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韶華零落（2）

劉洋說道：“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一般被稱為漸凍人癥！”

肖珊珊幾乎站立不住，她把住了橋上的圍欄，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望向劉洋，嘴唇顫抖，良久才說道：“我不信，這怎么可能？”

劉洋斟酌著，說道：“我是在我們集團一個小學做慈善的時候，就見到他了。那個時候，他還能站立，我雖然覺得他氣色不大好，可是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再加上當時我們行程很趕，后來就沒有再聯(lián)系。直到這一次，我回青山鎮(zhèn)，才知道他也回來了，不是他愿意回來，是他媽媽把他接回來的照顧，他已經(jīng)完全不能動了�！逼鋵崉⒀笳f的半真半假，這其中的曲折，和他想隱去事實，他并不想叫她知道。

肖珊珊覺得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像是一個炸雷，她被炸得心神俱碎，她只是怔怔地望著劉洋，反復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覺得不會的，怎么可能，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劉洋說道：“他剛回來不久，就住在鎮(zhèn)外的一棟宅子里，他媽媽在照顧他，還不敢告訴他奶奶，他姑姑也在幫忙！如果不信，你就去看看他吧，我剛從那邊回來！只不過他脾氣不大好，一般是不見人的，尤其是故人。”

肖珊珊呆呆看著劉洋的嘴一張一合，她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虛幻的空間里。

而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成了她最擔心的一件事，遠遠超過了她和老魏那些愛恨糾纏。她的心里忐忑的只有一件事事情，如果蘇敏知道了怎么辦？自從昨天和劉洋分手后，她就沒敢再出去，她怕克制不住自己去尋找答案，又怕自己見到了所有的情形后，承受不住先崩潰了。和蘇敏通完電話之后，她變得焦躁起來，一會兒坐下，一會又站起啦，許多過去的小毛病開始冒出來，她啃著自己指甲。

媽媽叫了她好幾遍吃午飯，她只顧著答應(yīng)，媽媽說的什么她完全沒有聽清楚。過了一會兒，她才穿上自己的外套，急匆匆沖向外面，她媽媽在后面追著喊：“要吃飯，你干嘛去？拿雨傘，你看看這天，一會兒就下雨了�！�

肖珊珊什么也不顧上，像是一陣風一樣卷了出去。

秦錚和蘇敏吃過午飯回到了飯店里，果然又下起雨來。這雨倒像是沒完沒了的樣子，兩個人就留在酒店里，兩兩相對，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話，難得的靜謐時刻。秦錚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他除了工作，便是喝酒，要不然就是和一大幫人出去瘋玩。以前他最怕寡淡無味的生活，覺得就像是白開水一樣叫人提不起興趣來，可是和蘇敏在一起，就算坐在這里都覺得心里是歡喜的滿足的，當然除了偶爾刺上心頭的那一點關(guān)于許浩然的事情。

其時，蘇敏正坐在床上整理那臺剛買的手機，低著頭，頭發(fā)盤在發(fā)頂，露出膩白的頸項，帶著一層珍珠一樣潤澤的光。

他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來，克制不住地伸出手來摸上她的脖子，他的指尖冰涼，讓她打了一個激靈。她抬起頭來望著他，驚訝說道：“干嗎呢，嚇我一跳�！�

秦錚湊過來，熱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臉上，說道：“因為你不理我。別看了，手機有什么好看的，哪有我的臉好看？”

蘇敏噗嗤一笑，說道：“你怎么這麼自戀，我怎么不知到英明神武的秦先生也會這麼賴皮！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秦錚越發(fā)靠近她，抱住了她的腰，低聲說道：“我呀，就喜歡這樣粘黏著你。”蘇敏摸摸他的頭，說道：“沒發(fā)燒呀，這好像應(yīng)該是我的臺詞。秦先生，我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讓你那些員工看看。”

秦錚微微瞇起了眼睛，說道：“你可以拍，不過我要討點福利。”

蘇敏疑惑道：“什么福利？”

秦錚嵌住了她的臉，嘴唇覆了過來，細致地吻她。她微微掙扎了一下。秦錚箍緊了她的腰，幾乎把她鉗進了自己的身體里，蘇敏感覺到了他的熱情。蘇敏把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左右搖擺，躲避著，說道：“秦錚，你別胡來，現(xiàn)在是大白天呢？”

他低聲說道：“白天怎么了？”

蘇敏喘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個色狼�！�

秦錚說道：“我就是色狼，只是對你——噓，你別說話�！�

蘇敏覺得自己簡直無法抵抗，他把她壓倒了床上，唇沿著她的頸線蜿蜒而下，蘇敏左右遮擋已經(jīng)是徒勞。就在這時，電話鈴聲已經(jīng)響了，蘇敏以為是自己的，她擋住了他的手，慌忙說道：“電話，電話——”

他沒有停，啞聲說道：“別管它。”

蘇敏醒過神來，說道：“快一點，是你的，是你的——”

秦錚低聲咒了一聲，放開了她。蘇敏把他一推，雖然兩人親密如斯，她仍然覺得尷尬，她跑進了洗手間里，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暈生兩頰，眼波流轉(zhuǎn)，這樣的面孔是陌生的不真實的，仿佛并不是自己。不過短短幾天，就是這樣大的變化嗎？

這里秦錚拿起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聲，緊張兮兮地問：“秦錚，是你嗎，是不是你？”

他聽了半晌，才說道：“肖珊珊？是你？你到底搞什么？”肖珊珊說道：“蘇敏——蘇敏在不在你身邊�！�

他皺了眉，說道：“她在洗手間里，有事你趕緊說�！�

肖珊珊壓低了聲音，飛快說道：“我跟你說件事，別讓蘇敏知道——我看見許浩然了，他現(xiàn)在青山鎮(zhèn)的郊外的一棟房子里，他得了病呢，秦錚，情況也不大好，全身都不能動，只會轉(zhuǎn)轉(zhuǎn)眼珠，他媽媽現(xiàn)在在照顧他——秦錚他太慘了，我知道和你說這件事，比較突然，可是蘇敏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她和我說，有事要回來，你想辦法，千萬要和阻止她別讓她會來，她知道了一定會受不來的，秦錚，你在聽嗎？”肖珊珊的聲音嗚咽，仿佛受了極大的精神打擊。

秦錚只覺得現(xiàn)實置身在冰原上，只覺得一股徹骨寒意，剛才翻攪起的一點情欲煙消云散。

他聽得自己的聲音在問：“你怎么知道的？”肖珊珊抽噎說道：“我在這里看見了劉洋，他告訴我的，我不相信，就自己跑去看了�！�

秦錚問：“他的情況到底有多糟？”

肖珊珊說道：“我聽醫(yī)生說，他好像是活不了多久了�！�

秦錚撐住自己的額角，說道：“我明白了，等路通了我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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