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余鯉從搖椅起身。
叫上沒事干,在桌上干擾那兩只罰站的小棕熊,“走,吃飯去。”
“哦,來了。”
婺源跳下專門用來懲罰大黃和小海雀的桌子,那震動,大得讓他們差點沒穩住身形摔了頭頂的瓷碗。
被兩雙憤怒的視線盯著,婺源訕訕道:“失誤,失誤。”
“快點,別磨蹭了。”見他出個門都要半天,余鯉回頭催促道。
“馬上,”婺源應了一聲,隨即嘀咕道:“真是,急什么,說不定人家飯還沒做好呢。”
嘴上這樣說著,他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不一會兒就跟上了余鯉。
等走到樓梯口,發現那兩只沒跟來,婺源詫異道:“他們不吃飯嗎?”
余鯉下樓梯的步伐微滯,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還挺關心大黃,不過關心也沒用,那倆犯了錯必須受到懲罰。
“怎……怎么了?”婺源被她這一眼看得渾身發毛,下意識的問道。
“沒什么,”余鯉轉頭繼續下樓,并為他解釋她家的傳統,“他們的懲罰時間沒過,現在還不能吃飯。”
“啊?這么苛刻的嗎?”婺源很是驚訝,小聲嘟囔著。
負重罰站就算了,這是他們應得的,在上面待了大半天,他也了解到他們做了一件很嚴重的錯事,得到些懲罰是應該的,但是,在懲罰期間都不能吃飯這項規定是不是有些過了。
他們還只是幼崽,會不會承受不住這樣大的懲罰。
“苛刻?!”余鯉耳朵尖,捕捉到了婺源不滿的嘟囔,猛的頓住腳步,“你覺得這樣就苛刻了?”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太想當然了。”余鯉冷冷一笑,對婺源天真到單蠢的想法表示不屑。
但她卻沒有立馬為婺源解惑,而是問了一個與此事毫不相干的問題:“你知道人類最重視什么嗎?”
“是什么?”
婺源順著余鯉的話茬兒問著,實際心里懵得很。
他不明白話題為何跳躍得如此之快,他們不是在討論為什么不給小崽子吃飯嗎?關人類什么事?
想他也不知道,妖族大多都生活在遠離人類的深山老林里,人類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不能吃又不能接觸的物種。
“人類最重視的就是幼兒的教育,從孩子一出生就會擔憂他們的未來,努力為他們的成長創造最好的條件,同時,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人品端方、德行優良的人。”
在小鎮上生活的這段時間余鯉看到了很多,也學習了很多以往沒有接觸過的東西,就比如幼崽的教育問題。
在妖族,幼崽那真是如雜草一般,隨風放養不說,有些還會在成長的過程中形成畸形的價值觀。
余鯉發現了這點,覺得人類的育兒經驗還是可以借鑒借鑒的,別的幼崽她管不著,但她家的幼崽必須從小培養正確的價值觀。
當然,正確的價值觀也不是那么容易培養的,期間伴隨著各種問題,雖然她不贊成人類的棍棒教育,但做錯了事相應的懲罰還是必要的。
懲罰輕了會不長記性,懲罰重了又太過了,所以這其中的度要把握好。
就拿今天這事來說,小海雀和大黃偷吃導致小奶貓又吐又拉,這事過不過分?很過分!自己偷吃就算了還連累別人,他倆不好好的懲戒一回,以后膽子見漲怕是會鬧出更大的事端來。
再來說回不給他們吃飯,他倆早上柿子都吃飽了還用在乎一頓午飯?一頓不吃餓不著他倆,反而能讓他們長長記性。
“所以你是在按人類的方法教育他們?”
