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說書
長念在御書房與北堂繆議事,說著說著,就感覺面前這人又走了神。
“將軍?”
北堂繆一怔,猛地回神,垂眸道:“微臣在。”
“將軍似乎有心事。”長念輕笑,“可愿說給朕聽聽?”
近日北堂家又開始催他的婚事,父親因此與叔伯們鬧得不甚愉快,看著他直嘆氣,他不忍父親為難,可又實(shí)在不想與人將就過日子,心里煩悶,甚至拿皇后娘娘出了氣。說話的時(shí)候是舒坦,可說過之后,他覺得自己有點(diǎn)過。
沐疏芳是個(gè)很難得的女子,不貪戀權(quán)勢,卻愿意替長念隱藏秘密,不惜守著活寡坐上皇后之位。
她對他有別的意思,他一早感覺到了,喜歡一個(gè)人,瞞得住別人,瞞不住被喜歡的那人。他是打算故作不知的,畢竟兩人不會(huì)有結(jié)果,可誰知道她竟來勸他放下長念。
他是一時(shí)上了頭,才會(huì)那樣說她。
北堂繆苦笑,張了張嘴,可掃一眼旁邊站著的宮女太監(jiān),他又將話咽了回去。
這事半個(gè)字也不能讓外人知道。
“近日是天氣變化大了。”北堂繆垂眸,“微臣有些身子不適罷了。”
長念歪了腦袋。
兄長是個(gè)不適合撒謊的人,一撒謊她就看得出來,只是,如今的身份,她沒法多問他什么,他不愿意說,她就只能干看著。
心里也有些煩悶,長念與他商議了西南募兵之事,便讓他回去好生休息,然后自個(gè)兒蹲在御花園的魚池邊走神。
“陛下難道不覺得,北堂將軍太不容易了?”有人站在她身后,輕聲說了一句。
長念頭也不回地翻了個(gè)白眼:“這話別人說來,朕覺得是真心,從國公嘴里說出來,朕覺得是在幸災(zāi)樂禍。”
葉將白的影子落在池水里,被碧波蕩漾出華彩,他勾唇而笑,惡劣地道:“那微臣換個(gè)說法,北堂繆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大快人心。”
長念不高興地扭頭瞪他:“兄長如今功績卓然,已過其父之成就,怎么落你嘴里就是這么個(gè)樣子?”
“他早過了娶妻的年紀(jì)。”葉將白似笑非笑,“卻一直未能成親,北堂府每天來往的人中,有一半都是給他說媒的,北堂華不堪其擾,聽聞是病了,偏生北堂將軍不愿意將就,不娶喜歡之人,寧可一直獨(dú)身。”
心里一跳,長念起身看著他:“聽國公語氣,是知道北堂將軍心屬于誰?”
“在下知道,陛下也知道。”葉將白幽幽地嘆了口氣,“只是此事不好成全。”
想起之前兄長與沐疏芳之間的聯(lián)系,長念為難地道:“登基之前,朕問過疏芳,她……說她不悔。”
“他倆的事,在下知道的到底是比陛下多。”葉將白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轉(zhuǎn)身走向涼亭。
長念看了看左右站得甚遠(yuǎn)的宮人,連忙提了袍子跟過去,小聲道:“你既然知道,就同我說說。”
葉將白抬高下巴,看向桌上放著的茶杯。
長念很是識(shí)趣地伸手捏了杯子,捧茶斟了,遞到他手里。
喝一口,輕“嗯”一聲,葉將白滿意地將手里握著的玉石往桌上一拍:“話說當(dāng)日大軍壓城,北堂將軍親自披甲上陣,殺敵無數(shù),戰(zhàn)功赫赫,等歸來之時(shí),眾人都只顧著與他慶賀,獨(dú)一女子捧了傷藥,擔(dān)心地問他傷勢如何。那一日,黃昏落西灑了漫天余溫,她立于他身側(cè),眉目間的關(guān)懷啊,那是比晚霞還動(dòng)人。”
長念聽傻了。
“北堂要替人謀帝位,身邊卻不乏小人,偷偷泄密于人,給他招致殺身之禍。沐疏芳鳳冠已拿在手里,聽聞消息就帶人以出城祈福之名,救將軍于圍困之中。事后不敢與人說半字,便當(dāng)真去山上祈福一趟,山風(fēng)太涼,回來傷病兩日,將軍得知,愧疚不已,徘徊宮外三日,才終借定國公之手,將補(bǔ)藥送到了中宮,還不敢叫她知道。”
“一個(gè)是重兵在握的將軍,一個(gè)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誰都可以相許相守,獨(dú)他倆不行,家里催得緊由是將軍傷神,不敢與人知才教皇后為難,陛下眼前所瞧的,就是一對說不得求不得的有緣人,可奈何?莫奈何啊!”
玉石又是一響,葉將白正色道:“欲知后事如何……就要看陛下如何處置了。”
長念聽得悵然,撐著下巴想:“他倆……沒必要這樣為難的啊,朕一早同疏芳說過,她是有退路的,真想和北堂將軍在一起也未嘗不可,只要換個(gè)身份……”
“陛下想得太過容易。”葉將白嘆息,“北堂將軍一向視陛下如親妹妹,沐大小姐是您名義上的正妻,您未曾點(diǎn)頭,北堂將軍就難免有背德之感,此中煎熬,哪是一兩個(gè)字能說清的?大小姐為人豪放,可到底也顧念陛下,要她重色輕義,她也不會(huì)點(diǎn)頭。”
長念瞪眼:“這么說來,竟是朕的過錯(cuò)?”
葉將白沉痛地點(diǎn)頭。
愧疚地低頭,長念盯著茶杯里浮沉的茶葉想了許久,晚上去了一趟中宮。
沐疏芳笑盈盈地迎她進(jìn)去,低聲道:“前些天宮里人還說臣妾不得寵呢,這么久了,也不見陛下來后宮。”
長念拉著她的手就笑:“那朕以后天天來,叫你寵冠六宮。”
沐疏芳失笑,半垂了眸子,眼睛看起來有些腫。
“這是怎么了?沒睡好么?”長念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
“沒事,認(rèn)床罷了。”沐疏芳笑道,“這中宮里什么都好,就是床硬了些。”
這都多久了,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認(rèn)床?長念微微皺眉,想起葉將白的話,便揮退了宮女,低聲問她:“疏芳,你對北堂將軍……是什么想法?”
這話她以前也問過,但沒想到現(xiàn)在一問,沐疏芳的手都顫了顫,臉色也跟著發(fā)白,閉眼硬聲道:“沒什么想法。”
“嗯?”長念愕然,“之前……不是還說兄長他挺好的?”
“挺好是挺好,臣妾也一早就說了。”沐疏芳低聲道,“他那人,待人太過冰冷,不適合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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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2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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