通完電話，慕容軒癱坐在床上，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zhàn)。按原定計劃，這一天他們就要趕往臨海，只是貝梅梅讓調研組看了工業(yè)園，李靜宜書記才決定在沿江多留兩天。
他不知道是李靜宜書記運氣好還是姚磊和小鴿子運氣太差，但憑直覺，他預感到小鴿子的災難來臨了。
到了晚上八點，臨海那邊還是沒有確切消息，黃平沒打電話，小鴿子的電話依舊不通，慕容軒心里更加沒了底。
下午吃飯時，本想就這事跟李靜宜書記透個氣，一看李靜宜書記跟王主任他們談得很好，他沒敢多嘴，草草吃了幾口，借故胃不舒服，回了房間。
不大工夫，貝梅梅打來電話問候，問要不要去看醫(yī)生，慕容軒說：“你安心陪領導吧，我這點小毛病，還犯不著驚動大家�！�
貝梅梅說：“秘書長的小毛病，在我來說就是大事，要不要我上來，陪陪你？”
慕容軒趕忙說：“別，你還是忙你的事吧�！闭f完，搶先一步掛了機。
慕容軒躺到床上，腦子里無端地涌出很多可怕的畫面，有些簡直是血淋淋的。這是父親留給他的后遺癥，父親患的是胃癌，死時很痛苦，因為很長時間吃不下飯，父親成了一把骨頭。
父親連續(xù)幾夜抓著他的手，說他看到了以前的戰(zhàn)友，馬二狗，楊土娃，劉土改……父親一個個報出他們的名字，都是慕容軒以前沒聽過的，后來才知道，父親說的是他死去的戰(zhàn)友。
父親說他看到了血，戰(zhàn)友的血，敵人的血，血山，血河……打那以后，只要遇到刺激，慕容軒腦子里就會涌出血紅的場景。當年民工事件發(fā)生后，慕容軒長達半個月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腦子里就是血。
他從包里取出藥片，含上。這是一種進口藥，可以幫人鎮(zhèn)靜，對心臟也有好處。大約半個小時后，他的心情好了一點，不那么發(fā)急了。
他想到外面走走，正要出門，林雙成進來了，拎著兩袋水果，后面還跟著一位漂亮的女性。慕容軒眉頭一皺，他不喜歡別人往他房間亂帶人。
林雙成趕忙介紹：“慕容書記，這位是沿江電視臺的童記者，她母親跟您是大學同學�！�
“同學？”慕容軒略略有些驚訝，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女記者。
女記者拘謹?shù)匦α诵�，道：“慕容叔叔好，我叫童麗雅，我媽媽叫程薇紅，慕容叔叔可能不記得了�！�
“程薇紅？”慕容軒瞪大了雙眼，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程薇紅的女兒。瞬間，一張端莊而又秀麗的臉浮現(xiàn)在他眼前，他仔細地盯著童麗雅看半天，說：“像，你跟你媽長得太像了�？熳�，林雙成，快請童記者坐�！�
慕容軒的熱情讓林雙成松下一口氣，他還真怕慕容軒教訓他。童麗雅這兩天變著法子纏他，非要到慕容軒這兒來，他實在是被纏急了，才大著膽將她帶來。
“謝謝慕容叔叔�！蓖愌抛彀秃芴鸬卣f了一句，在一張小凳上坐下。
慕容軒又盯著童麗雅看了半天，腦子里浮出許多往事來。怕是沒人想得到，大學時，慕容軒暗戀過程薇紅。
怎么說呢，也許那就是他的初戀吧，只是后來因為父親的緣故，他才沒敢把那份暗戀表白出來。
父親把話說得很清楚，這輩子除了老程家的女兒小鴿子，他休想把別的女人帶進慕容家。
父親一輩子發(fā)號施令慣了，他習慣別人按他的意志來活，誰要是敢跟他討價還價，你就等著瞧吧，他會用對付敵人的辦法來逼你投降。慕容軒自小就知道，父親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父親讓他娶誰，他就得娶誰。
“你母親，還好吧？”慕容軒收回亂想，問童麗雅。
童麗雅嘴唇動了動，沒說話，剛才還紅撲撲的臉，瞬間就陰了，浮上一層讓人難過的表情。慕容軒立馬意識到什么，“怎么？”
童麗雅咬咬嘴唇，道：“我媽五年前已經去世了。”
慕容軒的心猛地一痛，后悔問了剛才的話。“不好意思�！彼樣樥f了一聲。
“沒有關系�！蓖愌藕芸旎剡^神來，臉上又有了笑，伸手捋捋垂在額前的頭發(fā)。
她的這個動作又讓慕容軒想起了程薇紅，印象盡管模糊，但經童麗雅這么一翻版，立馬就變得活靈活現(xiàn)起來。
童麗雅告訴慕容軒，她媽媽是出車禍死的。五年前的夏天，她媽媽隨單位的人到風云嶺游玩，結果車子掉進了大峽谷。
慕容軒長長哦了一聲，生命無常，他現(xiàn)在真是聽不得這種悲慟的消息，人在某個年齡段，對生命的擔憂和恐懼格外強烈。
大學畢業(yè)后，他跟程薇紅一直沒有聯(lián)系，后來聽吳石基說，程薇紅嫁給了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男人，那男人好像有海外關系。
慕容軒還以為，程薇紅早就到了國外，沒想，她一直生活在陜西。不管怎么，能見到程薇紅的女兒，慕容軒還是很高興，簡單問了下童麗雅的工作，還有她父親的情況，他說：“找我有什么事嗎？”
童麗雅仰起臉來，大方地說，她想采訪一下慕容軒，請慕容軒從沿江老書記的角度談談沿江今后的發(fā)展。
“采訪提綱我已寫好了，慕容叔叔您先看看�！蓖愌艑⒉稍L提綱遞給慕容軒。
慕容軒接過提綱，卻沒有看。他不喜歡這種采訪，尤其是在沿江。一個官員只要離開他執(zhí)政過的城市，這里必將對他是罵聲一片，這已是目前一大特色。
前些日子田光去臨海，也同樣遭到不少人圍攻。但他又不忍心拒絕童麗雅，想了一會兒道：“我就不談什么了，這么著吧，你回去重新準備一下，明天采訪省委李靜宜書記。”
“真的？”童麗雅興奮極了，能采訪省委李靜宜書記，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夢。
她從凳子上彈起身，正要說話，猛見林雙成在一旁拿眼瞪著她，她知趣地收住話頭，眼神不安地看著慕容軒。
慕容軒裝作什么也沒看見，笑笑，沖林雙成說：“就這樣定了吧，你們先回去，晚一會兒我去跟李靜宜書記說。對了，采訪時間不能過長，十分鐘夠了吧？”
童麗雅不甘心地說：“慕容叔叔，您就多給一點時間吧，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個機會，我還想多問李靜宜書記幾個問題呢�！�
慕容軒說：“不行，就十分鐘，就這，還不知道李靜宜書記能不能答應呢�！蓖愌磐铝讼律囝^，興奮地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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