婺源表情復雜,他聽出了余鯉的言外之意,她想把大黃他們培養成她口中那樣的妖。
人品端方、德行優良,這八個字輕飄飄的,但其中蘊含的意義卻很重,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這下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重重的懲罰他們了吧。好了,別想了,吃飯去。”
看他神情怔然,明顯是聽進去了她說的話,不過,她可不想餓著肚子陪他在這兒推翻以往的養崽經驗,天大地大,祭呱呱叫的五臟廟最重要。
“你今天吃飯怎么這么墨跡,再不來我就要叫兔小白來喊你們了。”
看到余鯉他們終于來了,已經上完菜的木芽兒嫌棄道。
“誒,別怪我,今天墨跡的可不是我。”見她怪錯人了,余鯉連忙解釋。
她這解釋效果還是不錯的,她一說完木芽兒就知道到底是誰墨跡了。
木芽兒看了一眼面帶愧色的小棕熊,說道:“行了,吃飯吧。”
不用她說,余鯉他們幾個早就開動了,只有初來乍到的婺源還傻傻的站在原地沒有入座。
“誒,你帶回來的你倒是招呼一下人家啊。”木芽兒打斷余鯉的狼吞虎咽,示意她安撫一下拘謹的小棕熊。
被木芽兒一提醒,余鯉從美味的飯菜中抬頭,發現剛剛就站著的熊現在還在原地站著,“你倒是來吃啊,找個有碗筷的椅子隨便坐,怎么還客氣上了呢?”之前抓她質問她的時候可沒見這么客氣。
“哦哦,好。”
婺源忙不迭應聲,其實他真不是客氣,只是有些震驚,震驚余鯉家的幼崽種類真多,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她家居然都有養,還相處的這么和諧,屬實是厲害。
帶著這種佩服,婺源坐在了為他空出的座位上,這是一張長條形的餐桌,余鯉和實力比他強許多的樹妖坐得離他比較遠,但也足以讓他觀察到餐桌上的成員。
坐在他的對面是一條鯊魚幼崽,不對,也不能說坐,他明顯是飄在一個水箱里,就是占的位置有點多,他一條魚占了兩個座位,不過這也影響不到他的進食速度,不慢不說反而還很快。然后他旁邊坐著明顯是一只兔妖,而兔妖旁邊則是一只小紅狐幼崽。
觀察了一圈,婺源發現除了余鯉和樹妖,其他幾只的實力都比他弱,特別是家里的幾只幼崽,加起來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正當婺源評估周圍妖族實力的時候,旁邊的兔小白找他搭話了:“嘿,小熊熊,你是怎么讓魚魚把你帶回來的?”
想當初他為了留在這兒混吃混喝,可是舍了他這身兔皮不要才混到的,沒想到這只小棕熊這么輕易就混進來了。
以前還好點,自從外邊風聲緊了之后,余鯉家就再也沒接受崽崽投奔了。
他特別想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看能不能從中借鑒些經驗,以后遇到這種事也好用上。
旁邊專心干飯的小紅狐豎起毛茸茸的尖耳朵,奇怪的看了一眼兔小白:沒想到這家伙是心在曹營心在漢吶。
然而婺源的重點不在這兒,他腦袋一格一格的轉到兔小白那個方向,咬牙重復了一遍他給他取的昵稱:“小熊熊?”
“對啊對啊,我剛給你取的名字,怎么樣,不錯吧?”
兔小白驕傲臉,眼里盛滿了求夸獎的星光。
對此,婺源只奉送兩個字,“呵呵。”
“嘿,你什么態度,你不是熊嘛?還這么小,我覺得這名字很好啊,配你正好。”
看著婺源的嘲諷臉,兔小白不解,這名字多生動形象啊,既點明了種族,又突出了小棕熊的奇特,這么用心(大霧)取的名字沒想到他還滿臉嫌棄。
他眼中那求夸獎的璀璨星光,黯淡了。
看了一眼旁邊的白毛兔,婺源發現這就是個缺心眼,瞬間不生氣了。
他跟個小傻子計較什么呢。
“你覺得好你用這名,我不跟你搶。”
說完,婺源就埋首干飯去了,跟個憨憨較真還不如寵幸這一大桌子美食,他很久都沒進食了。
別說,那根臭木頭還真有兩把刷子,這一桌子菜跟他以往在人類知名酒樓吃的味道沒差多少。
要不是他初來乍到不好喧囂奪主,他早放棄屁股下面的升降座椅,跟旁邊的小紅狐一樣跑桌子上去吃了。
“哈,我用這名?!”
兔小白不敢置信,他又不是一只熊,怎么可能用這種跟他的種族不搭噶的名字。
“呸呸呸,我才不用這么幼稚的名字。”
把這名字一代入,兔小白也掛上了一張嫌棄臉。
這會兒他是知道小熊熊這個名字是有多幼稚了,這人吶,火不燒到自己頭上永遠都不知道疼,妖也是如此。
經過這一番感同身受,兔小白想起他還沒自我介紹呢,“那個,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兔小白,你呢?”
