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要離開
“毅……?”讓人心酸的一聲呼喚,帶著濃濃的情感及深深的懷疑,懷疑這是不是夢。
許久,未曾聽到回應,江玉蟬苦笑,笑的比哭還苦澀,笑自己的懦弱,笑自己的悲哀。那個男人怎么可能在這里?屈身撿起托盤,無奈的搖搖頭,碟子破了,給沁兒做的桂花糕也不能吃了,得去再做一次才行,可為何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了呢?
即使模糊的視線,江玉蟬還是看清了那個刻骨銘心的影子,是他!沒有看錯!
啪!有什麼落了下來,沾濕了地磚。啪、啪、啪……淚,猶如泉涌,停不下來了。這么多年,他還記得嗎?
擦干眼淚,江玉蟬強迫自己堅強,來了又如何?她如今只求女兒平安成長,只求今后與女兒相依為命,只求沒有他打擾的平穩生活。收拾好一地的凌亂,江玉蟬緩緩起身,揚起自以為和順的笑容。
“老爺,不知到柳苑來又何貴干?”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疏離和一絲怨恨。
“玉蟬,你……”聽到記憶中溫柔的聲音叫著陌生的稱謂,及那聲音中的疏離怨恨,林毅竟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許久才繼續,道:“這些年,過的好嗎?”
江玉蟬像是從未聽過如此好笑的笑話,毫無大家閨秀形象的大笑出來:“林毅,你問我過的好嗎?你竟然問我這些年過的好嗎?”
哈哈哈,笑聲中充滿凄楚,明明是在笑,眼中卻盈著淚水,“這些年,我過的好不好,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最后那笑中帶著蒼涼的冷意。
“玉蟬,我……”看著向來溫順的女子被自己逼的如此失控,林毅心中無比內疚,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如今還有這個資格嗎?他要怎么解釋,說這是為了保護她?
作為男人,他有他的事業,人人看他風光無限,無所不能,可是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了。明槍他能擋,可后院暗箭難防,他只有冷落她才是對她的保護,每次他都在催眠自己說快了快了,自己就快要能完全護她周全,可時間總是一次一次的往后推。
轉眼間,女兒已經十歲了,他的政績在蒸蒸日上,威望在日益攀高,可是他當初的愿望卻遲遲沒有實現。終究是爬的越高越危險,高處不勝寒啊。
“玉蟬,是我負了你。”千言萬語凝聚成這句負了你,說罷轉身離去。
多年的等待積怨一下子找到出口,傾訴出來,江玉蟬冷靜下來,聽到林毅的話,喃喃的重復:“的確是你負了我。”
楞楞的望著遠去的背景,江玉蟬由心底騰起冷意,她慌了,這個男人要走了嗎?像十年前一樣只留給自己一個莫及遠去的背景。
“毅——”江玉蟬不知道為什么要叫住他,也不知道自己竟又叫出了那個夢里喚了無數次的名,她知道如果此刻不叫住他,她會后悔,至于后悔什么,她不知道。
林毅聽到這聲熟悉而久違了的呼喚,身子僵在那,沒有繼續往前走,卻也沒有回頭。
江玉蟬明白他是在等她說話,無奈的笑了笑,恰似兩人初遇的相視而笑,溫柔羞澀,她是懂這個男人的,他是生來就該站在峰頂的人啊!他的難,她懂,只是,依舊不能原諒。
愛之深,責之切!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毅,我要離開了。”聲音中有種如釋重負。
林毅的呼吸有那么一窒,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微揚,如果看的到這個笑容的人,一定會驚訝不已,他們的相爺居然也會笑,而且笑的那么溫柔如水。
“嗯,就去江南的柳園吧。”說罷毫不留戀的跨步離開,步履間沒有來時的沉重,帶著些許輕快。
江玉蟬不舍的追了幾步,便也不再往前。只是端著托盤轉身回屋,沁兒一定還等著吃桂花糕呢。想起女兒,她有著無盡的寵愛。
沁雪在柳蔭下,始終未出一言,那是屬于他們的對話,她插不進去,也不想插進去。
不久,江玉嬋重新端出一碟桂花糕,放在池邊柳樹下的石桌上,摟著沁雪坐在靠樹的石凳上,輕柔的問:“沁兒不問嗎?”
“不問,娘親想告訴沁兒自然就會講給我聽,不是嗎?”沁雪微微搖搖頭,溫順的說,娘親這個時候是需要安慰支持的吧。
“沁兒真乖,懂的疼娘了。”江玉嬋輕輕的收緊環抱。
抱。
于是,接下來,娘親便在這三月的春風中,氤氳的池水邊,飄揚的柳枝下,用她那特有的細柔的嗓音,講述著江南才子佳人相遇相知相愛相許的故事,就像千百年來傳頌的一般,卻有著娘親一生的美好。
“毅,你會娶我的吧?”女子含羞的問。
“我會。”男子笑的和熙。
“毅,那你什么時候來娶我過門呢?”女子一臉期待。
“快了,等我高中之后回來風光的用八人大轎娶你進門。”男子鄭重承諾。
“毅,你知道我不在乎的。”女子笑的甜蜜,卻裝著嗔怒。
“傻瓜,我在乎啊!”男子滿心的寵溺。
“毅,將來我們住的園中一定要有池子,然后在周圍種滿柳樹好不好?”
“毅,等你功成名就,告老還鄉了,我們在這里買一棟別院小隱隱于市好不好?”
“毅,我們一定要白頭到老,然后兩個老公公老婆婆一起牽著手沿河看柳,是不是很幸福的樣子?”
“毅,……”
“……”
那江南夕陽下長河邊柳樹下的男子承諾、女子的稚言似仍在不名的時空中回蕩,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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