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地上的冰繭里發出微弱的狗叫，隨后是壓抑不住的咳嗽聲。

        你趕忙撤掉封鎖的冰雪，把芥川的衣服烘干，從旁邊的礁石上取回保溫杯，再將溫熱的雪梨糖水遞給他。

        “謝謝。”他掙扎著爬起來，秀氣的喝了一兩口，就又把蓋子蓋上還給你，手撐著地在沙灘上喘氣。

        “今天還繼續嗎？”你看了看表，“還有半個小時你就要去巡視了，要不先去吃個飯？”

        “……在下還能支撐。”他避開你拉他的手，以半跪的姿勢一點點站起來，最后身形有些不穩，原地晃了晃。

        “那，最后一局哦。”不知怎么的，你總能從他毫無表情的臉上讀出渴求的情緒，不得不同意了。隨著他體能的下降，每一局只會結束的越來越快。

        他沖你點點頭，示意對決開始，而后立馬被腳下隱藏在沙地里的冰面掀飛，靠著羅生門緩沖兩下，這才平安著地。

        而那一刻，你已經從海里抽取了足夠的海水，阻隔在兩人之間，黑色的兇獸瘋狂啃噬著白花花的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噠聲。

        芥川陡然往右邊傾斜，原地滾了兩圈，躲過你暗搓搓伸過去的冰面，將本來可以結束的對決進一步延長，而此刻毛骨悚然的換成了你。

        借著冰塊的拉扯整個人向海的方向迅速移動，果然下一秒你原來的位置出現了一只黑色的獸首，張開血盆大口就地一咬，若非躲得及時，這一口能咬掉你半邊身子。

        “不錯啊，學會偷襲了。”你感慨著，乘著這超常發揮的一擊抽空他力量的瞬間迫近，再一次用冰將他困了個結結實實。

        “……汪咳咳咳咳”

        “借著。”

        這回的芥川沒再有力氣道謝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用羅生門接住保溫杯，小心翼翼的喂自己。

        “剛剛那一擊，是用羅生門吞噬了空間嗎？”芥川點點頭，白色的發尾晃了晃，見你眼睛焦點跟著移動，默默的伸手把鬢角掖進了過高的衣領里。

        切，小氣，記仇，都這么久了，又不會真的拽……

        “這樣的話你攻擊半徑就急劇上升了，可以不再受限于衣服的長短。就是續航還是不太行，也養不成觀察環境的習慣。”你叨叨著，接過他遞過來的保溫杯，里面已經空了，只有幾顆泡發的紅棗。

        “杯子有濾網，我沒碰到過。”他的話語打破了你的猶豫，你掏了掏杯子，將純甜的紅棗塞進嘴里。

        “只要在一瞬間把對方解決掉，那剩下的都不是問題。”你嘴里還塞著東西，本想吐槽他攻擊的準頭來著。

        “倒也是，每天再繼續吧。”你站起來拍拍灰，“真不用我拉你一把？”

        “……不用。”

        夕陽的光打在他臉上，倒是難得有了點血色，他低聲咳嗽了幾下，終于還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切，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你沒再管他，放心的走在前面。在那天把首領辦公室拆了半邊兒后，你就與芥川約法三章，空出專門的時間用于對決，其他時候不許突然出手。尤其是任務過程中，和私人休息時。

        芥川答應得干脆利落，全然沒有任何暗殺者該有的思路。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首領辦公室砸掉以后賠的太多，再怎么也得考慮柴米油鹽貴了吧。

        也因為練習室太脆弱，你們現在只能露天打架，提出在海邊打架的時候你本只是調侃，但萬萬沒想到他連這個也同意了。

        所以說，這家伙真的完全不考慮任何地形環境加成啊……還容易越打越上頭，然后就不再關注周圍的變化了。

        “咳咳咳咳咳……”聽著身后愈演愈烈的咳嗽聲，你還是停下了腳步，“怎么？”芥川反問你一句，面無表情，似乎等著你下令。

        “……沒什么，今晚的巡視我和你一起，”看他不太樂意的樣子又補了一句，“有順便想買的東西。”

        這回他不再說話了，只點點頭，動作不大，總覺得他再動動都能晃出新一輪的咳嗽，你嘆了口氣，惹得他疑惑的看過來。

        “……沒事，走吧。”

        等你們到食堂的時候，已經基本上沒什么人了。當然，按社畜們化悲憤為食欲的力量，也沒什么菜了。

        甜品窗口的老板娘歡樂的沖著你們招招手，在你們過去后直接從柜臺下面掏出兩個食盒，里面滿滿當當的都是糕點和糖水。

        “拿回去吃吧，我這邊也收拾收拾下班了。”她微微一笑，敲了敲食盒中間的小貼紙，“吃完記得送下來哦~”

        你倆乖巧點頭，一人抱著一個食盒往休息室走。兩個月下來，老板娘已經適應了組織的生活，用美食俘虜了一眾社畜，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現在和妹妹一起住在員工公寓，倒也不用再擔心她的安危。

        你啃了一口手里的點心，甜度適中，清爽可口。再看看旁邊吃得認真的芥川，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在這之前，食盒上是沒有小貼紙的，兩個一模一樣的食盒一不小心就會拿錯，然后讓你直接被齁到噴出來。而老板娘顯然也想到了這個細節，于是從你把滿布糖水水珠的食盒還回去的第二天起，你倆的食盒就用小貼紙進行區分了。

        你的花紋是小貓咪，而芥川的則是無花果。

        這家伙到底有多喜歡無花果啊==

        也就走神了一小會兒，再抬頭的時候芥川已經吃完在收拾盤子了。你永遠也搞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動作也沒有粗魯的地方？他是直接把喉嚨拉開倒進去的嗎？

        “……說起來，現在羅生門吞噬東西，能給你提供能量嗎？”以前羅生門還吃巧克力的，現在似乎吞噬能力變強了，但這種可可愛愛的小動作減少了。

        “在下并不清楚。”他思考了片刻，一本正經的回復你，“在下本身的體能并未恢復。”

        那倒也是，不然續航也不會這么低。但這樣也好，不然他在一個人群毆一群人的時候，羅生門總會把別人啃得七零八碎的，要是能量反饋給他本人的話，四舍五入可就是吃人了。

        “走吧。”你咽下最后一口糖水，“到點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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