兔小白想起小棕熊成年了,自己有名字,人家肯定也是有名字的,那他剛剛的行為就是騷擾人家,給人瞎取外號。
這會兒反倒是兔小白感到不好意思了,為他剛剛的莽撞。
要是有人不分青紅皂白給他亂取外號,他肯定早就一記兔蹬鷹就上去了。兔小白有些慶幸,旁邊這只小棕熊的脾氣還算好,絲毫不在意他剛剛的冒犯之舉。
“婺源。”婺源忙碌的同時抽空回了一句。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得給主家面子,這也是他這么容忍這旁邊只憨兔子上躥下跳的原因。
咦,有戲。
兔小白眼含狡黠,問道:“你看既然我們都互通姓名了,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朋友,是朋友就不應該互相隱瞞對不對,你給我說說你是怎么讓魚魚帶你回來的唄?”
說完,他滿臉期待的看著婺源,連飯都不吃了。
被一股灼熱的視線如影隨形的盯上,婺源頂不住,使著術法的爪子一頓,啪嗒,誘人的醬汁魚塊唰的一下掉到了桌上。
看著桌上近在咫尺的魚塊,婺源沉默了一瞬,隨后暴躁了。
這只兔子怎么回事,一直在他耳邊叭叭叭個不停就算了,還使用眼神攻擊干擾他干飯,這特么就不能忍了!
兔族一般不是溫順膽小且文靜的嗎,怎么他面前只兔子這么話癆執著,在他看來旁邊這家伙根本就不是兔子,反倒像只鸚鵡。
“咳,你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察覺氣氛不對,兔小白果斷慫了,連說話的聲氣都弱弱的。
婺源:……
兔子遇見危險的直覺這么準的嗎?
他慫的快,在別人家又不好無緣無故欺負原住民,搞得婺源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來,憋得慌。
最后,婺源只好扭頭狠狠的瞪了兔小白一眼。
接收到凌厲的殺氣,兔小白縮了縮他短小的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專心點,吃飯的時候別打望,好好吃飯。”
家長式叮囑雖然會遲到,但一定會到。
“噢。”
“好吧。”
“嗷嗷~”
高低不一聲音在餐桌上響起,有的乖萌乖萌的,有的則怏怏的。
余鯉把桌上發生的一切看在眼底,但她沒阻止下面兩只之間的暗流涌動,家里要添新成員,就當提前熟悉、交流感情了。
所以她當了回遲來的馬后炮,要是以前有崽子吃飯不專心她早一巴掌呼上去了,還能等到現在?
感嘆了一番自己真的一條寬容大度又心地善良的魚后,余鯉笑瞇瞇的看桌尾的兩只,對他倆剛剛的互動非常滿意。
婺源與兔小白一眼就看出她的別有用心,這不,余鯉就沒掩飾,全都擺在臉上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倆剛剛的幼稚舉動。
察覺余鯉的笑,他倆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默默的對視了一眼。
婺源立馬轉頭,在心里自我解讀:媽耶,她的笑容好滲熊啊,不會是在記恨他為了找崽崽威脅她的事吧!不過,那只兔子又憨又傻,肯定想不到這么遠,難道是那條心機深沉魚想要這只傻白甜接近他,好降低他的心防,以后神不知鬼不覺的找機會報復回來?
腦補了一番被報復回來的凄慘模樣,婺源堅定的點了下頭,對,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想通后,婺源瞬間慶幸,還好這只兔子蠢兮兮的,把余鯉交給他的任務搞砸了,讓他完全沒有想要交朋友的欲望。
不行,這兒不能久待,得趕緊帶上小崽子回他們自己的家。
余鯉:……在?誰特么給我扣了一個莫須有的大鍋?!站出來!!
而另一邊,兔小白看了看旁邊的小不點,也偃旗息鼓。
算了算了,還是不找他打聽消息,這再小的熊他也是熊,都兇得很,他們這些純素食動物還是少惹為妙。
瞬間,桌子上安靜如雞。
這兩只一消停,餐桌上又只剩下了進食的咀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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